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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和解

“不說那些沉重的了。”呂清塵順了順戴時凱的毛,心裡非常滿足。阿凱的髮質很好,手感異常柔軟,每次摸他的腦袋,呂清塵都覺得自己好像在擼一隻小貓。不過他也不敢常摸,只有偶爾在對方喝醉的情況下,才敢佔佔便宜。當然,他從來沒告訴阿凱自己的真實想法,否則一定會被對方噴死。

“對了,阿凱,這真的是你的房間嗎?”呂清塵深吸一口氣,從床邊站了起來。

阿凱的臥室面積非常大,不過一點都不……man。用呂清塵的話來說,就是娘們唧唧,並且相當相當娘。

有多娘呢?他房間內所有的傢俱都是米白色系,地上的毯子也是白色,再加上粉色的牆紙,白色蕾絲窗簾。整個房間乍一看就是女孩子的臥室。最過分的就是那張大床,這張兩米的大床上清一色都是粉色的床單被罩,就連窗紗窗幔也是白色,枕頭上還放著一個可愛的貓咪玩偶。房間內唯一能證明阿凱是個男性的,大概就是衣櫃裡那些男裝了。

“哈哈哈哈,我要報警了!你別告訴我從小到大你的臥室都是這個風格啊!”呂清塵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而戴時凱則滿臉漲紅,激動地說道:“這怪我嗎?我媽不聞不問,默默地把我房間裝修成這個德行,我提過無數次反駁了,可她怎麼說?你有本事自己買房裝修去,裝成什麼樣我都不管。可現在,你吃喝穿用花的都是我的錢,我愛怎麼弄就怎麼弄。”

“哈哈哈,阿姨真是好樣的。”呂清塵拿起床上那個可愛的玩偶,狂笑不止:“其實挺適合你的,這房間多可愛。”

“我去你大爺的,你喜歡讓給你好了!”戴時凱惡狠狠的飛撲過去,從他手裡搶過了那個玩偶。他本想將其扔掉,但拿在手上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翼翼的放回了床頭:“沒辦法,我媽喜歡。她太想要個女兒了。”

“你別說,要是能讓我住在這麼好的房子裡,粉色就粉色,我可沒意見。”呂清塵抱著胳膊環視了一圈他的屋子,眼中露出了羨慕之色。這間臥室被靜心佈置過,雖然阿凱已經許久未回,但他母親依舊每日給他打掃房屋,將這裡弄的乾淨整潔。

“好啊,那今天你們倆就住這裡吧。”孫雯笑盈盈的站在門口說道:“阿凱,難得你回來一趟,就在家住兩天吧。也好配你爸……陪我聊聊天。媽媽這幾天特意請假了。”她後半句話說的很輕,如同蚊子一般,似乎怕戴時凱不同意。

“嗯。”戴時凱這次沒有逃避母親的請求,而是輕輕點了點頭。孫雯見他答應,瞬間欣喜不已:“真的呀?哎,實在太好了!”她的眼中有淚光閃爍,然而又怕在他們面前丟臉,立刻轉過身,背對著二人道:“快下來吃飯吧,我已經做好了。我去看看湯。”

呂清塵朝戴時凱使了個眼色,二人心照不宣的應了一聲,隨後走下了樓。

孫雯為了歡迎兒子回家,很是用心,桌上擺了七八道菜,琳琅滿目,色香味俱全,看的呂清塵眼花繚亂。“來,嚐嚐我燉的紅棗蓮藕排骨湯。”孫雯的手藝很好,排骨被燉得香酥稀爛,蓮藕嘗起來鮮香十足,一碗甘甜香郁的湯下肚,二人都覺得渾身暖和了不少。

“阿姨的手藝真是一絕!畢業後,我饞您這碗湯饞了好久了。”呂清塵放下碗,由衷讚美道。“那當然,我媽年輕那會兒手藝可好了,靠著這手藝,才把家裡小飯館越做越大的。”戴時凱滿臉自豪。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了動靜,聽到開門聲後,他身形一僵,屋內的氣氛忽然變的有些尷尬了起來。呂清塵回過頭,之見一個穿著黑色皮夾克的中年男子,一手提著冷盤,一手拎著袋裝米酒進了門。

男子個子很高,大約五十出頭,兩鬢微微有些花白。呂清塵原以為戴時凱的父親會是個高大威嚴的男子,可面前的這個中年人,個子雖高,面相倒十分樸素。一雙眼睛大而明亮,眼角雖然有不少皺紋,但依舊不難看出,他年輕時一定是個溫潤的美男子,而阿凱的長相大半也遺傳了父親。此時外面的風很大,他的臉被凍的有些發紅,提著塑料袋的兩隻手也紅彤彤的。

“叔叔好。”呂清塵立刻起身,而孫雯也上前接過了那兩個塑料袋:“你回來的正是時候,快坐下吃飯吧。瞧你給凍的。呀,怎麼還買了米酒?那家店還在呢?”

男子笑著說道:“你瞧你,家裡還有客人呢。”他轉過身,拍了拍呂清塵的肩膀:“孩子,早就聽他媽提過你了。這些年感謝你照顧我們家阿凱。”

“哪有,叔叔您坐。”呂清塵寒暄了幾句:“您還買了米酒?”

“是啊。”戴武搓了搓手,從進門後便一直偷偷瞄著戴時凱。他坐下後,從孫雯手中接過酒杯道:“以前菜場有家店,老闆釀的米酒那叫一個絕,我們住那邊的時候,我經常買來喝,今天去買拌菜,沒想到那家還在呢。孩子,來嚐嚐。”

“好嘞。”呂清塵接過酒杯,不動聲色的捅了一下身邊的阿凱。

戴武見阿凱始終低著頭,苦笑了一下。他早已習慣兒子這些年來對自己的無視,今天他肯回家看看,就已經讓戴武激動不已了。他將那米酒一口飲盡,味道還是熟悉的味道,然而那個屁顛屁顛給自己倒酒,喊著長大要陪他喝的那個孩子,已經不復當年了。他正準備再倒一杯時,戴時凱卻忽然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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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戴武有些詫異,不知道兒子要做什麼。戴時凱一言不發,從母親手中接過酒瓶,然後往戴武和自己的酒杯裡各倒了一杯:“爸,我敬你。”

說完,他便揚起頭,將那酒一飲而盡。“你……你叫我什麼?”戴武的手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幾乎就要端不穩酒杯了。而一旁的孫雯在那一瞬間便已經紅了眼眶,站在一邊抹起了眼淚,忙不迭道:“兒子敬你酒呢,發什麼呆!”

“啊?好,好……”戴武顫顫巍巍將那杯酒喝完,眼睛始終死死盯著戴時凱,似乎覺得剛剛那一切只是自己的錯覺。而戴時凱被他灼熱的目光看得有些為難,他始終低著頭,不敢正視父親。

呂清塵見狀,不動聲色的踢了他一腳,戴時凱有些難為情的看著呂清塵,良久,才艱難的開口道:“爸、媽。這些年是我不懂事,以後不會了……”說完,他便急匆匆的扒起了米飯,不再多說什麼。

“沒事,沒事。是爸爸不對,爸爸不應該那麼說你……”戴武仰起頭,拼命不讓自己流下眼淚。而孫雯也好不到哪去,她轉過身默默的擦著眼淚,看著一家人已經和解,呂清塵心裡既為阿凱開心,又有些失落。

如果自己的父母還健在,那該多好啊……想到這裡,他又倒了一杯酒,站起身說道:“好了,今天是個難得的日子,阿姨做了這麼多豐盛的菜餚,我們可得趁熱吃啊!對了,叔叔,聽阿姨說平時您在家都沒人陪喝酒,今天就讓我來陪您走幾盅。我可看到了,您那櫃子裡藏了不少好酒呢!”

“好,好。”戴武擦了擦眼睛,和呂清塵碰了一杯:“今天跟們爺仨好好喝一喝!”戴時凱也站起身,舉起酒杯碰了上去。這一頓飯,讓阿凱和父母敞開了心扉,一家人十幾年的矛盾也在這一夜得以化解。

晚上,醉醺醺的戴時凱被呂清塵架回了屋。這小子酒量真的很差,喝了幾杯就不行了,抱著他父親痛哭流涕,最後還是呂清塵百般勸慰,才沉沉的睡了過去。

“小呂啊,這些年多虧了你。”呂清塵轉身,發現戴武還在門外看著自己。他輕輕合上門,來到門口:“哪有,阿凱也幫了我很多。這些年我一直沒什麼朋友,很少遇到這麼投機的。”

“難怪阿凱這麼喜歡你。”戴武的話差點讓呂清塵噴了出來,不過很快他就發現是自己想多了。“在你身上,我看到了那孩子的身影。這些年,阿凱一定是把你當成了時瑾,才會如此親近你。”

“哦,哈哈,難怪他平時老喊我哥呢。”呂清塵笑著撓了撓頭。這時,孫雯走了過來,再見到呂清塵後,她有些不好意思:“阿清,我沒想到你們真的會住下來,平日裡我天天打掃阿凱的房間,但另外一間客房卻很少清潔,現在那屋子有點灰,你要不再等等,我去收拾一下。。”

“啊?不礙事,阿姨我自己弄一下就行。這麼晚了,您別麻煩了。”呂清塵急忙擺了擺手。

“不行不行。”孫雯擺了擺手,看著呂清塵身後的房門,忽然眼前一亮:“這樣吧,阿清。你今晚就跟阿凱湊合睡一個屋子吧,他的床夠大,你倆睡也不會擠,等明天我把屋子收拾好了,你再住。”

“也行。”戴武點了點頭,隨後說道:“小呂,不嫌棄的話你就跟阿凱睡吧。”

事已至此,他也不好拒絕戴武夫婦,呂清塵一臉黑線,後悔白天不該說那樣的話,這不,晚上自己也睡上這間粉嫩的公主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