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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墓碑山莊

漆黑的岸灘下走著倆條人影,其中一個打著射放頭燈,另一個正在閒暇地踢著石子。

“剛才那個黃帽子是誰?新交的朋友?”Alex掏出煙,提給我一支,問。

“這要怎麼說呢?他是村長老頭所說的,暫留在村裡的一個旅行者。雖然我不知道他是何許人也,但這老小子,與森林裡的韓國人骸骨,多多少少有些關聯。”我伸手接過點燃猛抽一口,道:“我正拿著你順來的高麗文筆記,在設法套他情況。”

“還有這麼個人?奇怪?老頭怎沒提起過?”Alex一抓腦袋打算扯我回村找,但李詠植此刻早已回窩睡覺去了。想要知道住哪,今晚已不太可能。

“你應該早些告訴我,不然也不找這時候來打擾你們。算了,反正人住村裡,什麼時候都能再遇上,先忙活我們自己的事吧。”他有些懊惱地聳聳肩,自言自語。

瓢潑大雨此刻已經停了,但烏雲依舊沒有散去,黑沉沉的一片壓在河原上。水天一色,都是渾濁的,汙泥般的昏黑。氣溫也並不比適才高多少,冷風穿梭,掠過脖頸,讓身子從溫暖的酒館所帶出來的熱氣,被迅速吹走。

雖然渡口已鋪上石子路,但依舊抵擋不住暴雨的侵襲,路面一片水窪,走哪哪都沾一腳溼。在廢廠背後,站著瘦子,正背著手來回散步,顯得既不情願又焦慮難安。瞧見我們遠遠走來,連忙揮手,怕錯漏了眼沒看見他。

“怎麼?他也去?”我吃驚地看著Alex,問:“挑這時候,還找這樣一位凡事都先考慮自己逃命的慫人,你不怕誤事?”

“你呀,怎麼老對瘦子這副表情?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沒什麼不對嘛。”Alex也朝他揮揮手,表示看見了,然後繼續說:“我擅長溜撬和排摸,你是夜跑高手外加透視眼,他精於動物語言。這不,也是按你的說法,給自己多買一份保險嘛。誤不了事,他和帕頓都是我們自己人,不會洩密,而且他也不進古堡,就待在船上,萬一有事可以接應。”

我點點頭,表示此話有理。隨後帶著他們按森林原路,再次回到蘆葦蕩裡,很快找到了船。

“我們繞一個半圓,別從村子面前走,由反方向直插雅欽背後去。從那裡可以到達古堡腳下,不必再走其他歪路。”Alex發動船兒引擎,還是覺得噪音太響,看了看河原陸地,又瞧瞧巧克力廠的內陸河口,說:“這次,我們走馬觀花,只是去踏點。如果順利,一小時後就能回來。沒準還會有發現,這對明天上那會起到幫助,起碼地形熟了。”

船兒慢慢駛出蘆葦蕩,開始在水上滑行。我坐在船首,Alex駕駛,而瘦子則蹲在船尾仰著脖子蠕動嘴唇。

“你聽到什麼了?”Alex又點燃兩支煙,提給我一支,問。

“聽是能聽到些,不過都不是什麼有用的資訊。一般動物裡鳥類所能帶來的信息量最大,因為它們飛得高視野廣。而這會兒,水禽都歇息了,只有鴞、野貓和獾在活動。”他搖搖頭,說:“鴞和野貓不是在找吃的就是在說胡話,至於獾,它只顧著自己打滾什麼都不說,如果我有小銳爺那種視聽能力,就如虎添翼了。”

“問題不大,你一會兒只要試著去辯,如果驚動了村裡人,或者是墓碑山莊出了啥怪異現象,夜行動物會受驚,這時你設法警示有危險即可。”

眼下我們已經靠近河原,置身在古堡陰氣森森的黑影下。我望著這個龐然大物,隱沒在昏黑的天空中,心中頓生一絲怯意,暗自祈禱:“但願這次不要又讓村民說中了。”

“遇上了也不擔心,就當成羅馬水道裡的螢屍練靶子。”Alex舉起他那把大家夥,對我擠擠眼,笑道:“埋在地底數百年的屍骨,早就僵硬得像塊木板,又松又脆。這樣的東西還想邁出步子?骨頭摩擦的同時,幹皮就碎了。我這把槍射個活人興許無法一擊兩截,但真遇上那玩意,就跟打槍小妞白天射瓶子,一打一個準。”

回想當初,在羅馬水道裡,他正是憑著手上這把巨槍,前後開弓,橫掃眼前一切。幾隻枯屍往往讓他一顆子彈貫通,炸成數段。有那麼幾件東西是枯屍的剋星,火焰噴射器,以及大威力的達姆彈。

“拍恐怖片的導演往往都很弱智,動不動人類危機爆發,喪屍橫行,飛機坦克都阻擋不了。這些導演沒幾人摸過槍,就舉著個喇叭瞎逼逼,對現代武器威力漠視和極度無知。”Alex興致盎然,不停挖苦道:“就算真有喪屍,那又怎樣?頂多只是一種瘋狂的具有強烈攻擊性的動物而已,它還是具備生物所有本能特徵。那些導演的思維至今還活在一戰二戰的壕溝時代裡。那時候被槍撂中,挖出彈頭還能存活,頂多身上有個槍眼。而現代武器,一槍下去,整條腿就炸斷了,或者半顆頭顱被削掉,任你是神鬼也抵擋不了。”

“嗯,有道理,身為特殊人員,我往往當成娛樂片看。”瘦子插了一句,道:“難怪老麥現在M2不離身,兩位別聊了,雅欽到站了。”

此刻我們已經滑行進了河原中心的淺草沼裡,淤泥上爬滿大大小小蟲子,汙水拍擊著河岸邊緣。這裡以前應該有過一道石頭建成的船塢,但此刻只剩下殘缺不全的壩子,碼頭整體蕩然無存。通向城堡的石子路長滿荒草,看來許久沒人再走過這裡。

由於這條荒路正直面墓地,我招呼瘦子往右側再移幾百米,這麼一來,我們來到通向城堡的土道前,將省下許多時間。

Alex身手敏捷地跳上灘堤,將摩託艇繩索在樹幹上栓實,關照瘦子留在船上,不可隨便走動,如果感到冷就喝些烈酒驅寒。我們僅僅是去攀古堡頂層,一窺村子全貌,做地圖標識,至多半小時就回。我將兩把速射槍往腰間一插,跟著踏上土道,向著古堡進發。

這座古堡建在小山坡上,在它底下,是一片星羅密佈的墓碑叢,應該是個家族的墓葬區。我對這種排布十分陌生,南歐的古典家族,通常都有自己的下葬地,一般會建造獨立石室,在底下挖出盤延的甬道,通向地底深處。最後在盡頭,修一間面積寬廣的主墓室,堆放自己先祖的棺槨。而像這種,都是獨立的小墓碑,分佈那麼散,似乎每死一個家庭成員都獨立掘個墳圈安葬,顯得怪異無比。我大致觀察了一下,這樣的墓碑總數在一百五十口左右,密密麻麻,在冷風和篙草叢裡黑森森矗立著,令人不寒而慄。

難怪讓人叫做墓碑山莊。

我們登上盤旋路,等於直接繞開墓碑群,不必再去翻牆越渠。時隔不久,來到了古堡大門前,那裡被一把巨大的銅鎖釦著,再無其他口子進入。

Alex從隨身帶來的小包裡翻騰,找出他那把類似蛇劍的怪刀,還有一些像梳子狀的鐵器,開始在銅鎖上比劃。他一面撬鎖一面說明,這是十九世紀的銅鎖,正常開啟的鑰匙形狀像把小刀,頂端會有三個扣板。按照鎖頭大小有別,像這種鎖會比起同類鎖多兩個機簧,因此開啟的鑰匙就會有五個扣板。他沒料到是這樣,需要多花費些時間。

我抬頭打量門首,卻沒找到任何族徽,只有一塊原先應嵌入銅板的頂懸,此時已經被人撬掉,隱約留下個弓箭圖形的凹面。

銅鎖很快就被弄走,Alex將鎖頭和銅鏈取下,甩在石階上。然後對我笑道:“我倆對於這道門而言,有可能會是百多十年首次到訪的第一批人,興奮不興奮?現在我要開了。”說完用手使勁去推,隨著“吱嘎嘎”一聲悶音,鐵門被推開,一股黴臭撲鼻而來,同時堡內傳出輕微的受潮鞭炮爆炸聲,噼噼啪啪響過一陣動靜,隨後歸於沉寂。

“不用擔心。那是裡面的器具,剛接觸到外來溼漉空氣,而有些通脹罷了,這很正常。”他說著擰開射放頭燈,開始往裡摸索,不多久便來到了巨宅中央。

“裡面很乾燥呢。不過好生奇怪,一般像這種荒棄石堡,長期沒人來,按說不會這麼乾燥,而且蛛網也顯得較稀少。”

話雖如此,但在我看來,沒有任何異樣。這個前庭,由一個中央樓梯通兩樓,並且左右牆壁各有一扇門洞。架在我們頭頂的,是個巨大的銅製燭臺吊燈。四周都是飄揚的蛛網和殘破的風簾,大廳裡堆滿各種陳腐的木家具,已經爛得無法再用。其他什麼都沒有,一付劫後餘生被棄之不顧的荒涼景緻。

前庭的兩個門洞,一個通往餐廳,一個通往舞池,典型的十九世紀設計,大多會融入進一些近代設計元素。不再是乏味的家族陳列館和等候主人接見的吸菸室。不過Alex並不打算去探究一番,而是直接上兩樓,找尋通往頂端的塔房。

所謂塔房,便是修築在城堡大圓頂邊獨立出來的瞭望室,有些是露天塔臺,有些是屋子。在中世紀,塔房通常還設有巨弩,起到觀察和防衛的作用。

中央樓梯由一條筆直而上的主梯和折轉平臺構成,然後再分出兩道斜梯,分別通向東西廂房過道。他走東段,我走西段,並且約好在第三道階梯前匯合。分道揚鑣後,我背著手,獨自一人開始參觀,就像處在博物館裡般,心頭毫無一絲恐懼,並且覺得這裡夠暗,對我而言,顯得特別安全。

西廂通道牆上,有很多動物頭部標本,最多的是麋鹿和野豬,剝製工藝非常好,看得出主人不僅是個優秀的獵手,同時也是位製作標本的行家。不過說來奇怪,西廂房非常整潔,與前庭截然不同,好像並沒遭到多大破壞,並且擺設的花瓶架子也都完整。如果是當初的革命形勢,這裡勢必遭受過嚴重破壞,但瞧著眼前的過道和房間,好像被人忽視了。想著,我推開屋門,打算去窺視一番,瞧瞧裡頭動靜。

不過這麼一走,我便發現地毯上有個十分明顯的髒腳印,早已乾透。怎麼會有腳印?這是座荒棄的古堡,就算有人曾來過這裡,汙泥也會隨著時間流逝而風化,最後散在灰塵下,變得尋無可尋。而眼下它卻顯得十分新,但不是我的。順眼去看,灰濛濛的地毯上各處都是腳印,而且還有一些燭油滴在上面。

頓時,我心生疑慮,推開房門打裡細瞧,結果,這屋裡什麼都沒有,器物保持著原貌,地上掉落著不少碎紙屑,根本沒人窩著。這是間較大的屋子,四周都是書架,不過書已經沒了,這應該是過去的書房。裡面值錢東西,顯然已被劫掠一空,就連只菸缸都沒留下,但整體擺設還是齊全的。

接著又看了幾間,大致都是這等模樣,唯有最後的一間,顯得極度凌亂,那裡讓人粗暴倒騰得亂七八糟,好像有過什麼人在裡面翻東西,滿地的床單和劈碎的抽屜,上面都留有燭油和腳印。總之一切值錢貨都沒有,看得我七竅生煙。

我正站在裡面發狠時,走廊盡頭傳來Alex的聲音,他好像已經到了第三道階梯前,等得有些不耐煩。我急忙踱出屋子,沿著過道往裡走,果然看見他站在樓梯盡頭,正皺著眉頭,顯得很生氣。

“這個古堡,裡頭住著人,看來我們並非首批造訪。”剛走到跟前,他便嚴肅地對我說:“我覺得你有必要跟我去看看東段走廊。”

“城堡與雅欽靠得那麼近,村民常跑來堡內搬東西回家,這也沒什麼可奇怪的。”我抽著煙,跟在其後,朝著一間屋子走去。

“這我想過,完全杜絕村民不上這兒來,也不可能。但為什麼要鎖住底下大門?難道說這是此地風俗?不過我說的與此無關。”說話間,我們來到屋門前,他用手推開,閃身進去。

出現在我眼前的是張大床,與林中木屋的那張極其相似,但它不是床架,上面堆著被褥,一旁的火爐竟然還燒著火,塞在裡面燃著的,正是西廂房失竊的書本。床邊拉來一隻與擺設不相符合的鐵桌,上面層層疊疊都是燒化的蠟油,有人將它當成燭臺來用。上去一瞅,部分還是軟的,似乎剛熄滅沒多久。

“所以我說,裡面還住著人呢。如果是村民,他們完全可以將電線牽進來,而像這樣的石堡,它本身就有電力系統,只要架接便能照明。”Alex團著手,倚在門前說:“這裡才是村子中心,我起先判斷雅欽有電可能就是這麼回事,但很顯然並不是。而眼下一切都是顛倒的,好似這裡被故意破壞了電閘,如果說村民住裡頭,你有見過誰毀了住宅並將自己反鎖在家裡的情景嗎?他們要怎麼出去?因此,他們是故意要鎖住某樣東西,不讓它出來而做的安全措施。”

“你是說這裡不安全?”

“很不安全,我總覺得暗處有人在窺視我們。此地絕不可久留,你我得迅速登上塔房,看完雅欽後即刻離開。如果潛伏著的東西一旦煩躁起來,你我將再難走脫。”說著他熄滅射放頭燈,道:“此後的一路,都靠你了。”

轉出走廊,回到第三道階梯口,扶著石壁向上攀行。一路我們都壓低呼吸,儘量保持著安靜。

登上頂端後,是一道走廊,走廊盡頭有道門。這是扇大銅門,框上被鑲著簧條和銅釘,同樣掛著把巨型鎖頭。Alex摸出工具,接著開始撬鎖,在這一過程中,我明顯聽見底下樓梯過道中有輕微的腳步聲,並且一步步向著第三階梯口靠過來。

我頭皮一緊,立即拔出兩把UZI,緊貼著石牆,做好防禦的姿態。其實奮戰了多次,我對怪物不再害怕,而且也開始熟悉套路,它們不會悄悄靠上來,一般都喜愛故意發出巨大的聲響,好似在告訴你志在必得,幹掉你就跟吃飯拉屎一樣容易。而像底下的動靜,顯然更像是人,不過我沒膽量下去,畢竟石堡內地形不熟悉,很容易就會讓那東西收拾了。

“怎麼樣?撬動了沒有?”我預感到不祥,急切問道。

“奇怪了,這鎖上畫著把弓箭,和底下大門的鎖完全不同。”Alex擺弄著蛇劍說明道,這把鎖原有的鑰匙,應該是傳統的直式多扣板,而不是刀形的。突然,他停下手,愣在當場:“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什麼明白?又怎麼了?”

“河原叫什麼?雅欽(Acer),而弓箭手叫什麼(Archer)?弓箭是貴族老爺的家徽,而所謂漁村其實沒有名字,就是弓手的縮寫!更準確地說,這把鎖才是古堡專用鎖呢。”

說話間,他已經卸下鎖頭,對我喊了一聲,讓幫把手移出鎖頭後一個大圓盤,隨著“喀嚓”幾聲,出現在我們眼前的,是這道門真正的大鎖,一個密碼盤,需要轉動正確字母軸珠,才能開啟。

這個密碼盤上有著另一個徽記,是朵月見草,雕工精美,絕對是貴族們所使用的鎖具。似乎裡面被鎖著貴重的東西。

“你就不能用你的槍轟開嗎?”我有些煩躁,指指他那把巨槍,問。

“你當這火箭炮啊,能把門轟爛?它需要密碼盤的正確輸入,才能觸動機關,由內部開啟。我們沒有塑性炸藥,根本弄不開這鎖。即便有,階梯會被炸塌,你我照樣被活埋。”他也顯得浮躁起來,擰開頭燈細瞧了一遍,搖頭嘆息,表示他無能為力。

“當初革命時,為啥要鎖住它?這太奇怪了。”我迷惑地望著大門,開始東張西望,打算找找走廊下還有其他途徑可以進去的可能。

“只怕是,這道門並非當初暴民鎖上的,而是貴族自己。他很慌亂,急著在裡面反鎖,阻擋人流。以那個時期的爆破能力,還是非常有限,炸藥都怕炸不毀這道門,而若想開啟,只有一個辦法,一塊塊拆磚,不過這樣一來,城堡就塌了。總之這道門內,才是一個世紀前被鎖住的原貌,從未有人進去過。”Alex也開始四處張望,指著某個角落問:“我不敢再開頭燈,怕雅欽的村民瞧見。你看一下,那邊堆滿汽油桶的角落背後是否有道門?我看不清。”

“有啊,的確是道門,被一些桶子頂著,你怎麼能看見?”我走到跟前,開始搬東西,同時招呼他一起幫手。

“因為同型別的城堡去了不少。這處樓層叫做儲藏門首。一般來說,第三階梯下住著人,而再往上,是大家族儲藏物品的倉庫與畫廊。如果可以弄開,就能直達塔房,一般古堡就是這樣的排布。”他移開木桶,然後將附近雜七雜八的鐵架移到一旁,說道:“所以,在這種過廊裡,往往會有小儲藏室,如堆放衣物的暗房,或是儲酒的單間。我想我們興許不需要爬到塔樓,這些屋子也照樣可以瞧見底下的全貌,目前的位置,已經足夠高了。”

我的耳邊又傳來第三階梯處的腳步聲,於是我站在原地,側耳去聽。

“怎麼了?”他一臉困惑,望著我問道。

“你沒聽見樓下過道裡的聲音?”

“沒有,我什麼都沒聽見。”他說著也拔出巨槍,背倚在石壁上,打算一步步摸著下去,但立刻讓我伸手制止。

“不用了,聲音已經按照原路退了回去,那東西離開了第三階梯口,而且它還嘆息了一聲,你追不上的。雖仍然不怎麼安全,但底下那東西似乎沒什麼威脅性,它並沒阻止我們到這來,總之已經離開。”

“嘿嘿,林銳,你到底瞞著我多少秘密?我是說自從不斷夜跑以來,我在暗中觀察事物的能力也較以往提高了不少,變得更加敏捷。而你總能聽見我所聽不見的聲音,簡直都快趕上怪物了。”他將槍重新塞回槍套,問:“你以往沒這種聽力,什麼時候開始的?”

“從我在維愛地窖吃完甜食後。”我回想起在地窖裡和黑安妮絲撕咬,吸吮了它的血液後,聽力才大幅度提升,好似異變都由著那時開始的。

於是Alex感到萬分懊惱,為什麼不趁著怪物被轉移到河邊前,自己也去喝上一口血。

門隨著“吱嘎”一聲,被他輕輕弄開,這是間堆放雜物的小石室。內裡塞著大量多餘的物品,而正對門的一堵牆上,正有道陰慘慘的月光射入,那是個窺孔。不過視窗做得非常高,簡直做到了天花板邊緣。

“雲消月出,這是個好兆頭。”Alex說著,開始自顧自動手搬室內的桌椅,將它們拖到屋角,高高壘砌成一堆,以便可以攀爬。趁著這一間隙,我轉身找了支粗大的撬杆將門死死頂住以防不測,然後在石室內四下走動,瞧瞧那些舊玩意兒。

這裡的物品雜亂而豐富,什麼東西都有,不過大多都是上世紀初期的。既有美國產的罐裝奶粉大鋁桶,又有早期科學時代的潛水服,還有一些是現在擺在博物館裡的洋娃娃。不過最引人注目的是,有一座巨大的Dollhouse(玩偶之家),製作一流,絕對出自名家之手!我朝底下一望,就看見一個令人血脈噴張的名字和年份,1844年馬裡亞諾饋贈!天哪,世界玩偶屋三大手工藝巨匠,這件東西倒騰去國際市場,價值起碼在數百萬美刀上下!不,千萬也有可能!那精良的工藝,細緻的做工,足以叫現在的廠商統統關門去吃屎。想著,我禁不住探出手,想要去撫摸。

“原來你喜愛玩具屋,看來你童年過得就像個女孩子。”Alex此刻已經爬上視窗,朝我揮手道:“我覺得你應該上來看看,這座叫雅欽的村子,怪異得叫人瞠目結舌。不過我只能瞧見正面,另一側都讓外牆擋住了。這需要你來細瞧,找出被擋住的那部分是什麼。”

“怎麼個怪異法?”我好奇地爬桌椅,由於視窗過小,上面無法站兩個人,所以在我往上去的同時,他抽身跳了下來,走去看玩具屋。

“老天,這就是雅欽?”望著眼前不可思議的景緻,我頭腦就像結了冰那樣,遲遲緩不過來,嘴唇抽動,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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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在我眼前的河原小村雅欽,根本就不是我們一路進來看過的山村。它更像是一座工廠,結實的混凝土地面,鋼結構的鐵架臨時房,還有搭建的涼棚。在那裡頭,竟還停靠著汽車!

而被古堡外牆所遮擋的部分,其實是河原陸地的延伸,以及另一頭始終被雅欽山丘隔開的河道,那裡也有陸地,是通往河道另一未知的終端!河岸上設有鐵欄門,在門的窄道,是一間類似鄉下公廁般的平房建築!整個雅欽,不靠水力發電,唯一可以解釋它為什麼有電,只可能是那座“廁所”,因為在鐵欄門的背後,我瞧見藏在樹叢裡的變壓器,那裡正是發電房!

叫人迷惑不解的是,雅欽是個小村,按照石牆內房企排布,我一點也找不出居民究竟住哪,甚至連宿舍也沒有,此刻亮著燈,路面上一個人影沒有!空中黑沉一片沒有月亮,發出陰慘慘光線的並非來自天上,而是地面反射,也就是燈光!

“瞧見什麼了沒有,你說怪不怪?”Alex此刻開啟了玩具屋的幾扇外牆門,正在細瞧著內部構造,聽見我發出“嘖嘖”聲,問:“被外牆擋住的是什麼?你告訴我我也告訴你一個剛發現的秘密,嘿嘿。”

就在我們說話間,底下的雅欽燈光猛然熄滅,整個河原內陸一片漆黑。我的眼睛一下子沒適應回來,頓時都是光斑,白花花一片,險些沒抓穩,從上面摔下。

“怎麼了?怎麼燈一下子全滅了?”我抓著他的手,勉強爬下,驚惶地問:“這是怎麼回事?”

“糟了!也許要壞事,被人發現了!”他連忙拽著我狂奔,同時再也顧不上黑暗盡頭的危險,大咧咧開啟頭燈四下找路,粗喘著說:“此刻,我最擔心的是瘦子,他最好沒事,不然連我們都難走脫!”

我儘量閉著眼,等待它自我恢復,腳下磕磕碰碰,摔了好幾下。當我最後一次爬起身,已到了大門門首。雖然視線模糊,但聽力絲毫不減。我感到,此刻古堡內的那個東西,正發出嘯叫,撒開丫子發狂般緊追而來。

“別管大門了,去岸灘,那只東西,它追來了!”我瞥見Alex還像個沒事人打算重新栓起鎖,急得大叫:“被發現就發現好了,我們也沒拿任何東西,這在明兒白天即便被問起也可坦蕩回答!”

他聽完將鎖頭一丟,按原路跑回草沼,我的視覺這才恢復過來。

“怎麼去了那麼久?你倆跑什麼?”所幸的是,瘦子並未出事,正坐在船頭,一邊喝酒一邊嘮叨:“你們知道露天有多冷?我都快凍僵了。”

“住口,我們驚動了墓碑山莊的活屍,它們追來了!”Alex故意嚇唬他,瘦子一聽馬上閉嘴,忙不迭地發動引擎,同時不住打著哆嗦,自言自語道:“不能啊,我都沒聽見動物們有什麼異變,怎麼回事?”

我捂著嘴忍住笑,瞧見Alex正坐在船尾猥瑣地模仿著瘦子的神情。

我們三人離開岸邊,摩託艇踏著白浪,朝著來路飛駛。往回最後瞧了一眼,我便看見碼頭邊有個黑影,正在張牙舞爪!由於一閃而過,我看不出它的全貌,不知在做什麼,總之它從古堡內一路追來,此刻好像顯得無比憤怒,正在詛咒發誓同時又無可奈何!

“你在看什麼?”Alex也跟著我的視線往那裡看看,不解地問。

“那個藏在古堡的東西,它追出來了,正在碼頭那裡跳腳怒罵!不過現在不重要了!”我取出煙,提給他,問:“你在樓上說,要告訴我個秘密,與你等價交換,那是什麼?我可以告訴你,被外牆擋住的,是這條河原的另一條水道,那裡有扇鐵門,還有個類似公廁般外形的發電廠。好了,說你的發現我聽聽。”

“玩具屋。”Alex暢吸一口,從鼻孔裡噴出煙霧,無比神秘地望著我,反問道:“你覺得那是什麼?”

“供小孩玩耍的奢侈品唄,還能是啥?”我一攤手,答道。

“不,不,不,你丫的大錯特錯了。”他仰望著黑沉的天際,說道:“其實那個不是玩具屋,而是個模型,一座古堡設計的立體模型!你知道大鐵門鎖的是什麼?我現在完全明白貴族老爺的用意了,嘿嘿。”

PS:今天好冷,不過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