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衍現在被綁得跟端午節粽子似的。
那夥兒人生怕她跑了,一圈一圈綁了個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她從事務所回霍家的路上被人偷襲。
那時天色已晚,街上幾乎見不到人影。剛拐入小巷子,夏衍隱約察覺背後有陰風,下意識快速閃身,躲了第一棍子。
抬眼大致掃過,對方得有4、5人,手持木棍鐵棒和麻袋。
哎,顯然有備而來。
自己走的偏偏是個小岔路,喊破喉嚨也未必有人聽得到。況且這深更半夜,對方又持槍帶棍的,想幫也沒膽子幫吧。
許久未活動手腳,動作都變得生疏,夏衍象徵性的躲著棍棒。
至少別被打得太疼。
眼睛看得到拿些人的棍子,身體卻跟不上。糾纏了幾分鐘,仍是被對方敲了後腦。
再醒來,便是眼前的破屋子。
後腦隱隱作疼,夏衍想揉,發現手腳被綁在張帶靠背的木頭椅子上。
好在待遇暫且算是不錯,沒割手指揪頭髮用刑的。
只是房屋的衛生條件忒差,塵土漫天,鼻孔嗓子眼兒火辣辣的疼。
綁架而已,用得著動刀動槍的嘛。常言道先禮後兵,現在的人忒不講道理,打了照面直接動手,連個商量的時間都不給。
好歹先來段開場白,給個理由吧。
那群人一言未發,不搶錢不劫色,直奔人而來。
想必在附近埋伏許久,只為抓她。
夏衍估摸他們抓自己是有別的用處,如此一來達到目前他們將她捆住,倒不會輕易傷害她。
想到此處,倒是稍稍放心。
自己在天京城無親無故,雖然得罪過人,但那些罪犯要麼被處死要麼成了階下囚,沒聽說哪個逃獄了。
如今擄她來更像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拿她當個把柄威脅於人。
一是衝事務所,二是衝霍家。
夏衍動了動尚且痠痛的脖頸,腦子轉得飛快。
事務所開張沒幾日,小打小鬧做了兩單生意,除了給警察局找了些麻煩外沒擋誰財路。
警察局真有心報復,隨便按個罪名查封事務所便是,哪裡用得著如此繁瑣,用這土匪的法子。
那,這些人的目標大機率是霍家。
哎,真是……想至此處,夏衍深深嘆口氣。
霍連秋啊,你還真是個禍水。
想至此處夏衍稍稍松了口氣,既來之則安之,反正霍連秋有錢有勢,心又善,恐怕此時比她更急。要什麼給他們便是,那些人斷不會傷她性命。
若是讓瞿天文掏錢,那才叫真正的災難那。
夏衍放下心,靠著椅背兒小憩。
周圍安靜得不像話,最響亮的便是自己的呼吸聲。
好無聊,還不如找綁匪聊聊天,談談心,怎麼就不開眼綁架她那?
假寐許久,夏衍感覺懷裡有陣悸動。
原來是小黑鳥。
遭人偷襲時黑鳥躲得深,在她衣服裡側的小口袋中睡覺,綁匪沒將它搜了去。
這會兒睡醒了,繞過她身上的那堆繩子,費了番力氣鑽了出來。
"怎麼,藏不住了?那勞煩幫個忙,把繩子給我解開。"
黑鳥敷衍的用嘴啄了兩下,繩子紋絲未動。
"算了,早看出你幹不了這活兒。你這張嘴只有見到屍體的時候最好使。"
"咕咕。"黑鳥不滿地叫著,像是在抗議。
完,跟小白鴿子混得時間長,叫聲徹底改不回來。
等等,鴿子,信鴿!
同為鳥類,而且與信鴿混得久,除了叫聲之外總要學點兒旁的吧。
比如送口信之類的。
"小黑鳥,你主人何時能出去,可全看你的了。"
黑鳥又咕咕叫了兩聲,順著窗戶欄杆的縫隙鑽出,朝霍家的方向飛了出去。
“瞿天文,這麼明顯的提示再找不到我,小心回去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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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衍失蹤,霍家上下亂成一鍋粥。
“敢綁架夏衍,那人是瘋了活膩味兒了吧?!”瞿天文狠狠將信團成團摔在地上,不解氣,又踩了兩腳,"夏衍、我,還有霍家大少爺,隨便哪個動動手指都能讓他們小命難保!"
這話說得沒錯,放平時單夏衍一人便有八百種辦法讓他們哭爹喊娘。但偏偏現在缺的就是夏衍……
"大姐姐是自己自願跟人走的吧。"
男孩兒被叫嚷聲吵醒,拖著寬大的睡衣撿起那封"綁架信",奶聲奶氣地說:"以那個大姐姐的脾氣,有人強迫她的話,肯定沒好果子吃,鬧得整個城都聽到。"
雖然與瞿天文是同個意思,但話從他嘴裡說出來,瞿天文就是覺得刺耳。
他奪回那封"綁架信",白了他一眼。
"你個小屁孩懂什麼?"
男孩兒撅起嘴巴,鄙夷道:"女人嘛,心思很好猜的。怕不是夏姐姐聽說了賺錢的買賣,偷偷賺錢去,拋棄你了吧。"
瞿天文的拳頭越發癢癢。
在被他打死前,霍連秋果斷把人塞回屋裡。
"我們且再等等前去搜尋的人,況且綁架自然有目的,只要他們肯說我們就有應對的辦法。"
客廳的座鐘又敲了12下,夏衍仍是未有訊息。
這不是個玩笑。
夏衍愛財,也愛玩,但絕不是沒有分寸的人,必定是出了什麼事情,一時無法脫身。
“你個小掃把星,不是死人就是丟了姑娘。等找到夏衍,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拿去祭天!”瞿天文現在心氣煩躁,渾身不爽利,掐腰咒罵。
"夏衍被人給綁了,傳出去以後誰還找事務所查案子啊……"事關錢財,瞿天文心疼不已。
兩人急得團團轉,此時,黑鳥撲閃著翅膀飛進客廳,在他們頭上盤旋。
瞿天文見了它驚喜不已,像是見了金條似的。
“它貼身跟著夏衍,肯定知道她去了哪,我們跟著它找準沒錯。”
然而黑鳥只在客廳上方焦急亂飛,並沒有帶路的意思。
瞿天文搔搔頭發,又猜:"嘿,我明白了,她用黑鳥當成信鴿,給我們送訊息的。我就知道夏衍那家夥不會坐以待斃的。”
說罷他上串下跳抓了黑鳥,反覆翻看兩隻爪子,險些把鳥毛搓掉,哪有紙條之類的東西。
“難不成是半路掉了?不會不會,夏衍才不會犯這種低階的錯誤。”
出於對夏衍腦子的信任,仍去折騰黑鳥。
“難不成在嘴裡?”
瞿天文又試圖去撬黑鳥的嘴,黑鳥猛然掙扎。
"也不在嘴裡,那還有哪兒能藏紙條。不然只能開膛破肚,給黑鳥來個大手術了。"
黑鳥似乎聽懂了他的話,左右扇了他兩個耳光,趕忙飛跑了。
"又不是認識路,又沒帶口信,那她放只鳥回來有什麼用啊,光會叫喚,我們又聽不懂鳥語。"瞿天文著實讀不懂夏衍的意思,懊惱不已。"再不然訊息不實傳給我的?霍連秋,你不是研究生物的嗎,快來聽聽它說了啥?"
黑鳥單調地啼鳴著,即便是唱歌,估計也是樓下大爺報復社會的嘶吼。
霍連秋搖搖頭,"很抱歉,我真不知道它在說什麼?"
"大哥哥真笨,人怎麼可能聽得懂鳥語呀,那人豈不是也成了鳥嘛。"男孩兒不知何時從房間裡探出頭咯咯笑。
“閉嘴,小心這賬算你頭上。”
瞿天文一籌莫展,實在搞不懂夏衍的意思。
“也許是,黑鳥逃走,認路自己飛回來的吧。”霍連秋說,“剛剛夏衍是去了事務所,我派人沿途搜尋,興許有人曾聽到動靜。”
叫女傭先去廚房拿鮮肉,照顧好黑鳥。
瞿天文頹然坐回沙發,“早知道它是個沒良心、不顧主的鳥。主人都丟了,還有心情吃肉。”
黑鳥朝他的臉猛扇翅膀,像是在不滿抗議。
"等等,這是什麼?"
瞿天文眼前一亮,瞧見黑鳥的翅膀下面沾染了些灰白色的細碎粉末,在它通體的黑色羽毛上極為顯眼。
習慣性沾了點兒放到口中嚐嚐。
"啊,呸呸!什麼東西,舌頭要爛了!"
接觸的瞬間,瞿天文感覺舌頭如被火燒般灼熱,有千百只螞蟻撕咬。
"你別動。"霍連秋塞給他杯水,抓來黑鳥反復研究。
"是生石灰。"
“生石灰遇水之後產生了化學反應,過程中放熱,所以你的舌頭有灼熱感。”霍連秋說。
"但為何會沾到翅膀下面。"
如果是不小心沾到的,總應該在頭頂或者翅膀等顯然的地方,怎麼也不會跑到翅膀的裡面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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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
瞿天文恍然大悟,大著舌頭嚷嚷:"我知道了,是夏衍故意塗到這裡的。這些生石灰便是她給我們留的資訊!"
“她告訴我們,她被關押的地方有大量的生石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