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意當即就有些不耐煩了，“你到底要怎麼樣？”莫不以為拿著一顆地脈紫芝就能上天？
哪曉得桃嬌嬌並不生氣，只是勾了勾唇，對著那地脈紫芝哈了一口氣，那模樣才是一隻活脫脫的桃花妖，無限嬌媚，“我要你發誓。”
還真的是沒完沒了了！柳意甚是不耐煩，可再一看桃嬌嬌手裡的地脈紫芝，卻還是深呼了一口氣，以手指天，高聲道：“我發誓，若是薛小蓓身子好了之後，我未將她送走，我願折我陽壽，毀我修為，永世不能得道！”
桃嬌嬌還未來得及制止，就見柳意毫不遲疑，將毒誓發了出來。
這樣重的誓言……桃嬌嬌聽完很是不好，目光明滅，卻不願撤了那窕屏。
“我已經發完誓了，地脈紫芝可以給我了吧！”柳意問道，臉上卻無其他表情，彷彿方才發誓的另有其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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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嬌嬌搖了搖頭，“不，這個誓不作數。”
柳意一聽就不幹了，什麼意思？逗人玩呢！
“你到底給不給？”
桃嬌嬌點頭，“給是自然給的，但你這誓要重新來。”
“你還要玩什麼花樣？一次說清楚好嗎？”
“我要你以薛小蓓的生命發誓！”桃嬌嬌一臉正色，大聲道：“我要你以薛小蓓的生命發誓，若是薛小蓓修養好，你必須立刻將她送走，永不來往！”
以薛小蓓的生命發誓……
桃嬌嬌的話在柳意耳邊反覆響起，提醒著柳意這誓言的內容，可腦海裡卻一直閃現這些天的畫面，從柳意的小院兒，然後到句芒山的小院兒，薛小蓓的一顰一笑，全部都成了一個個的慢動作，讓柳意清晰桃嬌嬌的誓言的內容——
只要發了這個誓，那這個活潑靈動的薛小蓓，自己再也見不到了……
可是，桃嬌嬌手裡的地脈紫芝，薛小蓓呢喃渾身疼痛，讓柳意不得不做出選擇……
“好！我發誓……”柳意喉結滾動，卻遲遲未出聲。
桃嬌嬌不催促，很是耐心的等待，她知道，只要涉及到薛小蓓，柳意一定會讓步的……
柳意啞聲道：“我發誓……只要你講地脈紫芝交給我，等薛小蓓身體恢復，我一定將她送走……永不……永不……往來……”
一字一頓……柳意感覺喉嚨像是被誰掐住一般，難以發聲，可是若是不繼續說完……
“若有違背……薛小蓓……小蓓……必定受盡……削肉……剔……骨之苦……疼……痛至死……”柳意發完誓，似是有些站不穩一樣，打了個趔趄。
聽完柳意的誓言，桃嬌嬌滿意的左手一揮，那粉色的花瓣球消失殆盡，緊接著又捏了幾個符咒，那窕屏也被撤掉了。
“我希望你能記住今天你的誓言。”桃嬌嬌輕聲道，然後慢慢朝柳意走去。
柳意面無表情，只是死死的盯著桃嬌嬌手裡的地脈紫芝，“現在可以給我了吧？”
桃嬌嬌點頭，看了看手裡的這枝地脈紫芝，然後手一推，那仙草就飛向了柳意。
柳意退了一步，將地脈紫芝接住，然後看也不看桃嬌嬌，一個掠身就要往小院兒趕。
“哎……”桃嬌嬌想要叫住柳意。
可柳意哪還有什麼好脾氣，只是定住身子，頭也不回，冷聲問道：“還有什麼事？”這語氣聽起來竟然不喜不悲。
桃嬌嬌寧願柳意對自己怒氣衝衝，甚至大打出手，她不想面對這樣一個將自己無視的柳意。
“你……你要記得你發過的誓……”
柳意背影看不出什麼感情，可桃嬌嬌卻不知怎麼的就感受到了柳意前所未有的孤寂……
“我知道的。”柳意拋下這句話，便化作一縷輕煙，消失在桃嬌嬌眼前。
桃嬌嬌眼中失了柳意，卻也不願意動彈，身旁有衣袂劃過的聲音，很熟悉……
“這樣值得嗎？”來人問道。
“值得。”桃嬌嬌想也不想的點頭回道：“哥……你不懂……”
句芒山的春日數萬年如一日，透過高如參天的巨木，那春光灑滿林中，似乎也散落在桃嬌嬌的身上……臉上……
你聽到有什麼滑落在地面上嗎？
那地面的枯葉似乎有些溼潤……
來人輕輕嘆了一口氣，“我不管你了，這麼多年了，你該清醒了……”說罷再次消失不見了。
桃嬌嬌恍若未聞，只是慢慢靠在巨樹上，無力的往下滑落，最後癱坐在樹下，目光無焦距，思維不知遊走到了哪裡去了。
柳意將地脈紫芝小心翼翼的護在心脈處，腳程飛快，腦子卻一直在想著方才發的毒誓，就連到了小院兒門口都未意識到。
“喂喂喂！發什麼呆呢？”句芒一出來，就見柳意跟個傻大個一樣杵在院門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句芒請來的門神呢！
不過……句芒可請不動柳意這尊門神！
柳意見到句芒還有些恍惚。
就算句芒再不著調，這會兒也發現了柳意有些反常，便難得的關切道：“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兒？”
說這話的時候，句芒這才上下打量起柳意。
雖說看著並無大礙，可是凌亂的長髮，髒亂的衣裳，嘴邊還有未揩乾淨的血絲，看來柳意這突然出去一趟，倒是發生了一些大事啊！
柳意搖了搖頭，繞過句芒，徑直朝薛小蓓那屋走去，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可也未回過頭，只是問道：“她現在什麼情況？”
這個她自然是指薛小蓓，句芒見柳意這副樣子，也熄了逗弄的心思，認真答道：“剛睡著。”
“還在喊疼嗎？”
句芒撓了撓頭，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她沒事了，我給她輸了些真氣，多調養幾日便好了。”哎……一把年紀了突然做了回好事，怎麼有些不好意思呢？嘿嘿嘿……
柳意一頓，懷裡的地脈紫芝似乎有千斤重……
是啊……薛小蓓這個討嫌的傢伙怎麼會有事呢！
春神都扛著折損千年的修為將她醫治好……
她哪裡會需要一個柳樹精……
更何況……
人妖殊途……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