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染了非常嚴重炭疽病毒，他平時與牛羊生活在一處，不只皮膚感染，他應該也食用了自家的牛羊肉。"那醫生把自己包裹的嚴實，極力要求他們也戴上口罩。
"院子裡那些牛羊必須立即銷燬。"
霍連秋吩咐手下的人處理，嘆口氣："看來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養的牛羊患了病，結果害得包括他自己在內6個人丟了性命。"
"哼，害人害己。"掌管此處治安的大潘輕蔑地說，"最早是在隔壁的孝梁村發現有牛羊莫名死亡，上個月我們發公告，所有人不得私自前往孝梁村，不得食用販賣孝梁村的任何肉制品，偏偏有人不聽勸。"
"隔壁？你是說早在一個月前，已經出現了炭疽病毒？為什麼城內沒接到通報？"霍連秋怒聲質問。
那人意識到自己說漏嘴，趕忙討饒："我，我們也不知道是傳染病啊，村裡的醫生說是瘟疫，這東西隔幾年冒出次，大家習以為常全當瘟疫處理，該銷燬的銷燬，該封村的封村，誰想到……還是有人……"
炭疽病毒可存活在牛羊最愛的草料中，想必是孫富原放牧的時候去了孝梁村附近，牛羊誤食了帶有炭疽病毒的草，將病毒帶回了天京城。
夏衍抬頭往孝梁村的方向望去，孫富原家與孝梁村隔著座山，少說也有幾十裡的路。
"你們放牧，要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嗎？"夏衍問，光是折騰個來回，也要大半天的時間吧。
孫富原的鄰居摸了把黝黑的大臉，呵呵笑了："小姑娘這就是你不懂了，那山別看遠，草料相當肥沃。再說啦，我們無非是在山腳下面溜達，隔著座山那病毒難不成還能自己飛來呀。"
"還狡辯，現在不就飛來了！"管事的厲聲打斷他的話。
想了想，夏衍叫上瞿天文，讓那老漢帶著他們順著往常放牧的路線走一遭。
"你認為他們在說謊？"
夏衍搖搖頭，"我也說不好，只覺著孫富原的行為是多此一舉，有些奇怪罷了。"
沿途的草木的確茂盛，鮮少見高達的樹幹，全是腳踝高的小嫩草。
"喏，我們平時都到這兒來。"老漢遙遙一指，兩個座山之間形成的凹陷，中間有條涓涓細流，滿眼的蔥蔥綠色，連風裡都帶著嫩草特有的清香。
的確是個牛羊吃草的好地方。
"嘿嘿，大多數人走到剛剛的山頂以為自己尋到了好地方，擁擠在那邊。他們是不知道前面還有更好的地方。"老漢哈哈大笑，很是得意。
夏衍彎下腰，草叢中的糞便相比剛才的地方少了許多。又往前走幾步，卻發現並未就此中斷，而是沿著隱隱約約被啃食過的草料一路向山中延伸著。
"看來，孫富原不光是在山腳附近活動吧。"
夏衍加緊腳步，繼續向前尋找。地上殘留的糞便和腳印越發分散，等趕到山頂處時，幾乎是向四面八方擴散。
"這……孫富原這羊到處亂跑的啊。"那老漢也覺察出不對勁兒，羊群像是無人看管般。
山頂處是塊兒平坦的草地，脆嫩脆嫩的顏色，光是腳踏在上面，能聽見咯吱咯吱的響聲，清香的汁水瞬間擴散開，相比山腳又好了幾分。
"我說這孫富原家的羊怎麼個個長得膘肥體壯，原來偷偷藏著這麼塊兒風水寶地。如果是我我也捨不得，再攔著也得把羊趕到這兒來。"老漢見管事的不在，摸了把臉，"嘿嘿，偶爾給它們改善改善伙食，多長點兒肉多賣幾個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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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這肥沃的草料，偶爾鋌而走險，這筆買賣在他們眼裡很划得來。
晌午的大太陽正當頭，烤得人渾身滾燙，火辣辣的。
瞿天文一屁股坐到草坪上，不斷用手給自己扇風，"這草長得好不好我是不知道，熱到時真格的，我說你們來放羊的時候都不找塊兒陰涼地兒嗎，這也忒熱了。"
這麼會的功夫，夏衍也是汗流浹背。瞿天文說得有禮，這放羊苦是苦，等找到合適的地方，那放羊人也是要找個樹蔭啊之類的休息會兒，小憩半晌。
只是這周圍……夏衍四處巡視，這山頂一片的平原，連棵像樣的樹都沒見到。
夏衍繼續往前走，前方過了山頂，便能看見孝梁村。
等會兒，這怎麼還有只無家可歸的？
羊身上有染色的標誌，這是他們區分自己羊群的方式。那老漢湊過來瞄了眼，確認是孫富原家的羊。
"出門放羊丟了只，他居然都不知道。"夏衍挑挑眉毛，剛剛進入山頂之後，羊群的活動明顯變得雜亂，似乎孫富原並不在周圍看著它們。
"走，跟上去瞧瞧。"
夏衍拽起瞿天文，順著羊跑走的方向一路追趕，沿途的綠草皆有啃食的痕跡，朝著孝梁村的方向蔓延。
快到孝梁村，周邊的樹木逐漸增多。小羊尋到棵陰涼的大樹，蹲樹下面悠哉悠哉吃草。而那棵大樹後，竟然有個小木屋。
說是木屋，結構比屋子簡陋許多，更像是用木板簡單的小棚子。
木板間的縫隙有成年人一條胳膊那麼寬，遮風擋雨都略有難度。表面未有上漆的痕跡，看樣子也是最近段時間剛剛搭建的。
"孫富原是個會享受的，找什麼大樹，人直接搭一屋子，睡覺都行了。"瞿天文熱得夠嗆，早想找塊兒涼快的地兒歇會，迫不及待要去推門。
然而木屋房門緊閉，簡陋的木板門竟然是用金屬鏈鎖鎖死的。
"太摳了吧，裡面難道有寶貝不成，還鎖門，估計這鎖頭都比這房子值錢。"
瞿天文雖然說得誇張些，但這麼個小破屋子的確看不出上鎖的價值。
"噓。"夏衍示意他安靜些，將耳朵貼在門板上，"聽，裡面有動靜。"
然後抬腳使勁兒一踹，搖搖欲墜的門板子轟然倒地，半個屋子跟著搖搖欲墜。
煙霧散盡，夏衍和瞿天文頓時傻了眼。
這房子的確有上鎖的價值，因為裡面藏著個女人。
準確的說，是個漂亮的年輕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