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之夜。
這一晚叱小瑜屋子裡的燈一直亮著,屋內只有五個人。當初一同上山的陸酉為、秋離和歐陽德,以及大莊主柳青。
屋內的聲音很小,加上之前叱小瑜特地吩咐過,沒有人敢靠近屋子。
小小的房間隔離了門外的大霧,也隔離了他們的談話,沒有人知道他們都在裡面說了些什麼。
一直到深夜時分,房間的門才被推開。
秋離和柳青陰沉著臉走了出來,一句話也沒說,匆匆離開。
張家樓請來的廚子手藝自然沒話說,但這一次的一桌酒菜卻剩下了很多。這讓負責收拾碗筷的山莊弟子都有些意外,因為以往每次送到叱小瑜屋裡的東西都是被吃個精光。唯獨這次,他們五個人在屋裡一兩個時辰,幾乎都沒怎麼動筷。
不僅是菜,就連酒也是一滴未沾。
第二天一早,霧還未散。
朝陽剛在山間露頭,柳暮雲和柳暮雪二人就來到了院裡,敲開了叱小瑜的房門。
“我聽爹說,你們今天就要下山?”柳暮雪匆匆擠進屋內,看到叱小瑜已經收拾好的包袱,神色有些焦急:“為什麼這麼急,被盜的秘籍不是還沒找到嗎?”
叱小瑜無奈撓了撓頭:“我只負責查案,找東西的事情我可不管。你們山莊那麼多人,找起來肯定比我一個人外人方便。”
柳暮雪蹙著眉:“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我們山莊秘籍上武功的秘密嗎?”
“哦。”叱小瑜擺擺手:“那個昨晚你爹已經告訴我了。”
“可是……”柳暮雪臉蛋都憋紅了,也沒想到其他理由,最後柳眉一橫:“你等等我,我也要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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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就匆匆出門,看樣子是要去收拾東西。
叱小瑜苦笑,拿著包袱出了門。門外陸酉為已經等在那裡,一身差服打理得很乾淨。
柳暮雲也有些意外:“這幾天事情太多,沒有好好招待叱兄,還勞煩你幫忙查案。如果叱兄沒有急事的話,大可留在莊內多歇息幾日。”
“不用了。”叱小瑜笑著拒絕:“我們還要趕往夔州去見李大人。”
“這樣啊……”柳暮雲點點頭,從袖裡拿出了一個小盒子了遞過來:“這是大莊主讓我給二位的,作為這次查案的酬謝。”
叱小瑜接過盒子,沉甸甸的,裡面竟然是一根根手指大小的金條。
旁邊的陸酉為剛要開口拒絕,叱小瑜就一把將盒子揣進了懷裡:“既然這樣,那我二人就在此謝過莊主了。”
陸酉為還要說話,叱小瑜哈哈一笑,拽著他就往院外走去。
看著二人的背影,柳暮雲愣了一下,隨後展顏一笑,急忙跟了上去。
山莊大門前,柳青和柳毅已經等在那裡。
叱小瑜查破這次秘籍被盜的案子,說是太極山莊的半個恩人也不足為過。之前柳毅的質疑也解除開,很多人再次想起了江湖中流傳的那個清水城“痴捕頭”的名號。
經過這次之後,這個名號很快也將會被傳得更廣。
“可惜還沒找到秘籍在哪。”柳毅陰沉著臉說道。
叱小瑜一愣,將身上的包袱遞了過去:“二莊主要不要檢查一下?”
柳毅只能苦笑:“叱捕頭說笑了。”
“也是,遲則生變。”叱小瑜嘆口氣:“如果那二人還有同夥的話,東西應該早就被帶下山去了,也不會等到現在。”
“我正在查那二人的來歷,希望能找到些線索。”柳毅十分嚴肅,咬了咬牙:“只恨當初看錯了人,才會引狼入室。”
一旁的柳青也唏噓:“可惜叱捕頭還有要事在身,真希望你能留下幫我們再追查一下秘籍的下落。”
叱小瑜搖搖頭,客套幾句,轉身與陸酉為一起沿著山路下了山。
沒走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柳暮雪的嬌喝聲,看來她是真想跟著一起下山。
柳青等人當然不會允許她就這樣離開山莊,只是一頓鬧騰是少不了的。
接下來的兩天裡,整個山莊都在尋找被盜的秘籍。
只是幾乎將整個山莊翻了個遍,卻依舊沒有秘籍和畫卷的下落。
歐陽德和秋離二人都沒有出現,似乎那晚從叱小瑜的房間出來之後,他二人就彷彿消失了一般。
只有每天送飯菜的內院弟子才知道,他兩人都在自己的屋子裡關著,也不知道是在做什麼,或者是在等著什麼。
盜東西的候、劉二人死掉,叱小瑜兩人離開,原本比武選出來的宋一鶴等人也打算下山,卻被柳青勸阻,再讓他們等一等。至於具體等什麼,卻沒人知道。
或許是在等之前承諾的那一份厚禮吧。
眼見東西一直沒找到,柳青似乎也急了,乾脆將尋找的事情暫時交給了內院的一隊弟子,他則和柳毅一起開始安排書院的操辦。
畢竟開設書院才是他們之前預計好的。除了候、劉二人他們也請了其他一些先生,現在也都陸續到達。
就在叱小瑜離開的第三天,柳青去檢視了山莊之前修建好書院。
書院就建設在外院的旁邊,其實也屬於外院的一部分,十分寬闊明亮。只是由於新建好,前段時間一直處於裝潢階段。又由於試劍大會的事情耽誤了下來,到現裝潢已經基本完工,大致可以投入使用了。
雖然候、劉二人已死,但柳青還是履行了之前的承諾。決定將內院書房裡面的一些文房以及貴重傢俱搬到新建的書院裡來,供書院使用。
這些用具大多看似不起眼,一些東西的價值卻是不菲,由此也可見柳青對於開設書院的重視。
等到各種用具書案等安置完畢,新建的書院也彷彿沾染了內院書房裡的書香之氣,只待先生與莘莘學子的入駐。
日落西山,傍晚。
寬敞明亮的書院開始暗下來。空蕩蕩一片的學堂一片寂靜。
突然一個身影徘徊在門外,四處看了看之後,快速躥了進來。
他直奔學堂之中,站在了先生講課的那張書案旁。夕陽照在他的臉上,若隱若現。
這人正是柳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