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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幕阜山橫槍

就在嚴節帥鼓舞麾下,守住江南,守住武昌軍的沙羨城就有辦法時,數名斥候神色驚恐地來報:

“節下,我武昌城和嶽陽巴陵間的幕阜山,湧出大批敵寇。”

“什麼!”嚴礪驚得合不攏嘴巴。

然後他邁動腳步,抬頭看著武昌四道八至的地形錦圖,在江南西道和鄂嶽間有道橫亙五百裡的山脈,幕阜山。

幕阜山,三國時期孫權曾任大將太史慈為建昌都尉,專委豫章郡事,太史慈為拒劉表從子劉磐,曾在此山中設下營幕,且築“太史城”,故而此山脈得名曰“幕阜山”。

當初鎮海軍和干將、莫邪兩支新軍,攻取江南西道的洪州,讓路寰前去參加汴梁會議後,幹將軍和莫邪軍便進駐至洪州西側的武寧縣,此縣恰好在幕阜山和鄱陽湖間,既可控引潯陽口,也可越山通往湖湘地帶,且物產豐富,民眾殷實,號稱整個洪州的“奧區”,是為最精華的地帶。幹將軍的都知兵馬使周子平和莫邪軍的都知兵馬使裴宥,就在此地動員士卒大伐竹木,且向百姓購置犢車、馱獸,在高嶽的眼中,這八千名宣歙、兩浙組成的新軍旅,便是自己所倚重的“飛軍奇兵”所在。

當攜帶大炮的武毅軍和武寧軍,席捲了整個安蘄黃地區,由江北逼近武昌軍時,嚴礪幾乎所有的注意力,都擺在對岸的邾城處,可孰料周子平和裴宥忽然自武寧縣、永寧縣分路出發,強越幕阜山,干將和莫邪兩把鋒利無匹的利劍,狠狠刺入到鄂嶽的側腹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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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宮山、太平山的山道處,幹將軍四千輕銳將士,疾足蜿蜒奔走著,就像只龐大的百足蜈蚣般,因天氣尚且炎熱,他們統一將長銃、鏜鈀架在肩膀上,頭上只綁著抹額,褲奴上則扎著行縢,棉褥、短鍤、兜鍪和棉甲全部捆紮好,擱入犢車裡,由騾子、驢子牽拉,此外犢車上還攜帶虎踞炮、彈丸和火藥桶,輪子發出咯吱咯吱的響動,被山澗和瀑布的聲音所掩蓋,漸漸地透過山間迷濛的霧嵐,他們已經前進到武昌軍在幕阜山西所設的通山、長山兩砦了,此兩地營砦裡守兵不多,周子平無意和其糾纏,便傳令全軍敞開腳步,沿雋水火速前行,直往蒲圻城而去。

蒲圻,長江東岸,恰好處於鄂州武昌軍城和嶽州間,只要攻陷此地,那嚴礪先前讓麾下大將張從寶所據守的岳陽巴陵,可就要被南線的杜黃裳、李巽軍,及突然自幕阜山突出的干將、莫邪兩軍給團團包圍住,吃下嶽陽後,下一個被死死合圍的,就要輪到嚴礪自己所處的武昌軍城了!

得知此訊息後,武昌軍府是亂作一團。

“岳陽可以堅持多久?”嚴礪喊著,反覆詢問這個話題,可沒人能給他明確的答覆。

嚴礪想要救援岳陽,因為那裡可是駐屯著他麾下五千士兵,要是全都覆滅被俘,那他只能剩七八千的軍力堅守武昌軍城了,而對面高嶽可以渡江,直接來攻擊武昌軍城的軍力就有四五萬(只需留郭再貞所部在江北,牽制住忠義軍的唐鄧隨即可),更別說岳陽若是失陷,杜黃裳、李巽又有三四萬兵馬,大約走半月時間,也可加入到對軍城的圍攻序列。

“鄂州,嶽州,是決定整個天下歸屬的權衡所在!叫荊南的樊澤來救我,叫襄鄧的於頔來救我,再讓前去金州的劉昌也來救我,讓北面的韋太尉也速速回師,集中所有精銳,在這沙羨城下和高嶽水陸決一死戰!”軍府中,嚴礪揮動拳頭,對著成列聽命的步奏官和驛卒們咆哮著。

三日後,周子平的幹將軍陷蒲圻。

次日,裴宥的莫邪軍陷唐年。

兩縣迅速連成條新的戰線,佈設在岳陽的北側。

此刻裴宥傳令司的長候們,也泅渡過了汨羅水,迂迴將情報傳遞給坐鎮益陽、湘陰的杜黃裳、李巽部。

親自趕來督軍的杜黃裳,下了決斷:嶺南和潭州的舟師,橫渡洞庭湖,至嶽陽東南處的君山,將岳陽諸河港給封鎖住;經略軍、湖南管領軍及蠻兵、瑤兵們,急速往北推進,準備對嶽陽城實施攻堅戰。

此刻,岳陽巴陵處,百姓和軍卒惶恐不安,哭聲沖天——嶽州都將張從寶,在得知蒲圻、唐年被敵人奇襲攻陷後,大驚失色:“若杜黃裳再自南攻來,我等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都得陷殺在此地內!”

張從寶麾下的押衙、牙將和虞侯們便集體建議:“可我等往北再回武昌,必被高輔師的奇兵伏擊阻截,不如直接自河港乘船而出,往西北走,去公安城,投奔荊南樊澤。”

這倒也是個辦法,張從寶便答應下來。

黎明時分,岳陽樓下的諸多河汊漁港處,數千武昌軍守兵吶喊奔至,和百姓爭搶船隻,許多人在推搡毆打裡落水,場面極度混亂。

張從寶登上岳陽城樓,大呼著要有秩序,不然一個人也逃不脫。

剛說完他就聽到了陣陣鼓點聲和號角聲。

君山更遠處的翻湧河面上,許許多多的大小戰船,列成陣勢,黑壓壓如同猛禽黑色的羽翼,迎著初升的日頭,直撲君山而來,看旗號斷然是嶺南五管的清海、平波兩軍抽調來的,還有部分是李巽的舟師隊伍。

“走水路不可行啦,指望荊南水師來救也不可行,儘快從北門突出去,能回武昌多少就回多少。”言畢,張從寶又箭也般地從岳陽樓下來,接著就騎上馬,和亂哄哄從河港處奔回的士卒們一道,從城北門擁擠而出。

出了嶽陽城,跟在張從寶身邊的人馬就少了一半,其餘一半大多是留在城中要投降的。

次日,張從寶已完全掌握不了隊伍,又有數百士兵往西,投華容道而行,往公安和江陵方向逃去。

繼續往武昌城北行的張從寶,行到雋水南岸的鴨欄驛時,只見大江和雋水交匯形成河灣凸出處對岸,無邊無際的蒲葦搖曳著,內裡閃爍著絲絲不詳的光芒,成群的野雁受驚飛起,不斷在半空裡哀鳴盤旋著。

“衝過去,衝過去。”張從寶明知道對面有殺陣陷阱,可還是欺騙麾下士卒,在渾濁的水中跋涉著,連滾帶爬,牽著輜重泅過了雋水。

銃聲,一排又一排重疊連環響起,在蒲葦叢中設伏的幹將軍士卒,按照幢隊排列好,首列半跪著射擊,後面兩列站立射擊,而最後兩列則裝彈準備跟進,銃口噴射出的焰火煙霧,迅速席捲整個蒲葦地,剛剛登上對岸土地的武昌軍士卒,紛紛飲彈身亡,血肉橫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