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那麼明亮？我是飄到太陽跟前了嗎？
我緩緩地睜開眼睛，感覺白光晃得睜不開眼睛。
“好像有點清醒跡象。”
“繼續上麻醉，手術快完成了！”
……
我感覺眼皮好沉，沉到沒有力氣再睜開。
睡著的時候，想使勁蹬出去，卻施展不了離魂術，真切感覺身體像鉛一樣，虛弱得不行。
到底發生什麼了？
我努力去想到底發生了什麼，大腦一片空白。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等我清醒過來的時候，一個穿著藍色無袖T恤的男人正抱著我，這男人竟然不認識。
我舌頭怎麼伸出來了？
那男人拍拍我的臉，抬頭對不知道誰說：“手術很成功，快醒了。”
“小可憐，沒蛋蛋了，看你以後怎麼搗蛋！”另一個熟悉的男人聲音傳來。
“哈哈，是呀，貓摘了睪丸以後，睪丸酮迅速下降，攻擊性會降低很多，也不會隨便滋尿了，減少他患睪丸囊腫的機會。”藍衣服男人說。
什麼？摘了睪丸？
我沒蛋蛋了？
搞什麼鬼？
為什麼？
我使出吃奶的勁，用前爪撐著想要坐起來，那藍衣男人拿著個手電筒一樣的玩意兒來照我的眼睛，晃得我快吐了。
媽的，氣死老子了！
啊啊啊啊啊！
我抓住藍衣男人的手臂，狠狠咬下去，用爪子在他手臂上，撕出幾道長長的血跡。
去你大爺的！
幾個醫生擁了上來，一個用毛巾捂住我的腦袋，幾個摁住我的爪子，簡直泰山壓頂將我死死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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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造了什麼孽，當了貓，竟然還沒了蛋蛋！太過分了！
男子漢大貓咪的尊嚴何在！！！！！
氣得我老淚縱橫，仰天長嘯啊！
叫了沒幾聲，喉頭一酸，嘔出胃液出來了。
興許是掙扎得太厲害，吐完我就又沒了力氣，半睜著眼睛軟在臺子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餓了就好像有軟乎乎的東西送到嘴邊，我迷迷瞪瞪吃完，又倒頭去睡，最多醒來去上個廁所。我從沒感覺自己這麼虛弱，這麼白痴過。我完全認不出給我喂東西鏟屎的人是誰，每天跟我嘰嘰歪歪說話的又是誰，好像來來去去還有別的什麼，反正都搞不清楚。
“何羅？何羅？你好點了嗎？”每天都來看我的胖男人，今天又來了。這個胖男人跟家裡那個給我餵飯鏟屎的胖男人還不一樣，這個胖男人能穿牆，會飛，會變魔術，挺好玩的。
我渾渾噩噩了好幾天，今天感覺看他，似乎有那麼點印象。
“我去找梧樂要了點草藥，你喝完後就會好很多。”胖男人趁著客廳裡沒人的時候，捏著我的嘴灌下去一股子苦哈哈的液體。
我咧嘴抓狂的時候，感覺渾身發熱，再一抬頭看，哦，這是孟槐。
“清醒了嗎？”孟槐用手在我眼前晃晃。
我坐了起來，突然感覺屁股疼得不得了，還被戴了一個巨大的塑膠罩，什麼鬼玩意兒？我用爪子撓了半天，搞不下來。
“知道我是誰嗎？”孟槐趴在地上，把臉湊到我跟前。
我嫌棄地說了一句：“知道，孟槐！化成灰我也認識你！”
孟槐如釋重負，盤腿坐在地上，說：“你真行啊你！把九陰水全喝了，暈在望鄉臺上，阿雪發現你總不回來，就讓馬面鬼差去找你，結果馱回來你什麼都不記得了。暈了加起來五天四夜，我以為你這輩子都要變成痴呆了！”
“啊？！還好只喝了一口，要是一瓢喝下去，可能這輩子是廢了。”我後知後覺地慶幸，這下事情都回憶起來了，都是半道上碰見鬱壘給鬧的，一巴掌下去差點交代在那兒。雖然我是神，可以自由下地府，畢竟道行不夠，久留地府會有生命危險。
“現在沒事就好！”孟槐摸摸我的腦袋。
我想起去地府的緣由，追問：“那個禍鬥怎麼樣了？”
孟槐雙手一攤，十分無奈地說：“把阿雪當媽，天天賴著她，阿雪怕傷及無辜，只好帶他呆在城隍廟裡。”
“什麼？這什麼情況？”我詫異得眼珠子都要蹦出來了。
“那個禍鬥是只小狗，才幾十年修行，降妖師殺死的應該是父母，而他被封印起來。這個小家夥，才跟你差不多大小，一害怕就拼命噴火，用火把自己裹起來。”孟槐指著我，比劃了個大概樣子，才說下去：“那天，阿雪把你救回來後，又去了楊梅嶺，被熱浪扇下去摔到一棵楊梅樹下，剛好旁邊有只被火烤熟的死野兔。大晚上的，禍鬥見人都走了，偷偷出來吃烤熟的野兔，阿雪以為他是普通無害的狗妖，就抱著他喂肉，這下好，禍鬥賴上了，走哪兒都跟著。一甩開就生氣，噴火燒東西，才發現這個小家夥就是禍鬥。”
“我下地府白遭罪啦？”我無比鬱悶地問。
孟槐同情地點頭。
我現在就跟被雷光鬼王的閃電劈了一樣懵逼。
明夜雪白得了個寵物，而我失去了蛋蛋，這世道還有天理可言嗎？沒有！從我來到人間第一天，就沒有任何天理可言！
“你醒了就好，我還要去孟塗大神那裡稟報禍鬥的事，看如何處置，你多休息。”孟槐離開了。
萬箭穿心，也不過如此。
“以後都不能叫你貓弟弟了，你連都公貓都不是了。”九嬰那賤兮兮的聲音響起。
我發出沉悶的低吼聲。
“羅羅乖哦，別生氣了，你醒啦！乖啊，吃貓罐頭！”於露荷拿了兩盒貓罐頭塞給她老公。
曾彬看見我，就一副頭疼的樣子，小心翼翼從我旁邊拉走貓盆。
“臭泥鰍，你活該單身一輩子！你這輩子也找不到老婆！”我憤怒大吼。
九嬰沉默了，竟然不再理我。
可我現在就想找個人好好罵一頓出氣，這個啞巴虧吃的太憋屈了。等我好了，我非去明夜雪那裡把禍鬥揍一頓，都是這個狗崽子害得我這麼慘！
“小王八羔子，好端端的下什麼地府，搞得我莫名其妙的被參一本！”太白金星冷不防冒出來，反手就給我一記爆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