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新當即決定：“老闆，再來兩個大包子！”
他一口咬掉半個包子，魏敏撓了撓頭：“哥哥，你不是不餓嗎？”
“哥哥要多吃一點，一會兒有力氣打架！”
一陣狼吞虎嚥，兩個大包子連點油腥都沒剩下。
包子吃完，山賊也到跟前了。
為首的山賊大漢滿臉絡腮鬍，頭髮蓬蓬亂。他身後跟了十來個山賊，沒有騎馬。奇怪的是他們的衣服整潔，身體沒臭味兒，若不是凶煞的氣勢和手中的大刀，旁人還真認不出他們是山賊。
“喲喲喲，鬍子哥，我說啥來著？只要咱們肯找，還怕找不見漂亮姑娘？”
聽聲音就是個油滑之徒，張小新一眼看去，這山賊還真就長得賊眉鼠眼，兩撇稀疏的鬍子耷拉在嘴邊，瘦削的身材和身旁的大漢，形成鮮明對比，一雙泛黃的小眼來迴轉著。
他口中的鬍子哥就是那滿臉絡腮鬍的大漢，又高又壯，每走一步路都呼呼喘氣，吹得鬍子飄來飄去。
“小主人，要不你還是怕一怕吧，他們不會起疑心。”
“我不怕！”魏敏坐的筆直：“我不怕就是不怕，我阿爸說了，當他的女兒，什麼都不能怕！”
“好好，不怕就不怕，你不怕我怕行了吧？”
腳步聲近了，張小新不用回頭，靠聲音就能聽出距離。
“哈哈哈！好，把這等漂亮的丫頭帶回去，還怕大王不賞？”
鬍子哥哈哈笑著，走到桌子前，粗厚的手掌猛然一拍，道：“老闆，來五十個包子！”
賣包子的老翁畏畏縮縮地蜷縮在蒸籠後頭，啞著嗓子，顫顫巍巍地講：“好漢，我這兒沒……沒這麼多包子。”
“又沒說現在要，你只管蒸，一會兒有多少，都給我帶回去就是！”
“是，是！”
老朽跌跌撞撞地跑回屋子，一邊喊：“老太婆，快，快包包子！”
清晨的日光打散了雨霧，因為山賊的突襲，熱鬧的行街一下子蕭條不少。
這些山賊難道不是人養大的嗎？就連人家賣包子的老人家都要欺負！若不是一會兒還要搶這些山賊的錢，他早就一耳刮子扇鬍子哥臉上，教教他什麼是尊老愛幼！
“喂，小子，想啥呢？”鬍子哥也坐了下來，就坐在同一張方桌的東邊，嗓門大的震耳朵：“你膽子不小呀，遇見我們也不知道跑！哈哈，旁邊這丫頭是你小妹？這樣，你開個價，這丫頭我們帶走！”
咦？這些山賊難不成不是來搶的，是來買的？
張小新眼睛一亮，聲音歡喜：“好呀好呀！我算算，房費，馬車費，伙食費，額……這樣吧大哥，你給我二十兩銀子，我就把我小妹給你們行吧？”
一旁的魏敏拉了拉張小新地衣角，低聲道："小新哥哥，你……"
張小新示意魏敏別擔心，一雙笑意的眼眸看著對面的鬍子哥。
“二十兩？”鬍子哥怒目而視：“你當我們是什麼？人販子？最多十個銅板！”
十個銅板，這跟明搶有什麼區別呢？
張小新摸了摸下巴，看似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思索出來的結果也讓山賊們大吃一驚：“這樣吧，我把小妹給你們，我也不要錢。你們就把我收到山上，讓我謀份差事好不好？我會蒸包子！皮兒薄肉厚的大包子，比這老頭蒸得都好吃。”
張小新雙手握拳頂在下巴上，眨著期盼的眼睛講。
這次輪到鬍子哥沉思了，他站起來，旁邊賊眉鼠眼的圓滑哥湊上去，小聲嘟囔：“鬍子哥，這兩個人，我怎麼越看越像智障呢？”
的確，是有點智障。
兩人遇見山賊一點都不怕，一個一臉歡喜，一個面無表情。
說要帶丫頭上山，當哥哥的非但不鬧，還主動要求一起去，這不是智障是什麼呢？
鬍子哥甩了甩手：“算啦！老大的要求就是漂亮，傻不傻沒差！丫頭長得多可人，這小子也白白淨淨的，走走，綁上帶走！”
後面兩個山賊拿著繩子要上前，張小新立馬站起來，“嘿嘿”笑著講：“不用綁不用綁，我們答應跟你們上山，不哭不鬧的，你們綁我們幹啥？大不了我們走在中間，你們看著，我們想跑也不敢跑啊！”
“鬍子哥，你看，這人傻是傻，想得還挺周到！”圓滑哥說。
鬍子哥摸了摸鬍子：“也好，倒省了兄弟們不少力氣！”
圓滑哥立馬湊上來一張猥瑣的臉：“這一趟收穫不小呀，一下子帶回去兩個漂亮的丫頭，這讓大王知道了，肯定有賞！”
“哼！跑這麼遠給她找人，她能不賞？！”鬍子哥的臉色一下子拉了下來：“喂！老頭，包子蒸出來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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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翁聽見喊話，立馬在內屋應聲：“二十個了，約莫二十個了！”
“廢物！”
鬍子哥一掌拍爛了一張桌子，應聲而出的老翁嚇得腿軟，跌坐在地上。
鬍子哥啐過去一口唾沫：“下次再來，你膽敢不準備一百個包子，老子就砸了你的包子鋪，拿你蒸包子去！”
老翁驚懼不已，連連點頭。鬍子哥甩甩衣袖，招呼人把包子裝好，帶隊離去。張小新和魏敏走在山賊中間，不急不緩。到了鎮子口，誒？還有一個山賊綁著一如花兒的姑娘在老槐樹下等。
“鬍子哥，你們來了。這丫頭折騰死個人，我受不了，給她打昏了！”
說話的山賊長得奇醜無比，左半張臉盡是青紅色的胎記，大白天的看去很是嚇人。
山賊身旁躺著一女子，就在老槐樹下。這姑娘比魏敏的年紀要大上四歲，雖布衣爛衫，卻依舊出落得楚楚動人。她蜷縮著身子，側躺在樹下的青石板上，面朝張小新，緊閉雙眼。陽光映得清清楚楚，張小新瞅見姑娘精緻臉頰上兩行風乾的淚痕，瞬間，他愣在原地，心猛然一動。
後面的山賊踹他一腳：“愣著幹啥？走！”
張小新忙回過神，那突然煥發的神采，好似打了雞血，速度也加快不少。
“鬍子哥，這怎麼辦？找個人扛著？”
鬍子哥走到樹下，那山賊邊問，邊抬手擦了把汗。
他只是臉上有青紅印記，身材卻很好，渾身勻稱，骨架很大，舉手投足間透著股俠氣，看上去比其他山賊順眼得多。
張小新淡淡掃了他一眼，視線又重新落回那姑娘身上……
“阿風，你說的輕鬆，這麼遠的路，誰抗的了這丫頭？我看你——”
“我抗！我抗！”鬍子哥還沒說完呢，張小新就毛遂自薦，激動地舉手嚷嚷。
那山賊叫阿風，看見張小新，愣了一愣：“大王開始要男人了？”
“不是，這小子有點傻，我們要她妹妹，他非得跟上來，哈哈！”
“哈哈哈！小子，你過來！”阿風招了招手：“來，你好好表現，上了山哥照顧你！”
張小新歡脫地將姑娘鬆綁，小心翼翼將其放置在背上，儘管山路顛簸，一連走了約半個時辰，張小新還是一點兒也不覺得累。
精力旺盛的他一邊走，一邊哼著愉快的小調子，可是突然：“啊！——”
一聲歇斯底里的哀嚎，張小新後背傳來一陣劇痛，原來是姑娘醒了，把張小新當做山賊，毫不留情就是一口。
張小新放下姑娘，忍住疼痛，扭身看去。
姑娘滿嘴鮮血，兩隻手張成爪子，瘋瘋癲癲的，難道是做了噩夢，被山賊嚇成了這副模樣？
“嗷！嗷！”她頭髮散亂，野獸一樣兇狠地嚎叫。
儘管如此，張小新還是覺得姑娘好看。但是此時，他更多的是心疼。
如果姑娘真的就此瘋了，張小新得有多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