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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人間百態

謝沐風在張流氓的廚房中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一個合適的小盆。

這是一個不鏽鋼盆,大小足有籃球大小,平日裡女朋友不在時張流氓就是用這個吃飯的。

看著謝沐風捧著這個盆從廚房出來,張流氓是怎麼看怎麼像個要飯的。

熬了一夜還未洗漱的一頭雜亂,通紅的雙眼,濃重的黑眼圈,再加上要飯必備的大碗,萬事俱備,只差上街了。

“流氓,幫我照顧好嘟嘟,有事立即給我打電話,我很快就回來。”謝沐風臨出門前再次囑咐道。

“放心吧,保證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女兒。”張流氓故意這樣說,想讓他放輕鬆點。

謝沐風點點頭,‘嗯’了一聲便出了門。

他選擇的第一個地方就是張流氓住的這個小區,這個小區雖然與那些豪華小區來比不算大,但住戶也有四五百戶,如果每家都能取得他們的慷慨,那用不了多久就能湊齊百家善意了。

從流氓的房中出來之後直接坐電梯到了頂層,他已做好打算,從頂層一家一家的要下去。

到了頂層他端著手中的不鏽鋼盆,調整好表情,正面站在門前,讓裡面的人可以透過貓眼完整的看到他才開始敲門。

先開始輕輕敲了幾下,裡面沒有反應,他又加重了力道,敲門聲也大了許多。

裡面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穿過門進入謝沐風的耳朵裡:“誰呀?”

說著便聽到一陣腳步聲,應該是過來開門了。

謝沐風非常和氣的說道:“不好意思,打擾您了,我是……”

“你是幹什麼的?”謝沐風還沒有說完,門咔嚓一聲開了,一個穿著拖鞋、睡衣的中年肥胖女人一臉不悅的問道。

“您好,我是樓下的,我女兒生病了,想喝點粥,您能不能……”

謝沐風再次說到一半就被她打斷:“走走走,你女兒想喝粥了你就來我家要啊,現在的人可真是夠聰明的啊,那是你女兒,管我什麼事?”

“阿姨”

“什麼?”胖女人驚叫道。

謝沐風心頭一顫,趕忙改口道:“大姐,我家沒有熬粥的米了,孩子就想喝點粥。”

“走走走,要飯還要到家裡來了,物業一天也不知道幹什麼吃的。”說著嘭的一聲將門關上。

謝沐風也不氣餒,也就情理之中,畢竟別人沒有那個義務一定要幫助你。就算他們真的有這個義務,從義務來做,又哪來的善意。

轉而敲開下一家的門,這一次開門的是兩個年輕小夥,說話倒是很客氣,不過他們並不在家吃飯,所以家裡什麼也沒有。也並未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很快跑遍了最上面的一層,望著空蕩蕩的盆子,一無所獲。甚至有兩家人他連門都沒能敲開就被打發了。

下一層,繼續敲門,這次開門的是一個羞澀的女孩,只把門開了一道縫,充滿警戒的問道:“有事嗎?”

謝沐風退後幾步,保持到一個安全距離後才說道:“同學你好,你聽說過百家飯嗎?”

姑娘點了點頭,謝沐風繼續說道:“我們家鄉孩子生病後要用百家飯收集百家善意來給孩子治病,你看能不能給我點米或者豆子之類的?”

姑娘聽了,將門縫拉大了些,不過還是沒有邁出門框,站在屋內說道:“大哥,這都是迷信,你快帶女兒去醫院吧,別耽誤了看病。”

謝沐風嘆口氣道:“醫院去過了,醫生也不知道是得了什麼病,所以我才會想試試老祖宗穿下來的這個辦法。”

“哦,這樣啊,大哥,你等等啊。”姑娘說著關上門進了屋,沒過一會兒便端著碗重新開啟了門。

不好意思的說道:“大哥,我一個人家裡也沒什麼東西,就只有大米,可以吧?”

謝沐風捧著盆,連忙說道:“可以,可以,真是太感謝了。”

“不用客氣。”姑娘嘻嘻一笑,將米倒入謝沐風的盆中。

謝沐風寒暄了一下便繼續去找下一家了,總算是有了進度,得到了第一份善意。

他充滿信心的去敲下一家的門,敲了片刻後,腳步聲響起,房內那人從貓眼上瞅了瞅,甕聲甕氣的問道:“有啥事?”

“大哥”

“被整那虛的,有事沒事,沒事就滾,打擾老子睡覺。”謝沐風剛開口就被他罵了回來。

謝沐風頓了頓,不再停留,轉身離開,他並不奢望從這樣的人身上能得到善意。

可讓他想不到的是,從表面去看人,永遠看到的只是表面。

他接著敲開的那個房間住的是四個合租的研究生備考的男孩子,遇到這樣學歷的人,他心中像大多數人一樣以為他們都是品學兼優的人中之龍。

可他還是失望了,他剛敲開門時,他們還因為摸不準謝沐風是幹什麼的而客客氣氣,當謝沐風說明來歷後,他們立即露出一副厭惡的表情。

其中一個帶著黑框眼鏡的說道:“煩不煩,還讓不讓人複習了,到時候考不上算誰的?”

“看他這副樣子,估計初中都沒畢業吧,也只能用這種伎倆騙騙傻X了。”另外一個身穿藍色短袖的端著水杯笑著說道。

“哎,你們有沒有看過變身男女,林志穎那個,裡面有個乞丐……”

他話還沒說完,謝沐風已經轉身離開,他完全沒興趣聽他們講什麼變身男女,他現在只想快點湊齊百家善意。

至於他們說的學歷,謝沐風更加不想去與他們爭論,作為一個從小到大只會考試的選手,想考研不過是手到擒來罷了,當年沒有考研也是考慮到家庭情況,想要早點為家裡分擔壓力罷了。

接下來敲完這一棟樓,他總共也就得到四份善意,除了那位姑娘,一個是一位空巢老人,兒女都很少回來,所以見到謝沐風便十分歡喜的拉進屋聊了半天。

最後還說一定要來看看嘟嘟,要不是謝沐風還忙著找齊百家善意,恐怕還真得帶著她去看看嘟嘟了。

還有一個是剛剛做了父母的一對小夫妻,聽說謝沐風是為了女兒,馬上答應,給了他半碗相思豆。

最後一個是一個剛剛做完三臺大型手術的大夫,剛剛躺下就被謝沐風吵醒了,不過他還是一派和氣的給了他一把綠豆。

臨走前還告訴謝沐風一定要帶孩子去醫院看看,不要太迷信這些。他現在太累了,三個小時後也可以過來找他,他可以幫嘟嘟看看得了什麼病。

除了這幾人之外,一頓樓上百戶人,全部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拒絕了。

大多數人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攆人,對於突然造訪的陌生人,完全沒有一點點善意。

端著盆子,連水都顧不上喝一口謝沐風繼續向下一棟樓走去。他仍然是從最頂層開始,這次敲開的第一家他不僅沒能找到他要的善意,反而親自體會到了人與人之間的惡意。

開門的是一個大約二十七八女子,有了前車之鑑,謝沐風也沒敢直接叫姐,非常謹慎的叫了一聲姑娘。

聽他說了原委後這姑娘倒也挺有愛心,所以便讓謝沐風先進來,說她從老家帶過來一些花生,因為忘了放在哪了,所以需要找找。

謝沐風感謝一番後便進了門,在姑娘的熱情之下,有些拘束的坐在她家的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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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姑娘忙的大汗淋漓的尋找之時她老公回來了,一看到謝沐風便沉下了臉問道:“你是誰,我怎麼沒見過你。”

那姑娘聽到聲音趕緊出來解釋,可是她老公根本就不聽,沒等她說完便啪的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怒氣衝衝的吼道:“他是誰?”

說著一腳將那姑娘踹在地上,叫罵道:“老子前腳剛出門你後腳就找野男人是吧?”

“大哥,我就是過來”謝沐風剛站起還沒來得及說完,那男人衝過來就是一拳。

謝沐風頭腦一昏,再次跌坐在沙發上。

過了好一會兒才恢復過來,看到眼前的情景,再次站起來說道:“她是你老婆,你就連這點信任都沒有?你看到什麼了就這麼激動。”

“臭婊子”那男人根本不聽,甩手就又是幾巴掌。

“對不起,讓你見笑了,你走吧。”姑娘哭著對謝沐風說道。

“可是”

“你在這只會刺激到他,沒事的,我都習慣了。”那姑娘捂著臉上的傷說道。

謝沐風無奈只好離開,可是心情卻差到了極點。

在走廊裡坐了好一會兒,才調整好情緒繼續下去。接連三家,他都連門都沒敲開,便被打發了。

第四家他還沒來的及敲門,便有一個身著西裝的青年走到他身旁沉著臉問道:“幹嘛的?”

謝沐風還沒來的及說話,他又說道:“天天來給我媽推薦保健品的就是你吧?”

“大哥,你認錯人了。”

“進屋說吧”那人說著開啟了門,示意謝沐風先進,謝沐風點了點頭客氣了下便走了進去。

那人隨著走進來,將門關上對屋內喊道:“媽,我回來了。”

“哎,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呢?”一個老太太答應著從臥室走出來。

“公司沒事就回來陪陪您。”等那老太太走過來,他指著謝沐風問道:“媽,天天來給你賣保健藥的是不是這小子?”

老太太帶上老花鏡看了會兒說道:“不是,那小夥子比他胖多了。”

“那賣保險的呢?”那人又問道。

老太太笑了笑說道:“那更不是了,賣保險的是個姑娘。”

那人盯著謝沐風看了會兒後問道:“那你是幹什麼的?”

謝沐風禮貌地笑了笑,將來意說了。那老太太立即站起來道:“有,有,我給你去拿,我小時候可愛吃百家飯了,可惜現在吃不到嘍。”

老太太去拿東西了,那人瞅了謝沐風一眼道:“不早說,害的我出醜。”

謝沐風賠笑,客氣的道:“您也沒給我機會啊。”

說著老太太便將一碗參雜這玉米、大豆、黃豆、秈米的混合物端給了謝沐風。

謝沐風得到他們的善意,連聲道謝之後便離開了。

接著他跑遍了整個小區的四棟樓二十個單元,等他回到房中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因為太晚了不好打擾別人他便只能回來了,而一天的時間,一個小區五百多戶人家,他竟然只得到了四十三家的善意。距離百家善意還有不小的差距。

回來時張流氓已經將嘟嘟抱回臥室了,此時她扔在昏迷之中,臉色也更加差了。

張流氓還沒睡,在嘟嘟床邊守著,看到謝沐風緊皺的眉頭說道:“瘋子,別擔心,嘟嘟她吉人自有天相。”

謝沐風點點頭:“明天我早點去,應該就能湊夠一百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