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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破壞神碎片

值得確認的是,當我被神之結界攔在原大陸外界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應該很難再與布萊恩他們彙集,即便是諾伊聖域與西部海岸接壤。

因為神之庭院並不在這個方向,佈滿迷之網路的諾伊聖域地下城,只不過是作為遠徵隊中叛徒的牢房而已。

既然心中有了答案,那麼眼前這個長得像伊諾克但是衣服卻截然不同的蒼白色亡靈便應該是伊諾克的表叔,十多年前跟隨我的父親一塊出海卻被破壞神碎片粘染了的那個艾博奈特家族人。

“嘎嘎……沒想到,一次性捕獲了四個神之後裔……”亡靈嘎嘎笑著,沙啞的聲音順著長廊傳過來,是那樣的刺耳。

“你竟然還活著?”

我眉頭一皺,地下城中的各類機關全部啟用,英雄們也如潮水般湧了上去。

亡靈很難纏,如果沒有光明或者死亡魔法的輔助,一般很難被殺死。況且這個亡靈身後竟然有七頭惡魔,這七頭惡魔比普通的浴火惡魔個頭要大上許多,氣息更為強盛,不是普通角色。

亡靈的到來給了我很大的壓力,我來到牢房裡洛克薩妮的身邊,靜靜的看著她的面龐,順勢而下--匯聚了神之力量的我終於看到了在她身上密佈的細小網線,正是這些細小的網線禁錮了洛克薩妮的一切。同樣的,梅琳娜和卡爾身上也是如此。

對於我親眼所見被禁錮了一切的卡爾來說,或許真的是莫名其妙。因為無論是他還是我都麼有看到惡魔們是如何施法的,自然沒有解決的辦法。

我只能拼命地走向女神記憶碎片的深處,就像是夏夜北海巨妖遊動時通向大海深處的漩渦一般,汲取著那些記憶:遠古的諾亞人修建地下城的過程,法師們降下月華為建築賦予魔法,牢房的魔法,牢房禁錮魔法的解決過程……兩千年多年前,是最接近神與英雄時代,被譽為光與玫瑰的時代。而這又是一個英雄輩出的時代,因為最接近神之力量,他們的實力大都非常強大。於是,關押犯罪的英雄們的牢房自然不能是普通牢房,裡面增幅了名為“神力潰散”的虛弱魔法,從而禁錮了絕大多數的罪犯。

我不禁苦笑,“神力潰散”這種級別的魔法即便是現在擁有了神之力量的我也沒可能施展,但是減弱一點倒是可以。

不過--亡靈身上爆射出無數的火紅光束,像是爆發在埋骨之地的火山,慘烈的氣息在暴漲,化作一條直線想我撞過來。

【寒冷的悲嘆】凝結出死亡冰霜,與之相撞,爆開的氣浪摧毀數座機關裝置,甚至裝飾所用的水晶寶石紛紛崩裂。

我也只一滯,火熱的感覺順著手臂鑽入身體內部,灼燒心靈一般的感覺讓我撕心裂肺。【寒冷的悲嘆】竟然隱隱約約有要融化的趨勢,直到亡靈一腳踹將為我踹開,我才能大口喘喘氣。

“我記得你,奎因特的後裔,不過真是可笑,你竟然只有這麼弱……”

亡靈晃著腦袋在嘲笑,一步一步向我走來。

“你不會認為掌握了地下城的中樞就會在地下城立於不敗吧,嘎嘎……奎因特家族果然都愛剛愎自用,當年若不是他,我也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不過,現在我卻要感謝你,如果不是你開啟了中樞,我的計劃也就無法實行……”

我無力地躺在地上,身上的力氣正在緩緩地消逝,體內的火氣正在侵蝕我的能力,“戰職者”所帶來的強化在亡靈的壓制面前根本無力回天。

“什麼計劃?”

我只能拖延時間。

亡靈人性化的看了我一眼,嘎嘎一笑,彷彿透過我的目光直入心靈,看透了我的想法,但是他並沒有擢破:“中樞一旦開啟,地下城對死亡魔法的禁制就會消失,惡魔魔法實際上也屬於死亡魔法,與冥界女神同屬一脈……也罷,我猜奎因特應該是你這個小鬼的父親,就讓你來見證他拼命想要阻止的結果卻被你毀掉的絕望吧……”

洛克薩妮突然懸浮到空中,四周出現六芒星狀的魔法陣,這些魔法陣之間的線條上流轉著火焰一般的血液,正是從洛克薩妮身上流出來的。

與此同時,洛克薩妮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正是血液喪失的緣故。

事實上我的大腦在急劇地運轉,想要從亡靈說的話中找出蛛絲馬跡,來還原十多年前的真想--但是到最後我卻被引導式的發現,我確實又做了一件混蛋事。

十分鐘左右,整個魔法陣已經遍及血液,像是舞動的精靈一般,血液像火焰一般燃燒著跳舞,恍惚間有聲聲亡靈的呼號,絕望的掙扎著。

“洛克薩妮!”我大聲喊著,想要將洛克薩妮喚醒,同時不斷地向中樞下達命令,外面一圈的英雄不要命的衝鋒,卻依舊被那幾頭大惡魔召喚的隕石擊退。

突然,一個蒼白的手臂從洛克薩妮的身體中伸了出來,彷彿從絕望深淵中爬出來的惡魔,撕裂洛克薩妮的軀體。

洛克薩妮的身體輕微的抖動著,給我一種她已經醒過來的感覺。

“偉大的破壞神大人,恭喜您的再一次甦醒……出來吧,冥界女神後裔血液的獻祭……”亡靈念著咒語,晦澀的詞彙很多我都不明白,但至少清楚,這應該是真正的神之咒語,也就是禁咒。

距離現今最近的一次禁咒使用的時間,其實就是兩千年前的冥界女神禁咒“神之空間傳送”與“神之封印”,前者將難民轉移到新大陸,後者封印原大陸,足以看出禁咒強大之處。

想到這裡,我改變了主意,趁著亡靈施法的同時,我也開始念動咒語,正是虛弱魔法--削弱梅琳娜身上的禁錮力量。因為我真的太弱了,遠徵隊的十二個人中隨便一個都是其族的精英,不像我一樣僅僅是個剛成年獲得戰職者稱號的小海盜。

洛克薩妮的軀體被撕裂後又再次癒合,一個人--被亡靈稱之為破壞神的,身上燃燒著熊熊火焰的人慢慢的爬出來。

這個人身上的氣息,達到了恐怖的實化,他已經爬出來的上半身輕輕地活動著,舉手投足之間,竟然爆發出數丈高的氣浪,席捲整個地下城。乒乓巨響之後,整個地下城已經被破壞的七零八落,英雄石像紛紛碎裂,反噬到中樞竟使中樞都發出清脆的裂聲。

好在梅琳娜身上的禁錮逐漸虛弱,她的意識迴歸了,只不過還在沉睡。

巨大的睡意侵蝕過來,讓我難以忍受,但我依舊咬牙堅持。

用神之後裔的鮮血連結冥域,將裡面的亡靈接引出來,還需要強大的禁咒進行支撐。但是禁咒又豈是一個凡人能施展的?

本來實體化的亡靈慢慢虛化,他已經越來越虛弱了,可是禁咒不能被打斷,一旦被打斷不但不會成功,反噬的力量甚至連神都能殺死。

他已經無法注意到我了,我清楚地感覺到體內肆虐的火氣消逝,這個感覺讓我大喜。

我竄起來,雖然身體虛弱,但是打斷他也足夠了。

【寒冷的悲嘆】周圍,一朵又一朵的冰花在把空中盛開綻放,眼看就能打斷魔法--可是我終究忽視了周圍,四頭大惡魔衝了過來。

作為破壞神的忠實教徒,大惡魔在破壞神力量擴散下卻更加強大,瘋狂的阻擊著飛過去的冰花,甚至將怒火擴散到我身上,逼迫我不得不後退。

爆炸聲音傳來,破壞神的第一只腿邁了出來,最後一隻腿依舊在緩緩地掙扎。

我變換著靈巧的步伐,在四頭大惡魔之間來回的竄動,分神出去去呼喚梅琳娜,希望她能及時的醒來。

但終究是晚了,在亡靈的加速吟唱下,禁咒終於完成。

在完成的一剎那間,破壞神的力量不再擴散,反而凝聚起來。癱倒在地上虛化了的亡靈嘎嘎笑著:“破壞神大人,只需要七塊碎片,您就能夠真正的復活了……那麼現在,請與我同化吧!”

亡靈的體內出現一顆火紅色的碎片,被走出來的破壞神一把抓住吞噬進入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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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破壞神化作一團火紅色的光芒,衝了出去。

讓我驚訝又來不及阻止的是,沉睡的卡爾也被帶走了,被裹挾在紅色光芒中消失不見。

一切都靜了下來,原本還在追逐我的大惡魔憑空消失,彷彿衝破黑暗的初陽照耀下的大地一般,寧靜而安詳。但是誰能想象在這安詳的地方剛剛可是爬出了一頭破壞神碎片。

“果然,剛才那應該是破壞神碎片。”

突然出現在我身邊的梅琳娜將我嚇了一跳,但很快我就反應過來,異樣地詢問:“你醒了?”

我不得不感覺到異樣,這一切都超出了我的認知:如果說亡靈在孤島中被召喚出來之後,他將神之後裔抓過來是為了復甦破壞神碎片,那麼為什麼卡爾都被抓走了梅琳娜卻依舊留在這裡,如果說因為虛弱魔法削弱了禁錮這件事就不可相信,破壞神碎片怎麼會在意一個虛弱的精靈?

“我知道你有疑問,我也有疑問,但你不應該懷疑我。”梅琳娜攏了攏凌亂的頭髮,臉上的表情就像是松了一口氣,“我不是神之後裔,倒是你,你為什麼沒被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