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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最後的犧牲(冰封王座的騎士結束)

弗丁凝視這這頂罪孽與死亡象徵的頭盔,那額頭部分鑲嵌的藍色寶石不知映現眼神中的猶豫逐漸散去。

“這副沉重的擔子,就由我來扛吧,沒人比我更……”說著弗丁緩緩舉起了統御之盔。

“提里奧!你握住的確實是一個殘酷的命運,但那並不屬於你自己。”

虛弱卻格外熟悉的聲音傳入弗丁耳中,弗丁觸電一般的將視線移向聲音來源,冰封王座上被鎖鏈束縛懸在空中,身上燒灼著數道烈焰的伯瓦爾。

“伯瓦爾!聖光在上,你真的沒事!”

此刻老友伯瓦爾雖然已經面目全非,但與其相識多年的,弗丁僅憑剛剛的聲音就完全可以確定,此人正是伯瓦爾無誤。急忙將統御之盔夾在腰間,朝冰封王座的位置走去。而奧拉基爾和拉格納羅斯,則十分有眼色的將束縛伯瓦爾的鎖鏈扯斷,將伯瓦爾緩緩放下,讓四平八穩的坐在了冰封王座之上。

“巨龍之火封印著我的命運,讓我成為了一個毫無力氣的廢人。被生命烈焰送至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的我,渾身死氣,生者的世界已經讓我厭惡。”

弗丁聽到一向開朗的老友,突然說出了這種古怪的話語,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想要勸解他,可看到他身上的傷痕,卻欲言又止。自己畢竟沒有經歷和伯瓦爾同樣的事情,不知道他究竟經歷怎樣的痛苦,勸解的話無從開口。

“將王冠放在我的頭上,提里奧。這個詛咒,將永遠由我來看守。”

伯瓦爾無力的靠著冰封王座的靠背,對此刻虛弱的他來說,自己身體的重量甚至都是足以致命的因素。

“不,老朋友!我不能……”

直面過無數強敵魔獸的弗丁,第一次從心底產生了畏懼,朝後退了兩步。

他不敢答應老友的請求。如果讓他將統御之盔戴在自己頭上,他不會為此皺一皺眉頭。然而讓他將統御之盔戴在伯瓦爾的頭上,讓已經經歷過瘟毒蝕體,烈火煉心折磨的痛苦的大公爵,去承受那份永恆的寂寞,他真的做不到!

“快,提里奧!你和這些英雄們還有你們自己的命運,還有有等著你們去肩負的責任,還有等待著你們團聚的家庭。而我,不過是孑然一身的半個已死之人!就將這解決天災隱患最後的任務留下,交由我來完成吧!”

原本就已經十分虛弱的伯瓦爾,此刻的語氣驟然急促,神情也突然激動了起來。此刻的伯瓦爾,為了讓弗丁明白自己的決心,已經不再吝惜最後那點飄搖的生命之火了。

“歷史將永遠記住你,兄弟。”

弗丁強忍著心中的痛楚,將統御之盔拿出,將之伸向伯瓦爾的頭頂。並以自己誠懇的語氣,向伯瓦爾許諾著聖騎士的最高重要榮耀——被歷史所銘記。

“不,我必須被遺忘,提里奧!如果世界想要從恐懼的陰影中重生,今天發生的一切就必須被遺忘!”

提里奧為伯瓦爾戴上頭盔後,冰封王座開始震動,巫妖王頭盔上的寶石變成橙色,雙眼中也射出了橙色的光芒。此刻,因為通統御之盔的力量加持,伯瓦爾徹底成為了死神在塵世的使者,擁有了對死亡的豁免權。

“回去告訴他們,巫妖王已經徹底死了!天災的威脅,已經被銀色北伐軍從這個世界所徹底抹去!”

伯瓦爾的語氣逐漸陰冷,話語逐漸變為了命令的語氣。此刻統御之盔對他心神的影響逐漸出現,他現在已經不再單純是弗丁的老友,那個暴風城的大公爵伯瓦爾·弗塔根了。

聲音落下,寒冰開始從他的腳下向上攀升,開始逐漸覆蓋這位新巫妖王的軀體。冰封火灼之痛,將成為他未來漫長歲月中,唯一的伴侶。

“回去告訴世人,伯瓦爾·佛塔根已經在最後的戰鬥中,和巫妖王同歸於盡了!”

看著已經覆蓋到腰肢的的寒冰,伯瓦爾朝著眾人揮了揮手,卻以格外陰冷的聲音說:“走吧!離開這裡,永遠別再回來!”

然後在所有人的注視中,伯瓦爾將手重新放回冰封王座扶手上,寒冰也快速升起,將伯瓦爾整個人禁錮在了其中。冰中唯一還在運動的,只剩下了伯瓦爾周身那橘紅色的烈焰。

“伯瓦爾……”

弗丁看著冰中的老友,心中不免唏噓。和他同一時代的聖騎士此時已所剩無幾,導師阿隆索斯·法奧,在天災出現之前就因不明原因逝世;同為白銀之手最初五名聖騎士的烏瑟爾,死於阿爾薩斯劍下;留在破碎外域的圖拉揚,音訊全無,生死未卜……

一個個熟悉的身影在腦海中閃過,多數與自己陰陽兩隔,少部分則因為各種緣故陷入了某些悲慘的命運。他們都為這個世界奉獻了一生的光陰,在他們眼裡,芸芸眾生都是他的責任,哪怕終局慘淡,亦在所不惜。

“我的命運又將如何呢?”

弗丁自嘲一笑,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強振奮精神。右手握拳,放在左胸前朝冰封的伯瓦爾微微躬身行禮,然後邊轉身面向了銀色北伐軍的眾人。

“走吧各位!伯瓦爾……和巫妖王同歸於盡了!天災的威脅,徹底解除了,我們的北伐勝利了!歷史將記住你們今日立下的宏偉功績!現在是時候榮歸故里,啟程回到你們父母和妻兒身旁了。”

可面對北伐成功,戰爭結束,這本該令人激動亢奮的訊息,所有人都難以產生該有的興奮與激動。不知道是因為天災並未被真正的消滅,還是因為自己將凱旋而歸,但真正的英雄默默忍受永世的煎熬。

但所有人沒有說什麼,他們清楚天災遠未覆滅的訊息會對這個渴望安寧的世界帶來何等震動。即便是軍旅出身的他們當聽到洛丹倫老國王那番話時,心中都不免一寒,心中一度被恐懼支配。如果換為普通人,他們又會出現何等反應呢?

所有人雖然都沒有說什麼,但對於如何對待這件事情卻已經心照不宣:忘記剛剛的事情,用餘生去保守這個密辛,讓這個世界逐漸淡忘掉巫妖王帶來的恐懼,讓時間去癒合亡靈天災造成的創傷。

於是在弗丁的指揮下,北伐軍和旅店成員打掃了混亂的戰場,然後便井然有序的離開了冰冠冰川。

被消滅的亡靈在灰燼使者的集中下化為了灰燼,而零散的亡靈也在新任巫妖王的控制下進入了休眠。喧鬧了一陣的北境,再度回到了死寂的狀態,至於那寒息,則又開始根據自己意志,更改起了這片世界的地貌的千萬年計劃。

“呼~”

呼嘯的寒風經過冰冠堡壘頂層的破碎牆壁,吹進了冰封王座前的龐大殿廳,就如同這幾天它一直做的那樣。雖然這個冰之建築格外堅硬,但有這一個漏洞在,百年時間,北境劇烈的寒風也足以讓其破碎到面目全非。

“嘩啦!”

可就這在寒風倒灌的時候,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原本零落在殿廳內的碎冰塊,突然漂浮了起來。然後嚴絲合縫的堵住了那個缺口,一道藍光閃過,一切便和好如初了。

冰封王座中端坐的巫妖王,在寒冰中緩緩睜開了自己的眼睛,橘紅色的烈焰在他的雙眸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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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他人所給予我的讚譽,已經隨著與巫妖王同歸於盡的我所消失。現在,無情的歲月啊,我要讓你見識一下,我所肩負了一生的榮耀,從來都不曾是一句空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