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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佛哥

聽聲音不止一個人,人還挺多的,很雜亂。從他們的談話中,林笑何隱隱聽到了紅蛛坊,沉沙門之類的字眼。而這裡又是青樓,她猜想裡面的人應該是紅蛛坊的人。這麼隱秘的地方賊人竟然知道,想必他也是紅蛛坊的人。

如此林笑何便直接叫了人,帶他們往賊人那裡去。賊人果然是紅蛛坊的人,叫這些人瞧見,都很擔心。他們只是狐疑地看著林笑何,並沒有詢問質疑林笑何的身份。從他們這裡,林笑何得知賊人果然有個名號,和他說的一樣,鬼手佛爺。這個名號在江湖上也有點知名度,不說偷盜技術天下無雙的,也算是數一數二的。

可現在看看,數一數二的大盜偷個錢包都這麼慘,可想而知那些技術不好的,怎麼過活了。

佛哥身體素質很強,沒一會兒就醒了,神智清楚。他叫那些紅蛛坊的人都先散了,單獨把林笑何叫過去,勉強地笑著說:“你呀,聽我的話,先在這裡呆上幾天,切莫出去叫那個姓李的傢伙抓到。你應該知道了我是紅蛛坊的人,那家夥是沉沙門的人,落在他手裡,你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林笑何後跳一步,指著佛哥道:“果然!你這傢伙偷的才不是錢那麼簡單,錢包裡一定有別的東西,對吧?”

“對,一些資訊,和你沒多大關係,只怪我害得把你也牽扯了進去。”佛哥耐心地說:“他應該是去殺你的,怕你也看了錢包裡面的東西。他刻意隱藏自己沉沙門的身份,所以當眾才沒有對我們過多為難。你呢就在這裡住上幾天,等風頭過去,我親自送你出去好吧?”

林笑何沒有答應他,反正她不怕沉沙門的人。他有白城安,唐天明邢雲義三個絕頂高手保護,害怕幾個殺手不成嗎?不過林笑何也沒有拒絕他,只轉移話題地問:“你說說你,輕功這麼好,偷術這麼高超,為什麼不發自己的財,要為紅蛛坊做這種賣命的生意呢?”

“因為一把刀啊……”

“一把刀?”

“對,就是一把刀,放在床下面,幾塊鬆動的磚頭底下,你拿出來看看……。”

——刀是他師傅的刀,那把刀記承載個一個靈魂,還有很多故事。

八年前,這個青樓還沒有開辦的時候,佛哥就來這兒了。那時候,他還有一個師傅。

佛哥的師傅偏愛於刀。在佛哥看來,身骨纖瘦,眉目俊朗的男子更適合用劍。劍剛中帶柔,刃開雙面,招式輕便靈活,要俊瘦的男子耍起來才趁眼。而佛哥的師傅卻偏愛於一把笨重的刀,他的刀沒有刀鞘,布條纏著,被在背上,顯得荒唐。更滑稽的是他師傅耍刀的時候,那把刀在空中滑出來的形影,似乎比他的身軀還要大。這裡唯一的好處是擋暗器的時候,他只需要把刀豎在前面,就能給對手一種無處下手的錯覺。

佛哥曾問過師傅:“師傅,你說你長得這麼好看,為什麼不耍劍呢?”

記得師傅當時正襟危坐,諄諄講道:“刀便宜,劍貴。”

佛哥差點噴血,說:“那你倒是換一把新刀啊,你看你這一把刀,打我認識你的時候就被換過,現在鏽得都沒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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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砸了下佛哥的腦袋,說:“你懂個屁,我的刀越用越精,越鏽越快,早已到了人刀合一的地步。要是現在換刀,我這些年的功夫就白練了。”

佛哥揉著腦袋,不解道:“那我寧願你重新練劍,你耍劍肯定比刀帥。”

“膚淺!徒兒你膚淺!”

師傅說得對,佛哥是挺膚淺的。在佛哥看來,外表好的事物都是美好的,外表醜的東西都是不好的。師傅耍刀耍得特別爛,有一次他們夜間在山裡趕路的時候遇見了十多個山賊,師傅伸手把佛哥攔在身後,一個人上前對峙山賊,先報上了名號:“在下乃江湖散人自由俠,各位好漢可否賣個面子?”

對面那些山賊雖一個個面黃肌肉,神情萎靡的,但他們的態度卻很堅定:“不賣!”

師傅聽見,慢條斯理地去下刀上纏著的布條,語氣不忍道:“你們一起上吧!”

想來那些山賊定是怕師傅是個武林高手,為保險起見,便派來了一個稚氣未乾的少年前來試水。可是佛哥萬萬沒想到,師傅在幾個喘息的時間裡便敗給了那個山賊,罷了他們交出所有盤纏,繼而下跪求饒,佛哥們才得以保命。

師傅後來解釋說,那個人一定是全世界最厲害的山賊。

然後師傅遇見過全世界最厲害的小偷,全世界最厲害的捕快,全世界最厲害的小二,全世界最厲害的賣包子的,全世界最厲害的等等。

這可能是因為佛哥師傅是全世界最厲害的不要臉大王吧,被各種人完虐之後,他依然自封為“俠”。作為一個混江湖的人來說,他的武功實在是差得離譜,即使是跟佛哥打,也扛不二十個回合。

他只教佛哥用刀,其實佛哥是偏愛於劍的,但可惜他只會用刀。

他一開始教佛哥扎馬步,然後教佛哥拿著刀扎馬步,最後見佛哥馬步扎得穩了,才教佛哥用刀。可他卻從不教佛哥刀法,只教佛哥用刀斬,豎斬橫斬斜斬各種斬,用他的話說,天下武功從來都是無招勝有招,但在佛哥看來,師傅不教刀法的原因是他根本不會。

佛哥老早以前就發現了,師傅很笨。

他學刀至少比佛哥多學了十年時間,他教佛哥的東西自己也肯定都練過,最後卻連佛哥都打不過,是該有多笨?完全沒有練武的天分啊,他怎麼就混上江湖了呢?佛哥問過他,他怎麼也不肯說。

可即使如此,即使從師傅那裡什麼也學不到,跟著他還終日挨飢受凍被欺負,但佛哥依舊是愛師傅的,佛哥依舊覺得他很偉大,是一個真正的俠。

佛哥之前還不這麼覺得,因為之前師傅還揹著一把破刀在佛哥眼前晃盪,讓佛哥有一種他會帶佛哥一輩子的錯覺——突然他就死了,佛哥才發現自己愛他愛得這麼深。

佛哥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跟師傅叫聲爹,打哈哈沒有後話的那種。

佛哥變賣了所有能賣的東西,給師傅買了口棺材,找了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給師傅埋了。然後佛哥守了師傅七天,整日都心如死灰,悲痛不已。這七天透支了佛哥這輩子大半的悲傷,下山的時候佛哥心如止水,揹著師傅留下來的笨重破刀,獨自謀生路去了。

下山的路很長,路上佛哥想了很多,這很多東西最後在佛哥腦子裡匯聚成了一句話:不要再混江湖了。他不想再步師傅的後塵,窮愁潦倒一輩子,連女人都沒摸過就被人砍死了。師傅今年才四十出頭,白瞎了那麼俊俏的一張臉,且死了連個給他報仇的人都沒有——佛哥完全沒有給師傅報仇的打算,完全沒有。

佛哥還要活著完成一件事,記得在他很小的時候、在一繁花春日,萬物躁動的時節,遇見一明眸皓齒五官精緻身形翩翩宛如仙女的同齡姑娘,佛哥只見她沒幾眼,但那幾眼被深深迷惑,並且早已暗自發誓,這輩子非她不娶——所以佛哥要很努力地活下去,儘量去達成佛哥人生中唯一一個還算值得奮鬥的目標。

佛哥明白這個目標很虛幻,很不切實際,但可能是因為佛哥就此目標幻想了十多年的原因,這個幻夢慢慢成為了佛哥的夢想並在佛哥腦子裡深深紮下了根。

慢慢天黑了,佛哥還沒有到山下。上山的時候他覺得山路並沒有這樣長,佛哥記得自己揹著師傅從黎明開始啟程,才到晌午就到了山頭了。而現在佛哥身上只有一把刀一個裝著幾件單衣和碎銀的包裹,怎麼可能比上山速度還慢呢?

這很奇怪,佛哥回首望去,上山只有黑漆漆的一片。路旁的草樹在昏暗中如同一道道首關的魅影,佛哥打了個寒顫,難不成迷路了?

他屏住呼吸,仔細地判斷方向,然後他發現自己毫無方向感。

很快佛哥聽見樹那旁傳來了窸窸窣窣的動靜,難不成這座小山還有野獸?將背上的刀緊緊握在手中,一時間忘了往山下逃跑這回事。沒過多久他判斷出那窸窸窣窣的響聲並不是被野獸製造出來的,樹那旁有人,那窸窣的聲音中夾雜著人的喊聲。

山路旁是一排樹,內側樹那邊是一片小樹林,佛哥輕輕摸進小樹林裡,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很快佛哥就走出那片小樹林了,進入佛哥視線的是一片雜早叢生的山地。他聽見的聲音原來只是風的呼嘯聲,從南到北刮過來,肅穆而蕭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