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友曾經惱過春風,同為一片地區的我們確實更喜歡秋風,即便現在氣溫已過三十,但總能有微風給體感帶來些許愉悅,這是前三個月難以企及的舒適。於是藉著這股舒適,我向旁人發問。
“這樣的餘瑜你喜歡麼?”
這樣的,那樣的,怎樣的,說起曖昧詞語,中國人總歸是能奪得前三甲的存在。
而這旁人,或者準確的說,名為呂梓的人,很好地理解了我的意思。
“這樣的餘瑜,誰不喜歡呢?只是就算是這樣,她也含有討人厭的成分,就像生物書上說的那樣,我們是多種有機成分組合起來的有序整體。”
“我丟,你居然還記得生物書的東西?”
“就算是我,偶爾也會認真聽課的喲。”
“那……旻薇呢?”我繼續詢問著過去,詢問著在步行街時沒能獲得的答覆。
“你是說我和她的關係吧。”似乎是很複雜的情況,因為少見地,呂梓皺起了眉頭,大大咧咧的他也有斟酌措辭的時候。
他的目光不時落在前方。
那是一群人在鬧騰。
“簡單來說,和你現在與旻薇的關係,有點像,小學時的我和她。”
雖然說了【簡單來說】這四個字,但是一點也不簡單啊。
就像數學老師告訴我們冪函數指數函數等等都是基礎函式,很簡單……實際一點都不簡單呀。
而且,我與旻薇的關係,又是怎樣的關係?
這又是曖昧的存在。
總而言之,過去的他與她與她,是存在故事的。
成長的軌跡重合了許多年,擁有故事不是必然的麼?
而我,只能獨自妒忌。
“那,真是很奇怪的關係。”我回著話,至於他們為什麼會存在這樣的關係,我很想知道,卻也知道,這不是可以隨意追問的事情。
即便是我與呂梓已然這般熟稔。
我與他心中,也定然存在無法言語的事物。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思緒,而每個人,又都想窺探他人的思緒。
要我說什麼是青春的話,這也許就是答案之一。
“你好像忽然就對從前的事情感興趣了?”呂梓雙手放在腦袋後面,恢復了一些放蕩樣。
因為那是屬於你們的從前,沒有我的從前呀。
我很想這般回答,卻又覺得太過爛白,俗不可耐,宛如8點檔狗血臺詞,於是話到嘴巴,變成了:“故事會誰不喜歡,還不用錢。”
“故事會啊……那些太超脫現實了吧,其實現實的我們要更加索然無味。”
“你想跌宕起伏?”
“不,我在本質上,和你很像。”他又笑了起來,略微讓我噁心……
“不要這麼gay可以麼?”
“我的意思是,其實我們都樂於平淡。”
“那你覺得我們為什麼會樂於平淡呢?”
“因為,我們,其實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起碼到目前為止,我不知道。”
“這樣的故事會,肯定賣不出呀……”我感嘆著。
“販賣自己的故事?哇,這麼羞恥的事情,誰能幹得出。”他嘿嘿一笑,猛地推了我一把。“長隆這個樂園還挺大的嘛,我們還要蠻多東西沒玩,得趕緊咯。”
我有些踉蹌,全賴呂梓推得用力。
他言語中將我與他歸為了一類人,一類沒有什麼大目標混日子的人。
其實這類人有很多很多呀。
換言之,這類人還可以細分。
比如他的積極,我的消極,那又是不同的兩段人生。
他比我更能擁有勇氣,說起來,這個詞換個說法, 是莽撞。
我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追隨他的腳步,跑到了眾人之間。
華蕙師姐又拿出了熟悉的手勢,她甚至還吐了吐舌頭,還……還蠻可愛的樣子,真是極具欺騙性的外表……
她在取景,據說這是她的癖好,喜歡將好看的舒適的有意思的東西記錄下來,然後還原成畫。
“方蕭,這個角度怎麼樣?”
“這樣好難畫的啊……”方蕭沒有拒絕師姐的話題,她也在認真地審視師姐框出來的風景。
兩人靠得極近,換做平日,呂梓怕不是已經開了黃腔。
這是這兩人認真的表情,讓呂梓選擇沒有說話。
“畫這個的話,不用給評委評分,可以隨心的去畫吧。”季望給出了相當合理的勸解,理所當然地得到了師姐的誇讚。
“說得好說得好,小夥子你很有覺悟。”師姐拍了拍季望的後背,力道應該不小……畢竟季望都咳了起來。
“師姐我這是人肉不是沙包。”季望苦笑著。
餘瑜旻薇卻在幸災樂禍地笑著,笑著笑著,她們的笑容變得溫暖。
大概,那個漂亮得過分,認真得過分的女生,不再排斥畫上一幅畫,又或者是,她們得以邁過過去的裂縫,即便無法合上這縫隙,也是值得誇耀微笑的事情。
“能一起出來玩,真好。”餘瑜撩開髮絲的輕聲說道。
沒有特定的目標,這話語卻準確地落到了我們三個男生身前。
我們沒有分工合作,也沒有完善的計劃,只是笨拙地恰巧地去促成了某些東西。
【真好】所指代的,大概是如今的方蕭,如今的她們與我們。
“嘿嘿,如果你不畏高的話,豈不是更好,沒想到六年(2)班小霸王居然怕高。”呂梓在一旁,輕鬆地稀釋掉這恬淡的氣氛。
譏諷的語調向來能輕鬆挑起餘瑜的白眼,這是在教室時驗證過無數次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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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國慶的假日中,餘瑜有了別樣的氣息。
她伸出了白皙的食指,直挺挺地豎在陽光中。
“呂辛同學啊,你怕的東西好像也不少嘛。”
呂辛?
我還在迷茫這個稱呼之時,那食指已經準確地戳在了呂梓的腰間。
然後姿態扭曲手舞足蹈的呂梓出現了……
這人也太怕癢了吧……
“你!”呂梓護住左腰。
“你什麼!”餘瑜順勢想要戳右腰。
兩人有些僵持。
“阿辛是什麼鬼?”我下意識地問了出來。
所幸有人解答了我的疑問。
“以前小學生,哪知道梓字怎麼念……一年級的餘瑜看見呂梓的名字,喊了整整六年的呂辛或者阿辛。”旻薇說著她的記憶,冷清的臉蛋柔和了許多。
或者說,最近的她柔和了許多。
那是異常能吸引人的改變。
“真羨慕你們,從小就認識。”這些話我無法對呂梓說出,無法對餘瑜說出,當然也無法對另外那幾人說出。
能讓我輕易吐露情緒的人兒,居然是我的同桌,我的緋聞女友。
不知不覺中,我們已經到了中央廣場。
這裡聚集了不少人。只是大家都聚在四周,沒有人踏足中央區域。
大家都好像在等待些什麼。
於是稠密的人流阻擋了我們的腳步。
一瞬間後,我知曉了大家等待的事物。
在燦爛的陽光中,悅耳的音樂中,大家的嬉鬧聲中,數十股水流衝向天際,變成細密的水珠,或者成為朦朧的水霧,再然後,磅礴的中央水柱躍動而起,組合成名為噴泉的景緻。
清涼的氣息鋪灑在身前。
昨晚讓我不由得說出月色真美的女孩,再一次背過了手,輕聲回應著我方才的呢喃。
“你,現在不也認識了我們麼?”
取景的兩人不知什麼時候,拉著季望討論著似乎很專業的東西,而季望則是個很能傾聽別人話語的人。
餘瑜與名為【呂辛】的存在,還在鬥法似地揮舞自己的爪子……
眼前的女孩,在回應完我的話語後,看向了噴泉,眼中閃爍的光芒,興許是細密水珠反射的光芒。
伴隨著音樂,水流變幻,交織出超越現實的美好,觀眾們則沒有吝嗇他們的讚美。
“哇……”
讚歎聲中,我發起了提案。
“喂……我們,拍一張合照唄。”
遲疑地中頓了一下,我說完了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