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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你不跟著去嗎?」

決定好休息的地方後,官路遙這樣問。並沒有睡意的他跟著阿葵莉婭再次面對面的坐下。開啟了楚楚回家前好心的給留守的兩人點的夜宵,這會剛送來。

官路遙扒完兩口接收到阿葵莉婭不解的目光,那眼神似乎在問他剛才問話的理由。

“你不是問真的只能等嗎?這不代表你其實挺想跟著去的嗎。”

阿葵莉婭用手捏著耳垂上圓環撇開視線,“不是這樣的。”

“那我可以在問個問題嗎?”

“什麼?”

“你是什麼人?與我是什麼關係?為什麼我會三番兩次的捲進你的那些事情裡?”

說好的‘個’問題,結果一問卻是一連串的疑問。楚楚的話並無道理。他怎麼看都覺得自己是個普通人,不可能什麼緣由都沒有就跟所有奇怪的事情牽扯上關係。

還有……阿葵莉婭給他的感覺很微妙。不說別的,就單只自己目前遇見的事件都有她的出現這一點就足夠讓他懷疑了。

“稍微……說點以前的事情吧。”半晌,阿葵莉婭開口。

她選了一個很俗套的開場白: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古代某個地區有一個聞名遠近的人偶師。

他是個溫柔的人,由於他製作人偶的手藝異常的精湛,一直以來都是以逼真的人偶們而受到很多達官貴人的青睞。他的日子也因此過的紅火了起來,後與官家之女成婚。夫妻兩人也是情投意合如膠如漆的,被人稱為神仙眷侶。

可好景不長,婚後兩年。一場大火燒掉了他所有珍愛的東西。無論是賴以生存的人偶道具,還是即將相伴一生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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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火之人被予以斬刑,行刑那日他也在現場。隨著快刀斬下他變了個人。事件一傳十、十傳百,大家都說他變成了一個成日酗酒為生的廢人。

就在大家都以為他會終有一天倒在路邊或小巷了結此生的時候,某個雨夜。他又重新操起刀。

屋外狂風驟雨,屋內刀木相互撕咬。

豎日,驟雨消退,晨光破曉。緊閉門窗的宅院終於開啟了縫隙。他又恢復了以往的他,沒人知道他的心境起到了什麼樣的變化。只知他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又笑了起來。但是這只僅限於白天的時候。晚上做好人偶之後拿去販賣,酉時之前一定會回到宅院。

據相鄰的人們所言,宅院入夜卻不點燭火,隔牆細聽還能聽見低低的說話聲。更有人聲稱在裁縫鋪看見他在置辦襦裙,也有在購買首飾。因此大家都以為他金屋藏嬌了。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人們反復推敲著緣由,卻不敢上前詢問。直到有一天,曾在他手下買走的人偶出現了故障。右手的關節突然動不了了。

那是一家商戶,異常溺愛兒子的主人見不得孩兒哭鬧。好不容易哄睡了孩子,深更半夜提著人偶前來敲門,為的是修好人偶。以免第二日醒來孩子又不依不饒。

商戶主人帶著一名隨侍趕著馬車就過來了,門敲了半晌也不見有人應門。隨侍單手出力稍稍一推,大門咿呀一聲擅自就開了。

主僕兩人面面相覷,最後是隨侍提著燈籠跟損壞的人偶走了進去。

大火燒燬了大半了家產,這個新屋是平日裡一直照拂的顧客們籌來的。妻子的母家因痛失愛女早早跟他斷了關係。宅院不大,入了大門是一個小庭院,石塊鋪整的道路兩旁栽著樹木,只是沒有善加打理已經枯萎了。穿過庭院是另一扇內門。隨侍敲了敲依舊無人應答就轉個方向,從右邊繞了過去,看見了宅院的長廊。他禮貌的喊了幾句,接著在長廊外脫了鞋放輕腳步走上前去敲長廊的拉門。

手還沒有碰到門,耳邊就傳來了聲音。輕輕的,包含著無數的眷念。隨侍咽著口水把拉門的明紙戳出洞,接著提高了燈籠藉著燭火去窺視屋內的景觀。

首先看到的是人偶師的背影,似乎在跟什麼人說這話。隨侍換了角度印著微弱的燭光看見了一位女性。

非常美麗的女性穿著單衣,烏黑的長髮被一根簪子鬆鬆垮垮的挽著。只是,那眼神實在是空洞無比,皮膚過於慘白。跟手上的人偶有著異曲同工之處。隨侍越看越覺得眼熟,經由人偶師一聲對女性的呼喚想了起來。他一個踉蹌栽倒在地,燈籠脫手滾了出去馬上燒了起來。他慌忙脫下外衣前去撲火,正忙著的時候拉門有了動靜。縫隙越來越大伴著心音讓他恐懼不以,等人偶師開啟拉門只看見一堆小火跟扔在邊上的灰色外衣,隨侍早已落荒而逃。

人偶師曾有過爭論,其一就是他手下的人偶過於逼真。若是平日裡看還好,一旦入夜。那毫無生氣的人偶就會有一種突兀的存在感,令人恐懼發指。

人偶師給自己製作了一個特別的人偶,完全按照妻子的樣貌準確無比的人偶。

“然後……呢?”官路遙忍不住插嘴道。

“隨侍的人驚嚇過度病了好幾日,清醒之後這事就從隨侍口裡傳了出去。人偶師的嶽父母得知之後,看不過闖進宅院把人偶給燒了。”

“誒!!為什麼!?”

“他們認為這是對於死去的女兒的褻瀆。”

但是事情至此還沒完,燃燒的大火沒有燒燬那具人偶。她從火焰中站起並晃悠悠的走了出來。

人偶本是無心之物,但是人偶師的執念卻讓她動了起來。

在世間看來,人偶師是造出了妖魔。最後被官府以製作汙穢之物問斬,他製作的人偶也盡數燒燬。在黃泉,他是觸犯把死去之人的靈魂拖回世間的禁忌。被判入地獄鎖靈塔。

那個地方是罪大惡極不給予轉世投胎的靈魂們所在的地方,之後的每一天都無法得到自由。

“那哪個人偶呢?”

阿葵莉婭不在回話,捏著圓環的手也停了下來。最後幽幽開口道:“被丟棄了。”黃泉當時沒有得出結論,只能把她放在酆都令人看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