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對妖氣這玩意兒一點都不敏感，有鬼我倒是知道得早。看明夜雪那高度緊張的樣子，一隻手扶著背後的刀柄，準備隨時抽刀，想來八九不離十，我就假裝也知道有妖怪吧！
可我一聞，怎麼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飄來。
這左看右看，沒有殺豬場在附近，莫不是有妖怪在吃飯？
禍鬥該不會在搞事吧！
“糟了，膏膏還不會打架，會不會被吃了。”明夜雪已經著急得邊跑邊喊小禍鬥的名字。
“你就知道不是膏膏吃兔子野雞。”我說。
“他不吃生食，都會用火烤熟，糟了糟了！”明夜雪沒心思跟我鬧，扛著大刀四處焦急張望。
“你瞎操心什麼，禍鬥好歹也是上古妖獸的後裔，沒那麼容易死的！”我安慰道。
當然，這也就是安慰，一隻未成年的小妖獸落到更厲害的妖怪嘴裡，那可不就是砧板上的肉。人類小嬰兒被妖怪叼去也活不下來啊！
“那邊！”明夜雪朝著竹林跑去。
我跟在後面，發現血腥味也是從那個方向飄來的。
“怎麼找不到了？！明明是這裡！”明夜雪在竹林裡團團轉。
“路痴，走反了，跟我走！”我飛進竹林裡把她帶出來，領著她向老土地的洞穴走去。
“你放開我！去哪裡啊，我要找膏膏！”明夜雪氣急敗壞使勁掙扎，又想抽刀砍我。
汗，我特麼是不跟你計較，真以為我打不過你麼！哼！
我一手摁住她的刀，另一只手挽著她朝竹林和溪水相交的地方走去，血腥味越來越濃。
老土地神的洞穴自然不是像平常洞穴那樣敞著口子，這是個地下洞穴，需要跳入溪水沉到底部，搬開一塊烏龜形狀的大石頭，然後順著被水衝下去的方向，那是條地下暗河的水道之一。可別想著用什麼神仙伎倆穿地下去，老土地神也不是吃素的，這個洞穴下了結界，除了他其他人都得從四個暗河河口裡進去。老土地神坐化了，這個結界還是存在。
“你綁架？！臭流氓，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明夜雪又開始跳腳了。
像我這樣上輩子當魚的，水性當然好得沒話說了，明夜雪看樣子就是旱鴨子。我把她袖口裡的手巾抽出來，往嘴裡一塞。
嚯嚯，世界安靜了，我拖著她跳入溪水，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暗河入口，被溪水衝到了暗河的地下空穴岸邊。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那些什麼奧運會游泳冠軍在我面前都是渣渣！
出水的時候，明夜雪整個人都是懵逼的。
拿下塞她嘴裡的手巾，她“哇”地大哭出來。
救命，最怕看見女孩子這樣哭，我又沒幹什麼天理不容的壞事，不都是怕她嗆水麼，好心當成驢肝肺。
“汪汪！”洞穴深處傳來兩聲清脆的狗叫聲。
我就說嘛，那小祖宗肯定在這洞穴裡。
可這濃郁的血腥味怎麼回事？
我一反應過來，胃裡翻江倒海，要不是神仙，我可能就在這裡吐成傻球了。
太臭太臭了，一股屍臭味撲面而來，燻得我眼睛疼。
明夜雪道行比我低，直接就燻暈過去了，幾滴淚珠子還掛在眼角。
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會兒進退維谷，往前走吧，我得扛著明夜雪，萬一碰上大妖怪顧不上她就完蛋了，要是回去，來都來了，禍鬥應該就在裡面，回頭明夜雪醒來，非得鬧得雞犬不寧。
“孟槐！”我大喊了一聲。
咦，這哥兒們怎麼還沒來？
“孟槐！”我又大喊了一聲。
“孟槐……孟槐……”洞穴裡傳來兩聲回聲。
我掐指一算，可能趕過來需要時間吧，我扛著明夜雪先走著，實在不行逃跑總會的。
惡臭之風徐徐吹來，十分煞風景。洞穴上方那些亮晶晶的鐘乳石柱和水晶柱，恍得一看，宛如東海龍宮一般絢麗，我以前挺喜歡來這裡玩，安靜又涼快。
不知道哪個混蛋把這裡搞得一塌糊塗，臭味聞久了，我就沒什麼感覺了。
“膏膏？”我試探地叫了一句。
“汪！”這回，禍鬥只回應了一句，似乎後面一句只起了個調子就沒了，像是被什麼捂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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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地府裡好歹還有把鎮魂叉，這會兒兩手空空，沒個趁手的兵刃心裡還有點空落落的。要不借明夜雪的大砍刀先湊合一下，反正她暫時用不上。我從她背上拿下大砍刀，她還毫無知覺。幸好她身材嬌小，我一邊肩膀還能扛得動。
“嗚嗚……”我聽到洞穴深處傳來禍鬥的低吼聲，那是它生氣時的叫聲。
我靜靜聽著，仔細分辨聲音傳來的方向，這個洞穴四通八達，加上回聲的干擾，要找起來的確有些麻煩。
“臭流氓！”明夜雪醒了過來，激烈地拍打我的背，鬧著要下來。
我還不願意背呢！
就在這個時候，一股燙人的暖流襲來，我趕緊撲倒明夜雪，火焰從我後腦勺掠過去，燒掉我幾根烏黑的秀髮。麻蛋，好心疼。
等我們爬起來的時候，就聽到洞穴裡傳來“咚咚”的沉悶撞擊聲。
“閉嘴，這裡有個體型很大的妖怪。”我敲了明夜雪一個爆栗子，哇，敲人爆栗子的感覺真好，難怪太白老喜歡敲我。
明夜雪捂著腦袋，鼓著腮幫子發出個悶悶的“哼”，但沒說話，跟在我身側小心翼翼地走。
洞穴深處越來越暗，沒有了鐘乳石和水晶柱反射的光芒，幾乎看不起方向，我憑著自己對洞穴的熟悉，摸黑朝著撞擊聲源頭走去。
“汪汪汪！”膏膏又叫了，這次叫得十分用力，聽得出來很生氣。
突然我感覺腳下黏黏膩膩的，明夜雪拽住我的腰帶往回拖，我感覺自己踩進一個水坑裡。
一道火焰從天而降，照亮了這個洞穴。
我的媽呀，正中央竟然是一片巨大的血池，池子裡飄滿了腐爛的屍骨。
“膏膏！”明夜雪驚喜地大叫。
我抬頭一看，洞穴高處一塊延伸出來的臺地上，有一個熾烈的火球。
而血池當中，一個巨大的黑色身影盤旋而起，將我和明夜雪籠罩。
一個血浪砸下來，潑天的血漿四濺，讓人恐懼得無處可躲。
“孟槐！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