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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落幕

就算在流逝的時間之中,我也仍舊能夠發現,我那失去的心也已經消失不見。

古琳如是想著,嘴角淌血,看著面前的林昱,悽然一笑。

“到底是少主啊……”她伸出手,想要觸控那張遙不可及的臉,“果然我是追不上的呢……”唇邊的血仍在流淌,她的眼中,生機在快速的潰散。

她傷的很重,最後的對決中,兩人對了最強大的一擊,沒有爆發出強大的氣息,也沒有恐怖的殺意,看上去只是平常的一擊,當中卻蘊含了千招百式,包含了兩人所有的力量,集中起來瞬間發出的一擊;林昱勝了一籌,鋒銳的刀身,刺穿了古琳的胸口,鮮紅的血,不斷地自傷口中流淌出來,她的心臟已經被這一刀摧毀了,若是林昱拔刀,會立刻死去。

“你能明白嗎?”古琳的身子搖晃,生命的流逝,讓她已經漸漸看不清面前的人,“就算什麼都不做,事情也不會發生什麼改變,如果我,來改變這些,卻變成了一片黑暗。”

林昱仍舊沉默,卻鬆開了握刀的手,沒了支撐,古琳頓時踉蹌著後退了幾步,快要倒下。

“啊啊……真想……”最後的意識,慢慢消散,眼角流出了溫熱的液體,無力的仰天倒下,“再聽一次……少主的鋼琴啊……”

古琳昏迷了過去,快要栽倒的瞬間,卻被林昱扶住,身體沒有倒在地上。

“其實你,已經追上我了。”林昱開口,左臂的劇痛讓他的表情一陣抽搐,低頭看去,自己的胳膊自肘部以下,已經被斬斷了,血液不斷的流淌,滴滴答答,掉落在草地上,最後的一擊中,他雖然刺穿了古琳的胸口,但她的槍挑到了自己的左臂,強大的力量和異能元素瞬間就將他的左臂湮滅,連重接斷肢的機會都沒有。

慢慢的依靠著樹幹坐下,扶著古琳的身體,讓她躺在自己的膝蓋上,慢慢的閉上了眼。

“想不到啊……”林昱低聲呢喃,“這就是我的結局麼?”

意識,陷入了黑暗。

·

“真是狼狽啊,”川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我不過是睡了一會兒,你怎麼就變成了這幅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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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昱聽到了他的聲音,意識卻有些昏沉,無法做出回應,不過川還是從他的腦子裡讀出了一些不爽的意味。

“我忘了你還沒恢復過來了……”川尷尬的說道,隨後溫暖的能量湧進了林昱的體內,將他死氣沉沉的身體徹底喚醒,“好了,趕緊起來吧。”

“是你……”林昱的意識緩慢復甦,劇烈的虛弱感襲擊而來,讓他很不舒服,“我這是怎麼了?”

在他的意識空間中,川正坐在那球形的異能核心上,滿臉不滿的看著自己。

“你不知道?”川翻了個白眼,從異能核心上跳了下來,“你強行和古琳換了一擊,雖然擊敗了她,卻也丟了左手,大量失血,如果不是我被驚醒,你已經死了!”

“至少也沒被殺的大敗不是?”林昱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有救她麼?”

“當然救了,”不爽的瞥了眼林昱,川說,“我會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只不過傷的太重,也只能算是吊著口氣,如果不是後面大姐她們找到你,也就死了。”

林昱點頭,隨後就要退出意識空間,“那我走了,還有些事要問她。”

“哎,你也不謝謝我……”林昱的身影慢慢消散,他已經退出了意識空間,甚至沒有等川的話說完。

用力的跺了跺腳,他是對這個人沒有一點兒辦法。

“呸!”

·

睜開眼睛,首先映入視線的就是一團銀白色的物體,正趴在床邊,從不時響起的微鼾,可以知道她已經在這裡守了許久,很累了。

慢慢的坐起身來,林昱儘量不驚動朔月,想要起身下床,但朔月還是醒了過來,她抬起頭,面容很是憔悴,髮絲凌亂,睡眼惺忪的看著林昱,“啊……少主,你醒啦……”

“啊……嗯,”林昱無奈的笑笑,“本來不想弄醒你的,抱歉。”他抬起左手,習慣性的想要摸摸她的頭,卻響起了機械運轉的微響。

林昱下意識看向左手,看到自己應該已經被斬斷的手肘上,有著一副被黑色布料包裹起來的機械手臂,包裹它的黑布不知是用什麼材質製成,暗藍色的光條像是血液般流淌,和自己的手肘完美結合,像是量身定做的一般。

“這是?”林昱驚奇的舉起手,輕輕地晃了晃,感受不到任何重量,就像它原本就在自己的身體上一樣。

“這個是家主要求中心研究院給您安裝的機械義手,整合了很多功能,對您的手部神經做了一些改造,讓它能夠和手臂完美契合,”停頓了一下,朔月接著說道,“您的武器‘星辰’和‘蒼夜’也被安裝在了這裡面。”

林昱挑眉,這老家夥居然給自己整了這麼個好東西,原本還以為後半生要做個獨臂人了,沒想到居然還能得到這樣一隻義手,而且聽起來很高階的樣子。

“另外,這只義手使用的是從古代異能者遺蹟中發掘出的特殊材料,從強度上來說,可以擋下八階異能者的攻擊,也能夠讓異能流通過,和真正的手沒有區別,如果要使用當中的功能,只需要傳達出相應的意識就可以使用,”隨著林昱甦醒,朔月還有些睏倦的意識很快就清醒了過來,就連臉上的憔悴之色都因為喜悅而沖淡了不少,“讓少主斷手的那個叛徒……真是該死。”

“還好吧,”把玩了幾下自己的機械手,林昱抬頭看向上面的窗戶,窗外是溫暖的夏日,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灑在他們的身上,讓人感覺暖洋洋的,“我剛遇到她的時候,她還只是個在訓練場上被幾個其他分家大孩子欺負的女孩,只記得她的眼神很倔強,一點都沒有因為對方很強而害怕的感覺,就那麼兇狠的看著對方,嘴裡喊著自己的哥哥能打爆你們,卻被人摁在牆角一頓狠打。”

那天林昱除了因為那幾個少年侮辱了他的兄長,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他看到了少女的眼睛。她的眼瞳是紫色的,映著後山的天空是那麼美麗,卻透著悔意與孤獨。

你叫什麼名字,我認識你的兄長,要跟我走麼?林昱抱著滿身傷痕的古琳問,古琳說出了自己的名字,還告訴他自己的哥哥很強,要不是被那個李家的大哥使壞根本不會被打敗。

自那之後她就跟著林昱,林昱吃飯她就在旁邊準備紙巾,林昱讀書她會安靜的守在旁邊為他整理,要睡覺了,還會幫他收拾好床鋪,每天都是如此,為林昱做這做那,卻從未要求過什麼。

但她很喜歡自己的鋼琴,林昱也確實彈的很好,於是每天的午後他都會在有落地窗的房間裡彈琴,空曠的房間裡除了鋼琴和椅子之外沒有其他的東西,午後溫潤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少年的身上,美妙的琴聲自他的指間流淌而出,迴盪在房間裡,少女就坐在旁邊,安靜的聽著,臉上洋溢著幸福的樣子,真的十分美好。

直到有一天林昱也覺得過意不去問她你想要什麼,她說我什麼都不要,只想變強能保護哥哥,以後能夠跟在你的身邊,林昱乾脆且巧妙的迴避了第二件事,教會了她只有本家才能學的異荒流,然後將她送回了古家,兩人便再也沒有了聯絡,因為接下來林昱便和家裡爆發了爭吵,離家出走。

在外的這幾年他偶爾也會想起這個女孩,默默的陪伴在他的身邊,為他端茶倒水,整理房間,卻再也沒有聯絡上,再度相遇的時候他發現兩人已經是敵人,女孩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加入了黑骷髏,假扮成了自己的妹妹,其實從一交手的時候林昱就已經察覺到了,古琳從他這裡學到的異荒流有個很明顯的特點,就是會不斷的連續攻擊對手,以狂風暴雨的攻勢將一口氣擊潰,可真正的林曉所用出的異荒流是靈動的,因為她的異能是賦予爆炸的概念,只要能夠接觸到對手就可以將能量灌輸進去,並不需要像林昱這樣的狂猛攻勢,但他沒有點破,一個是因為當時的實力不足以處理,另一個就是他實在是不能相信,當年的女孩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不是要守護哥哥麼?

“喂,你一直在幫我做事,有什麼想要的嗎?”林昱翻著書,隨意的問,“怎麼說你都是我救下來的人,可做了這麼多也足夠了,沒有什麼想要或者想學的?”

古琳仔細的想了想,為他倒上溫熱的茶水,在一旁坐下:“想要的……沒有,但我想要變強,能夠保護哥哥,變強以後,我還想一直跟在你身邊。”

“跟在我身邊的話可怎麼保護哥哥呀?”林昱笑笑,避過了這個問題,緩緩地點頭,“不過我倒是有辦法可以讓你變強,想學嗎?”

“當然想,”古琳不假思索的說,“但我可以一邊保護哥哥,一邊跟著你,或者哥哥治好了,我就可以一直跟著你了!”

這是他們那時的對話,從那以後古琳就跟著林昱學習異荒流,雖然有些笨拙,但進度卻不比林昱剛學時滿多少,老管家也在旁邊指導她異能的戰鬥方式,學會了更加精巧的使用異能,從圖書館裡學會了各種偽裝變裝的技法,平時她就像是林昱的秘書或者小跟班,林昱在哪她就在哪,為他端茶倒水或者整理物品……

“嘿……真是想不到,她居然加入了黑骷髏,”林昱搖頭,無奈的嘆息著,“對了,她……被帶回來了嗎?”

“嗯,”朔月剛剛就坐在這裡平靜的聽著,卻沒有任何的反應,“蕭逸和學院長親自出手壓住了她的傷勢,但也沒有多少時間,我想……吊不住多久。”

“好吧,”林昱起身下床,身體除了有些虛弱之外一切都好,站起來的瞬間暈眩感突然上湧,晃了晃差點暈倒,一旁的朔月急忙過來扶住他的胳膊,這才沒有倒下去,“去看看她。”

“嗯……”朔月的聲音有些低落,隨意的應了聲,扶著林昱慢慢的走向外面,就在快要走出去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

林昱早就發覺了朔月的不對,在她起身過來扶著自己的時候,黑色的裙子上有著兩個褶皺,顯然是被抓出來的,朔月聽著他用懷念的語氣說這些事,必然不是很開心,卻壓著沒有表現出來,不想讓林昱擔心。

“少主,怎麼……”

朔月轉頭看向林昱,還未來得及抬頭看他的臉,額頭上就已經被人吻了一下,隨後林昱微笑著看她,說:“這些事你不是很高興,我當然知道,只不過她還有些其他的用處,並不是因為我懷念那些事才要去看她。”

“嗯……啊。”被親了一下的朔月還沒有反應過來,疲憊的身體有些迷糊,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而且呀,她怎麼有我可愛的未婚妻做的好呢?”一把將人攬進懷裡,林昱貼著朔月的耳朵,輕聲說道,“沒有多久就是婚期了……對吧?”

朔月頓時羞紅了臉,深深埋進了林昱的懷裡,許久都沒有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