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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汝亦不得保

“回鶻方面,土地遼遠,我唐大舉出師,也無所得,所以目標就可限定在協助回鶻驅走黠嘎斯,光復王庭牙帳上,便遣送靈武朔方軍、夏綏銀天兵軍,還有天德、振武兩軍,四軍中擇選騎兵萬餘,並帶三千羌騎義從,以於咸陽練兵的樞機副使範希朝為帥都統,往北出擊即可。”

韋皋哈哈笑起來,點起頭,然後便問:“那徐泗呢?”

“徐泗武寧軍處於諸直隸行省腹心處,若其暴走四掠,截斷漕運,危害極大,故而不能輕忽,又武寧軍乃剽悍宿兵,過去多立功勳,不可隨意屠戮,希望他們能繼續為朝廷所用,故而……”

“故而必須要宰堂首相為行營都統,一面以武力鎮撫,一面憑藉其威望宣慰,是也不是?”韋皋陡然打斷了高嶽,然後他縱聲長笑起來,“沒想到,當初在汴宋一聲令下,殺兩千宣武廊下牙兵及其家眷,連眼睛都不眨下的高太師,居然現在對徐泗的武寧軍如此垂憐,難道不蹊蹺嗎?”

還沒等高嶽辯解,韋皋便說:“眾所周知,太師惠聲遍佈江淮,淮西淮揚,江西江東,人皆稱呼太師為‘高菩薩’、‘高彌勒’,又有武毅軍精銳冠蓋天下,太師如此著急平定徐泗,莫非?”

“豈敢,正是因嶽久鎮淮揚,小有些威名,所以才急於為朝廷分憂。”高嶽侃侃說到。

可韋皋卻絲毫不吃高嶽這套,他抄起手,對在場的所有宰相、中書舍人說到:“高相公、高太師所提的方案,非常好。只要陛下和皇太子首肯,那就如此定下,我韋皋絕不敢有絲毫阻擾,只是行營人選、軍隊調集部署,這些是本院的職務,擬定後交付給陛下認可,就十分穩便了。”

“敢問聖人東巡封禪的事?”中書舍人韋執誼忍不住,詢問說。

韋皋搖手說:“此事最終取決於陛下宸衷,我等身為臣下,如何得知?”

然後他頓了一頓,“不過,皋倒是得到個確切的訊息,那就是聖主已下詔,賜死王叔文、王伾,長流劉禹錫、柳宗元等。”

言畢,韋皋和劉闢揚長而去。

而宰堂內的人,聽到賜死王叔文後,頓時覺得周體惡寒。

很快,高嶽凝眉,獨自立在大明宮光順門下,一動不動。

他要親自對皇帝申訴,“王叔文、王伾乃是朝廷命官,即便陛下不忍見其遭受大戮,暴屍於狗脊嶺或獨樹柳下,特按君臣之禮賜死,然則賜死終究還是死刑,須得先有敕書,交付宰堂審議,再行了斷,豈有……”

金鑾殿內,皇帝早已躺在榻上,無法動彈了,其外的礎臺廊柱間,站著的是監國皇太子李純,“高嶽也配說這些?當初竇參遭他陷害,於桑幹泉身首異處,死得不明不白,根本不用理會他,這種人爭的不是王叔文和王伾的命,他爭的不過是宰堂權益而已,孤今日就要在他的眼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將王叔文給賜死掉,要是孤連個王叔文都殺不了,日後如何駕馭四海!高嶽,你現在已徹底進退無路了,你身為宰相權力再大,威望再高,可只要我控制住皇帝,你留京師是死路,膽敢出逃也是死路,這羅網之周密,饒你是只兇狠老辣的鷹隼,也絕對衝決不出去。”

此刻,霍文澈等十餘名中官,已完全繞開宰堂、金鑾殿,徑自來到了大明宮南面的巡城監牢獄中。

郭鍛和所有子弟,跪在仗院和橫街側處迎接。

獄中的王叔文,滿面胡茬,在聽到中官在柵外,口稱:“因叔文曾為翰林待詔,為聖主親近之臣,故而特寬其斧質之誅,降從盤水之禮,賜自盡。”

王叔文仰起面來,長長呼出口白色的寒氣,對著東南家鄉的方向,鄭重地叩首三下,“阿母,是兒不孝,牽累了你……”

隨即獄門開啟,王叔文很沉靜地盤膝坐在地上,被戴上白冠,披上喪服,又用旄毛為帽纓,此所謂“白冠旄纓”是也,接著他起身,走出牢獄,穿過昏暗的土廊,看著面前出口處的光,越來越大,越來越耀眼。

忽然,在他背後,傳來一聲慘嚎,那是王伾發出來的。

一方室內,王叔文進去後,被數名中官勒令坐下。

在他的面前,擺著一盤清水,靜靜平平,“陛下賜我盤水,以示我罪之正,執法之平也。”而後聲響動,王叔文拾起旁邊的劍,看著鋒利的劍刃,“賜死賜死,不在於個死字,而在於個賜,如是謝謝陛下了……”

“我自刎後,可有敕令允許下葬?”王叔文舉劍後,最後詢問面前的中官霍文澈。

“有,許你葬於長安西的宮人斜裡。”

“叔文死後,無需下葬,可將叔文屍首放在城門處。”

“為何?”霍文澈冷笑起來。

王叔文正色說到:“由此我靈,便可見李純小兒是如何和我一樣,死無葬身之地的!”

“大膽!”

結果還沒等驚慌失措的中官們訓斥完,王叔文便幹淨利索地將劍刃,刺入到自己的脖頸裡。

血,熱騰騰地飛灑出來,染紅了他的白冠和喪服,也紛紛沉入到他面前的盤水當中。

日暮時分,李純將沾滿王叔文和王伾鮮血的兩個水盤,放在浴室殿帷幄前,榻上半身不遂的皇帝李誦,瞪著眼睛,痛苦萬分。

“陛下,離間我們父子之情的小人,已然伏誅自盡了。不過奸人並沒有根絕乾淨,太子太師高嶽!就想藉著讓你東巡封禪,將你接去關東,像要挾你為旗幟為人質,來危害留在長安監國的我,不過還好,朝中的忠臣已準備調集各路兵馬,以征伐回鶻和徐泗武寧軍的名義,集結在京師中,到時兒就賺太師入宮來,將他給斬掉,從此我唐的社稷江山,便又穩固下來了。”

聽著這話,皇帝絕望地用腦袋,咚咚咚地撞擊著榻角,然後用筆寫了方紙箋,遞給了李純,上面是:

“如此,國亂,汝也不可保。”

“錯,我殺他,正是為了保自己,殺完高嶽後,我早晚再除去韋皋,乾綱獨斷,方鎮割據,外敵侵侮,也會在我的手中徹底終結,這不正是祖父和你,欲為而不得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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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這樣的話語,皇帝驚恐萬分的面龐,被李純的投影迅速遮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