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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荒樓魅影(下)

3:46 S

雖然我們幾個都感到無法理解,但腳步還是跟隨著一起移動。只見他帶著我們左拐右拐再一左拐,就來到了某個像醫療中心般的地方,對於地形熟悉得就像自己家裡。他來到第一扇門前,輕輕推開,然後對著我們招招手,示意一起進去。

這是一間大約十來個平米大小的屋子,內裡物品很簡陋,一張沙發,一個寫字桌,一把椅子和一排櫥。他等人全部進入後,就鎖上門,然後躺倒在沙發上,雙眼無神地望著滲水的天花板,長吁短嘆。

“到底怎麼了?”我忍受不了這種沉默,開口問道:“這是哪裡?”

“這裡嗎?”他慘笑起來,用手指著我,就像在看一個小丑,越笑越猖狂,不住咳嗽,斷斷續續道:“你們……你們不知道嗎?哈哈,這可太有意思了,媽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老天哪……”

泰國人驚訝地看著他發癲,掏出綜合機,用肘子撞了撞我,說:“給上面發消息,萊斯利瘋了,讓他們繼續派人下來。”

我無言地點點頭,表示同意。

“這裡,”黑衣發言人從沙發上滾落在地,捂著臉,抽搐地說道:“這裡是我曾經的辦公室。”

我的綜合機隨著話音,摔落在地毯上。

“而我剛才,瞧見我自己死在準備間裡了。”他緊跟著,說了讓我們更加驚異的話,然後垂下手,半跪在地上,死瞧著我們,似乎在質問,他難道真的瘋了?

我們幾個已經預感到,這件事遠遠超出了我們的想象。紛紛走上前去,將他扶回到沙發上。我從隔水尼龍包裡掏出煙,見他不反對,給自己點了一支,也給他提過一支。黑衣發言人從不帶煙,他抽的所有煙都是底下人孝敬的。不過,我並不打算巴結他,因為他所說的那兩句話,實在令人太震撼了,因而引起我濃厚的興趣,想要窺其一斑,聽聽原委。

“除了我們進來時,那段加出來走車的車道以及刺豚艙標誌,這裡與80年代被燒燬前的伯爾尼總部一模一樣!不僅我認識,老刀也認識,如果他現在還活著的話。”他抽完一支煙,明顯情緒穩定許多,繼續說道:“最早的公司,正是發展階段,雖然,已經開始涉及多項領域,但大家住的還是老樓,也就是地下建築。我和老刀是這個時期進的公司,之間相差了兩、三年。他比較不幸,發生火災時,辦公室還在裝修,結果連住都沒住,就燒得一乾二淨……大火燃起的時候,很多人都沒能逃出來,我至今還能聽見,女人絕望的哭聲,公司託兒所裡孩子們的尖叫聲,還有一通通往外打的求救電話。我恨我自己無力,我若是能再強壯一些,我若是能壯起膽子繼續救人,至少現在我會好受許多……也正是因為總部沒了,後來才建造了新樓,也是你們在‘河邊’大廳裡所看過的照片。”

我們三個無法想象他所說的那場火災,當時我還是小屁孩,仍整天逗留在街上踢足球。總之,這必然是一場巨大的災難,慘痛得令眼前這個人肝腸寸斷。

“老樓分成住宿區,倉庫區,和工作區域這幾大塊,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福利設施,像這間屋子的對門-----醫療中心,託兒所還有圖書室等等。整片建築工作區域佔了80%,我們所看到的那扇金屬門,就是進入工作區的主通道!”發言人伸手又接過泰國人提來的煙,似乎想起了一些什麼,盯著生物學家問道:“剛才,你為什麼不讓我擰開門?你說什麼死無葬身之地?怎麼回事?”

“我還是那句話,絕對開不得!不論你們信或不信!”生物學家咳嗽了幾聲,嫌屋子裡煙霧太大,一邊扇著鼻翼前的煙霧一邊思索道:“剛才我瞧仔細了,大金屬門前的屍體,和後邊屋子裡的屍首,略有一些不同,靠門的那具明顯乾枯的很嚴重,而裡面的不是。那麼就有了一個問題。你們試想下環境。這是哪裡?水底。四周感覺如何?潮溼,那麼誰來回答我,為什麼門內所見過的屍體,它們在這樣的環境裡沒能化成白骨?而成了乾屍或溼屍?一兩具或許可以解釋為例外,可為什麼全部都是?為什麼?”

我們低頭抽菸,無言以對,當然,也回答不出。

“它們為什麼渾身都長出金屬絲和呈現金屬斑?告訴你們,這些倒黴蛋可不是吞了什麼尖利的東西由體內刺破皮肉的,而是自己慢慢形成這種狀態,顯而易見,就是某種菌株!”生物學家插著腰,掃了我們一眼,那種嚴肅的神情,可能是自他加入團隊以來的第一次。他見沒人回應,繼續說道:“所以,結論就不難得出,屍首許多年不爛,這說明金屬門內是保持著密封狀態,我覺得,這些氣閥門,極有可能是他們自己鎖上的,也許他們深知自己不可能活著出去,為了讓其他還未受到感染的人有機會逃生,將自己封在了裡頭,一直到氧氣耗盡為止……”

“而這麼一來,我們想要搞清這些人到底在做什麼,也就變得毫無希望。如果能進去,哪怕不要很深入,就金屬門再往裡三間屋子,這整件事也將豁然開朗,那裡是資料庫,也正是當初伯爾尼大火災最早起火的地方!至今,我們也沒查清起火的原因!這是蓄意的、險惡的謀殺!有人一直在暗中破壞,掩蓋他們所想要隱藏的罪行!”黑衣發言人站起身,嘆道:“在這裡的一切,恍若昨天,我彷彿回到了20多年前,睹物思人,可惜一切都是死的,不存在的,或許我也可能早已死去,這裡就是地獄!”

“你是不是有特別記掛的某些東西,在曾今的總部樓裡?”我察覺出發言人的情緒十分反常,小心翼翼地問道:“或者是誰?你在這裡失去了?”

“我的小Molly(莫莉),”發言人搓揉著臉,一行熱淚淌了下來,嗚咽道:“她才只有五歲,才那麼小,她是那麼可愛,喜歡用小手,在眼睛前蒙著自己,說爸爸不見了。她慘死在這裡,是我非要帶她來,那天我自己作孽,牽著她的小手。結果,她渾身焦黑,一雙小腳丫露在白布外,最終被人塞進冰冷的屍槽裡……當時總部所有的人,幾乎都在當天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波特也是。”

那一刻,我對黑衣發言人所有的隔閡,敵對情緒,以及種種不滿,像冰化作水,流淌蒸發,消失不見了。有句話說得沒錯,那些表面越是堅韌強悍的人,背後都有一段撕心裂肺,沉痛往事。這樣的人,一旦失去了生命中最珍貴的東西,便會將全部精力都寄託在工作上,讓自己疲乏力竭,折騰自己到死,來埋葬傷逝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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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這樣的話,”黑衣發言人漸漸想到,自己來荒樓不是為了回憶沉痛往事與掉眼淚的,還有更重要最原始的原因。他猛然間像想到了什麼,說道:“我想我,可能知道老刀,這會兒大概會在哪了!快,都跟我來!”

他說完就一個箭步跨出,擰開房門,然後帶著大家越過醫療中心般的屋子,又開始曲曲折折在廊道裡疾走。我們一路沉默無語,依舊沒有從他那慘痛往事裡回過神來,我想我們已經不再是毛頭小子,都有著婚姻、妻兒和家庭,理解了一切過去所不能理解的事,感受到某種責任,當聽到他說出這樣的往事,心情也是同等難受。不知不覺,我們走著走著,來到一段極長的過道前。

只見那裡橫七豎八倒著十九具碎屍,讓人用鋒利無比的刀斬開,其中有一具半截的,給釘在牆頭,釘住它的東西,是長約45釐米的縮折刀刃,正在往下滴著漆黑汙血。這正是刀疤臉標誌性的東西,他的“兄弟”,那把怪刀!

刀疤臉素來瞧不起用槍的,他始終喜愛冷兵器,據他自己說,殺伐的快感就是刀身扎入對方皮肉的那一瞬,這也成了暴虐的特殊寫照!然而,以他的性格,刀在人在,刀毀人亡,在我們還未來得及趕到前,他必然在走道裡拼盡全力。可是,現在四周一片沉寂,就連最微弱的喘息聲都沒有,我眼前一黑,心急火燎起來。

黑衣發言人略微皺了皺眉,使勁地從牆頭拔下刀,四下觀望,隔了一會兒,他似乎記起了些什麼,打過來的路又帶著我們走回去,從岔道的另一邊來到個類似電梯口的地方,停下腳步。

“我剛才搞混了,過去在總部,他哪怕一天都沒在辦公室待過,”他指著一扇十分低矮的門,可能是個堆放清潔用具的櫥門,有些驚喜地對我們說道:“他在裡面!”

我正猶豫要不要拉開櫥門,萬一刀疤臉已經遇難,打開門他的屍體滑落出來,這種強烈的視覺刺激,我想我們三個都受不了。發言人見我們都愣在原地,就自己走上前去,手還未觸及櫥門時,就打裡頭傳來一個聲音:

“誒?”

然後櫥門“吱嘎”一聲被輕輕推開,一個人黑頭土臉地爬將出來,正在費力地打量著我們。

他是坦克羅利,這個走運的傢伙,不知因何緣故,躲在了這裡。此刻正有些哆嗦,想必他所經歷的一切,已經讓他神經分裂,搞不清虛幻還是現實!

“太可怕了,老子活那麼大,還沒見過這麼離奇的事!”他雙目空洞地望著我們,似乎分辨出是我們,驚喜地一把抱住發言人,激動道:“我知道你們一定會來,感謝上帝,可把你們盼來了!這裡都是會行走的活屍,幹倒了又站起來,你們難道沒有遇上?”

“暫時還未遭遇上,只瞧見過一顆飛來飛去的人頭。”發言人拍拍他厚實的脊背,讓先安靜下來,然後扶著他站穩,問道:“老刀人呢?為什麼是你躲在這個櫥子裡?”

“剛才那些東西一衝,把我和他截斷開來,他大喊著讓我找這地方躲起來,獨自一人就在不遠處的走廊裡奮戰不息!我耳邊都是他的怒吼聲,哪怕現在也是!”羅利想了半天,說道:“我想,他可能往天坑方向,邊戰邊撤退了!”

“天---坑?”我們幾乎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問道:“這算一個什麼地方?難道這地下荒樓裡還有山川?”

“不,沒有山川,我不知道那是個什麼地方。我最早爬過岩層裂縫,就是打那裡掉到這鬼建築裡頭的。這地方,好像也是個那什麼蝦蟆龍的母巢,不過,是個空了的母巢,裡頭的大蛤蟆早都爬走了,只剩下層層疊疊的幹皮。”他摸著腦袋仔細回憶,想了一會兒,指著發言人說道:“沒錯,他前往的方向,就是那裡。他還特別對我說了一句,說你很在乎那種九十年代西門子老式手機般的通訊器,他往那裡一路找去了。這都怨我,我哪知道這東西這麼貴重?電力耗完就給隨手丟了。”

“你的意思是說,那種手機般的通訊器,並不是唯一的一臺?”黑衣發言人眼睛一亮,迫切地朝前跨了一步,問道。

“對,不是唯一的一臺,好像還有幾臺,不過全都沒電,我只找到唯一一個有電的。”坦克羅利迷惑地看著他,問道:“怎麼了?”

“行了,啥都別說了,一切等出去後再說。”發言人將下水前準備好的槍提給他一把,問道:“你還能射擊嗎?我們緊追老刀去天坑,然後一起離開這裡!”

他無言地點點頭,拿起手槍,拉開保險,揮手示意眾人緊跟著他,開始往走道方向移動。可能他待在這個黑暗的地方有段時間了,即便不帶夜視眼鏡也能摸索行走,而且腿腳利落,絲毫不遜色他人。沒多久,我們重新回到那條滿是屍骸的走道前。

“甭擔心,這些都被老刀幹趴下,已經動不起來了!”坦克羅利以為我們害怕這些枯骨,轉過臉對大家說道:“剛出現時,是挺駭人,我只顧著跑,但那東西速度不快,它們都是懸浮在半空之中。總之沒頭沒腦亂逃,它們也奈何不了我。”說著,怕我們不信,自己踏著屍骸走了起來,讓我們跟上。

這些屍體和過去羅馬水道裡的枯屍不同,它們不是皮包著骨頭,勉強還能看見肌肉線條,就像泡在防腐劑裡的,通體不是像烤熟的豬排般深紅,就是一片慘白。不過它們都已死了很久,表皮乾硬風化,讓刀疤臉的怪刀橫掃之後,一地都是碎皮。它們每只都表情猙獰,睜著眼睛,似乎死不瞑目,不甘地看著你越過它們走進通道。生物學家雖然有些膽寒,但畢竟不知道解剖過多少具人類或動物的屍體,已經麻木了,瞧著這些東西倒臥在地支離破碎,也就放開膽大步向前。但當他走過某具碎屍前,忽然愣了愣,停在原地拉著我去看。

“誒?你來看,這具屍體,頭沒有。”他彎了彎腰,用手做著比劃,問我道:“這會不會就是剛才那顆飛來飛去的腦袋,身子的一部分?”

我儘管對它們十分恐懼,但周圍四個人都在看著,若我不敢正視顯得很窩囊,於是微微朝前探了探,掃了一眼。只見碎屍的脖子正是讓某物用力折斷硬擰下來,導致了脊樑骨一部分從腔子裡被生生拔了出來,或許那顆人頭原本就是按在這具身體上的。

不過細瞧之下,我更深一層地發現,這具屍體的破爛衣服裡,有件東西讓綜合機手電照射在反光,就伸手摘了過來,湊近眼前一看,上面赫然五個字母:

A-B-I-C-E(艾比斯)!

這具死屍,正是我們曾在羅馬水道裡遇見的那夥神秘傭兵,曾經的一員!女大兵羅梅洛說過,他們早就來過摩薩利爾,並且在這裡犧牲了幾十個人!可為什麼Abice組織的人會死在這裡?難道所謂的海盜船是他們炸開的?他們潛入這個地方究竟為了找什麼?

想著,我的心情凝重起來,開始在屍堆裡細細搜找起來,哪知這麼一翻,發現走道裡的死屍,共有九具都帶著Abice的金屬狗牌(DogTag),果然,他們曾強攻過這裡!並且對荒樓裡的人無情屠戮!想到此,我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而就在這時,我們背後百來米遠的地方,又傳來炮仗聲,然後一串慌亂的腳步朝著我們飛奔過來,夾雜著那種遠東和尚或者道士的銅鈴聲。發出這個聲響的,也像我們一樣,似乎搞砸了某件事!

轉眼間,這個腳步聲就來到跟前,黑衣發言人一揮手,五個人全部槍口朝著過道口瞄著,只待這東西一進入轉角,就自由射擊!此刻坦克羅利臉上帶著兇獰的殺意,大有一種想要奪回臉面的仇恨。

可誰能想到?當這個腳步聲來到跟前,頓時令我們所有人都傻了眼,因為這根本就不是飄飛的屍骸,而是一個瘦弱的黑影,身上穿著與我們一模一樣的潛水服,竟然還是個女孩!

這娘們是誰?我一時想不起來她打哪兒來的。不過臉很熟,我可以肯定,是今天中午打洞外撤營進來跟在隊伍裡頭的,正在我暗暗吃驚時,緊跟著那娘們背後,就竄出一具半截飄飛的枯屍,雙眼空洞,陰慘慘地盯著她和我們,發出一聲:

“哈呵呵~呵!”

“愣著幹嘛!射它眼睛!別讓那東西可以瞧見我們!”女孩披頭散髮地穿過我們身邊,大聲喊道:“這到底都是些什麼吖,我帶的東西全部都不管用!”

隨著發言人手中的槍響起,眾人一起對著那半截子殘屍猛射,屍骸頓時被削掉半個腦袋,從口腔裡冒出一連串漆黑的泡沫,發出一聲踩老鼠般地聲響,重重地摔在地上,再也不會動了。而我隱約看見,正有一些極其細小的東西,飛速劃過牆角,消失不見了。

“實難想象這地方竟然會有這麼古怪的東西,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女孩仍未從驚恐中緩過神來,一開口全都是北京普通話。

“實難想象在這種地方竟然還會有這麼一個奇怪的北京娘們,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學著她的口吻,冷冷地盯著她,用一口洋涇浜的國語鸚鵡學舌。

“我知道你是誰,你是那個愛臭美的長髮法國男人的朋友。”女孩站立起身,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土,滿不在乎地掃了我一眼,道:“我至少救過你們兩次,所以大家誰都不欠誰的。”

“閉嘴,蠢貨!你丫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什麼混在我們的隊伍裡頭?”在克里木半島時,我們也曾遇上過一個吃公家飯的中國特工舒良,我為他披荊斬麻,冒著生命危險幫他完全任務。可結果,他卻偷偷將我們逃生的船隻駕著跑了,到了巧克力工廠,竟然一攤手說了句呵呵,我知道你們有這個本事回來。所謂相煎何太急?我現在對東方面孔一律懷著嚴重的戒備。於是我上前一步,猛然揪住她領子,大聲質問:“給銳爺說清楚,你丫到底是誰?不然別想活著離開這裡!”

黑衣發言人一看,皺了皺眉,說了聲太粗魯了,就走上前來打圓場,讓我先冷靜鬆開手,然後對著女孩做了個放輕鬆的手勢,和顏悅色地問:

“你可以說說自己是誰?”

女孩氣哼哼地踹了我一腳,轉過臉來,看著發言人,說:

“美籍華裔,我叫佘羚,是跟疾控中心混進來的,你們愛咋咋地,假惺惺的少來,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