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息之地作為山脈和丘陵之間的平原地帶,草木呈現死氣沉沉的灰色,是陰森的冷杉樹和幽靈草瘋狂生長的區域。
傳聞死去的英靈寄託在幽靈草上,不但能活下來,更能透過冷杉樹的庇佑隨著時間的延長變得強大,也就是實體化。
光與玫瑰的時代,哈里蘭人的祖先建立了盛極一時的王國艾弗林,壟斷著大陸上的金幣和陽光。但是另一個種族諾亞,卻肩負諾伊女神的使命,守護著冥域,不斷地進行廝殺--洛克薩妮就是這樣的典型。她曾經跟我說過,越是高等級的亡靈長得越像人類。
隨著遠徵隊向安息之地的深入,一些奇怪總是不經意地出現。
所過之處的冷杉樹像是有意識一般的躲避著,不讓觸碰。這裡還間或有些奇怪的死靈怪物,長得卻不像是人類英靈。
剛才甘道夫提醒過後,眾人不敢耽擱,在路易斯的帶領下對過往的怪物不管不顧,向前方快速奔跑。
我手中拿著【寒冷的悲嘆】,緊跟著達芙妮,遇到有障礙物的時候也不躲閃,直接一劍劈過去,將前面的障礙物清除。
突然,四周傳來奇異的笑聲,片刻之後換成淡淡的吟唱,是那樣的哀傷,像是美人魚化成泡沫的哀傷,是死亡的慟歌。冷杉木隨著吟唱緩緩搖曳,仿若翩翩起舞的武士,守護著下方美人一般的幽靈草。
月光出現,如同一道天幕直接傾瀉下來,映照著幽靈草上方竟然出現一個個虛幻的人影--諾亞,精靈,哈里蘭,獸靈,甚至還有矮人和惡魔。
“快走!”甘道夫提醒,牧師的咒語化成符文飛出來,化作明亮的光芒,與月華分庭抗禮。凡是被光芒照耀的幽靈迅速的蒸發昇華,像是晨起的露珠。
這是聖歌賢者的技能,作為信仰太陽神的聖歌賢者,對於亡靈系的怪物有著增幅性的殺傷力,只不過可惜,現在因為月神佔優勢的地位下,他的實力反倒是迅速下降。
其他人自然看出來了情勢危急,一個個都做好了戰鬥準備,技能的光芒連連閃動,向著脫離了幽靈草和冷杉樹撲過來的幽靈衝了上去。
這群人都是四大種族中的精英,甚至比上古時期的人類勇士的實力還高,所以第一時間衝出了缺口,在獸靈路易斯的引領下,向著一處峽谷奔跑過去。正因為月華是幽靈的補給,低矮的峽谷因為山體的阻擋會削弱亡靈的實力。
後面跟著一群灰色的快速移動的亡靈,像是汪洋的灰色潮浪,狠狠排擠下來,驚濤駭浪。
奔跑過程中,達芙妮突然湊到我的身前說道:“修帝斯,看看你的冥界之石。”
我一愣,但很快將衣服裡面的冥界之石拉出來,一閃一閃發出幽藍色的光芒。
輕易情況下,幽藍冥界之石是不會自主發出亮光的,除非遇到了跟它有關的事物--比如說每年夏季的晚上會隨著北海巨妖的吟唱發出閃光,那是因為父親曾經戴著它接觸過北海巨妖。
“怎麼回事?”
“我能感受到前方的熟悉感,並不是路易斯帶領的方向。”達芙妮快速移動,像是一條有著優美曲線的豹子,隱藏在寒夜下的冷靜讓人不寒而慄。
但我沒有從她的身上感受到任何的冷意,只有淡淡的幽香傳來,讓我迷醉。
我就像是一個被酒色迷了心智的色鬼,順著達芙妮的意思說下去:“我們去看看?”
“好。”
驀地,達芙妮隱入黑夜中,消失不見,我也放慢速度落在隊伍的後方。好在這群人大部分對我抱著隔閡,對於我的落後根本不以為意。
而我,也趁著他們的不注意,一個閃身沒入另一個方向的冷杉樹群中,幾個閃爍的奔跑,就脫離了亡靈大部隊的追趕。
冥界之石的指引力量引導著我,隨著它越來越亮,我竟然來到一處低矮的丘陵地帶,這裡的冷杉木不再瘦弱細小,反倒是參天之勢,鬱鬱蔥蔥遮天蔽日。
“達芙妮!”我叫道,因為幻刃殺手的天賦,我也不確定她是否在我的身邊。
幾個散落的幽靈從草叢中爬出來,呻x吟著爬來爬去,或許是因為嗅到了生靈的氣息,衝著我慘笑著咧嘴,緩緩地來過來。
是的,沒有人回應。
我當時的心情充滿了不可思議,我不認為達芙妮騙了我,可是任由我怎麼呼喊她都沒有出現,終於讓我由希望變成絕望。那一刻我或許在想,我終於經歷了老海盜們所說的成長--被女人背叛。
就像一個巴掌扇過來,火辣辣的痛。
可是亡靈並不給我疼痛的時間,他們雖然虛弱,依舊就掙扎著過來。
而我將女人背叛的怒火發洩到他們身上,本來就玄幻殘缺的身軀被我卸地七零八落,卻依舊因為頑強的生命力而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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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這一切,我握著冥界之石平復下心情。
不管達芙妮是否過來,但是與冥界之石相關的事物引起它的變化終究是沒有錯誤的,甚至我心中還有一絲期冀,希望是與父親有關的東西。
在茂密的樹叢掩蓋下,一個黑黑的洞窟出現在我的面前,裡面一陣陰風吹來鑽入骨髓深處,直直地讓我打了個寒戰。
這就彷彿是咆哮島上的監獄一般,裡面隱隱約約傳來亡靈的哀嚎。
這次我沒有後退,一團光球出現在【寒冷的悲嘆】尖端,用來照明。我鑽了進去,腳下是鬆軟的泥土,還有一層白色的灰,踩上去唦唦地響。這是一層骨質灰,應該是死去的白骨因為長時間處於陰暗潮溼的環境化成了骨灰。
只是厚厚的一層骨灰終究是讓人感嘆,當年那一戰真的死去了好多人。
無數的英雄長眠於此。
想到這裡,我向洞窟裡面行了一禮,才徹底看清楚裡面的環境。
很大的一處場地,入口的地方有一個石碑,上面銘刻著古老的文字:
“尋求種族的變革,必將受到萬世的唾罵,長眠於此,藉以守護世界的封印……伊諾。”
我略微吃驚,這句話是兩千年前的意志之神伊諾的名言,被刻在石碑上,即便是經過兩千多年的風吹雨打,依舊蘊含著內斂的神之氣息,就像是同樣歷經艱險的伊諾神。
刷!
我的後方突然襲來一陣涼風,我驚得立刻轉身,卻沒有發現有人。
冥界之石在此處不在忽閃,而是發出非常耀眼的光芒,照亮周圍的石壁,映照著上面的壁畫。
我一邊警惕著周圍--事實上剛才的涼風已經讓我察覺到了危險--一邊將【寒冷的悲嘆】探到石壁處,然後觀看著上面的壁畫。
深深刻印的手法,表現出無數的各族戰士匯聚在一起,對立面是臭名昭著的浴火軍團,交界的地方爆發出電閃雷鳴。我內心一片沸騰,想不到一幅壁畫就能夠使人心情振奮,恨不得真的上戰場廝殺一番。
這僅僅是第一幅壁畫,我繼續向裡面走,然後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模糊地出現之後再次消失。
“達芙妮,是你嗎?”
無人回答,只有我腳踩地面的聲音。
可惜我沒有掌握照明用的大型魔法,只能小範圍的探索。第二幅圖,上面畫的是無數的光環,光環的中間是一個赤裸著身姿的男人,無助的抱著雙翅,身上鮮血淋淋。
看到這裡我已經明白,這應該就是新大陸教科書裡面故意隱藏的關於眾神隕落的記載--而且這裡是專門記載的意志之神,身為種族變革者,又因為背後長出一雙翅膀遭到族人的唾棄,最後成為德斐娜(世界之都)的神殿祭祀。
接下來的圖訴說的是伊諾為了守護世界的封印,用自己的生命來鎮守神之封印。
“原來神之封印之所以能夠堅持兩千多年,是因為有一個神而且是最善於忍耐的意志之神在堅持守護,可是……”我皺下眉頭。
如果說因為有神的鎮守所以封印不可以開啟,可是如今我們的進入說明神之封印已經有了破洞,是不是說明伊諾神的力量已經耗盡了呢?
我終於走到了洞穴的深處,也看到了剛才一直隱約出現的白色影子--一雙潔白的翅膀。
觸目驚心!
這是一對翅膀,卻像是硬生生從天使的背部扯下來一樣,根部一團血肉模糊。
“這,這難道就是伊諾神的翅膀?”我顫抖著,自言自語。
“是的。”卻突然從背後傳來聲響,作了回答,嚇得我急忙轉過身去,【寒冷的悲嘆】不假思索地揮舞過去。
彎月般的劍弧斬過去,透過眼前蒼白的虛影之後嵌入石壁中,轟隆一聲導致出口塌了一半。
“這是我的翅膀……”亡靈的言語中透著哀傷,像是看著一個心愛的姑娘,流轉光芒的藍色瞳孔像是一顆璀璨的藝術品,讓人生出呵護的心思。
“伊……伊諾神?”
亡靈點了點頭,輕輕的飄道翅膀的身邊,伸出手虛摸著翅膀:“十多年了,終於再次等到了一個生靈,你,諾伊的子民,能幫我個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