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時候，羅齊爾只覺得腦袋裡面好像空蕩蕩的，似乎忘記了什麼事情。
他隱約只記得科曼奇尼校長說有個事兒要請自己幫忙，之後的事情就全忘了，就連他是怎麼回到宿舍的都記不得。
這難道是自己之前兩次精神力過度消耗的後遺症？
因為要上課的緣故，所以羅齊爾也只能苦笑了一下，洗漱出門，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
……
這一天，馬爾文老師照例在同調塔內傳授羅齊爾技巧，不過在下課後，馬爾文老師額外多問了一句：“昨天咱們校長大人找你做什麼的？”
羅齊爾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忘了。”
“忘了？”馬爾文睜大了眼睛，隨後恍然大悟，“是不能說的秘密，是吧？”
“其實不是。”羅齊爾苦笑了一下，“真的是忘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早晨醒來的時候就覺得腦袋裡空空的，什麼也想不起來。”
“這樣嗎？”馬爾文皺著眉看了羅齊爾足有一分鐘。就在羅齊爾心中有些發毛的時候，他收回了目光，隨後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可能是你之前兩次精神力過渡消耗的後遺症吧，多休息休息應該就沒事了。”
“哦，我也是這麼想的。”
看馬爾文老師似乎想走的樣子，羅齊爾又追問了一句：“那個……馬爾文老師，我想跟你打聽個人。”
“誰？”
“一個女孩子，名叫蜜雪兒，也在金色伊貝羅學院裡上學。”羅齊爾想了想，說道，“對了，她還是神鑰伊夫林家族的使徒。”
“蜜雪兒？”馬爾文把這個名字在腦海裡仔細搜索了一遍，“據我所知，在金色伊貝羅裡的伊夫林家族使徒中，沒有叫做蜜雪兒的。”
“怎麼可能？”羅齊爾瞪大了眼睛，“她親口跟我說要來這裡的，我們還約好了，會在這兒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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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什麼關係？”
“呃……朋友。”
“女朋友吧？”看著羅齊爾有些微微發紅的臉，馬爾文笑了起來，“而且是你單方面暗戀的那種。”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不是就不是唄，我隨口說說，你那麼激動幹嘛？”馬爾文似笑非笑地拍了拍羅齊爾的肩膀，老氣橫秋地說，“年輕真好，還可以感受到愛情的味道。”
對於自己這個老師的不按套路出牌，羅齊爾也有點習慣了，只能假裝沒聽到他的後半句話，又問道：“學校這麼大，有些人你沒記住應該也很正常吧？”
“當然，這個可能肯定有。”馬爾文聳了聳肩，“不過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人家只是隨口敷衍你一下，只是你傻乎乎當真了而已。”
“不會的，我覺得蜜雪兒沒必要騙我。”
“那只是你覺得而已。”
看著馬爾文懶洋洋的態度，羅齊爾決定還是不跟他廢話了。
“馬爾文老師，如果我想知道蜜雪兒究竟在不在金色伊貝羅裡，該去問誰？”
“你自己去圖書館查資料咯。”馬爾文撇了撇嘴，轉身就走，一邊走一邊撂下一句話，“圖書館裡有金色伊貝羅自建校以來所有學員的資料，你不嫌麻煩就去查唄。”
……
“這樣不行。”克勞德坐在寬大的躺椅上，眉頭微皺地說道，“這項實驗已經進行了三年，除了薇安之外，還沒有其他任何一個成功者，再這麼下去，耗時耗力不說，萬一事情走漏了風聲，我的處境就會相當難堪。”
而科曼奇尼並沒有坐下，而是站在克勞德身側，面色恭敬地說道，“可是如果就此放棄的話，殿下您的夢想就很難實現了。”
“誰說要放棄了？”克勞德瞥了科曼奇尼一眼，“我只是覺得，我們是不是應該調整一下計劃的方向了？”
“殿下，您什麼意思？”
“你沒發現嗎？我們一直在用普通人做實驗，可是普通人的身體素質很難支撐我們的改造，有多少人死在了實驗的中途，又有多少人眼看就要成功，卻因為無法負荷體內的以太能量而發狂。”
“那您的意思是……？”
克勞德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十幾秒鐘，隨後問道：“這項魔導迴路假說，在幾十年前就由你們奧利家族提出，不過因為驚世駭俗，因此剛一完成就被你們家族內部否決，並嚴令不得公開，是這樣嗎？”
“是的。”科曼奇尼點了點頭，“其實有關這項研究的討論和爭執，這麼多年來在我們奧利家族中一直沒有停歇過。”
“當時撰寫的具體方案在你手上嗎？”
“不在。”科曼奇尼搖了搖頭，“假說被否決之後一直封印在金色伊貝羅的禁書圖書館裡，我也沒有看過。”
“你能進入禁書圖書館嗎？”
“很難，就算能拿到王庭的批准，還得獲得至少六大神兵家族的同意，才能正式開啟禁書圖書館。”
“那你就想想辦法。”克勞德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找人溜進去，把東西偷出來，等我事成之後，不會忘了你和奧利家族的功勞的。”
“我會盡力而為的。”
……
薇安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哈格爾博格家族的。
經過了肉體和精神的雙重打擊後，她的臉色慘白得可怕，那些士兵們遠遠地看到她，都躲到一旁，沒人敢多問一句。
恍恍惚惚間，她不知不覺地走到了福倫森的小樓前，下意識地推開門走了進去。
柔和而昏黃的燈光從房間裡流淌出來，空氣裡瀰漫著一股濃濃的藥味，耳旁傳來福倫森壓抑的咳嗽，還有他關切的聲音：“薇安姐，是你嗎？”
“是我。”薇安低聲回了一句，走到福倫森的床沿邊，坐下。
看到薇安可怕的臉色，福倫森忍不住問道：“薇安姐，發生了什麼事了？”
“沒什麼。”薇安苦笑了一下，只覺得心裡一陣陣抽痛，但又不知道跟誰說。
跟福倫森說嗎？可他自己都自顧不暇呢。
“薇安姐，有人欺負你了嗎？”福倫森還在追問：“如果有人欺負你，你告訴我，我一定會保護你。”
少年用手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努力讓他在床上坐得更直一點，然而一陣劇烈的咳嗽又讓他不得不彎下了腰。
薇安只覺得心裡突然升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動。
“福倫森……”她輕輕把頭靠到福倫森瘦弱的肩膀上，彷彿此刻這就是自己全部的依靠了。
大顆大顆的眼淚湧出她的眼眶，滴在了床上。
“福倫森，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