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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村落

“耿兄弟,你就這麼放他們走?”方長青問道。

“不然怎樣?將他們殺了?”耿大路反問道。

方長青說道:“他們是來方府尋找方白玉留下的佩劍的,這次被你斬去一臂,也算是懲罰了。”

耿大路又撿起放在門口的燈籠,將之點燃。“走吧,回客棧。”

“只是我還是好奇,方府中的那名護衛,不知道到哪裡去了。”方長青說道,“之前他都是在守護方府,防止別人闖入,可是今晚卻……”

“也許走了吧。”耿大路來到方府大門口,他抬頭看了看天下第一劍的牌匾,將大門關閉,“方府的門關上了,只是不知道再過多久,又再次開啟。你說的那個護衛也許是離開了。所以這方府,也沒人守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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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方長青一時說不出話來。

“怎麼?難道你要守護方府?”耿大路開玩笑說道。

“正有此意。”

耿大路沒想到他會說出這句話,雖然他能猜到方長青對於方府一定是很在意的。“只是你武藝不高,怎麼防範那些闖入方府的人?”

“那也無事,我會在這勤加練習。”方長青似乎打定了主意,他朝耿大路拱手拜了一拜,“這次,感謝耿大哥救命之恩了。”

“不妨事。”耿大路擺擺手,他忽的想到什麼,低聲說道:“你真想清楚了?要留在這?”

方長青點點頭,“嗯,留在這。”

“如果這是你的選擇,那我也無話可說。我也要走了。”

聽到耿大路要走,方長青急忙問道:“走?你要去哪?”

耿大路笑了笑,“天下之大,四海為家吧。畢竟像我這樣的人,留在一個地方也不現實。或者說,沒什麼能把我留下。誒,你我相逢一場,我也沒什麼好送給你的。只能給你說一句,珍重了。”

目送著耿大路離開,方長青回身來到了方府,他打算先找人修葺一下屋子,除除雜草。既然要留下來,那就為方白玉多做一些事情。

耿大路一如既往地上了路,就像他和雷頓的相逢,是因為一杯酒開始的,而他們喝過酒之後,又各自離別。人生不亦是如此。對於耿大路這樣的人,哪裡都是他的家。

來到一處小溪邊,耿大路已經走了不知道多遠,他彎下腰透過溪水看了一下自己,蓬頭垢面。他來回看了看,四周應該沒什麼人,於是他大起膽子,開始下河準備好好洗一個澡。

“今天天氣好呀,是真的好。太陽當空照呀,大路來洗澡。”耿大路哼著不著調的小曲,心情異常舒適。他這一路來風餐露宿的,都沒有好好梳洗過,現在好不容易有個機會,自然是要好好享受的了。

耿大路仰躺在水面之上,享受著水流從他身旁穿過,他慢慢閉上了眼睛,頭倚在岸邊的石頭上。“天大地大,四海為家。風雨之中,大路之行。”

突然耿大路聽到身後傳來小孩的嬉笑聲,他回頭看去,發現岸邊站了三四個六七歲的男孩,他們正衝著耿大路笑著。耿大路雖然不太理解他們為什麼要笑自己,但還是知道,現在這個時候,自己得先把小孩趕走,然後上岸穿衣服。

於是他開始後喊道:“你們笑什麼笑,快回家去。”他裝作一副嚴厲的樣子,故意皺起眉頭。沒想到那幾個小孩竟然沒走,他們衝耿大路做了個鬼臉,然後拿起放在地上的衣服就開始跑。

耿大路這時候急了,那可是他的衣服,還有隨身帶的腰刀銀子,都在裡面啊。只見那幾個小孩子見腰刀有些重,就兩個人抱著刀跑。另外的人抓著衣服。耿大路此刻身上未著片縷,就算是想追都沒有辦法。

誰能想到好好地在小溪裡洗澡,怎麼就突然跑出來一群小孩子來。而且這群小孩還抱著自己的東西就跑。現在耿大路真是欲哭無淚,他左右瞅了瞅,見再沒有其他人之後,匆匆跑到岸邊一旁的草叢裡面,將自己遮掩住。

“我行走江湖這麼多年!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壞的小孩!”耿大路憤憤說道,“一群小強盜!”

他此刻沒有辦法,只能抽了些藤蔓,編織成草裙,草衣。然後朝著小孩跑的地方追去。他順著小溪往下游跑去,這才發現原來下游倚著小溪有個村莊,有幾個小孩正披掛著耿大路的衣服在村口玩耍。

耿大路一眼就認出來那些小孩穿的就是自己的衣服,怒氣衝衝地跑了過去,那群小孩有眼尖的人,看到耿大路過來了,大喊道:“快跑呀,他過來了。”

等到耿大路來到村口的時候,那群小孩已經將耿大路的衣服胡亂丟在地上跑到了村子裡面。耿大路再生氣,也得先把衣服穿好,他撿起衣服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穿好之後,這才發現錢財和腰刀不見了,他走進村子。

村子不大,一共坐落著十幾戶人家,全部是依水而建。耿大路看到岸邊還有人在挑著水桶從小溪裡打水,他想到剛才自己還在上游洗澡來著,沒想到這條小溪是他們用水的。一時間臉色有些羞赧。這時一個穿著短褐衣服的男子走了過來,看起來有三四十歲左右。他面帶狐疑地看著耿大路。

“不知道你來我們村子,是有什麼事情?”那個中年男子說道。

耿大路將事情說明之後,那男子也是明了,於是他帶著耿大路來到了村長的家中,“你先在這等一下,我去叫村長幫你問問。”

耿大路來此地不是要找小孩麻煩,就算是他剛才有怨氣,但也不是什麼心胸狹隘之人,她只是要拿回自己的腰刀,錢財都可以送給他們。

這就是耿大路,對於他的性格,他自己是十分瞭解的,並沒有很多人能做到他這樣,把自己的錢財送給別人,更多的人是希望把別人的錢據為己有。

他沒等多久,以為鬍子花白的老者就由剛才那位中年男子攙扶著走了過來。耿大路連忙一拜,隨後將事情又複述了一遍,並表示自己只需要把腰刀拿回來就行。

“胡鬧!簡直是胡鬧。二牛,你去把那幾家人,還有孩子給我帶過來。真是丟了我們村子的人。”那老者聽完之後,氣的鬍子都哆嗦了幾下。中年男子連連說好,然後他將老者攙扶進屋子。

“貴客來臨,蓬蓽生輝呀。”老者含糊不清地說道,他年輕時候應該也是讀書人,只見他頭上戴著方巾,說話也是文縐縐的。

耿大路說道:“不妨事不妨事,倒是我叨擾村長了。”

“誒,這叫什麼話。有朋自遠方來……”村長拉了一個長調,隨後接著說道,“不亦樂乎嘛。我們村子是很熱情好客的。小孩子嘛,不懂事。回頭還要多管教。”

“是要多管教。”耿大路附和道。

二人又聊了一會兒,村長說話總是不清不楚,耿大路也不好意思怎麼說,只能連連稱是,這一場談話也是說的村長很是開心,已經很少有人能聽他說這麼多話了。

“鄙村自永和三年就安定在這裡,一直是民風純補,熱情好客。長久以來呀……”村長正說著,那個中年男子將幾個孩子和他們的父母帶了過來。

村長看到人帶到了,斥道:“趕緊把人家的東西,還給人家。”

“他在溪裡洗澡。”其中一個小孩說道,“我們就想……”他還沒說完,就被自己的爹給打了一下,“還說,你拿了人家的銀子,這是偷!”

耿大路連忙說道:“只要還給我就好了。”

“自然是要還的。”村長說道。

耿大路將腰刀別好,隨後說道:“錢財我可以不要。”

“這怎麼行!”村長不由分說就將耿大路的銀子塞到他手中。“說出去,搞得我們村子像什麼樣子。得要!得要!”

耿大路只得手下,村長派人把耿大路送到村口。耿大路也是沒想到自己還能受這麼一遭。只是衣服又破又髒了。難不成再到小溪裡洗洗?

“耿兄弟,我們就送到這了。”那個中年男子說道。

“好好好。”耿大路擺擺手,“就此別過。”

沿著一條蜿蜒的小路,他走到了天黑才停了下來,找好了一片空地,耿大路開始撿些木柴準備生火。天色越來越黑,空地的旁邊就是一片樹林。一路上耿大路是逢林必躲,畢竟很多故事都是發生在樹林當中,更不用說這荒郊野地的,有一些野獸就是晝伏夜出。

耿大路又在篝火上填了一些木柴,足夠撐到第二天,等到天亮他就會繼續啟程。“說起來,我是不是應該買一匹馬了。光靠腳來走路,有點累啊。”耿大路嘟囔著。

待到他沉沉睡去,篝火發出噼哩的聲音,一陣風吹過,一切都看起來平靜如初。

樹林中,一人忽然低聲說道:“大哥,動手麼?”

那人雙眼注視著耿大路和那團篝火,沒有挪動半分,他沒有回答。

“大哥,時機已到,他已經睡著,等咱們摸過去,直接給他一刀,到時候……”

那人示意讓他閉嘴,低聲說:“他沒睡著,在等著咱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