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規矩
噗!話音到這裡戛然而止，硬生生的被我掐斷，不行，現在不能用這招，現在我附身小陳，要是使用這招，小陳會沒命的。
雖然沒有唸完這個如同歌謠一樣的咒語，但剛剛所引發的異相已經嚇退了鬼將，而我身上的氣息也發生了變化，鬼將眼裡滿是驚疑，這時，花圈店門被開啟，一個聲音傳了出來。
拜無月：“各位，今天就到此為止，如何？”
話音剛落，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從門縫中擠出，又是那倆紙人，黑紙人手中哭喪棒對著鬼群一揮，大鬼紛紛後撤，鬼將也是退到了十米開外一拱手，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果斷離開，剩下一堆大鬼在這裡竊竊私語。
我眼睛通紅，二話不說朝著其中阻攔我的白色紙人衝去，一拳打在其上面，紙人輕飄飄的離開，我這一拳完全沒有受力點。無處宣洩怒火的我只能對著花圈店門口站著的拜無月嘶吼。
我：“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壞了規矩，收陰人陽錢，不然也不會鬧出如此多的破事!”
拜無月沒有說話，只是這樣靜靜的看著我。
我怒吼，不斷的衝擊拜無月的防線，嘴裡不停的咒罵著。
我：“都怪你，要不是你，那個女孩，那對夫妻，還有許多失蹤的人都不會死！你是罪魁禍首，你罪惡滔天，你該死!”
拜無月：“我該死？呵，你認為這一切都是我的過錯？可我一沒有售賣邪物害人，二沒有指示誰傷害誰，我只是在這裡安安分分的做著我的小本生意，你卻說我該死？”
我：“你收陰人陽錢，這還不該死？”
拜無月笑了，他笑的很大聲：“是誰規定的我不能收陰人陽錢？你規定的？還是你？”
拜無月笑著指著周圍的鬼物：“做買賣無非就是一個願意賣一個願意買，我是商家，同樣我也是一個活人，我的要求很簡單，收陽錢不過分吧？”
我：“可是扎紙匠收陰人陽錢，是會擾亂陰陽秩序的!”
拜無月：“那你們怎麼不說這些死鬼擾亂秩序？在我那個年代別說鬼敢出來作亂，就算被發現留在陽間都會有大批陰兵前來捉拿，哪有現在這些破規矩？你們現在倒好，不去管那些鬼東西，而來管我了？你們大可以讓他們別擾亂陰陽啊！鬼物害人和陽間的劫匪沒什麼區別，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商販。換句話說，一群劫匪透過搶劫得到了錢，他們拿著錢去買東西，你們是要逮捕這些劫匪還是讓所有商店都關門？”
拜無月這一套說辭搞得我啞口無言，雖然知道他的都是歪理但我卻一時間想不出說辭。
此時我的已經被拜無月的兩個黑白紙人圍住，哭喪棒朝我腦袋掃來，我一矮身卻被另一個紙人一腳踹翻在地。
拜無月：“你現在很憤怒？”
我：“你這不是廢話嗎？”
拜無月：“讓我猜猜，你這麼憤怒的原因……是那些失蹤的人？”
我眼睛死死的盯著前面黑白倆紙人。
拜無月：“看樣子不是，那是死掉的夫妻……也不是……那個酒店的女孩？”
我：“你給我住嘴!”
拜無月：“看來都不是，看來導致你的憤怒的，是剛剛那車裡的女鬼司機了？她的消散徹底惹怒了你！我說的沒錯吧？至於其他人，你有的只是同情，我說的不錯吧？我說其實吧，我們倆都是一類人，我們有必要這樣打下去嗎？”
我：“一類人？誰和你說一類人!？”
我一拳打在黑色紙人身上，依舊沒有任何效果。
拜無月：“沒錯，一類人，我與這個都市格格不入，努力隱藏著自己真實的一面，努力融入都市，這帶來的往往是違心的話語以及越加寂寞的內心，我時常會去和一些鬼物交流，與它們交易，只有在與它們交流的時候我的內心是平靜的，因為它們是鬼，它們無法影響我的生活，面對他們我沒有任何負擔，而你，不也一樣不是？”
我停下了攻擊，腦子裡滿是拜無月的話，格格不入？沒有負擔……嗎？
確實，我在與吊帶妹一起的時候很放鬆，我喜歡和她說話，她是一個純粹的鬼，可是，她現在已經魂飛魄散了……
我憤怒，我看向周圍圍觀的大鬼，都是它們，沒錯，殺死吊帶妹的是它們，它們都該死!現在是它們，然後是那個離開的鬼將，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我改變攻擊目標，朝著那些大鬼撲去，白色紙人不再阻攔我，花圈店門外，此時已經聚集了不下十多個大鬼，見我朝它們撲去，也不慫，十多個大鬼同時朝我撲來，頓時扭打在了一起，我伸手一抓，一個大鬼的鬼體被我撕開一個口子，大鬼反撲，一掌打在我胸口，頓時我被強烈的陰氣震退，這並沒有給我造成多大傷害，我依舊瘋狂的攻擊那些大鬼，沒一會，在場十多個大鬼身上都出現了或多或少的傷口，而我也因此遭受了成噸的陰氣攻擊，見我快不行，它們都興奮起來。
我冷笑，等的就是現在，我目光陰冷的掃了它們一眼，張口一吸，頓時，那些身上有缺口的大鬼鬼體一陣不穩，就見其缺口處飄出大量黑氣，黑氣無一例外，全部進入到了我腹中，它們想要切斷那條連結著我口鼻的黑氣，因為它們驚恐的感覺到自己的鬼體正在被吞噬，可無論它們怎麼努力，就是無法切斷連結，它們慌了，有的想要攻擊我，可越是靠近我，體內的能量丟失的就越快，沒來得及出手已經化成一道黑氣鑽入了我身體裡，其他大鬼發了瘋的逃跑，可沒跑出多遠鬼體直接被拽回，同樣進入了我體內，周圍一片鬼哭狼嚎之聲，而我，身上已經黑氣繚繞，眼然和一個惡鬼沒什麼區別。
這還不夠，現在的我依舊無法戰勝拜無月，就在我與拜無月僵持之時，遠處傳來踏踏踏的腳步聲，一共來了十幾人，清一色的青衣道袍，十幾把長劍閃著寒芒朝著這邊殺來，是全真教的人，我心中一喜，來了，全真教的人來了，這下拜無月算是栽了。
拜無月：“喲，居然派出結丹期修為的牛鼻子來對付我，惹不起惹不起，喂!我說小兄弟，你也趕緊跑吧，不然就來不及了。”
結丹期修為？
這是全真教的等級劃分，全真教為南宗北派的北派，其主修內功，劍法，是上古修真門派滅亡後的產物，等級分為：練氣，凝神，築基，結丹，金丹，至於金丹之上幾乎沒有，那是只有上古修真者才能到達的境界，沒有專門的修煉功法與天地靈氣是無法突破的。
至於南宗，其為正一教，正一教主修符籙法術，等級可分為：隱士，道長，真人，小天師，天師，至於再往上就是被稱為仙人了，以現在天地間的靈氣濃度，同樣無法實現。
說完，花圈店裡又衝出倆紙人，是雙馬尾，在花圈店門口掛了個暫停營業的牌子，一左一右駕起拜無月就往全真教道士的反方向狂奔出去十幾米，一眨眼功夫便沒了蹤跡，再看攻擊我的黑白倆紙人也消失的無影無蹤，我這剛想追，卻被趕過來的全真道士攔住了。
為首的一個道士是一個中年人模樣，他劍指我，開口說道：“孽畜，還不速速前來領死!”
聽到這話，我有些懵。
我：“等等，我不是什麼孽畜，我是熱心市民，我是來幫忙解決都市失蹤事件的……”
“快看，那是劉師弟!陳師姐也在那!”
旁邊傳來驚呼，就見花圈店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堆橫七豎八的人，是之前被拜無月解決的全真教道士，不是在花圈店裡嗎？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裡，那些道士見到橫七豎八不知死活的同門師兄弟，看我的眼神都要噴出火來了，
中年道士：“你還有什麼話想說？邪休就是邪休，邪休就該死!”
我：“不是我幹的!”我解釋，我努力的辯解，自己不是壞人，可換來的卻是對方憤怒的一劍。
“孽障，受死!”一名李師姐的粉絲道士直接衝過來與我大打出手，我被逼無奈只能還擊，不料這個全真教道士太弱，簡直就像碰瓷的，一摸一個倒，這麼弱，那拜無月跑個什麼？可隨即我卻知道我錯了，因為在我推倒那名小師弟後，那名中年全真教道士動了，其速度快的出奇，可與副本裡羅娑的武將分身有的一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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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住手，我們不是敵人。”我焦頭爛額，我現在是褲子上抹黃泥，不是屎都是屎了。
中年道士，也就是拜無月口中的結丹期道人冷哼，他接下來一句話卻讓我心裡哇涼哇涼的。
中年道士：“我不管你是不是我的敵人，也不管這些是不是你幹的，我只知道你是邪休，邪休必須死!除魔衛道是道門世世代代傳承下來的規矩!像你這樣的邪休必須被斬滅!”
看中年道士的眼神，原來，他知道這些都不是我幹的呀……可就因為我身上散發鬼氣……所以我就要被扣上邪休，大惡人這個帽子？我被他這一通說辭搞得怒了，什麼狗屁規矩，哥們我是好人，我從來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你們憑什麼斬我!憑什麼給我扣上個邪門歪道的帽子!!!
我開口大聲反駁，我開口大聲辯解，我很慌，這是被人強行附加一個身份的恐懼感，哥們我忙忙碌碌這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都市而操勞，到頭來被你們這些人說成邪門歪道，你們又是怎麼定義一個人是不是邪門歪道的？就靠你們口中那可笑的規矩？
說實話，這一刻我是迷茫的，他們口中的規矩到底是什麼？因為我曾經不只一次聽到這兩個字，無論是陽間還是陰間，都有許許多多的規矩，曾經的我因為種種規矩導致輟學來到冬木鎮，又因為胡門客棧的規矩我被困在了午夜茶館……小陳的規矩，干擾了我的判斷與計劃，導致本來可以避免死亡的女孩死在了酒店，還有那對夫妻……超能學院的規矩我被打進了醫院……在醫院遭到有關部門的規矩，要將小陳強行帶走，我控制小陳突圍，小陳以後肯定要給我背黑鍋……最後是吊帶妹，她也因為壞了這些假冒的計程車鬼的規矩而被折磨致死，想著之前我讓她在這裡等我出來，這是我害了她……不，這些都是規矩害的!
當初我到底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態想要得到超自然能力？我的夢想……不就是希望自己擁有超自然能力好擺脫束縛不再被種種規矩困擾嗎？可現在的我，和以前有什麼區別？有區別!那就是身邊的規矩變得更多了!要是沒有這些規矩，就沒有那麼多么蛾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