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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冬天

呂清塵從任務中歸來的一個月後,空間總算暫時平靜下來了。

陸傑這個人,已經從世界上徹底消失了。就像其他死在任務中的破夢者那樣,空間抹去了他在現實中的所有痕跡。而呂清塵之所以會殺死對方,也是陸傑自己請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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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了絕症,惡性腦瘤,即便離開空間,也命不久矣了。”呂清塵當著徐真以及所有人的面,輕描淡寫的將這番話說出了口。

陸傑已死,再也沒有任何人以及證據表明呂清塵是在撒謊。

眾人半信半疑,卻又找不到可以反駁的理由。空間可以治療任何在任務中遭受的損傷,但並不包括在現實中所受的傷,生的病。

久而久之,這件事情便隨著時間,漸漸被眾人所淡忘。日子還要過,任務也得做。眾人唯一不會忘記的便是,雖然只是短短一瞬,但確實有人完成了任務,真真正正的脫離了空間。

時間漫步過宿命的轉輪,覆蓋住紛繁的凡世,轉眼間,歲月匆匆流逝,春去秋來,呂清塵和戴時凱的身邊也發生了不少變化。

戴時瑾和柳承妍步入了婚姻的殿堂,戴時凱和呂清塵作為伴郎,見證了二人的幸福時刻。

儘管現實中的生活很美好,但呂清塵臉上的笑容卻一日比一日減少。

謝雨軒和千束在區域任務中共同犧牲,李澤言成為了第二區的隊長。至於第四區的隊長,則由清水接手,卡羅爾貝琪被提拔成了副隊,地位僅次於清水。(這段時間的經歷會在番外陸續放出)

陳碩和戴時凱分別有驚無險的完成了自己的單人考核任務,而戴時凱也正式完成了九次任務,成為了空間內少數最有希望離開的破夢者之一。

他堅信,只要和呂清塵度過最後一次任務,二人便能徹底脫離空間,往日的歡聲笑語也會重新回到呂清塵的臉上。

“大冬天的抽什麼風,不好好在家呆著,非要去網咖玩?”凜冽的寒風呼嘯著刮在呂清塵的臉上,他不由提了提口罩,將圍巾攏的更緊了一些:“外面雪這麼大,也不嫌冷。”

一旁的戴時凱也凍得直哆嗦,他打了個噴嚏,眼鏡滑落到了鼻樑上,卻懶得伸手去推,而是興奮的捅了捅呂清塵的胳膊道:“還記得馬哥跟三胖子不?畢業以後好久不聯絡了,這不前陣子ZNG拿了總冠軍嗎?內倆傢伙趕去韓國看了比賽,回來以後就給激動的不行,這不馬上就約咱倆網咖血戰,讓王者峽谷再次回憶起被408宿舍支配過的恐怖。”

“真好,他們終於替中國掙了口氣,拿到世界冠軍了啊。”呂清塵臉上難得露出了笑容,阿凱口中所說的是一支職業電子競技戰隊,也是他們大學時期最喜愛的隊伍。

恍然間,呂清塵回憶起了過去無憂無慮的大學生活,那時的他沒有煩惱,也經常和阿凱以及其他舍友窩在宿舍裡打遊戲,熬夜看比賽,為了喜愛的戰隊吶喊助威……

“清哥,咱倆也好久沒痛痛快快玩過了,這回老同學約戰,別說下雪了,就是火山爆發也得去啊!再說了,你這大半年來一直鬱鬱寡歡的,看得我愁死了。”戴時凱的話觸動了呂清塵,他說得對,自己繃了這麼久,也是時候該放鬆一些了。

呂清塵沒有再說什麼,但臉上的表情已經比之前緩和了不少。

“先去吃飯,他倆已經到地方了。至於網咖,還是學校附近那一家,咱哥幾個今天故地重遊,好好回憶回憶那青蔥崢嶸的歲月。”戴時凱見呂清塵難得露出笑容,自己的心情也因此變得好了不少。

到了餐廳,呂清塵也見到了以前的老同學。

戴著黑款眼鏡的高瘦男子迎上前,見面就給了戴時凱狠狠一拳:“阿凱,你小子逆生長啊?我看你現在長得越來越像個娘們了,怎麼這麼細皮嫩肉的。”

“去你娘的,老子純爺們。不信你讓我打一拳,包準摔地上爬不起來。”戴時凱並不惱怒,笑罵著懟了對方幾句,又轉頭和另一人打招呼:“三胖子,幾年不見,你這頭髮是越來越少了,下巴跟肚子上的泳圈兒可沒見下去。”

“工作以後越來越忙,哪兒有時間鍛鍊。倒是你跟呂清塵,現在瞧著愈發健壯了啊,人也比以前更帥了,怎麼著,哥倆都結婚了嗎?”說話的是一名長相憨厚的胖子,他是呂清塵和戴時凱隔壁宿舍的,上學的時候幾人玩得很好。

“都是單身,誰談誰是狗。”戴時凱生怕呂清塵回憶起有關文喬的事情,及時岔開了話題:“好了,別跟這兒杵著了,今兒個你凱爺我做東,敞開了吃!”

“得嘞,那就沾您老的光了!”

餐廳就在學校附近,幾年過去了,菜餚的口味依舊和當初差不多。呂清塵今天的心情格外不錯,一向不怎麼在外面喝酒的他也難得舉杯,多飲了一些。

幾人吃過午飯,正如先前安排的那樣,去了那家以前經常一起開黑的網咖。

“小妹兒,開四臺機子連坐。”戴時凱熟練地掏出身份證,往卡里充了錢,趁著服務員操作的時候,他還不忘回頭和呂清塵等人聊天:“以前這前臺小妹還暗戀清哥呢吧?每次多給他衝十塊錢不說,咱幾個只喝農夫山泉,清哥卻能喝到阿薩姆。”

“那都是多少年前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了,現在我孩子都快上幼兒園了。”前臺麻利的將身份證遞還給他們,笑著望向呂清塵:“這麼多年不見,你倒是越來越帥了。怎麼,今天你們組團來回憶青春了?”

“是啊,故地重遊。”呂清塵和對方寒暄了幾句,一行人便朝著網咖樓上走去了。進入包間開啟電腦,看著那熟悉的圖示,戴時凱摩拳擦掌,惡狠狠地說道:“我都多久沒摸過它了,今天一定好好幹個爽!”

呂清塵不自在的咳了幾嗓子,提醒戴時凱公眾場合注意言行。另外兩個同學倒是不以為意,幾人啟動了遊戲,很快便沉浸在了酣暢淋漓的戰鬥之中。

……

等告別老同學,從網咖離開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道路兩旁的地上已經積下了厚厚的雪,一場大雪過後,城市的道路、樹上以及屋頂都鋪滿了白霜。

風一吹,雪花飄飄揚揚,呂清塵出門前看過天氣預報,夜晚還將有降雪。他從包裡取出傘遞給了戴時凱,自己則攏了攏圍巾,將大衣的領子扣的更加嚴實。

由於天氣不好,打車也格外艱難。他們目送著兩位老同學坐上車後,戴時凱搓了搓凍的通紅的臉頰,呵著暖氣搓了搓手,對呂清塵說道:“清哥,咱倆也趕緊回去吧,凍死了……”

“阿凱,我想走走。”呂清塵安靜的站在路燈之下,橘黃色的燈光柔和的傾瀉在在他身上,平日裡呂清塵那張略帶陰鬱的面容此刻被燈光照亮,暖色的橘光令他周身散發出一股溫柔如幻夢般的氣息,以往深邃分明的輪廓在柔光的映襯下,朦朧的有些不像他了。

恍惚之間,戴時凱彷彿看到了七年前自己在食堂初遇對方的場面,他心中一動,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