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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一位故去的老人

簡單介紹完龍耳道人,啞語道人的情況後,青元子回過頭來,又為他們介紹自己這兩位得意門生,說著說著,就說到秦青古的一番冒險,這年紀輕輕的,就敢獨自出來闖蕩,雖然過的不太如意,卻也勇氣可嘉,當真讓龍耳道人,啞語道人高看一眼,委實想不到這年輕人還挺有魄力的。

再說到藍水兒那邊的情況,青元子就忍不住一陣唏噓,為了讓藍水兒的媽媽同意這件事,當真花費了他不少的心思,最後,還好能得償所願。

聽完,龍耳道人那邊直搖頭嘆氣,看得青元子差點快被感動死了,以為龍耳道人是難得的知己,可以理解自己其中的不易,誰曾想,龍耳道人接下來的一番話,當場就讓青元子黑了整張臉。

“早知道,我就去找老藍頭要人了,白便宜了你這傢伙,真是可惜!一直聽他說自己有個寶貝孫女,誰想到這小娃娃長得乖巧也就算了,天姿還真像他說的一樣,可遇而不可求……或許我該考慮考慮了,是不是得去老藍頭那邊一趟,看看能不能說服那家夥,讓他把這小娃娃給我來教……”

說好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我好心與你講,你這傢伙倒好,反過頭來,居然惦記上我這寶貝徒弟了,你他妹的,可以啊你!

“我說龍耳道友……”

要不是兩位徒弟還在跟前,或許青元子就指著那老王八蛋的鼻子,開始一陣狂轟濫炸了,什麼人吶這是!虧得他剛才還給他們說了那麼多好話,誰想到這混蛋反過頭,還咬自己一口,終究還是錯付了啊,居然把這混蛋當朋友,他不配!

“開個玩笑而已!你別當真吶……”見青元子臭著一張臉,龍耳道人打了個哈哈,試圖矇混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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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你個鬼,你個糟老頭子壞的很!

這話說的,就跟放屁一樣!

從剛才開始,這傢伙眼神就總是有意無意往這邊瞄,起初青元子還以為是錯覺,兩人說著話嘛,正常現象,可等到小家夥躲到他們身後,青元子才意識到事情並不簡單,天真的以為這混蛋就嘴上說說的,並不會怎樣,原來只是自己太單純了,不懂人心險惡,這混蛋真特麼動了心思了!

莫名的,青元子突然出現了一股危機感,而其源頭,自然就是現在那笑眯眯,看似是人畜無害,實則卻心術不正,打著我是好人的旗號,準備矇騙他,忽悠他寶貝徒弟的混賬,龍耳道人咯!

真是可惡啊!差點就著了他的道了……

這地方看來是不能久待了,早走早安心!

“行了行了!懶得跟你廢話,我們走了!”

說著,青元子彎腰將藍水兒一把抱起,小家夥順勢靠在他懷中,摟著他脖子,接著又見青元子伸出了另一只手,也不見做聲,但秦青古卻明白了他意思,並沒有猶豫,第一時間抓住了過去。

“啊?這就要走了?再待會那不行嗎?好久不見了,趁有空,咱哥幾個去喝一杯怎麼樣?”見青元子要走,龍耳道人頓時一急,慌忙攔著不讓走。

再待會?給你機會忽悠我寶貝徒弟嗎!

青元子毫不猶豫拒絕道:“不了!出來也有一段時間了,我著急回去!你也知道的,賣酒的那家夥辦事不靠譜,繼續交給他,我總是不放心!”

龍耳道人嘴角一扯,壓根就不信這鬼話,卻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藉著這話題,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怕什麼?要我說啊,你丫就是想多了,且不說那家夥辦事怎麼樣吧,我就說句難聽點的,就算他那邊不行了,這不還有我們哥幾個在這守著?難道你還怕有哪個不開眼的敢硬闖不成?怎可能啊,真要有,他且怕是活膩了,純粹找死!”

龍耳道人抿了抿嘴唇,又鄙夷道:“怕我搶你寶貝徒弟就直說!用得著找那麼多藉口嘛?你也不想想,你這甩手掌櫃都當了多久了!難道還會怕這一兩天?不是我說你啊!世道已經變了,現在已經很少看見有誰過來這邊了……”

啞語道人忽然上前拉住龍耳道人,多少有些擔心他們越說越激動,最後因為些小事壞了彼此的感情,畢竟都說衝動是魔鬼嘛,人脾氣一上來了,真有可能管不住嘴,而這恰恰也是引火的源頭。

好在龍耳道人理智還在,並沒有要與青元子吵架的意思,很快,他語氣就緩了下來,不再咄咄逼人,道:“你就是太多慮了,才會這樣的!”

青元子幽幽一嘆,搖頭道:“或許吧!”

“聽我的,今晚就留在這邊吧,急什麼?等明天你再回去不也一樣的嗎?有必要非要急著這一會嘛!真是的,也不是我老說你啊,是你這傢伙有時候就是腦袋太頑固了,知道嗎?難得今晚有時間,我倆閒著也是閒著對吧?不如回去炒幾個小菜,我再拿我那珍藏多年的美酒出來,今晚哥幾個喝個痛快,豈不美哉?說真的,這人生啊!也就那鳥樣了,該吃的吃,該喝的喝,有時候就需要適當的放鬆一下,明白嗎?”

為了讓青元子留下來,龍耳道人當真是煞費苦心了,這話說的他喉嚨都快冒煙了,也就青元子能有這待遇了,要不是看在他們之間的交情還算好,你說要是換做其他人來,龍耳道人還真不一定管他呢,你愛咋咋地,與我何幹,你說是不!

俗話都說,盛情難卻,今日個,看龍耳道人那樣子,估計是真不肯放他們走了,不然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囉哩巴嗦的,其實,青元子都懂的。

有戲!

龍耳道人心中狂喜,表面上卻不動聲色,並未將自己那點小心思顯露出來,而是推了一把身邊的啞語道人,嘟囔道:“你丫的別光站著啊,也快我說說這傢伙!還想不想喝我那酒了?我可知道的,你這傢伙可是惦記我那些酒有段時間咯!”

讓龍耳道人這麼直白戳破心事,啞語道人不由有些惱羞成怒,卻也真像這傢伙說的一樣,龍耳道人自釀的那幾壇酒,他知道,也僥倖喝過一次,具體是幾年前的事,這會的,啞語道人忘的也差不多了,不過他倒是還記得那酒的滋味,即便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那滋味就好像仍在味蕾裡徘旋一樣,至今仍是讓他念念不忘,惦記不已。

要不是這傢伙藏的好……

啞語道人惡狠狠的想著,不過他也沒忘記龍耳道人的話,為了美酒,為了這吧唧吧唧,饞著的嘴,啞語道人很快就舉起了白旗,跟著龍耳道人一起起鬨,衝青元子叫道:“阿巴阿巴阿巴!”

就在這一瞬間內,啞語道人成了全場最靚的那個仔,第一時間引來了所有的關注,不止秦青古,就連藍水兒也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這老人家。

起初啞語道人不說話,秦青古只是以為老人家性子寡淡,單純的不想說話罷了,誰曾想,這裡面還會有這樣的緣由,老人家不是不說話,而是有言語障礙,不能像他們一樣正常的聊天罷了。

看著面前這位年事已高的老人,秦青古莫名的有些心疼,不由連想到了老家的一位長輩,那位與他們家是一個族譜的親戚,按照他們那邊的叫法,管做太爹,秦青古他太爹也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家,更是一位雙眼失去了光彩的可憐人。

自秦青古記事以來,太爹好像就是那樣了,具體什麼原因,秦青古也沒問家裡人,又或許問過了,但轉頭又忘了也不一定,誰又能說得準呢!

太爹他啊,膝下無兒無女,更未娶親,一直都是一個人這麼生活的,每天拿著根棍子敲來敲去,梆梆梆的,因為他兩隻眼睛已經瞎了嘛,身邊又沒有可以照顧到他的人,所以就只能用這樣的土辦法,把棍子當做眼睛,憑感覺,憑棍子與地面碰撞的感覺,來決定前面的路是否是平坦的。

老人家除了兩隻眼睛看不見了之外,雙耳也變得有些聾了,有人在他旁邊說話,除非是很大聲,不然他是聽不見的,就算能夠聽見,也聽得不是很清楚,這樣一來,就出現了牛頭不對馬嘴的情況,你說這個,他說那個,根本說不到一塊。

基本的時候,太爹總是一個人自言自語,有時候你會聽見他罵罵咧咧的,卻完全不知道他說誰,偶爾吧,你又能看見他笑的很開心,讓人摸不著頭腦,老人家笑什麼,是想起什麼開心的事了嗎?沒人知道,他的故事只說給自己聽,也沒多少人用心去聽他講故事,所以我們都不會知道。

村裡的人們在私下裡調侃他,說太爹他眼睛雖然看不見了,不過這碗卻能洗的很乾淨,說太爹他一個碗要搓好幾遍才行,才肯收回櫥櫃裡面。

下雨了,自來水都是泥,老人家看不見,奶奶,又或是村裡的誰,會跑過去告訴他,說現在的水不能喝,等會會給他提過來一兩桶乾淨的水。

老人家裡沒什麼電器,也沒有煤氣,一日三餐的伙食,都是靠明火來加熱的,家裡有個小鐵灶,足夠他用的了,但是有那麼一年裡,因為天氣變冷了嘛,老人家就買了一個取暖器,回家裡用,後來不知是忘了關還是怎麼,東西燒了,差點把家裡也給點著了,要不是發現及時,拉下電閘,估計那天就出了事了,後面讓爺爺聽了,氣不過就跑過去,把太爹給罵了一頓,自此也禁止他用電,讓他用炭火取暖,告訴他別用那玩意了。

兩家關係都挺好,秦青古這邊殺了雞鴨,會拿一些下去,讓太爹也嚐嚐,太爹那邊什麼時候有了好的伙食了,也會敲著根棍子過來,手裡捧著個碗,雞鴨魚肉都有過,讓秦青古一家拿去吃。

也還好吧,雖然老人家膝下無兒無女,卻養了一隻狗,每天他人走到哪,那條狗就跟他到哪裡,不離不棄的樣子,看的秦青古多少有些感動。

卻在某年裡,老人家突然把那條狗賣了,後面秦青古知道了還是挺生氣的,好好的,你賣它幹嘛?這麼好的一條狗,可不是誰都能遇見的啊!

就算想說,秦青古現在也沒處說了,老人已經離開了,在一個深夜,他倒在了回家的路上,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讓人發現已經奄奄一息的他。

過不了多久,老人家就徹底離開了人世,自此,秦青古再也聽不到那人的自言自語,棍子敲擊地面梆梆梆的聲音了,也從那天開始,村裡少了一位孤苦伶仃的老人,他走的那一天,就連為他哭的人都沒有,所以,秦青古才會感覺心疼……

如今,又遇上這樣相似的人,與秦青古記憶中的太爹相差不多,都是這樣的可憐人,是為什麼?老人家是否也有一段心酸史,悲傷的故事呢!

這些坦白的說,秦青古或許並不想去瞭解。

知道了,反而還會難受,秦青古不想這樣。

這時。

啞語道人一步一步來到了秦青古面前,在那一瞬間,他感覺到了,這孩子眼中所透出的善良。

他伸出手,秦青古看見下意識想躲,卻沒能躲得過去,出自於本能的,秦青古害怕的閉上眼睛,以為自己哪裡做錯了,啞語道人要懲罰自己。

然而並非像秦青古所擔心的那樣,啞語道人並沒有打秦青古,而是輕輕揉著秦青古的頭,面容慈祥,彷彿在看自家孩子一樣,眼神都是寵溺。

“阿巴阿巴……”

啞語道人嘴上說著讓人聽不懂的話,手上動作跟著收了回去,接連一番古怪的行為下來,只讓秦青古覺得腦袋有點懵,不明白啞語道人的意思,但是能確定,啞語道人並沒有在生氣,這無疑讓秦青古松了一口氣,還以為惹人家不高興了。

見之,青元子好笑道:“他誇你呢,徒兒!”

秦青古指著自己,不敢置信道:“誇我?”

青元子笑著點頭,卻讓秦青古更是摸不著頭腦了,這平白無故的,啞語道人誇自己幹嘛?想了想,秦青古就是想不出來,自己有做過什麼讓啞語道人高興的事嗎?好像沒有吧?這下,給秦青古整得都不自信了……

嘛!那都無所謂了,只要不是壞事就好,秦青古很快釋懷了,事後再想起來,又不禁傻傻一笑,自己這膽小的毛病,也不知道啥時候能改過來,真是的,那麼大的一個人了,還怕這怕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