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靈魂碎片
“少女停止了抽泣，極力控制著自己，讓自己微笑起來，淚水順勢劃過臉頰，令人心痛。”
——夢境中的少女
再次醒來時，只有頭頂上照射下來的朦朧光線，周圍的環境令我從心底裡散發出強烈的恐懼感。
我試著掙扎——徒勞，手腳被緊緊鎖著。
耳邊傳來許多嘈雜不清的說話聲，似乎有許多人在談論著什麼。
太亂，即使我極力辨析暈乎乎的腦袋也無法處理過來使我聽清。
我睜開雙眼，微眯起眼睛盡力使我的視線快速聚焦適應，看清遠方的人或周圍的環境。
在眼睛適應之後，我驚愕住——遠處的角落站著一位身著萊特學院院服的年輕少女，紫紅色的雙眼死死地盯著我，在黑暗的襯托下紫紅色呈現出暗紅色。
“...伊？”我被自己發出的聲音嚇到——沙啞且雄厚不清，聽起來像是重感冒發燒患者有氣無力的叫喚。
我一瞬間回想起了昨晚的夢，頓生一身的冷汗，身體想動卻動彈不得，嘴巴吃驚地張著，卻說不出話來。
竟然...真的是她嗎...
伊走道我跟前，眼神中毫無神氣，似乎是做下了重大的決定後所展現的眼神，對我絲毫沒有情感的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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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一個透明玻璃杯半側著放入了我的口中，一股甘甜清潤了我的喉嚨。
我肆無忌憚地飲著對我當前身體來說寶貴的生命之源。
隨後她將空杯拿出，奮力向後甩去——清脆的玻璃聲。
也讓我的腦袋有了稍微清醒。
“而你，僅僅是實驗物件罷了。”昨晚夢中的話語浮現在腦海中。
伊轉過頭來，氣喘吁吁地看著我。
“實驗？”我沉下臉，止不住的顫抖。
“開什麼玩笑！”我止不住渾身顫抖，對著伊喊到。
“回答我，伊！”
“......”沉默。
我死死地盯著她的雙眼，試圖透過眼睛獲取點資訊。
“差不多了吧。”黑暗中傳來陌生男子的聲音。
伊走到我面前，對我使用了催眠能力。
“對不起。”伊貼到了我的耳邊輕輕說到。
“為...什麼...”看著伊的雙眼，我逐漸昏迷過去，陷入無意識狀態。
“...伊...”
“晚安，碧哥。”伊小聲喃喃道。
之後，過了多久呢。
只覺得自己身處海洋之中，寧靜安逸，漫無目的地飄著，無法使力，周圍一片黑暗。
我...還活著嗎？如此想著，我便回想起了自己無用的一生，無論是家庭還是學校，都一樣糟糕，或許這樣也是一種解脫，算是為科學獻身嗎？無非就是辦一場葬禮，然後被人遺忘或者銘記。
就當我正準備放棄一切，任由身體隨意漂游時，四周突然出現了變化——似星光般的光點在我的四周浮現出來，若隱若現的光芒帶給我些許溫暖，與冰冷的黑暗大不相同，給予人希望，卻又渺小脆弱，似乎輕輕一碰便會消逝而去。
我猛地向下墜去，一種失足墜崖的無力感。
沉重地摔了下去，卻沒有絲毫的疼痛感，反應過來時場景已經變為了一個村莊，眼前一瞬間閃過一名銀白髮少女的身影。
我追隨而去，被迎面而來的火焰嚇到，後撤了半步。
原先美麗豐饒的村莊一瞬間化為了火海。
“......”我猶豫著該不該再追下去。
“爸爸...媽媽...”少女的哭泣聲伴隨著熊熊烈火傳來，顯得無助可憐。
我伸出一隻手，出於動物的本能，卻再次被烈火阻撓。
我的身體下意識地告訴我，我不該碰觸眼前的火焰。
“可惡!”少女被團團烈火所包圍，火焰肆無忌憚的燃燒著，像惡魔一般圍繞在少女的身旁。
看來要接近她只能跨越這面火牆。
反正我現在是個連自己是生是死都不知曉的可憐蟲，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我深吸一口氣，下定了決心之後，向火堆裡衝去。
火焰迅速蔓延起來，侵蝕著我的身體，疼痛感、灼燒感、火焰燃燒物體時的噼啪聲，似乎要將我吞沒，變為它們的養料。
“啊啊啊！！”我在心裡默唸這不過是所謂的心理作用，雙腳繼續向火海內衝去。
......
我來到了中央，看見了少女的背影。
“怎麼了嗎？”我溫柔地詢問到，少女驚愕地抬起頭，看向我。
老實說，我並不知道自己當時衝進火海後的樣子，準確的說是無心顧暇，不過從她的反應當中我大概知道我當時有多麼狼狽——身上還殘留著幾處頑皮的火苗跳動著，不肯從我身上離去，衣服自然也是缺一塊少一塊，在她面前大口地喘著氣，多少也嚇到了她吧。
少女愣了一會，哭泣聲轉變為了抽泣。
我才注意到自己的這身模樣，慌忙解釋：
“啊...哈哈...這是...”我語無倫次，說著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在解釋什麼的解釋。
少女低下了頭，無聲抽泣著，淚痕已在那張可愛的臉蛋上留下痕跡。
果然女孩子都不適合哭泣。
我如此想著。
“......”我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看著她，卻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爸爸...媽媽...不見了...”她小聲地說著。
“和家人走散了嗎？”
少女點點頭。
想也不是單純的走散吧，在這種滿是黑暗之中——我看向周圍跳動著的火焰，又看了看眼前的少女。
某種程度來說，她現在的狀態和我在現實中的孤獨無助一樣，或許是同病相憐，我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撫摸著少女的頭。
“沒事。”我安慰到。
“相信我嗎？”少女看向我，我這才注意到她的眼睛——異瞳的鴛鴦眼，兩隻顏色大不相同，是紅藍的對比色，一隻平靜如水，給人一種寧靜平靜的感覺，另一只似鮮血一般，看起來像是經歷了數次磨難，血紅湧動。
異色的雙瞳中只有一隻眼睛在哭泣著，紅色的淚痕，像似鮮血流淌，在下巴處凝結成淚珠。
我見她遲遲不肯回答，連忙解釋道：
“啊，就是說......”話未說完，少女開口說道：
“相信......”
我寬鬆一口氣，露出微笑——沒被懷疑真是太好了。
“那，能先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白...”
“那，白。”我呼喚著少女的名字，蹲下身子在她的面前，將小拇指伸出，做出拉鉤的手勢。
“約定了呦。”
“真的...真的會帶我找到爸爸媽媽嗎？”少女猶豫不決，一再詢問。
“嗯。”我再次微笑應答，少女伸出纖細的小手與我相鉤。
“約定了...？”
“約定了。”
“所以，笑一笑吧？”我向少女請求著。
少女停止了抽泣，極力控制著自己，讓自己微笑起來。
淚水順勢劃過臉頰，向地面滴落散開，令人心痛。
少女和那面團團包圍我們的火牆消失了，一切突然歸為平靜的黑暗，似乎夾雜著水流的寧靜感。
我又向下深深墜去。
PS:你的夢想如同夜空中的繁星般萬丈光芒，可不能一身戾氣啊。（逃）
——4.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