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軍營,將士們抱著武器,躺在地上和衣而睡,警戒的將士像一座沉默的雕像。
戰士們窩在戰壕裡,擦槍的擦槍,閉眼小憩的小憩,小聲說著笑著,卻時刻警惕著。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殺——殺——”
“上!”
“小鬼子,儂爺爺吾幫儂搞搞路子!”
“兄弟們,甭悶特,上!”
“衝啊!”
“殺——殺——”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拼著刺槍,手榴彈橫飛的戰場;金戈鐵馬,威風凜凜的將軍在戰車上眺望,指揮著千軍萬馬。
少年口中喃喃,念的是那首著名的秦風,道不清眼前的壯景。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無衣,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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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閉上眼,右手翻過掌心向上,托住那本無形的書。
過去與歷史相互交織。
不同的時間空間,同樣的壯烈,在少年眼中交匯。
滔天的執念戰意,在死後同樣匯聚成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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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兄弟,聽說要打仗了,能摸槍桿子了,咋樣,興奮不?”
“興奮啊,真槍嘿,還有手榴彈,一丟一個響一個坑,壯!”
“嘿嘿,那小鬼子打來了,咱叫他有來無回。”
噠噠噠噠噠——
馬蹄的踏聲。
“機場鬧出事了!死人了!大人物!打仗了!”
“儂個赤佬,上啊!”
戰士的呼聲。
轉過身的遊魂徘徊驚惶,四顧茫然。
噠噠噠——啪——
戰馬跑著跑著,突然倒了。
“敗了敗了!隊伍退了!五個師,沒了!”
“集結!集結!上火車!羅店,拉鋸子咧?”
“我cao你媽啊!”
“殺——殺——”
戰況激烈,到處都是噼裡啪啦各種激烈的聲響,鼎沸的人聲,沙塵遮目,血腥掩鼻。
嘶——
戰馬的嘶鳴,帶有些哀慼。
“將軍死了!守兵死了!583團3營沒了!”
“持久戰!防禦!”
“報——”
小兵的傳令聲。
“增兵!不,轉移!撤退!”
“讓524團第1營留守!”
“哈哈!你問我們多少人?八百壯士,一個不少!”
“陳樹生!”悲愴的呼聲,看著樓下的濃濃煙火,他們依舊守著。
“多謝將軍好意。”
“我們是中國軍人,寧願戰死在閘北這塊死地之內,也決不放棄殺敵的責任,沒有命令,死也不退!”
······
“國旗,國旗,升起來了!中華民國萬歲!”
“三個月滅亡華夏,啊哼?”
戰爭過後,滿目蒼夷,傷者倖存者互相支撐著,在笑,淚珠止不住地滾下。
戰場上,遊魂默默地看著。
他不止一次在血腥的戰場上走過。
“值得嗎······”
看到那個死不瞑目的年輕戰士,輕手合上他的眼。
“為什麼會痛呢······我明明早已沒有知覺了······
“在這樣的痛苦中死去,為什麼,你們仍如此固執?
“這就是忠誠······嗎?”
與醫生的交易,熟悉的故事。
他在戰場遊蕩,看見有人在哭,收拾屍體的人們想要扒開緊攥武器的手,卻不得。
他親眼看到,有人拉開手榴彈,攥著就直接撲向敵軍機槍。
以身殉國。
嗚——嗚——
風在刮,如泣如訴,他摸摸臉頰,想哭,無淚。
戰爭······戰爭······
那時尚會惶恐彷徨,想要觸碰那些年輕的臉龐,卻又無法觸及。
戰爭,好慘。
在他們家鄉,有盼著他們歸家的親人嗎?
村中年邁的長者,會為小輩的安危擔憂?
有相約戰後重逢再聚的兄弟摯友嗎?
撫著鬍鬚的先生,是為學生驕傲還是逝去才子惋惜?
有在閨中念著他們的愛人嗎?
家中的幼子,會否追問父親叔伯兄長的下落?
“值得嗎?”少年抬起頭,望向眼前的英魂。
“值得不值得?大夥說來聽聽吧。”鬍子拉碴,軍裝整齊的漢子笑了。
“俺們的親人在後面哩!”
“家國有難,匹夫有責。”
“哪有那麼多叨叨,小鬼子賊壞,殺了我們的人還誣是我們幹的,所以,幹他娘的!”
“就是,小鬼子欺人太甚,只要帶把兒的都得上!”
“俺沒想那麼多,聽說鬼子是要搶漂亮閨女的,俺媳婦兒可不能被搶了。”
七嘴八舌,不同人的聲音,從眼前的這一個英魂身上發出。
黎言捧著書,有些啞然。
英魂,也是異類的一種。
戰死在沙場,同仇敵愾的執念,在死後匯聚成新的生命體。
不過,這些戰士的理由還真是樸實。
黎言憶起,他與這位英魂有一面之緣。
既然已經達成全勤······也不必費力去將章節擴充了。
無衣這個故事,覺得這樣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