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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撕裂的邏輯(上)

Alex用手死死捂住我的嘴,臉上閃過一陣惶恐。黑暗中,綜合機的光芒讓他兩隻眼睛顯得特別明亮,我掙脫他的手,朝機子努努嘴示意他關掉,在這麼黑的環境中,兩個綜合機的手電光亮無疑在對爛鐵門另一頭的那個大家夥說:過來吧,與你躲貓貓的傢伙們正藏在這些箱子背後。

我們身無寸鐵,只得兩罐用得七七八八的熒光噴劑,翻遍口袋,除了Alex的水果刀之外,再沒有其他可以派上用處的防身武器。門外那刺耳的聲音越來越近,我分辨得出,這是由無數的金屬東西同時運動發出的轟鳴,既有金屬物拖拽過地面的聲音,又有它們之間相互交纏發出的碰擊聲,還有鐵鏈緊緊拽在一起的怪音,外加這個龐然大物本身發出類似閥門吐氣的聲音。總之,五花八門的雜音混雜一片,完全不知所謂。

假設說羅馬水道裡那只高度蠟化的大家夥已經足夠大,但與發出這等巨響的東西比起來要明顯小許多。聲音越靠越近,我甚至能夠清晰地聽見它那鋒利外殼碾碎死水湖岸邊大片乾結毛髮的動靜,它距離我們所在位置只有二十米不到了。

伴隨著一聲嘶吼,那東西繼續前進,距離我們越來越近,十五米,十米……

不知不覺間,我的手心已全是溼汗。

Alex拍了拍我,回過頭去,見他正在說唇語,指指門外又指著自己的眼睛。雖然我對此一竅不通,但他這樣的手勢再明顯不過,無非是想我去透一下,瞭解門外那個東西大致是什麼。

而由我們現在所躲藏的地方朝爛鐵門打量,都是摞在一起的鐵箱子,原本透視鐵器金屬物對我而言就比較高難度,箱子的數量這麼多,擺放的又這麼密,一層壓著一層,嚴重干擾著視覺。不過第三瞳不受此限制,好在鐵箱子沒被通電,多花一點時間,深度透視還是能勉強瞧見一些對方端倪的。我在教皇密室前就曾做到過,與一個月前開始頻繁使用第三瞳相較,現在視覺自由度更強更敏銳。

想著,我深吸一口氣,打算將眼球側面的火赤目移到正常瞳孔位置,而就在這時,門外的巨響戛然而止,那大家夥不知因何緣故,在這道門外停頓下來。

耳邊一片肅靜,在熱風穿行的呼嘯聲中,夾雜著一個古怪脆音。

我與Alex相互對視,一時不知這東西打算做什麼。雖然巨大刺耳的聲音已經停頓,但此刻它卻在發出這串極為細小的金屬物相互撞擊的聲響。

這種聲音十分空靈,就像一根木架上掛著無數把鑰匙或者湯勺隨風吹拂一起發出的動靜,而且不是一根木架而是許多根這樣的木架,那個東西就像在抖蝨子,站在門口不往前了。它是注意到門裡有它的目標準備衝刺呢?還是僅僅暫停在門前做一番休息?

大家夥似乎感受到黑暗之中正有雙眼睛打算偷窺它,不再發出雜音,但它既不進門也不轉身離開,只是停在原地。我不僅生疑,剛打算站起身,找個好一些的角度去透,見識見識這東西的廬山真面目。不料,它好像猛然之間被驚到,隨即發出一聲天崩地裂般、鐵鏈扭在一起的鈍響。

我一沒防著被驚得坐倒在地,拼命往後倒爬。那東西似乎確認門內有人,開始狠叨叨地砸牆。就如同拆房子用的那種大圓鐵錘,一下接著一下砸在石壁上,整片地面都不住顫抖,大片大片的土灰和碎石,從上方掉落,不多久我的腳邊就都是被震落的灰泥,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砂子。照這樣讓門外的那個東西撞擊下去,洞壁很快就會被砸破,就算不砸破岩層,我們也會讓洞頂掉下的石塊砂子掩埋半截身子,屆時行動將變得更受限制。我爬回Alex的身邊,示意他別再繼續逗留在鐵箱邊,我們應該往裡加速移動,那裡角度多足以躲藏。

他點點頭,趴在地上開始爬行,用一隻手牽住我的衣服。此刻的他,關掉了兩臺綜合機,正在絕對黑暗中輕輕移動,卻顯得磕磕碰碰。他不是有那光學夜視眼鏡嗎?怎麼爬得像睜眼瞎一樣?我不由納悶,但不能開口多問,怕驚了門外那東西暴露行跡。不過說來也怪,他時而爬得很順手,時而顯得跌跌撞撞,雖然移動很慢,但我們繼續朝裡又爬了大概二十米。

Alex突然一把拽住我,讓我回頭去看,只見他手指翹起,同時指著自己的耳朵。我這才辯出,門外那東西猛砸了一通巖壁,開始慢慢上移,此刻它已爬得很高了。

難不成這東西從未想過要進這門,僅僅是打算踏著巖壁往上攀爬?我們停止爬行,專心致志去聽那聲響。Alex估算,這東西現在起碼在我們頭頂二十米上下的地方緩慢移動,而且離我們越行越遠,隨著一陣巖壁碎石被撞塌墜地的聲音過後,四周又恢復平靜,那個東西已經去遠了。

為了以防萬一,我在黑暗中瞪大雙眼,往門外方向努力去透。這東西沒在耍詐,它確實不見了。

我們不由呼了口氣,癱倒在地。ALex抹了把臭汗,搖頭嘆笑。我看了他一眼,問他適才為何時而爬得很順時而磕磕碰碰的。

“因為夜視眼鏡,一直受到干擾,就拿這會兒來說,一點功效都沒有了。不知是受到了什麼影響,總之我也不太明白。”他指指自己的眼鏡,卻不打算取下,繼續說道:“時好時壞,說不定再爬一陣又會正常。對了,你不是要告訴我說這是個什麼地方?我猜不出來。”

“嘿嘿,一會兒你哪怕不用眼鏡,也會看得清清楚楚。”我扶起他,讓他跟著走,興奮異常地說:“不過前提是,我們得先找到配電房。”

“什麼?配電房?”他誇張地用手指掏耳朵,油膩的耳屎碎屑跟隨他的手指移動不斷掉落下來,表示自己會不會是聽錯了,這地方哪來的配電間?見我一臉正經,他不由問道:“你可別告訴我還是一間大倉庫,這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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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大倉庫,但這裡是現代文明標識物的一部分。”我表示大家夥已去遠,此刻他可以開啟綜合機,無需再使勁拽著我,說道:“我現在也否定你之前說過的一句話。你說也許我們是有史以來最一無所知的隊伍,但我們深具一大優勢,那是開拓者們所沒有的優勢。現在我們所走的每一步,都是他們建設的。別人以生命的代價創造了這一切,而我們只需要撿現成就行。”

“你究竟在說什麼?別打啞謎!”他被我激得不耐煩起來,連聲催促。

我讓他閉上眼睛站在原地,往裡繼續又走了十多步,然後停在壁角一臺大機器前,按下了button。

只聽得,整個空間劃過一陣沉悶機器運作的聲響,幾個角落的電索電纜閃過青藍火花。Alex聞訊不由睜開雙眼,看著身邊、頭頂的火線交流電閃過,然後跑到我的對面的閘門口,招呼我同時往上提拉,接通了電閘!

四周的山壁上,大型礦燈開始由暗至明亮堂起來,很快炫目成一片,我眼睛幾乎都睜不開。其實我知道,這裡的燈光並不算炫目,只是自己在黑暗中待了太久,一時難以適應這樣的日常光照。

“Holy shit, Dude!是礦車月臺!”Alex在一邊抱著腦袋,聲嘶力竭地狂叫,顯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興奮地躍上月臺,漫起一片塵埃,像奧秘發現者那樣得意洋洋地望著我,叫:“林銳,你能相信嗎?這裡是礦車站臺!快過來好好瞧瞧,這下你傻眼了吧?”

我們正身處在一個絕大洞穴之中,不過這裡已經被改建過了,變成了一個礦車月臺。腳下挖出的深坑內鋪陳著兩條黑光鋥亮的鐵軌,蒙滿塵土和砂粒,鐵軌一路延伸,通向黑暗的盡頭。

“車哪?礦車跑哪去了?”他翻身躍下深坑,在鋼軌之間走動,說:“如此一來,這下就變得合理了,那位遠在一英裡外的哥們就是搭了這趟車。不過,這條車道,怎麼說呢?你不覺得有點奇特嗎?”說完的同時,他用腳踢了踢鐵軌。

我順著他的腳看過去,發現若是僅供礦車滑行,這架車顯得巨大無比,因為鋼軌的間距比起一般礦場內規要寬得多,差不多能走一臺輕軌列車。我正看得發愣,他在底下喚了我一聲,讓我伸出手來,拉他上去。

我背著手,在月臺邊閒走參觀,他一邊走一邊又忍不住噴漆,我學著他的樣子也跟著一起噴。本以為他深有用意,結果他回答說就是玩兒,當見我臉上露出不悅,便得意洋洋地掏出煙,提給我一支抽了起來。

“也不都是為了瞎鬧,我自有我的用意。”Alex哪怕做錯事也永不會承認,你絕不能抱著讓讓他的心態,否則這人就會理所當然覺得你理虧。這不,見我打算開口,他手指著一路過來的熒光漆,說:“保不準,門外那只大家夥再回來,到時,我們不得不斷閘,這些熒光劑將成為路標。唉,煙越抽嘴越渴,我都能聞到自己口臭了。”

他隨口說的話,卻讓我不由地去想幾個問題。第一個問題,假設這裡的輕軌,是過去的建設者們鋪陳的,那麼他們是怎麼躲過剛才發出巨響的大家夥?第二個問題,赫希利斯小村沒有電源,自從黑衣人來到後才開始架設電纜電線,這裡的電是哪來的?如果是發電機,那得是多大的發電機組?第三個問題,為何要造輕軌般大小的床車去代替礦車嗎?那架床車會是怎樣一個外形?第四個問題,他們在摩薩利爾大興土木,外界怎會一無所知?這樣的工程沒有建築承包公司是完成不了的。除此之外,還有許許多多,諸如門外的大家夥為啥不進門,為什麼走道裡會倒塌那麼多鐵箱子?之前發生了什麼?從洞窟入口到這裡間隔並不遠,既然工程都已經開工,為何不從洞口就架設鐵軌進來?這裡的人都去了哪兒?這裡究竟發生過什麼?

用Alex的話兒說,答案要靠自己去尋找,這裡早已被荒棄了很久,除了序列不息的熱風在床車隧道裡發出的嗚咽聲,四周一片沉默。

“我們要不要繼續往前去找那個打槍的傢伙?”我走到Alex身邊,掐滅菸捲問道。

“我覺得沒有必要了,如果這人生活在這裡,對於環境他比我們熟悉得多,如果連他都遭到不測,我想我們永遠走不到他那麼深。況且他還有槍,我們什麼都沒有。”他想了一會兒,說道:“這樣,我們兵分兩路,都在四周找找。這麼大的空間,過去可是個人來人往的車站,說不定會有別人留下的記錄啦、文字啦、日記本啦之類的。而我打算去門那邊瞧瞧,這麼多鐵箱子都摞在那頭,裡面裝的到底是什麼?”

我點頭表示沒有異議,徑直往發電機方向走去。他在附近東翻翻西瞅瞅,打算找些撬棍之類的東西,去弄開鐵箱子調查。

我先沿著月臺開始搜尋,我估算過去這裡曾住過不少人,他們的人數不會比我們的人少。所以,他們會分班次,那麼就一定會有記錄。例如床車一次往來多久時間?有多少架床車?每次能進去多少人等等。

很快,我在月臺邊一堵巖牆前,找到一個登記牌。掛著的筆早已消失不見,只剩下一塊木板,以及上面的登記表。登記表的紙十分殘破並被烤得發脆,我不敢用手去碰,只能貼近它去瞧。只見紙上寫著There R rules,We‘re all living by rules(這裡有規則我們都按規則行事)這麼一段話,猶如安全生產之類的警示,底下就是密密麻麻的搭車人簽名。可惜,這些人都不寫自己姓氏,而用編號,每一行第一個人用的筆跡是紅色,其他人是黑色或墨藍色。其中有一個數字028的編碼出現次數最多,我基本判斷得出這個簽名的人,若不是維護鋼軌的工人就是個管理者。

登記板看無可看,找不到任何有用的文字,我只得將目光移向發電機主機和電閘那裡。機器十分陳舊,外漆幾乎掉光,但依舊可以看出它最早是黃色的漆面。雖然它破得不行,但絲毫不影響工作,機器也並不古老。不過我對機械不熟悉,無法判斷它究竟屬於哪個時期。於是繞到它的背面,發現緊挨著一張鐵桌,有幾個抽屜,興許那裡頭會有答案。

鐵桌桌面一片狼藉,丟著好幾副建築工人的手套,已經硬得擲地有聲。除此之外,是個老式的鬧鐘。這種鬧鐘我曾看見過,它出現在我的童年、學齡前。那時的我喜歡和一群小孩去家附近的郵局,去找一個白頭先生要糖吃。這個老人很和善,他有一個在伊拉克做工程的兒子,所以一天到晚都在郵電所裡寄發包裹。老人隨身帶著不少零食,遠遠見小孩走來,就會招呼我們過去發糖,他就有這麼一隻鬧鐘。那只鬧鐘錶盤裡沒有秒針,讀秒是透過內裡畫的一隻卡通貓頭鷹雙眼眨動來代表。不過當時我們看到的鬧鐘已經十分破舊了,應該是件上年頭的老東西。桌上除了鬧鐘,還有一個橡膠娃娃,它與桌子接觸的一面已經融合腐蝕在一起,娃娃的雙眼被爛沒了,周身發黑。

開啟第一個抽屜,裡頭有把金屬梳子,還有面斑駁的圓鏡,以及安全火柴什麼的,火柴外部包著一層鋁皮,只露出白磷的磷面。

第二個抽屜收拾得乾乾淨淨,放著一些損壞得十分嚴重的鑰匙和一個小工具箱,抖開油布去看,全是螺母和釘子。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空乳酪盒子,牌子上寫著豬肉(Pork)牌,內裡放著許多不知哪國的郵票。

最後只剩下底下的那個抽屜,但它是被鎖著的,鐵桌子十分堅固,我拉了幾下,紋絲不動。於是我想起Alex的撬棍,急忙站起身,打算過去找他。

當走過發電機主機就聽見他那裡傳來一個悶響,然後有什麼東西傾倒在地的細碎雜響。走上前去,見他已經成功撬開了一口鐵箱,雖然破口很小,但裡頭的東西卻流出不少。

那是一些像煤炭般的東西,粉末裡全是一個個直徑5釐米大小的鋼丸,珠子顏色黝黑,不知道這是它的原色?還是被長期密封在箱子裡染黑。信手撿起一顆,份量沒有相像中那麼重,很顯然這東西不是鋼的,而是其他金屬制品,密度也不大。在煤炭和金屬球之間,還有一種機油般的液體,十分粘稠,粘在手上一時擦不掉,就像石油那樣黑。

“這些鐵箱子忒堅固,沒有電鑽打不開。”Alex抹了抹一頭臭汗,將帽子丟在邊上,用手扇著風說:“這裡熱得快把人烤乾,幸虧這個箱子破了一條縫我才勉強弄開這麼一點,不然根本找不出辦法。回頭到洞外讓他們抬切割機進來看看·,對了,你有什麼發現?”

我一攤手,聳聳肩說道:“有一個被鎖著的抽屜,找你拿撬棍來了。”

“這不忙,除卻箱子,我還有一大發現。”他手指起初我們躲藏的箱子附近,那裡有一長道鐵絲網,架設在幾片大的巖柱之間,那背後顯然還有空間。他拍拍我的肩頭,說道:“你跟我來,有件事我不明白。”

我跟著他,穿過鐵絲網,走到巖柱的背面,那裡的空間大得驚人!只見偌大的石窟內,左右靠巖壁擺著一排巨型的機械,遍地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箱子,不過不是鐵製的而是木箱子。那正是我始終沒找到的發電機組,月臺前那個主機連線的正是這裡。別看這裡排場這麼大,這些發電機組都是老機器,個個體積龐大,但真要說效率,興許還不及雅欽漁村那幫造假鈔的旱廁發電機組功效大。發電機組此刻工作得正歡,沉重的外殼微微顫抖。不過Alex讓我看的並不是這個,而是洞窟的一個角落,一陣陣熱風正從那裡吹來,讓整個空間變得極度炎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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