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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篇 輪迴

2086年,赤帝離開五大保護區已經有兩年多的時間了,這也同樣意味著元老會的統治已兩年有餘了。

赤帝離開後不久,元老會就憑藉基因共鳴裝置和其屯蓄已久的兵力將死族消滅了大半,那面飄揚著的藍底旗幟曾一度成為了人類的信仰。可是在死族危機解除後不久,元老會就將五大保護區中的三個廢棄,只留下了格陵蘭保護區和華夏保護區。元老會拆除了保護區外的高牆,短短兩年時間就將華夏保護區擴建到了不可思議的範圍,還將剩餘的人類全部收納入了華夏保護區內,把華夏保護區建立成為了堅不可摧的堡壘。

不,與其說是堡壘,不如用“帝國”這個詞更恰當,因為就在所有人都進入了華夏保護區後,神秘的元老會暗中下令,一步步開始了他們的集體獨裁統治。

原本作為人類生存信仰的那面藍色旗幟漸漸變成了壓迫的標誌。在元老會的統治下,人們的生活慢慢開始變得艱難起來。

這一天,龍葵正在武器研究室裡仔細為她製造的新裝置進行著最後的除錯,她還是穿著那套只在研究室裡才穿著的灰色露臍背心和軍綠色工裝褲,唯一不同的是她的頭髮長了些許。

龍葵摘下護目鏡,她取下了叼在嘴中的螺絲刀,用披著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油漬,然後叉著腰看著躺在自己面前的這臺機械,滿意地笑了笑說:“嗯,終於完成了。”

龍葵用一張白布披在了這臺機器上,然後拿起擱在一旁的聯絡器說道:“大家快點到武器室來,你們期待已久的東西做好了。”

只聽樓上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不一會兒,只聽“嘭”的一聲,武器室的門就被人一把推開。

獵戶把門重重一推,他著急地衝了進來。這兩年內獵戶沒有再去染髮,他的頭髮已經變成了黑色,獵戶的身高也長高了不少,整個人愈發文靜俊秀起來。

“龍葵姐,做好了?”獵戶打量著桌上這被蓋得嚴嚴實實的東西。

“嗯。”龍葵嘴角上揚。

“辛苦了,龍葵。”白修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龍葵向門外看去,只見大家都到了。

天兔依舊頂著一頭亮粉色的短髮,她看了看桌上的東西後說:“讓我們看看她的模樣吧?”

“還真是期待啊。”渡邊白柳身著赤帝制服說道。不僅是他,羅傑和列昂尼德也都穿上了赤帝的黑色風衣。

龍葵也不賣關子,她輕輕捏住白布往上一揭,一副泛著金屬光澤的精緻機械軀體呈現在了眾人面前:“這就是裘娜的新身體,我稱它為‘機械姬’。我已經把主腦放入了它的頭中,現在只要啟動它內部的系統就可以喚醒裘娜了。”

喬拉的雙眼一亮,她看著機械姬清秀的面龐:“這張臉,是按照裘娜的照片做出來的嗎?”

龍葵點了點頭:“面部是用鋼纖維編織的,內部附著了百餘個仿生物神經傳導裝置,它們可以拉扯鋼纖維讓面部展現出和我們無異的表情。不僅是臉部,她的全身我都做了仿生物設計。”

“我總算明白為什麼這兩年來元老會對你的搜捕令就沒有中斷過了。”周臣閉上血瞳嘆了口氣。

貝爾徹在一旁媚笑道:“對吧?我早就說過了。”

“明明是歸冬說的好不好。”花燼哼了一聲。

白修淺咳了一聲,然後對龍葵說:“啟動吧。”

龍葵深掀起機械姬的胸甲,然後在胸甲內的裝置內輸入了一串複雜的指令,最後深呼吸了一下,按下了啟動按鈕。

胸甲緩緩下降,就在它的機械鎖鎖住的一瞬間,機械姬的雙眼一亮,她的手指動了一下。

機械姬緩緩坐起身,彷彿從一場深夢中醒了。她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金屬軀體,又看向身旁的人:“龍葵?白修……你們怎麼……我為什麼還活著?我明明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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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明已經關閉了深夜的供養系統對吧?”龍葵微笑道。

機械姬點了點頭,她的記憶還停留在蘇九生陣亡的那段時間流中。

龍葵看著機械姬說:“我為了防止這種事的發生,事先預設了應急方案,只要供養系統中斷,預備系統就會‘冷凍’你的大腦,讓你陷入深度睡眠中。”

“我和蘇九生約定好了,戰爭結束,我就會自我銷燬。”機械姬的表情非常悲傷,“你們為什麼要再次把我喚醒……讓我的心死了兩次難道都還不夠嗎?”

“已經兩年了。”喬拉看著機械姬,目光靜如止水,“兩年內我們從未間斷過對上校的思念。”

“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才要把他託付給我們的你照顧好。”白修接過話,“裘娜,替蘇九生好好活下去吧。”

機械姬望著眾人溫柔的目光,她想哭,可是那雙機械眼睛流不出一滴淚水。沉默良久,機械姬開口說:“九生應該也不希望我辜負你們的好意吧。”

喬拉輕輕轉動無名指上的戒指,她和白修親暱地對視了一眼,然後微笑著對機械姬說:“不僅如此,我和白修還希望你能做我們女兒的導師。”

“女兒?你們已經有女兒了?”機械姬愣了一下,眨了眨眼,她從桌上把身體挪了下來,可雙腳剛一觸地就整個人跪倒在了地上。

周臣走上前一把將機械姬扶起:“小心。”

“不好意思,我早就忘記了擁有身體的感覺了。”機械姬尷尬地笑了笑,看向白修和喬拉,“你們的女兒叫什麼名字?”

“她叫白夜初,小名夜夜,和她媽媽一樣是個銀髮美少女。”白修捏了一下喬拉的臉。

“才一歲就長得那麼漂亮,真不知道以後要毒害多少青年才俊啊。”天兔嘟囔了一句,然後笑著瞟了一眼周臣,“周臣,可得留心你家越兒,別從小就被勾走了。花家的那倆姑娘長大了肯定也是小妖精,別讓周越成了人家的童養女婿,哈哈哈……”

“兔子姐你說什麼呢!”花燼紅著臉用胳膊肘頂了頂天兔的腰。

機械姬在周臣的攙扶下踉蹌著走了幾步,險些又摔倒。機械姬閉上眼思忖了一會兒,說:“如果我能夠勝任,我就來當她的導師。”

“嗯,這樣一來,我們算是真的聚齊了。”張肅仇看著機械姬,晃了晃他的機械左臂說,“裘娜,從身體上看。我們還有些相似啊。”

商夜靠在門框上嘁了一聲,他的制服右袖子空蕩蕩的:“斷臂是戰士的驕傲,張肅仇,你這是對戰士的褻瀆。”

“看來這兩年裡真是發生了很多我不清楚的事情。”機械姬看著商夜,又看了看周臣和貝爾徹。

“走吧,有很多要跟你說的,關於已經發生的,和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一切。”白修說著走出了門外。

機械姬在喬拉的攙扶下也走了出去,呈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個寬敞氣派的基地,不少人正抱著資料走著。

“那是?”機械姬看著幾個士兵抬著兩臺擔架,擔架上還躺著兩個衣衫襤褸的傷員。

“是從帝國逃出來投奔我們的。”白修的目光一沉。

白修回過身看向機械姬,張開雙臂說:“歡迎你來到反抗軍團總部,裘娜。”

與此同時,在這個奇妙的時間點上,命運又再一次以不可思議的方式交織在了一起。

已經破敗的西藏地區的巨耳研究所依舊被群山環繞著,帝國的魔爪還沒有伸向這片無人之境。

在研究所地下的一間滿是灰塵的實驗室內,一陣細微的聲音打破了多年的沉寂。只見嵌在實驗室中央的一個浸滿培養液的大型培養管內,一名年齡約莫三四歲的男童赤身裸體地蜷縮在培養液內,他的渾身都貼滿了傳感器,雙耳還被一個半環形裝置套了起來,這些裝置一直從培養管中連線出來,接到了整個研究所中唯一一臺螢幕微弱發著光的電腦上。

男童安靜地閉著雙眼,他那張稚嫩的臉似曾相識。

男童的黑色長髮在培養液中上下浮動著,他的身體忽然一陣顫抖,男童的雙眼突然睜開。就在男童睜開雙眼的同時,整個實驗室被啟用,一陣電機轉動的聲音過後,實驗室內雪白的燈光一節節亮了起來。

培養管內的培養液突然開始下降,直到管內的培養液完全乾涸過後,培養管的圓柱形玻璃罩緩緩升起。

“咳咳……”男童癱倒在培養管底部中央,他劇烈地呼吸著,彷彿第一次使用自己的肺。

“嗞--”一道全息投影突然從實驗室頂端的投影儀投下,一個長髮男人的形象漸漸清晰起來。男童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全息投影。

“你看見這影像的時候,我應該已經是死人了。”投影中的長髮男人面龐精緻,他身著酒紅色西裝,手裡還端著一杯紅葡萄酒,“我叫宋傲,是你的母體。”

“而你的名字,也叫宋傲。”宋傲的投影微微一笑,“我毀滅了這個世界,而這一次,輪到你去創造世界了。”

男童一把扯下了自己身上的傳感器,將耳朵上的裝置取下。他深深地呼吸著,半睜著雙眼盯著宋傲的投影,艱難地從嘴裡擠出幾個字:

“不用你說……我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