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已不是我去學校時那輛公交車。
畢竟那時我只是為了有座位才選擇靠旻薇家方向的公交。
沒錯，我在我腦中終於掏出了去旻薇家的路線。
隔了幾年我居然還記得。
看來我的記憶力要比金魚的好上許多倍。
只是這個記憶暫時派不上用場。
我現在回的是自己家啦……
那張預填志願表，需要老爸或老媽的簽名……簽名這件事情總有些莫名的恐怖感，大概是以前簽名的總是試卷……
“哦，楊陽，好久不見？你考上江東了啊，了不起啊。”
是尾棟的易阿姨……是過年時會給我包50塊錢紅包的級別，所以還算熟悉。
在小區門口遇上的她，打量著我的校服，然後笑了起來。
日常的寒暄技能我還是擁有的。
“啊，運氣好考上了而已。”
“哎，不愧是江東的學生，這麼謙虛，運氣好什麼的就不要說啦，又不見我們家小易運氣好。嘖，楊陽到時一定有出息。”
阿姨口中的小易，是院子裡的孩子，小學時姑且一起玩過，自從初中念了不同的學校以後，見面也少了許多。
不過，阿姨的話也真是毫無邏輯。
成績能代表一切麼？
不能啊！
但是成績可以代表很多東西。
連我這種從小就不太合群的人，現在都成為了謙虛和肯定會有出息的代表。
我尷尬地笑著摸摸腦袋，與阿姨揮手告別，快速地跑進了樓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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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陽你怎麼又跑回家了？！不用學習的咩。”
老媽似乎對我連續兩週回家相當相當不滿，她站在鐵門的一邊，透過鐵門的鐵紗網對我使用了戰爭咆哮……
“學習要填選科志願了啦，我回來和你們商量~~~”
咔嚓，是開門的聲音。
老媽的表情並沒有變得愉悅。
她撇了撇嘴：“選科什麼的你早就決定好了吧，打小就嚷嚷著要當什麼科學家，你就是要選物理吧。”
“對啊。”客廳裡的老爸加了一句，讓正在脫鞋的我有些無奈。
“要你們簽名啦~~~”我從書包裡將那張志願表掏出，然後一溜小跑跑進了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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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回家簽名什麼的倒是其次，更重要的事情是我需要找到那本百科全書。
“喂楊陽啊，科學家什麼的，你確定你未來要搞科研麼？”
老爸在客廳嚷嚷，話語落下後還有一聲嘬茶的聲音……
“你們是不是理解錯了呀，科學家不一定是物理學家，還可以是各種各樣的什麼什麼學家才對啊。”我拉開書櫃，本以為會堆滿灰塵，沒想到卻還算乾淨。想來應該是老媽有打掃……得出這樣的推論很簡單，我和老爸都不可能打掃……真是罪過。
“對呀，所以你未來究竟想幹嘛嘛。”老媽的話語也傳到了我的耳邊。
話說我就一定要和他們隔著一個房間聊天麼……真累啊……
我未來想幹嘛？
天知道……
夢想什麼的終歸是小時候的夢想。
全世界的孩子都會有一天醒悟過來，知道夢想永遠是夢想。
褪去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留存下來的，是興趣還是愛好？
我不得而知，我未來想幹嘛？更加不得而知。
因為根本不是我未來想幹嘛，而是我未來能幹嘛，這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命題。
“我怎麼知道我未來會幹嘛，指不定隨便考上個大學然後回家當老師或者公務員吧……又或者去什麼企業當個社畜……”
“社畜？”老爸沒有理解我的詞彙。
“公司裡面任勞任怨被無限榨取又沒有翻身之日的老黃牛。”
“哇，那你的未來也太灰暗了吧。”
我繼續翻找著櫃子，小時候的作文書筆記什麼的都還在……真是令人羞恥的東西……
“你們現在這些學生都不會幻想自己的未來了麼？怎麼都那麼現實啊。”老媽似乎對我剛才的回答感到有些好奇，她走到房間門口看著在找尋某些東西的我問道。
“因為初中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一天忽然就知道了自己就是個普通人，沒有愛因斯坦的智商，也沒有超人的體魄，僅僅只是個普通人，或許是個有點聰明的普通人，當然也有可能是個蠻笨的普通人。”我又翻出了一沓書，繼續翻看。
“這樣的話，為什麼一定要選物理呢？”老爸也走到了房間門口，他一如既往地端著那茶壺……
沒錯，應該就是這沓了。
《世界未解之謎》……
《大眾軟件》……
《故事會》……
老舊的書都在這裡了。
至於老爸的問題，似乎是值得深刻探討的東西。
為什麼一定要選物理？
“嘖，因為物理有趣啊，而且，以前和人約好了，我可是要成為物理學家的男人！嘛，當然後面那句是玩笑，小時候根本不知道物理學家是什麼鬼東西……太不自量力了。”我笑著，回應了老爸老媽，於此同時，我終於翻找到了那本厚重到不行的書。
《百科全書千禧版——物理》
“你究竟在找什麼？誒？我們買過這本書給你麼？”老爸湊了過來，看清了封面：“沒有吧，這一看就很貴啊。”
“你看書的價格就是看厚度麼……”老媽給了一個白眼，當然是給老爸，而後，她也看清了封面：“不過我們沒買過這書給你，是你自己買的？好舊的樣子啊。”
我怎麼可能買得起這本書……
這一本可是要兩百塊錢啊。
我不禁失笑搖頭，然後站了起來。
明天，把這本書還給曾經的主人吧。
“好啦好啦，你們的寶貝兒子是打定主意要選物理的啦，即便他未來很有可能是個社畜，但是他還是堅定不移地選擇物理的道路。”
我將書丟到了床上。老爸似乎若有所思。
於是我推著兩人，回到了客廳裡。
那張志願表還安靜地躺在茶几上。
僅僅一張紙就要決定一個人未來兩年多的學習方向，本來我覺得這是相當滑稽的一件事情。
但是現在仔細想想，這有什麼好排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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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想加更呀！但是沒有書評呀，沒有，我在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