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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歸冬

“統帥如醫者,千藥千味,唯有調理得當才可醫治百病。”--五鹿歸冬

第二天天還未亮,白修就醒了,他爬起身來撩開窗簾,東方的天際露出魚肚白。白修推開窗,深深吸了一口氣。

那家早點鋪依舊開得很早啊。白修望向城市中騰起白煙的那個方向,他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蛇夫戴著笨拙的毛線帽和墨鏡站在早點鋪前向自己打招呼的場景。

“蛇爺……”白修望著城市盡頭的那堵高牆,他不知道第一束陽光何時會穿過那高聳的牆壁,將溫暖照進這片殘破灰暗的大地,但他知道,那一個瞬間總會到來的,在那之前,無論會等待多久、會付出怎樣的代價,它都一定會到來的。

白修的內心除了傷感,還有一絲愧疚和不安。自己作為赤帝最強的戰鬥力,在這次戰鬥中居然連一點作用都沒起到。白修所去的D座標空無一人,他和戰士們在那裡守了整整一夜也沒有看見敵人的蹤影。返航之前,白修得到了由深夜轉達的來自列昂尼德和林婭的情報,同時也收到了關於蛇夫陣亡的訊息。

目前,IUA正在全力破解巨耳的情報,一旦得到了準確情報,IUA就會開始量產所謂的‘對死族兵器’,同時也會對宋傲進行最終討伐。

白修簡單地洗漱過後,他提起掛在衣架上的風衣,望著背後那鮮紅的“赤帝”字樣出神。他想起了剛剛進隊的時候蘇九生上校曾經說過的話:

“黑色的底代表著夜色與沉默,意味著你們將與這個世界上最陰暗的一面接觸,甚至被罪惡感纏繞終生。嵌在黑夜裡的紅色代表著你們的鮮血和意志,滾燙的赤紅色是國旗的顏色,是你們必須承受的重量。‘赤帝’是不允許退隊的戰隊,唯一的離開方式是戰死沙場。”

“好在我們不用永遠活在黑暗中,我們的存在是正確的,是值得驕傲的。對吧,蛇爺?”白修攥緊了風衣,然後將它披在了肩上。白修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感到不安,他開啟房門,走下樓梯來到了餐廳。

“羅傑中將?”白修剛到餐廳,就看見史蒂夫·羅傑端著餐盤從自己眼前經過,餐盤裡是一碗蔬菜沙拉和一份雞排飯。

羅傑聞言,向白修看去:“喔,白修。對了,你一會兒坐過來吧,向你介紹一個人。”說完,羅傑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張餐桌。

白修順著羅傑所指的方向望去,他看見亞伽正坐在那裡吃著什麼。

“他一會兒就要去審訊室了,不過審訊歸審訊,早餐還是必須吃的對吧?”羅傑想對白修笑一笑,可是他看著白修那陰鬱的雙眼,沒能笑出來。

“亞……伽對吧。”白修已經從深夜那裡得知了亞伽被羅傑帶回來的訊息,雖然深夜對於亞伽和羅傑的關係表達得很模糊,但是白修明白這個少年和羅傑之間的關係非比尋常。

他們究竟經歷了怎樣的一場戰鬥呢?白修沒有多問,他擺了擺手,謝絕了羅傑的邀請:“不好意思,羅傑中將。我一個人就好。”

望著白修的背影,羅傑嘆了一口氣。

“白修,並不是所有痛苦都能靠一個人的心來消化的。”這句話,羅傑沒有說出口。

白修取了餐,然後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他掏出包裡的耳機和音樂播放器準備聽歌,這才發現播放器沒電了。

“他的歌……下次傳給我好嗎?”

熟悉的聲音從白修身邊傳來,白修突然愣了一下,他抬頭一看,端著餐盤坐在了自己對面的,是天兔。

天兔放下手中的餐盤,她額頭上的繃帶還沒有取下來,雖然臉上的血色恢復了不少,但是面容還是憔悴的。天兔坐穩了之後,將背上揹著的那把纏滿繃帶的刀取了下來,放在了身旁的座位上。

“當,當然可以啊,”白修咽了口口水,“天兔……身體不要緊了嗎?”

天兔輕輕點了點頭,伸出手摸了摸額頭:“大概,沒問題了吧。”

“你剛剛揹著的那把刀是……”白修撓了撓頭,想儘量避開和蛇夫有關的話題。

天兔看了看身旁的刀:“你是說這把「赤蛇」嗎?”

“赤……赤蛇?”白修一時語塞了。

“啊,還沒跟你們說過呢。”天兔突然微笑了一下,然後她拾起那把纏滿繃帶的刀,“之前這孩子只有個‘N-039’的代號不是嗎?龍葵小姐說了,等哪天我有了心儀的名字時,就取給它。”

天兔輕輕摩挲著刀身,目光裡滿是溫柔:“從今天起,這孩子就叫「赤蛇」。”

一縷陽光好像受到感召般突然穿透窗戶傾瀉進餐廳,照在天兔的側臉上,將她粉色的髮絲照得發亮。

那一個瞬間總會到來的,在那之前,無論會等待多久、會付出怎樣的代價,它都一定會到來的。白修愣在原地,他看著天兔,突然覺得心底有些傷口開始漸漸癒合了。

“一會兒我要把它送到龍葵姐那裡去,赤蛇在之前的戰鬥中……被折斷了。”天兔的眼裡閃過一絲悲傷,但是她依然微笑著,“不過我相信龍葵姐一定能把它修好的。”

“關於他的一切,我都想留下。”天兔喃喃道。

白修說不出話。

天兔潦草地吃完了早餐,她端著餐盤起身笑著對白修說:“白修,下次再給喬拉和林姐帶那家店的早餐的話,記得幫我多帶一份。”

白修點點頭,看著天兔背上赤蛇,然後緩緩走出了自己的視野。

“‘赤蛇’……嗎。”白修深呼吸了一下。

“這不是挺好的嗎?”林婭突然出現在了白修身邊的椅子上,手中還端著一杯熱紅茶,“那個名字也算是有了歸宿了,蛇夫知道了的話,也會很高興的吧。”

白修點點頭。

“你小子,早就注意到我在這裡了對吧?”林婭話鋒一轉。

“算是吧,我猜到了。剛剛進來的時候我明明看見林姐你坐在這邊的,結果和羅傑中校說完話你就不見了,我就猜到了。”白修說,“不過我實在沒想到,天兔居然會來。”

“我也是,”林婭抿了一口紅茶,“本來我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而已。但是看了兔子的狀況後,怎麼說呢,感覺自己心裡的一個結也解開了吧。兔子那丫頭,不要太勉強自己就行了。”

“對了,說起來,林婭姐,之前深夜提到的那個‘貝爾徹’,到底是什麼人?”白修問道。

“啊,她啊,”林婭放下茶杯,看著白修,“正好,你也來吧,她現在應該在審訊室裡呢。可不是每個敵人都能像亞伽那樣被特殊對待的,貝爾徹從昨天晚上就一直被關在審訊室裡了。”

“一起來吧,”林婭站起身,搖了搖尾巴,“貝爾徹這個人,和霍罡成將軍似乎還有什麼聯絡。”

白修也收拾了一下餐具,然後點點頭:“我聽說了。”

“走吧。”林婭提起放在椅背上的制服,將它單手披在了肩上,然後向餐廳外走去。

“我最後再問你一次,霍罡成將軍現在在哪裡。”蘇九生看著貝爾徹,貝爾徹雙手被電磁手銬銬住,坐在審訊桌的對面。

貝爾徹端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水,然後說:“蘇九生,我也最後再告訴你一次,我沒必要向你報告霍將軍的一切行動,你沒有這個權力。你如果繼續這樣問下去,我有足夠的理由保持沉默。”

白修站在審訊室外,還是能清晰地透過單向透視玻璃看見蘇九生額頭上的汗珠。

“從昨晚到現在,蘇九生就沒睡過。”列昂尼德站在一旁說著,他的腳下滿是菸蒂。從列昂尼德那雙滿是血絲的眼睛來看,他也一夜未眠。

白修把目光移到貝爾徹身上:“審了一夜,得出了什麼有效的情報嗎?”

列昂尼德搖了搖頭:“難以置信,從昨晚到現在,我們竟然從她身上套不出一絲情報,目前我們知道的就和你所掌握的資料差不多。”

林婭愣了一下:“這怎麼可能。”

列昂尼德的目光突然變得復雜起來:“不過,我們在審訊過程中還是發現了一絲端倪。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是如果硬要說的話……蘇九生在審訊的,應該不止一個人。”

“什麼……什麼意思?”白修眨了眨眼。

“貝爾徹這個女人,”列昂尼德目不轉睛地看著審訊室裡面不改色的貝爾徹,“似乎有兩個人格。”

“雙重人格?”林婭皺了皺眉頭。

“不確定是不是只有兩個人格存在,反正到目前為止,這個女人交替出現過了兩種截然不同但都無懈可擊的狀態,‘貝爾徹’似乎只是她其中的一個人格之一。”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現在和蘇九生對峙的,不是貝爾徹,”列昂尼德眯了眯眼,“而是那個自稱‘五鹿歸冬’的人格。”

“五,五什麼?”白修挑了挑眉毛。

“五鹿歸冬。複姓‘五鹿’,‘歸’是當歸的歸,‘冬’是款冬花的冬。她還特地仔細地說了每個字。”列昂尼德聳了聳肩,“我對於這些不很懂……只是照著記下來了她說的話。”

“這名字都不能算是特殊了,可以說是有點奇怪。”林婭搖了搖貓尾,“難不成這個名字是那個人格自己取的?”

“都是謎。如果你想知道的話,不妨自己進去問問。”列昂尼德苦笑一聲。

林婭望了一眼玻璃那邊疲憊的蘇九生,微微頷首道:“既然這樣,那我就去試試吧。”

蘇九生耳邊的聯絡器忽然響起,他接受通訊後,林婭的聲音從中傳來:“上校,你休息一會兒吧,讓我試試。”

蘇九生下意識往外瞟了一眼,雖然看不見外面,但他知道林婭一定正站在外面。蘇九生閉上眼思考了幾秒,然後說:“那就拜託你了。”

蘇九生走後,林婭走進了審訊室,她坐在這位“五鹿歸冬”對面的時候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這份與貝爾徹截然不同的氣場--一種絕對的壓迫感。

明明和貝爾徹擁有完全相同的美豔外表,其內在居然完全不同。

“和貝爾徹不是同一個人,果然是人格分裂。”林婭看著面前這個女人冷如冰霜的眼睛,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去稱呼她。

“五鹿歸冬,這是我的名字,如果覺得拗口的話叫我‘歸冬’就好。接下來的這段時間,由我來說話,”歸冬淡淡地笑了一下,“林婭。”

“你,認識我?”林婭反而被將了一軍。

“何止認識,”歸冬說著,往單向透視玻璃外看了一眼,“對於在場的每一位,我都瞭如指掌。”

白修站在玻璃外側,可還是明顯感覺到五鹿歸冬的視線掃過了自己的臉,他感覺背後一涼:“喂,她到底什麼來頭。”

“‘烏鴉’行刑隊隊長,五鹿歸冬,”蘇九生擦了擦額頭的汗,“那個女人是這麼說的,聽都沒聽過的部隊。”

“可是深夜不是說,她是陸軍中校嗎?”白修吃了一驚。

蘇九生緊鎖著眉頭:“恐怕,她身兼兩職。”

蘇九生的目光突然一沉,他頓了一下,改口道:“不,應該是,‘她們’分任不同的職務。”

“看樣子,事情開始變得更麻煩了。”列昂尼德看著蘇九生。

蘇九生望向林婭:“現在,先看看能問出些什麼吧。從剛剛開始我就發現了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每一次,當貝爾徹想要告訴我什麼事的時候,”蘇九生說,“這個五鹿歸冬的人格就會出來打斷談話。”

蘇九生說的這些話透過還沒切斷的通訊直接傳給了林婭,眾人的目光轉向審訊室內,歸冬和林婭正在對視著。

“歸冬,為什麼不讓貝爾徹出來跟我說說話?”林婭問。

“沒這個必要,說實話,貝爾徹實在是有些遲鈍。”歸冬看著林婭,“有些事我現在還不能讓貝爾徹告訴你們,那家夥雖然是個天才間諜,但是在運籌帷幄方面實在糟糕。”

“你們想知道的霍罡成的位置,我不能告訴你們,因為如果你們現在去了,絕對不可能活著回來。”歸冬的眼神如同散發著寒氣的冰刀,“如果你們想活下去,就多動動腦子。說得太多了的話,我自己也會性命難保的,我可不認為你們的力量足夠和那幫傢伙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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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幫傢伙?”林婭追問道,“你指的是誰?巨耳嗎?”

歸冬愣了一下,然後忽然笑出聲來:“哈哈哈,你說宋傲的那個過家家一樣的組織嗎?”

“別逗了。”歸冬收斂起笑容,“‘元老會’可不是那種團體能比的。”

說完,歸冬佯裝捂嘴的樣子,目光瞟向一邊:“哎呀,不好意思說漏嘴了。”

“總之,你們就按照你們目前的計劃走吧,時機成熟的時候我會提醒你們的。”歸冬又向玻璃外瞟了一眼,“你們所需要的情報:對死族武器的量產情報和宋傲的位置,我都能給你們,除此之外,不要多問。”

林婭咬了咬下唇:“歸冬,如果你執意不說的話,我們可不保證不會傷害你。”

“喲,你這是在威脅我嗎?”五鹿歸冬嘴角勾起一抹笑,“剛剛蘇九生也這麼說過,吐真劑?還是用刑?或者是用你那可憐的幻象術?都,無,所,謂。反正我只要把第三個完全空白的人格丟上來,你們什麼也不可能問出來。”

“還有,說到用刑的話,我的經驗可比你豐富喔。”說完,歸冬笑了起來。

林婭壓著怒火走到審訊室門口,她回頭望向五鹿歸冬,只見她正在把水杯擱在指尖把玩著。林婭把門重重關上,審訊室內陷入了一片沉寂。

“抱歉啊,林婭。”歸冬小聲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