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個擦！”
歐小胖被自己無意間開出的一槍嚇了一跳。
J44A1型狙擊步槍是靈保局裝備部為外勤特工量身打造的主戰武器，加裝消音器總長1108毫米，空彈匣淨重3.5公斤，配備新一代全自動觀瞄系統及20倍可變光學瞄準鏡，有效射程2500米，使用7.62*51mm特製電磁脈衝子彈，這種子彈彈頭經過特殊改造，命中靶標時會釋放一定功率的電磁脈衝，對正常人並不會造成致命傷害，但對在四年前的大爆炸中因靈神侵蝕導致的變異體傷害巨大，這類變異體有個共同特徵——白色血液。
擁有白色血液的變異靈體如果向善，便會被收編入靈族，成為靈保局重點保護的物件。如果從惡，引發社會混亂，大機率會被當場擊斃以絕後患。
這些知識本該是歐小胖結束‘大熊貓’保護任務之後返回雲嶺靈族聚集區會學到的，只可惜這一個月來事故頻發坎坷不斷，不僅經費花得七七八八，連‘大熊貓’最後都落在了門徒會手裡，當初的自告奮勇信心滿滿現已蕩然無存，換之而來是焦躁困惑連撓後腦。
沒辦法，只能打電話求救，在剛剛過去的五分鐘他費勁心思才把三腳架開啟，如果不儘快搞定這把槍，他的實習分數恐怕會被辜美人打得很難看。
“喂，死豬，總算想著給我打電話了哈？跟著辜辜好玩吧？宜居到處都是漂亮妹子吧？”對面的女生秒接電話，話音酸不溜秋。
“男人婆，我現在不想跟你廢話，你快告訴我J44A1型狙擊步槍怎麼用？我很急！”
“幹嘛？練《葵花寶典》啊？急著自宮？”
“屁！我現在遇到麻煩了，沒工夫跟你閒扯淡！”
“咋了，什麼麻煩？辜辜不在你身邊？”男人婆語氣正常下來。
“她要在我還用得著問你？！快點快點，我被門徒會的人盯上了！”
歐小胖不敢透露‘大熊貓’在眼皮底下被人拐走的事實，那樣不僅會讓靈保局頭號美女特工辜辜顏面掃地，還會驚擾到族長，而族長是他的乾媽，有這麼一廢柴乾兒子怕是連乾媽都會臉上無光。
“啊？你暴露了？稍等稍等，我馬上呼叫附近的同事過去支援你，你藏起來，別亂跑！”男人婆一時也緊張起來。
“藏個屁啊！你快告訴我，這個瞄準鏡怎麼是黑的？還有這個觀瞄系統怎麼打不開？我按了電源鍵沒反應。”
“是不是瞄準鏡前蓋沒開啟？那個前蓋不用時會自動滑下。”
歐小胖勾頭，還真是前蓋滑了下來，有點囧。
“呃……好像是……”
“笨死了！觀瞄系統下方有塊電池板，電池板上也有開關，你要先開啟電池板上的開關給槍充能，然後才能開觀瞄系統啊！”
“哦……”
歐小胖遵照提示一步步來，觀瞄系統果然點亮，五百米外的水站全部呈現在顯示屏內，透過瞄準鏡他甚至能夠清楚看到辜美人和“小姐姐”在樓內你一拳我一腳。
全自動觀瞄系統迅速鎖定“小姐姐”，他嘿嘿一笑，這把穩了。
結果扳機一扣，四周一片安詳。
“喂喂喂！怎麼射不出子彈？”歐小胖連扣扳機，槍身沒有給他任何回饋。
“這是栓狙，要拉動槍栓上子彈的，你上子彈了沒啊大哥？”手機那邊的男人婆要被他蠢哭了。
“哦哦，知道了知道了……行了行了，你忙吧！”
歐小胖秒掛電話，隨即拉動槍栓上子彈，扳機一扣，這回槍身給了他反應，子彈嗖的一聲脫膛而出，直射旭光水站前門，再次穿過電動三輪車前擋風玻璃，從袁滿左側胳肢窩下擦身而過，打在了座椅後方的鐵板上。
“對對，就是這樣玩的！”
測試通過的歐小胖開心地趴回到伏擊點，心想這把絕對穩了，但透過瞄準鏡一看，辜美人和“小姐姐”已不知去向，只有一個曬得黑不溜秋的傢伙坐在三輪車駕駛室內高舉雙手，一副見了鬼的臉色煞白。
“‘大熊貓’？我了個擦！趕緊跑啊！傻坐在那裡幹嘛？還舉手？你個憨皮！老師點你回答問題啊？搞什麼行為藝術？真是服了你了！還不跑？我的親爹啊！你趕緊跑啊……”歐小胖急得跳腳。
可袁滿怎麼可能聽得到五百米外那個陌生人的大喊大叫？
他又沒有順風耳！
他只知道剛才有人在對他放冷槍，而且槍法神準，兩次幾乎都要了他的命。
很顯然那位藏在暗處的狙擊手是在勸他別動，所以他一動都不敢動，額上的汗珠嘩嘩往下掉。
於是搞笑的事情發生了，山包上的歐小胖跳將起來罵罵咧咧恨不能以頭搶地，車頭裡的袁滿心驚膽戰穩穩坐好只能夠假裝自己是木樁。
時間如烏鴉飛過眉梢，吵吵嚷嚷著留下一串省略號……
不遠處，一隊豐田Prado車隊正急速向旭光水站靠攏。
“想跑？兔崽子往哪裡跑！”
正發懵的時候，一把帶血的細尖匕首從前門射出，直奔袁滿右側脖子，袁滿被發現了。
“小姐姐”的飛刀技術不比李尋歡差，十步之內百發百中，袁滿大約只有0.1秒的時間可以反應，否則當場下地去見自己日思夜想的老媽。
結果袁滿卻用這0.1秒的時間驚呼了一聲“啊”。
他一動不動，幾乎被嚇尿，頭腦空白，自覺死定了。
但袁滿的愛猴初夜不這麼認為，0.1秒對他來說足夠了。
他從貨廂一躍而起，像接飛盤那樣從半空中用嘴精準截下了那枚能扎爆袁滿腦袋的匕首，穩穩落地，吐掉，而後裂開牙齒撲向“小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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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媽呀……
袁滿再也不敢傻坐了，立馬從車頭滾下來，躲到旁邊停在車位上的豐田Prado屁股後，本能地弓著背張望，尋找下一個安全點。
但他突然看到被撲倒的“小姐姐”又從腰後摸出了一把匕首，而初夜的肚子明顯處在“小姐姐”的攻擊範圍內！
“初夜！！”他失神大喊。
或許是聽到了袁滿的警示，也或許初夜本身足夠敏捷，他猛地往側面一閃，躲開了這致命一擊，但右後腿還是被匕首劃了一刀，痛叫一聲往樓內退。
“我了個擦！這猴兒我喜歡！”五百米外的歐小胖忍不住讚歎，目標再次現身，他決定抓住機會打響這能夠供他吹十年牛皮的一槍。
但偏偏天意弄人，關鍵時刻辜美人從樓內衝出，朝後背狠狠給了“小姐姐”一腳，“小姐姐”順勢滾到了視野盲區。
“辜辜受傷了？”瞄準鏡裡，歐小胖可以清楚看到辜美人的左臂、側腰和右腿各有一道傷口，傷口泛血，“完了完了……”
沒有多想，歐小胖抱著狙擊步槍衝出了隱蔽點，他不能再等了，他現在是辜美人的唯一後援。
比歐小胖更心涼的是袁滿，袁滿本想趁兩大神仙打架的空當衝出水站逃出生天，但初夜還困在樓內沒出來，他的雙腿動不了。
他不可能丟下初夜獨自逃亡，那等同於背叛。
“媽的，死就死啦！”
袁滿折身返回大樓外圍，找到之前逃出的視窗，翻了回去。
初夜受了傷，他若跑了初夜必死，他不能讓初夜死。
“初夜？”他在樓內一邊摸索，一邊呼喚，“初夜你在哪兒？初夜？”
“臥槽，哥們你怎麼又回來了？援軍都快到門口了！”裝死的胖子聽到袁滿的聲音勾起頭。
“別提了，初夜不見了。”
“為了一隻猴？你傻 逼啊？”
“那他媽是我兄弟！我兄弟！”久尋未果的袁滿情緒失控，沒工夫瞎嘮嗑，“初夜？你在哪兒初夜？”
“那兒那兒！”胖子往側面一指。
袁滿看過去，果然，初夜尾巴高翹，正往這邊小跑，嘴裡還叼了一串車鑰匙，裡面有一枚印著豐田的車標，意思很明顯。
“初夜你嚇死了我！”袁滿狂喜，抱著初夜急忙跟胖子道別，“謝了兄弟，咱們後會有期。”
“別別，咱們還是別再見了。”胖子倒也識趣。
袁滿匆忙下樓，翻窗沿原路返回，遠遠摁下車鑰匙，一臺白色豐田Prado閃起了車燈。
什麼都不管了，開啟車門，坐進駕駛位，袁滿這才想起自己下個月才考科目三，無證駕駛要被交警逮到那他之前的努力就白費了。
不過現在逃命要緊，駕照什麼的後面再說吧！他踩住剎車，一鍵啟動，鬆手剎掛D擋，給油——
油門沒有踩下去，他的右腳猛地收住了。
因為他看到了初夜後腿上的傷。
皮毛裂開，傷口外翻，十分駭人。
站在副駕駛座椅上來回張望的初夜似乎並沒有發覺自己的右腿在波波流血，流的還是白色血液。
猴血是紅是白？
袁滿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