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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 存活的意義何在

凌晨的鬧鐘將她從充滿不甘的情緒中喚醒,她疲憊地掃了它一眼,憤懣得很想自暴自棄地就這樣躺下去不工作,什麼都不管,給自己好好放個假。

可如果她不打工,等雜貨店老闆上門掏酒錢的時候,她該怎麼辦?父親雖然對這個家毫無貢獻,可他畢竟是她唯一的親人,她不能坐視不管。

在內心糾結了幾分鐘後,她還是逼著自己起床梳洗去工作。

昨晚父親沒把菜剩下,所以早上只有清粥,弄好後她和父親道別後就出了門。

送完報紙發傳單,在她發傳單的過程中,看到一位母親給自己的女兒買了一個漢堡,可小女孩咬了一口就嫌難吃,整個丟進了路邊的垃圾桶,王琦看見後眼神突然就定格在那個垃圾桶上挪不開了。

她知道自己不該如此卑微,一個漢堡而已,還是別人咬過不要丟掉的。

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腳,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垃圾桶前,伸手進去將漢堡給撿了出來,有紙盒保護,除了被咬的那個缺口外,它是完整而乾淨的。

上一次吃漢堡是什麼時候?

久遠得讓她覺得是上輩子的事了。

十分小心地將它從盒子裡拿出來,捧在手心,滿懷期待地張口去咬的瞬間,她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聲嘲笑,猛然扭身,只見身後幾個女生一臉鄙夷地對她的行為指手畫腳。

“居然撿垃圾桶裡的漢堡吃,她到底是有多窮啊?”

“對啊,還是別人咬過的,真噁心。”

“我剛剛已經把過程拍下來了,等下傳到網上,一定會有很多人評論。”

三個女生的話讓王琦的臉色刷一下變得慘白,指間一緊,恨不得將漢堡丟出去,可仔細一想,又有些捨不得,她默默將漢堡裝回紙盒後快步走向幾個女生。

“請你們不要把影片傳到網上,我……我真的已經好久沒有吃過漢堡了……”王琦的聲音弱了下去,眼中不爭氣地湧起了淚水。

“我這是在幫你呀!影片傳到網上,說不定會引起大家對你的可憐,給你捐款也說不定。”女生一臉得意地說道。

其他兩個女生附和地鬨笑。

看著她們嘴上說著“幫忙”,眼神裡卻毫無善意的模樣,王琦的心涼到了極點。

“我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施捨和幫助,我能靠自己養活自己。”

“怎麼養活自己?靠撿別人吃過的漢堡嗎?哈哈哈哈……”

幾個女生又笑作一團。

王琦的拳頭瞬間揣緊,她雖然窮,可她從沒有做過一件傷天害理的事情,她那麼努力地生活,為什麼這些人卻連她最基本的尊嚴都要踐踏?

她強忍著淚,站在原地許久許久,看著那三個女生談笑風生地離去了。

而她,最終還是將那個漢堡帶回了家,切掉了被咬過的位置,然後分成了兩份,將肉多的一半留給父親,自己含淚啃完了剩下的部分……

第二天她打工的時候,就發現大家都用異樣的眼神看她,背地裡竊竊私語地討論她。

在她忍無可忍的追問下,她才知道,那個影片,最終還是被傳到了網上,她成了眾人眼中的笑柄,沒有人對她的苦難伸以援手。

無所謂,反正她也不奢望被別人同情。

和往常一樣收了工,她買完菜準備回家,因為擔心父親醒了會肚子餓,所以她抄了近道,在那條潮溼陰暗的小巷口,意外地被兩個小混混攔住了去路。

“美女,去哪啊?”一張口,王琦就能聞到對方的身上酒氣燻天,很明顯是喝多了。

“長得不錯嘛,陪哥幾個玩啊。”另一個男人靠了過來,兩人一前一後將王琦攔在中間。

“走開!”在他們開始動手動腳的時候,王琦厭煩地掙扎,手中的菜落了一地,可兩個醉漢卻仿若未聞,繼續張狂地對她動手,撕扯著她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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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頓時就慌了神,發了瘋一樣抵抗,並且高聲呼救。

兩個醉漢聽到她求救,眼神清明了一些,交換了一個眼神後開始拉扯著王琦往小巷深處去。

王琦心裡清楚,如果真的被帶到巷子裡就只能任人宰割了,決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也不知道突然從哪裡來的力氣,她一把拽過男人的手,張嘴鉚足了勁一咬,攔在她面前的男人吃痛的一聲驚呼,反手就給了她一巴掌,也正是這一巴掌,將她打得猛然朝旁邊一晃,掙脫了身後那個男子的禁錮。

她不顧被打得發暈的腦袋,趁機拔腿就跑,兩個醉漢沒料到她這樣了還能想到逃跑,愣了一會,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跑遠了。

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家,直到關上門的那一刻,王琦才開始後怕。

剛剛要是沒跑掉,她會遭遇什麼?

她不敢想,也不願想。

委屈的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樣洶湧而出,她抱著膝蓋靠在門上,哭得十分絕望。

這個時候,父親的房門忽然開啟了,她打著冷隔抬起頭,像一隻受傷的小獸,渴望著被最親近的人安慰。

可醉醺醺的男人只是皺著眉頭看著她,片刻之後,十分冷漠地問道:“今天怎麼沒買菜回來?那我晚飯吃什麼?”

那一瞬,王琦感覺被一盆冰冷的當頭淋下,心寒到了極點。

她剛剛經歷了如此可怕的事情!

好不容易從虎口脫生,回到家裡,父親卻只關心他晚飯吃什麼?

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她做錯了什麼?

別人的女兒都可以在父母的疼愛下度過快樂的童年,想吃什麼吃什麼,不喜歡吃的,咬一口就能隨意丟棄,可她呢?每天起早貪黑賺錢養家,承受別人的嘲笑和責難,被人瞧不起也罷了,為什麼連家人也不肯給她半點溫情?

這樣的人生,到底有什麼意義?

面對王琦失神的“凝視”,父親煩躁地將手中的酒瓶砸在了地上,厲聲責問道:“幹嘛這麼瞪著我?我問你話呢,晚飯吃什麼!”

見王琦依舊沒有反應,他一個箭步衝上來,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再惡狠狠砸在了地上:“沒用的東西,快去給我買酒,買酒!”

父親踉蹌著腳步,嘴裡不斷嚷嚷著要喝酒。

而王琦則是側身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眼神漸漸變得灰敗,彷彿心底有什麼東西,被熄滅了。

那是她積極活下去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