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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崔寧訓斥婿

昇平坊崔宅現在雖然豪華依舊,可卻沒有往日的繁盛,崔寧始終芥蒂高嶽實質妻了雲韶、雲和這對堂姊妹,“萬萬沒想到,自己收了個禽獸般的女婿”,此後很少和高嶽往來(高嶽只是在節日前來拜謁問安而已),京師冠蓋無不想巴結高嶽,前些年崔宅前巷曲日夜都是人,絡繹不絕地登門,崔寧就叫妾室浣花夫人持戟揹負弓箭守在朱門前,嚇得來訪的人風流雨散。

所以崔宅也慢慢冷清下來,崔寧年事高了,荒唐不下去,妻子柳氏就趁機將一群侍妾趕得趕、送走得送走,“讓你能多活幾年。”柳氏如是對夫君說。

不過崔寧和弟弟崔寬的兒子們,得到的卻是高嶽的幫扶,多出任刺史、司馬、別駕等優厚官職,所以高嶽來探病時,岳母柳氏也沒為難什麼,說了句“高郎你來了”,便將他引入正寢來。

沒多久入夜後,崔寬也在僕人攙扶下來到兄長的正寢,叔岳父見到高嶽,也是老淚縱橫,說好在高郎回京繼為宰相,不然這家談何團聚啊!

“阿霓呢?”深夜裡,水漏聲音寥寥,垂簾裡躺著的崔寧,忽然開口,問了在旁侍奉的高嶽。

“在揚州。”

“也好,她和霂娘現在可不能來京師……你孤身來了,總算還有點擔當和良心。”

“阿父,要面對什麼,婿已明白,但阿霓是婿的結髮妻子,不管婿將來是什麼結局,她不能有閃失,否則高家就徹底覆滅了。”

“沒想到沒想到,可能京師內大部分人還不知曉,你居然和韋城武鬧到這種地步。”

“婿也在觀望,若城武還能以天下計,婿寧願……”

“你莫不是個傻子?”崔寧忽然在臥席上,如此說。

高嶽頓時無法說下去,表情十分痛苦。

“正是因為他以天下計,所以你是非死不可的。這天下雖大,難道還能容得下兩個人的計算?高郎,你得幹掉他,得幹掉他,你猶豫什麼啊,不要說整個天下,你要猶豫的話,對得起我,對得起崔家和高家,對得起阿霓,對得起霂娘否?那我死也不安心哇!當年你丈人我在蜀都西山,要像你這麼無能膽怯,早就死了三遍五遭,阿霓怎麼還會落到你的手裡去!我算看出來,你就在做妻姊妹這種毫無人倫的事時,是橫矛立馬,百無禁忌,遇到虛假的兄弟情義,你的見識還不如個牙牙學語的稚兒……”崔寧越說越激動,不由得急劇喘息起來,嚇得高嶽趕緊說“阿父的教訓,兒明白了,兒明白了”。

這時,崔寧抖動著滿臉的雪白鬍鬚,伸出殘缺一指的手,對高嶽說:

“我兒你記住,寧願對手跪在你面前哭著求你饒恕他的妻女,還不要自己哭著跪在摯友面前求他照顧自己的妻女,命是自己的,絕不能拿捏在他人手中!既然知道自己行的是正路大道,那麼途中,縱使神佛攔路,我亦可斬!”

數日後,崔僕射寧的病情似乎更重,雙目也失明了,高嶽和他的子侄在榻前,是目不交睫,衣不解帶,盡心侍奉。

而皇帝李誦慰問的使節也是接踵於道路,半是來探視崔寧病情的,半是來請求高嶽儘快入宰堂執政,“陛下說,太師可三五日一去宰堂,於榻上壓角也好。”

杜黃裳已離京,賈耽也已離京。

鄭絪和陸贄前來昇平坊。

高嶽和他倆在崔宅射堂處,“逸崧,為何你會對陛下說,不讓我出鎮劍南?”陸贄的態度,難得有些激動。

還沒等高嶽回答,鄭絪就悠悠說了句:“高三這其實全是為你考慮。”

“我……”陸贄還要爭辯。

“敬輿,現在這局面,你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前去劍南這個深不可測的方鎮,於事何益,又於事何補!你還真以為,抱著種贖罪的心情去韋城武曾經鎮守幾近二十年的地方,就能夠徹底解決好什麼,敬輿你可真的是幼稚,標標準準文士的幼稚病。”鄭絪的語氣,突然嚴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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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鄭絪說到“贖罪”這個詞眼時,陸贄完全被說中了心事,他明白:高嶽肯定對鄭絪曾袒露什麼。

因鄭絪是個守口如瓶的人,除非對當事人吐露,否則他是絕不可能開口的。

陸贄垂下頭來,預設了鄭絪的指斥。

“賈公去劍南,不會有什麼,而陸九你去淮海,我也更安心。”高嶽這時開口,“我們宰堂的戰鬥,現在怕是才剛剛開始。”

“高三說的是……”鄭絪表示贊同。

然而接著鄭絪頓了頓,卻說:“我不去出鎮淮西了,準備奏請陛下另派他人。”

這下不但高嶽,連陸贄也呆住了。

鄭絪很認真地說:“貞元新政是宰堂一手籌辦的,遷轉是必要的,但每次不可以全遷,不然國策便有朝令夕改、一傅眾咻之虞,我覺得每次任期滿後,有一位留守宰相是最優的……”

“你莫不是個傻子?”還沒等鄭絪說完,高嶽便脫口而出。

氣得鄭絪臉色漲紅,“什麼傻子,出言何太不遜!”

“你們全給我去行中書省去,把新政國策好好推行到各省,就是立於不敗之地了。”

“我是犍為郡王的連襟,他不會對我如何!”終於鄭絪忍受不住,對著高嶽,聲音有些大。

“你吼那麼大聲幹什麼?”高嶽很憤怒。

“好,我不吼你,你現在知道不知道,身處京師內多危險,你總得有個幫手吧……”

“不需要,你這也是標標準準的幼稚。”高嶽截然答覆說,接著他想一想,對鄭絪和陸贄說:“晏師去世前,我在浩浩大河前對他立過誓言,新政我會誓死推行下去,你們全是我高三志同道合的戰友,可我需要的不是你們的復仇,我如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的話,你們在行省處,就把我的遺志埋在心中吧,反正這天下由誰來坐,革新的勢頭都會像那京江入海般,湯湯乎無人可阻止。希望今日一別,不會是永別。”

聽到這話,鄭絪只覺得喉頭和鼻翼酸楚,滿是說不出的感覺。

“去留肝膽兩崑崙。”之間高嶽說出這句話來,將手伸出。

鄭絪和陸贄也把手探出來,三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此刻崔宅的客館處,響起喊聲:

“汾陽王府及巡城金吾諸郭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