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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逆戰

“死亡不是死者的不幸,而是生者的不幸。”--伊壁鳩魯

“準備作戰!”蛇夫將七宗罪的刀柄緊緊握在手中,目光死死盯住風雪中的那個人影。

聽聞蛇夫的命令,士兵們迅速四散開來,尋找適合自己的點位,端著武器對準前方。四周一片寂靜,只有雪花簌簌落地的聲音。

“開火!”天兔緊鎖眉頭,握著刀的手一揮,背後瞬間響起密集的射擊聲,從數十只槍口內躍出的火光映照在士兵們的面龐上。

子彈那閃爍著火光的軌跡像一支支利箭飛向那個人影所在的方位,彈殼不斷地落在雪地上,發出輕微的“咔擦”聲。十幾秒後,天兔做了個停火的手勢,示意大家停止射擊。

槍聲漸停,沒有了螺旋槳掀起的風雪,眾人眼前愈發清晰。雪仍然下著,蛇夫依舊握著刀地站在天兔右前方,他的目光從未如此銳利過,就像一隻死死盯住獵物的毒蛇。

突然,蛇夫瞳孔一擴,他用右手將七宗罪向前猛地一砸,一把將刀尖插入地下,然後側身用左手猛地一推天兔。

“蛇夫……”天兔還沒反應過來,她往後連退兩步,只感覺一陣勁風裹挾著雪花從眼前掠過,然後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蛇夫面前。還沒等天兔反應過來,那人一拳砸在七宗罪的刀身上發出一聲悶響,掀起一陣氣浪,瞬間便將牢牢扎進地裡的七宗罪和蛇夫一齊擊飛。

“咣!”蛇夫的身體重重地撞在運輸機外,運輸機的外殼都凹陷了進去。蛇夫咳出一口血,聽見士兵中有人驚呼了一聲“隊長”。蛇夫一下跌在地上,他半跪在雪地中,右手仍然死死握住七宗罪。他用手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看著那個將他打飛的男人。

只見那個男人目光深邃,他身上那件雪地迷彩服佈滿彈孔,但卻沒有血跡。男人輕蔑地望著蛇夫,然後環顧了一下四周的士兵,喃喃自語道:“我還以為你們整支軍隊會先一起來這裡,看來我想錯了。”

那男人捏了捏拳,嘆了口氣:“可惜了,本以為可以一口氣殲滅你們所有人。”

突然,男人感到一陣凌厲的殺氣向自己襲來,他敏捷地一閃,只見一柄銀色的刀刃如同閃電般貼著他的鼻尖刺過,他向後一跳,卻發現那把刀竟然可以像蛇一樣靈活地扭動,刀刃緊緊追著他的動作,絲毫沒有猶豫。

天兔身形一閃,出現在這個男人面前,她腳一點地,身體順勢一轉,N-039的刀刃瞬間加速,展開到最大長度猛地一劈。

“斬!”

刀光一閃,N-039的刀刃向那男人的頸脖斬去,那人臉一沉,以極快的速度抬起手臂,只聽一聲脆響後,火花猛地迸濺出來,N-039的刀刃砸在那人的手臂上只切開了一個小口子就被彈開了。

“什麼!”天兔向後一躍,快速收回N-039,不可置信地盯著眼前這個男人,“我竟然斬不斷他的手臂?!”

“有意思,居然有人能用冷兵器斬開我的硬化護甲。”那人看了看手臂上正在流血的傷口,然後望向天兔,“女人,你叫什麼名字?”

蛇夫扶著七宗罪站起身來,脫下風衣扔在地上,往雪地上啐了一口血:“怪不得子彈打不死他,原來被基因改造過。兔子,我知道了,他就是林海。”

“林海?就是上校說過的那個人?”天兔打量了一下林海,更加握緊了手中的刀,“哼,我們倆運氣也真是好到家了。”

“上校?”林海站在風雪中,皺了皺眉頭,“你們說的難道是蘇九生嗎?”

“兔子,別跟他廢話,”蛇夫將刀柄往下一按,七把刀從刀匣中展開,細碎的雪花飄過他的眼前,“打殘了再問情報!”

林海搖了搖頭:“愚蠢。”

蛇夫和天兔交換了個眼神,天兔反手握著N-039,腳下揚起一陣雪塵,快速逼近了林海。

林海死死盯住天兔的移動軌跡,就在天兔靠近自己的一瞬間,他猛地一揮拳。

“轟!”只聽一聲巨響,林海居然打偏了,他一拳砸在了雪地上,濺起厚厚一層雪籽。林海不可置信地用餘光一掃,接著向天兔的方向又出了一拳,竟然還是沒有擊中。

像一道粉色的閃電,天兔高速閃避著,天兔的防禦力雖然不強,但她的閃避能力和靈活性在赤帝中數一數二。

在熟悉了林海的動作後,天兔開始慢慢控制N-039伸長,因為反手握著刀,所以N-039就像一條毒蠍的尾巴遊蕩在她身後。天兔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林海,準確地預判林海的動作,一有機會就用N-039切割林海。

雖然天兔的切割並不能對林海的護甲造成特別大的傷害,但是林海連續數拳竟然沒有擊中一拳,這讓他有些惱怒。林海一邊盡力用雙眼捕捉著天兔的動作,一邊說:“女人,不得不承認,我很欣賞你的能力。”

天兔聞言,狡黠地一笑,突然在林海身後停住了腳步,然後用手用力一拽。林海這才發現自己的雙腿被金屬絲一圈圈纏了起來,已經無法動彈了。就在林海猶豫的這一瞬間,N-039的刀身迅速纏住了林海的一隻胳膊。林海一掙扎,可N-039的刀刃卻沿著他的手臂繞過了他的脖子,接著纏住了他另一只胳臂。鋼鐵製成的刀刃越纏越緊,將林海的雙手牢牢封住。

林海發現自己雙臂動彈不得,這才明白,這個女人一直在為這一刻做準備。

“兔子之所以叫兔子,就是因為她像兔子一樣靈活狡詐。”蛇夫嘴角一揚,解鎖了七把刀中唯一無刃的貪婪刀,“接下來就看我的了!”

“贖罪吧!”蛇夫橫握著七宗罪,對準林海的方向猛地一揮,藉助七宗罪自帶的高強度彈射裝置,這柄只有小拇指般粗細、形狀如針的貪婪刀一瞬間便貫穿了林海的身體。

林海瞳孔一擴,一口鮮血從他嘴中湧出,漆黑的鏈條穿過他的胸膛,而貪婪刀則刺入他背後的雪地裡,刀身上的血沁入雪中。

一直高度緊張的士兵們發出一陣歡呼。

“說!情報在哪!”天兔站在林海背後問。

然而令眾人沒想到的是,身體被貫穿的林海居然笑了起來,他笑了幾聲,又咳出一口血。“真想不到,你們明明沒有經過任何改造,卻能像打破玻璃一樣穿透我的護甲。”

“即便再堅硬的物體,也總有能穿透它的辦法。林海,你太不瞭解你的對手了。”蛇夫將七宗罪往回一揮,貪婪刀從林海已經被貫穿的肉體中再次穿過,從胸膛內鑽出時迸出一陣血花。貪婪刀順著黑鏈回到了七宗罪中時,上面的血液已經被凍住了。

難以忍受的劇痛使得林海悶哼了一聲,汗水順著他的臉頰滑下,他喘著粗氣,白色的霧氣很快消散在寒冷的空氣中。

“姐姐我耐心可有限!”天兔將手中的N-039一扯,原本就已經死死纏住林海的刀身又緊了幾分,“說!情報在哪!”

“喂……女人,”林海艱難地說,“蘇九生和你們說起過我嗎?”

“什麼?!”天兔愣了一下,她不明白這個男人為什麼還這麼從容。

“蘇九生和你們說起過我嗎?”林海重複了一遍。

天兔皺緊眉頭:“該死的,說過又怎樣!”

林海的臉忽然一沉,只見他獰笑著說:“那你們就應該明白,我是不會懼怕死亡的。”

“因為我已經死了。”

說完,林海的眼角突然蔓延出細密的血蝸,只見他的肌肉開始繃緊並不斷膨脹,他渾身散發出白色的蒸汽。因為肌肉的膨脹,纏繞在林海身上的N-039和金屬絲線開始鬆開,林海那件本就已經被殘破不堪的衣服也被崩扯開,露出了他精幹的肌肉線條和那駭人的百鬼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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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盡的風雪中,林海像個掙脫了束縛的猛獸一般屹立在戰場上,他的上半身紋滿了紋身,如果仔細看可以看出紋身下那不堪入目的傷痕--無數鞭痕和嚴重灼燒造成的燒痕。天兔震驚地看著林海身體發生變化,她看見那被貪婪刀刺穿所造成的傷痕正在不斷自愈。

“兔子!小心!”天兔聽見蛇夫的聲音,突然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她迅速解開了N-039,往後連退了幾步。

就在天兔剛剛穩住腳步,她突然發現剛剛還在自己眼前的林海忽然消失了,只留下了一圈飛揚起來的雪塵。還沒等天兔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忽然感到背後有東西。

天兔顧不上思考了,她憑藉戰士的直覺將手中的刀往身後全力一甩,N-039的刀刃發出“嗡--”的一聲怒吼。

“咔!”

就在天兔轉過身的一瞬間,她看見林海只用一隻手便輕而易舉地橫握住了N-039的刀身,天兔用盡全力的斬擊竟然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這……”天兔大腦一片空白,她的眼中此時此刻只剩下了本能的恐懼。

林海用力一握,N-039的刀刃居然出現了裂痕。林海握著N-039順勢一掄,將天兔連人帶刀一下甩了出去,天兔耳中的聯絡器落在了一旁,而N-039在空中旋轉了幾圈後也落到了雪地裡。

天兔越過運輸機,狠狠摔在雪中翻滾了好幾周,徑直撞在了落滿積雪的廢墟水泥塊上,她吐出一口鮮血,慘叫一聲,鮮血從額頭湧出,將她的劉海染紅。

“兔子!”蛇夫回頭望著被甩到自己身後蜷成一團、已經滿臉是血的天兔,感覺胸膛裡一股怒火瞬間迸發了出來。

“混蛋!”蛇夫握著七宗罪向林海望去,卻見林海猛地一躍,從空中雙手握拳向自己砸來。

蛇夫嘶吼一聲,青筋畢露,他將七宗罪舉至眼前,怒視著林海。

只聽見“轟”的一聲巨響,林海一下砸在了七宗罪上,震起一層氣浪,蛇夫感到巨大的壓力透過肌肉和骨骼瞬間傳達至他全身,他一咬牙,用盡力量與之抗衡。

蛇夫的雙腳深深陷入了雪中,他硬著頭皮接下了這一拳,整個人向後滑出四五米遠,硬生生用軍靴在雪地裡挖出了兩條雪槽。

“哦?跟之前完全不一樣了嘛,這不是挺有力氣的嗎?”林海看著拼命扛下自己這一拳的蛇夫,稍稍有些驚訝。

蛇夫放下手臂,他覺得自己兩條手臂都被震麻了,他低下頭一看,握著刀柄的右手的虎口正流出鮮血。

“媽的,根本不是對手!”蛇夫心裡暗罵一句,用餘光瞟了一眼倒在自己身後的天兔,心一橫,一把扯下頭上的頭巾纏著右手的傷口上,用嘴咬著頭巾將它扯緊,然後重新握起了七宗罪。

“士兵們你們都給我聽好了!”蛇夫一邊死死盯住林海,一邊大聲說道,“現在開始跑,用盡你們能想到的辦法躲起來然後給深夜系統傳送你們的座標,告訴她B2請求支援!”

“隊長!”

“都給我滾!”蛇夫嘶吼道,“有你們在只會礙事!滾!”

士兵們一咬牙,紛紛向身後的廢墟跑去。

“戰士,你叫什麼名字。”林海看著眼前這個喘著粗氣、披著一頭赤紅色頭髮的男人,眼神中有什麼東西閃爍了一下。

蛇夫輕蔑地笑了一聲:“你們巨耳的超級士兵都是你這樣的嗎?開戰前根本不調查敵人?”

“不,我只會記住被我認可了的戰士的姓名。”林海凝視著蛇夫的雙眼,“告訴我你的名字。”

“前馭星戰隊隊員,現任赤帝戰隊隊員,蛇夫。”蛇夫說這話的時候,帶著只屬於戰士的笑容,“你可給爺記好了。”

“‘蛇夫’……你一直都用這個名字在戰鬥嗎?你背後的女人叫什麼?”

蛇夫愣了一下,然後看向倒在自己身後的天兔,目光忽然變得溫柔起來:“她叫沈夢,是我的前任隊長,也是我此生唯一必須要守護的女人。”

“我記住了,蛇夫,沈夢。”林海平靜地看著蛇夫,“我是個士兵,服從上級的命令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我接到的命令是,戰勝敵人。”

林海望了一眼倒在雪地中的天兔:“而戰場上的勝負,只有用生和死來衡量,這是一個名叫裘娜的女人用生命教會我的。”

“趁沈夢還沒醒來,我會讓她走得很平靜。然後我再和你一戰,讓你作為一名戰士光榮地戰死沙場。至於那些逃走的士兵,我會慢慢一個一個殺掉的。”說完,林海向天兔走去。

突然,一柄漆黑的刀刃向林海刺來,林海側身一閃,黑色的刀刃扎進了自己身旁的雪地裡。

林海向蛇夫望去,只見蛇夫握著七宗罪站在天兔身前,他將七宗罪往上一揮,黑刀重新收回了七宗罪內。

“為什麼拒絕我的提議,這對她來說是最好的解脫。”

“要我看著心愛的女人在我面前被殺死,我做不到!”蛇夫死死握住刀柄,“來啊!跟我戰鬥!”

“蛇夫,你明知自己沒有勝算的。人不應該被過多的情感所束縛,否則會做出錯誤的決定。你是要她醒來親眼看著我在她面前將你殺死,然後再在絕望中死去?”林海微一皺眉。

“你他媽給我閉嘴!”蛇夫怒吼道,“沒了情感還能叫人嗎?要不是當年上校捨身救了你,你能有今天嗎?”

林海聽到這句話,瞳孔驟然一擴,他腳下一發力,瞬間閃躍到蛇夫身前,一拳砸在了蛇夫臉頰上,直接將蛇夫的頭按進了雪地裡。

“如果他不來救我,裘娜就不會死!我也不會如此痛苦地活在這個世界上!”林海抓著蛇夫的頭髮將他從雪地裡拎了起來,“為什麼你們就是不能理解!”

“沒錯,我理解不了。”蛇夫舔了舔嘴角的鮮血,“我他媽也不想理解。”

“戰場上的勝負只有用生和死來衡量?你還能說出更令我噁心的話嗎?”蛇夫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爺今天就來教教你戰場上真正的勝利到底是什麼!”

說完,蛇夫突然從七宗罪裡抽出最短的暴怒刀,一刀將自己的長髮割斷,掙脫了林海的手,然後鼓足力氣一拳打在林海的腹部。

林海的全身肌肉都已經硬化了,這一拳打下去就像是打在鐵塊上一樣,蛇夫覺得自己的手骨都要碎裂了。然而這一拳卻硬生生將林海震得向後退了好幾步。

“蛇爺我什麼都沒有,就是力氣用不完!”說著,蛇夫又是一拳打在林海臉上。林海還沒反應過來就又挨了一拳,他踉蹌了一下,然後穩了穩身子。

蛇夫握緊七宗罪向林海砍去,林海抬手接下這一刀,握著刀身想將七宗罪甩出去。

“你以為同樣的招式能再起作用嗎!”蛇夫突然刀柄往下一扯,直接在空中將饕餮刀從七宗罪中彈出,然後反手接下饕餮,將刀猛地向林海腹部刺去。

“饕餮!”蛇夫猛地一發力,饕餮直接穿透了強化過的肌肉,刺進了林海身體裡。林海從未想到有人能將這個狀態下的自己刺穿,他呻吟了著將手中的七宗罪扔下,眉頭一緊,一腳踢在蛇夫肚子上。

蛇夫握著饕餮的刀柄沒有放手,他感覺喉頭一甜,吐出一口鮮血:“媽的,不就是斷了幾根肋骨嗎!”

蛇夫用腳踩住七宗罪的刀尖將七宗罪立了起來,然後彈射出另一把刀刺向林海:“傲慢!”

又是一刀硬生生穿透了護甲刺進了林海的身體,林海吐出一口血說:“沒用的,我的身體能自我再生,你無論擊中我多少次我都能瞬間復原,就算被斬首我都不會死。”

“嫉妒!”蛇夫一躍接住彈射至半空中的嫉妒刀,一刀直接斬斷了林海的手臂,可就在斬斷的那一瞬間,斷臂就在斷口處迅速再生並與手臂連線了起來。

“我說了沒用的!”林海一拳打在了蛇夫的臉上。

蛇夫一下跪在了地上,他艱難地站起身,又從七宗罪內抽出一把刀:“貪……婪!”

“這場鬧劇該結束了!”林海一把奪過蛇夫手中的貪婪刀,毫不留情地將它插入了蛇夫的腹部。

“呃啊!”蛇夫發出一聲痛苦的嚎叫,他看著自己的鮮血正不斷湧出,滴在潔白而寒冷的積雪上。

“是……是啊,該結束了……”蛇夫倚靠著七宗罪的支撐慢慢站了起來,他顫抖著抽出體內的貪婪刀扔在地上,然後直勾勾地看著林海,又吐出一口鮮血。

蛇夫突然笑了起來,他將七宗罪的刀柄猛地一旋轉,只見電光一閃,一股極強的電流如同憤怒的猛獸一般瞬間透過鏈條闖進林海的體內。

“這是!”林海感受到一陣強大的電流衝擊,強烈的痛感和焦灼感讓他難以忍受,這個男人終於聲嘶力竭地哀嚎了起來。

“沒錯……高強度的電流能延緩你的……自愈能力,還能讓你陷入暫,暫時的昏……迷……”蛇夫捂著腹部,鮮血已沾滿他的雙手。

扎入林海體內的尖刀還在持續傳導著電流,林海一下跪在了地上,陷入了昏迷。

“兔子……”蛇夫此時已經面色蒼白,他再沒有站起身的力氣了,他捂著腹部一點一點爬向天兔,雪地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痕。蛇夫覺得,這是他人生中經歷過的最漫長的一段距離。

“兔子,醒醒……”蛇夫來到天兔身邊坐下,將她扶了起來摟進懷裡,“別睡了,我都快死了,快醒醒……再看我一眼。”

蛇夫用沾滿自己鮮血的雙手抓起地上的積雪,替天兔擦了擦臉上的血,冰冷的觸感讓天兔清醒了過來。

“蛇夫……”天兔眨了眨眼,眼前蛇夫的臉漸漸清晰了起來,“你的頭髮怎麼了……”

“兔子,”熱淚突然從蛇夫的眼眶中落下,落在天兔臉上,“對不起啦,我不能接著陪你了。”

天兔突然反應過來,她坐起身看著蛇夫,鮮血已經浸透了他的四周。

天兔的眼淚一下湧了出來,她的身體開始顫抖:“喂,你別死啊,說好了一直在我身邊任我欺負的,你別死啊……不要死啊……”

“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我自己……”蛇夫捧起天兔的臉,仔細看了看,“真好看。”

“你死了我怎麼辦,留我一個人你忍心嗎?運輸機上有醫藥箱,你等我去拿,挺住啊!”天兔的眼淚像斷了線一樣往下落,她環顧四周,“人呢!來人啊!救命啊!求求你們救救他啊!”

蛇夫把手掌放在了天兔的後頸上,虛弱地笑著說:“來不及了……”

“就這樣陪著我到最後吧……沈夢,帶上大家逃走,照顧好自己,原諒我……”

天兔一把將蛇夫拉進自己懷裡,然後深深地吻了他,混雜著溫暖的淚水和血液。天兔一邊吻著他,一邊聲嘶力竭地哭了,她感到蛇夫的呼吸越來越微弱,就像是漸漸冷卻、熄滅的螢火蟲。蛇夫無聲地唱完了最後一首歌,然後將靈魂獻給了戰場和他所愛的人。

他說:“戰爭結束後,如果你我再見面時都還活著,我再把這首歌唱完給你聽。”

這首歌,他唱完了。

躲進廢墟的士兵們找到天兔的時候,她仍舊顫抖著緊緊抱著蛇夫的屍體,身上落滿了積雪。林海早已不見蹤影,無人知曉他為什麼沒有趕盡殺絕。空曠的戰場上只剩下了一把深深扎入土地的七宗罪,那佈滿血跡和傷痕的刀身訴說著一場沒有觀眾的戰鬥,它孤獨地屹立在那裡,彷彿在為英雄立碑。

士兵們將蛇夫的屍體和天兔帶上了運輸機,在整理裝備的時候,士兵們發現了掉落在一旁的天兔的聯絡器,聯絡器已經沒電了。

當時沒有人知道,聯絡器在掉落時碰巧開啟了錄影功能。這個小小的聯絡器裡記錄下了蛇夫這最後的一場戰鬥,記錄了一名戰士最後的光榮。

赤帝,剩餘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