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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復燃

“真實比虛構更陌生。”--馬克·吐溫

“比想象中順利。”

龍葵站在白修面前說這話的時候,白修忽然覺得自己像是位等待孩子出生的父親。白修咽了口口水,瞟了瞟龍葵身後的黑色長匣。

龍葵正視著白修的雙眼:“「夜風」。”

“夜風……”白修重複了一遍,“它的名字嗎?”

龍葵點點頭,輕輕誦道:“吹破殘煙入夜風,一軒明月上簾櫳。因驚路遠人還遠,縱得心同寢未同。情脈脈,意忡忡,碧雲歸去認無蹤。只應曾向前生裡,愛把鴛鴦兩處籠。”

“這是柳永的詞,”龍葵深吸一口氣,“一位舊人教給我的。刀名是取的第一句中‘夜風’二字,也算是我這個製作者的一點小心思。”

龍葵轉身取過匣子遞給白修:“可惜的是我沒時間在刀鞘上下功夫了。看看喜不喜歡吧。”

白修開啟匣子,一把樸素的直刀映入他眼中,刀鞘連刀柄通體青黑色,並沒有鐔,刀鞘頂端和刀柄末端都用銀色的金屬精細地包了起來。白修提起刀端詳了片刻,握住刀柄輕輕將刀抽出。

“嗡--”一陣震動聲從刀鞘中傳出,彷彿一隻深眠的野獸正在慢慢甦醒。

剛剛抽出部分刀身時,白修眼前一亮:“這是……”

“我練過書法,心血來潮,把它的名字刻了上去。”龍葵扶著腰笑著說。

白修一把將全刀抽出,一聲猶如雪落松尖般乾淨輕盈的振鳴聲迴響在房間裡。只見那淺而精緻的“夜風”字樣刻紋完美地攀附在筆直的刀身上,銀白色的刀在燈光下顯得格外靜謐,給人一種鋒芒內斂卻又隨時可以噴薄而出的感覺。

“樣式是以唐刀中的橫刀為原型,刃長一米。”龍葵看著閃著寒光的刀,“橫刀本應該是雙手刀,但是我稍作改動,稍稍縮短了刀柄的長度使它也可以作為單手刀使用,以你的力氣,駕馭它應該沒問題。”

白修用指尖輕輕滑過刀身,冰涼細膩的觸感和唐草紋那極其細微的曲面瞬間傳至白修全身。

“吹破殘煙入夜風,一軒明月上簾櫳。”白修將刀入鞘,“夜風。”

“陶醉完了沒……”龍葵淺咳一聲,“一會兒把你的幾套制服給我送過來,我給你左右分別加個收刀的卡扣。你配的是一把打刀和一把橫刀,大和打刀要刀刃朝上佩戴,唐橫刀則是刃朝下,記住了。”

“這麼講究……”白修點點頭。

“臭小子,想要武器服從你,你得先學會尊重它們。我沒讓你穿‘蹀躞帶’就已經很仁慈了。”龍葵挑了挑眉毛,“荒月今天下午就能打磨好,你來取制服的時候我一起給你,你先用夜風練練手,找找以前用長刀的感覺。”

“放心吧龍葵姐。”白修笑著說。

傍晚,當白修腰間配著兩把長刀、穿著赤帝的風衣出現在訓練室時,瞬間便成為了眾人目光的焦點。

“好久沒使過長刀了,有點手生。”白修用右手握住左腰間的夜風,左手握住右腰間荒月的刀柄,將兩把刀抽了出來,“刀名為「夜風」、「荒月」。”

看著刀,渡邊白柳發出一陣驚呼:“不愧是龍葵小姐。我好久沒見過荒月能有這般銳利的模樣了。”

眾人只見白修右手握著一把隱約刻著“夜風”二字的直刀,左手中則是一把略微彎曲的大和打刀,打刀的刀鞘上還纏著青色的下緒。兩把刀閃著凌人的寒光,讓人光看著就覺得很鋒利。

“夜風和荒月……荒夜風月。”渡邊白柳捏了捏下巴,笑了,“龍葵小姐好雅興。”

列昂尼德挑了挑眉毛,撓著頭說:“太深奧了,不懂。我光學會華夏語都費了好大勁。”

渡邊白柳握了握腰間的刀,摘下軍帽走進了訓練室:“白修君,我先來陪你實戰練習一下。”

“嗯,正好熱身。”白修在心裡回憶了一下以前訓練時深夜教給自己的雙手刀刀法,他左腳稍退半步,將兩把刀交叉置於身前。渡邊白柳望著白修的架勢,愣了一下,然後抽出了腰間的刀,擺出了和斬殺死族時相同的姿勢。

訓練場上的氣氛瞬間凝重了起來。蘇九生站在一旁微微一皺眉:“渡邊的刀法非常快,而且靈活多變。白修才剛拿到新刀,會不會太為難他了。”

“沒事,你要相信他。”深夜的聲音透過聯絡器傳來,“在等式訓練的時候,我就把資料庫裡的刀法整合過後教給他了,雖然無門無派,不過有些早已失傳的刀法技巧我也融匯在其中了。”

“哎?裘娜你是說……”蘇九生的目光一偏。

“你根本不知道白修的學習能力有多強。”深夜說。

“那我上了,白修君。”渡邊白柳腳一點地,斜著身體閃到了白修身旁,手腕一翻,刀尖靈巧地繞到了白修後頸。

白修暗叫一聲不好,腦子裡瞬間閃出無數畫面,他手肘一抬,從背後用荒月接下了渡邊的刀。

“試試這招管不管用。”白修突然俯身,握著夜風繞著身體一甩,夜風發出一陣振鳴聲。

渡邊白柳往後一退,夜風順著衣襟劃了過去,並沒有傷到他。渡邊順勢用左手在地上一撐,身體向上翻去,雙腳一勾踢中了白修手中荒月的刀柄,荒月在空中旋轉了幾圈,“鋥--”的一聲扎入了訓練室的地板。

一旁圍觀的群眾們發出一陣驚呼。

渡邊毫不遲疑,像一隻獵豹一樣一躍而起,刀鋒對著白修的胸口刺去。

“鐺!”白修以極快的速度將夜風橫在身前,用夜風的刀身將渡邊的刀擦開,濺出幾點火花。白修順勢將身體貼近了渡邊白柳,揮舞著夜風,夜風像一條遊蛇一般在渡邊身上遊走,渡邊白柳一邊避開白修的刀刃,一邊伺機準備反擊。

“來吧。”白修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夜風猶如一條銀白色的蟒蛇在渡邊身上尋找切入口,速度越來越快。

渡邊的額頭掀起一層汗珠,他在心裡暗念道:“明明沒有利用基因武器,他的刀法怎麼會如此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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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肅仇瞳孔一擴,一張鬼眼面具赫然出現在他的腦海中,“這不是商夜的刀法嗎?近身後利用令人眼花繚亂的手法讓對手的視力跟不上自己的動作,不給對方後退的餘地。”

蘇九生愣住了,他睜大了眼睛仔細辨認了一下:“沒錯,這種貼身刀法,確實和商夜的感覺好像。”

“白修君,”渡邊白柳接下白修的刀,突然勾起一抹笑,“你很強,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不過!”渡邊白柳臉一沉,“還不夠!”

只見渡邊白柳竟然閉上了雙眼,刀光一閃間,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時,他的刀尖已經抵在了白修的喉嚨上。白修的汗水順著臉頰滑下,落在了渡邊的刀鋒之上。

“結束了,”渡邊白柳微笑了一下,收刀入鞘,“白修君的表現非常精彩。”

“既然眼睛追不上,索性就不用眼睛看,而是用耳朵聽嗎?”喬拉將一旁的荒月拔起,走到白修身邊將刀遞了過去。

“已經很驚人了,時隔這麼久重新使用長刀,還能得到渡邊的肯定。”蘇九生長舒一口氣,“接下來看看他的個人評測。”

白修喘了喘氣,接過喬拉遞來的荒月,點點頭示意喬拉回去。

“開始吧。”渡邊白柳走回觀眾之中。

蘇九生按下了一旁的按鈕,訓練臺的幾塊地板突然翻轉,數十個靶子分散出現在訓練臺上。

“評測很簡單,就是看你在多快的時間內能將這些靶子全部斬斷,無論你用什麼手法。評測結果直接影響你的配兵數量。”蘇九生說,“準備好了就示意我。”

“什麼方式都可以嗎?”

“什麼方式都可以。”

白修嘴角勾起一抹笑:“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完,白修的身體騰起一陣白霧,他的眼角開始蔓延出血蝸,瞳色開始泛青。

“既然是能力評測,我也不能不拿出真本事。”白修閉上眼,血蝸開始繼續蔓延開,直到細密的毛細血管紋將他全身包裹起來。

“‘人間修羅’……”渡邊白柳吸了一口氣暗念道,死死盯住白修。

“可以開始了嗎?”蘇九生開啟了聯絡器的錄影功能。

一瞬間,當所有人的目光還停留在白修身上時,一陣勁風忽然襲來,等所有人反應過來時,只見白修仍然站在原地,他輕吐一口氣,交叉著雙手將兩把刀收入了鞘中。

“喀。”伴隨著刀清脆的入鞘聲,場上數十個靶子幾乎同時斷成了兩截,胡亂滾落到訓練臺上。

“上校,”白修回過頭看著蘇九生,他身上的血蝸慢慢褪去,“用了多少時間?”

蘇九生尷尬地一擺手:“嗯……行了。”

“他動了嗎……”列昂尼德咽了口口水,小聲問渡邊白柳。

渡邊白柳閉上眼,嘴角一抽:“沒看清……”

“好快。”一直沉默著的羅傑暗暗讚歎道。

“這就是我們王牌的實力,”獵戶一臉崇拜地看著白修,“滿足了我的一切幻想。”

天兔笑著一把揉在了獵戶頭上:“中二幻想吧。”

白修走下臺來到喬拉身邊,笑著問蘇九生:“上校,還有什麼事要做嗎?”

“沒有了,這兩天你還是再熟悉一下長刀的用法,不懂的要多請教渡邊。”蘇九生頓了一頓,“還有五天,宋傲的情報就會安放好。因為情報會存在三天,所以我們在會六天後出發,預計會在第七天和第八天到達戰場。深夜系統昨天就已經修復完畢,剩下的這六天內,各保護區負責人要隨時和保護區保持聯繫,確保能在保證保護區一切正常的情況下留在這裡。我們還有很多作戰會議要開,武器也需要保養和調整。”

“我們已經將一切非必要戰鬥人員留在了保護區,只要不是大規模進攻,可以靠電擊壓制下來。”羅傑在胸前畫了個十字,“希望我們運氣不會這麼差。”

蘇九生點了點頭,四下環顧了一下,問道:“對了,林婭呢?我還要找她商量作戰的事情,她的戰鬥能力比較特殊。”

“從剛剛起就沒看見,估計又消失了吧……”蛇夫撓了撓頭。

“真是的……”蘇九生搖了搖頭轉身準備走,可他剛邁出一步,就忽然愣在了原地。

一瞬間,彷彿觸電了一般,蘇九生先是感到一陣眩暈,然後又感覺渾身突然麻痺了,肢體都不聽他使喚,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了。

“動……動不了了?”

蘇九生瞳孔一擴,他用餘光瞟了瞟四周,不僅是他,目力範圍之內的所有人都像是石像一般愣在原地。整個訓練室陷入一片死寂,沒有人說話,只聽得見不同的呼吸聲。

同樣動彈不得的獵戶眉頭一緊,血蝸在他的眼角蔓延開,幾秒鐘後,他像是剛剛溺水被救上岸的人一般大口喘著氣,一下跪在了地上。

“這是……什麼情況……”獵戶看了看四周凝固住的人們,所有人的眼神中都透露出迷惑和恐懼。

腦電波?

獵戶忽然驚叫一聲“不好!”他飛快地衝出了訓練場向底樓跑去。

獵戶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頭疼得厲害,他一咬牙,眼角的血蝸繼續蔓延開來。

“這種感覺和被林姐施加幻惑的時候有些像,又不一樣……”獵戶跑下樓梯,大廳內的人們也一動不動,有的人甚至癱倒在了地上,“沒錯,這一定是……”

“惑亂!”

獵戶強忍著頭痛開啟了實驗室的門,他扶著牆穿過走廊,來到了盡頭的一道門前,一把推開。

獵戶大口喘著粗氣,他看見林婭正雙目無神地跪在地上,而站在林婭面前的正是最近才復甦的馮青教授。馮青已經沒有了頭髮和眉毛,他穿著純白的病服赤腳站在白瓷磚上,用複雜而陌生的目光盯著跪在自己面前的林婭。

“混蛋,她是你最得意的學生啊!”獵戶怒喝一聲,馮青轉過頭來看著獵戶。

獵戶的目光和馮青的目光相遇的一瞬間,獵戶覺得頭疼忽然加劇,他感到自己的大腦正在被空白吞噬。獵戶明白,馮青正在發散著他的腦電波來弱化其他人大腦的意識。

“反噬!”血蝸從獵戶的眼角迅速蔓延開,他死死盯住馮青,“你以為只有你的腦功能很強嗎!”

馮青不解地看著獵戶,他的眼角忽然也慢慢出現了細密的血蝸。

“我是誰?”

獵戶聞言一驚,他回過神來時,只感覺自己正處在一片虛無的空間內。馮青的聲音從他的頭腦裡傳來,他無法擺脫。

“我為什麼感到悲傷?”

“居然連‘首腦’都撐不住嗎?”獵戶眉頭一緊,汗珠順著臉頰滑下,“冷靜,獵戶,冷靜。重塑一個領域……”獵戶閉上眼,他開始用自己的大腦構造一個完整的空間。

“先是映象,然後再是實體,”獵戶一邊默唸著,一邊不斷新增細節,“時間、維度、波。”

“感官覆蓋!”獵戶猛地一睜眼,他看了看四周,和剛才的病房一模一樣,馮青正獨自站在他面前。馮青一臉疑惑地看著四周的環境,然後又看了看獵戶。

“你吞噬掉了我的精神,但是你也同樣被我困在了我的‘領域’內。”獵戶皺著眉頭說,“如果我在這個精神領域內殺死你,你的現實精神也會崩潰。”

獵戶伸出手一握,一把本不存在的尖刀憑空組合在了獵戶手中。

“明白了嗎?”獵戶握著刀走上前,將刀抵在馮青的脖子上,“現在給我解除你的腦波。”

“我是誰?我為什麼會感到悲傷?”馮青沒有動嘴,但是他的聲音迴盪在這個虛構的病房裡。

馮青看著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刀,端詳了幾秒鐘後,這把被獵戶握在手裡的刀突然開始崩潰解體,像是被分解了一般。

“怎麼可能……這麼快就適應了!”獵戶後退了幾步,額頭佈滿了汗珠,他推了推眼鏡,“看來只有摧毀你了。”

“抱歉了,林姐,我可能保證不了馮教授的安全了!”獵戶說完後瞳孔一擴,他身邊的空間開始被一點點扭曲、粉碎。

馮青的手變得如同風化的大理石般慢慢破碎脫落,他抬起胳臂,看著自己的手正在一點點消失,與此同時,馮青的身體各處都開始破碎,他身體的碎片就像是被捲進了漩渦之中一樣和這空間扭曲在了一起。

“我是誰?”馮青的聲音再次響起。

一把利刃突然憑空出現並貫穿了獵戶的身體,獵戶吐出一口鮮血,空間頓時停止了扭曲。馮青的身體已經支離破碎,他用剩下的一隻眼睛默默看著獵戶。

“居然能強行控制我的領域……”獵戶擦了擦嘴角的血,“不行了,只有放棄了……”

獵戶閉上眼,終止了腦中所有的活動,所有這一切瞬間都消失了,迴歸一片虛無狀態。

“呃!”獵戶睜開眼,跪在地上猛地咳嗽起來,他只覺得眼前是一片熾熱的血紅色,濃稠的感覺充斥著眼皮。獵戶取下眼鏡擦了擦眼角流下的血,再戴上眼鏡後,他看見林婭倒在地上,而馮青和放在儲物倉內的那套機械尾巴早已不知蹤影。

獵戶站起身喘著粗氣,他走到林婭身旁彎腰將林婭扶起:“林姐,你怎麼樣?”

林婭仍舊目光渙散,癱倒在獵戶臂彎中。

“看起來是陷入了一瞬間的精神崩潰狀態,休息一會兒應該就能恢復了……”獵戶揹著林婭穿過長廊走出了實驗室,穹頂大廳內,仍有人昏倒在地上,其他意識尚存的人正逐漸恢復過來。

“把現在的馮教授放出去了,真不知道會造成什麼樣的場面啊……”獵戶苦笑一聲,他將林婭安放好後,一下癱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