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言手捧鮮花,來到郊外,一座不知名的墓前。
那個少年,他犧牲了一切,卻被刻意遺忘。
“人類,還真是一種薄涼的生物啊,不過······”
他依舊無怨無悔。
閉上眼睛,再次想起那個紅發少年,張揚而又纖弱。哪怕躺在病床上,面容蒼白,卻依舊笑容燦爛。
“如果可以重來,我會依舊義無反顧,但好遺憾,怎麼都再看不到煙花了······”
那個少年,一如煙花般璀璨,短暫又美麗。
“抱歉,無法讓你的犧牲被世人所看見,在下只能為你放一夜的煙花。”
煙花易冷,人事易分。
在他背後,大量的異類在悄悄聚集,默默地佇立在這裡,用他們的方式向那個沉睡的人兒表達敬意。
“希望你在另一個世界,能夠活得開心點。”
······
在樹林中,走出另一個少年。一頭亂髮顯出桀驁不馴的性格,兩片紅唇緊緊抿起,雖然唇紅齒白,生著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眼底淚痣帶出許風流,不過整體卻顯得冰冷傲慢,哪怕他今天特地為某人換上了一身哀悼的黑衣。
此時,他正皺著眉頭看著那個遠去的少年。不知為何,他覺得那個挺立的背影,寫滿了滄桑,竟如歷經風雨的老者。
待最後一個異類消失,他也來到了墓前。
“那就是你要我見的人嗎,真是令人討厭。”
“我輸了,不過你也沒贏。”
黑衣少年找出香菸點燃,漫不經心地吐出一團煙霧,但隨即卻劇烈抖動著,有些哽咽了。
“易煙涼,你這個混賬,你怎麼能就這樣離開了!老子還沒找你好好打上一架呢,你早就計劃好了吧,設了個套子讓老子鑽!”
“不過老子既然輸了,願賭服輸,老子就大搖大擺地活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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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華聲遁入空門折煞了世人
夢偏冷輾轉一生情債又幾本
如你預設生死枯等
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輪
浮圖塔斷了幾層斷了誰的魂
痛直奔一盞殘燈傾塌的山門
容我再等歷史轉身
等酒香醇等你彈一曲古箏
雨紛紛舊故里草木深
我聽聞你始終一個人
斑駁的城門盤踞著老樹根
石板上迴盪的是再等
雨紛紛舊故里草木深
我聽聞你仍守著孤城
······
那是黎言的上學第一天。
放學了,正當他走在街上時,一塊石子落在了面前。
抬起頭,他看見牆上坐著一位纖弱的少年,卻染著一頭張揚的紅髮,左耳上打著耳釘,笑嘻嘻地望著他。
他清晰記得對方漆黑的眸子,孩童般清澈。
“我是易煙涼。”
愣了一下,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黎言。”
少年不屑地撇了撇嘴,“你的笑容真假。”
易煙涼不是普通人。
這是可孤公子一開始就知道的。
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他就明白了對方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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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易家。
“易,許,林,程。”
“我們四家在京城也許並不起眼,卻開國以來同退同進,各行各業都有所涉獵,擰成一股,也是不容小覷的勢力。
“所以小十三你是杞人憂天了。”
易家大宅,一個十歲左右的小鬼在和另一個五六歲的小包子說話,大點的那個一本正經,老氣橫秋,一舉一動透著良好的教養。
依稀可以看出,日後也應該是個風度翩翩的人傑才俊。
“家主哥哥,你懂得真多!”五六歲的小包子滿是星星眼。
“呵呵,叫七哥哥。”被稱為家主的小鬼刮刮小包子的鼻樑,笑了。明明才十歲,偏偏笑得風流恣肆,“年齡大了,你會越懂越多的。”
不像他,年齡越大,知道的越少。
“不過······什麼叫杞人憂天?”
七哥哥一本正經的小臉,出現了一道裂痕。
#小十三實現暴擊,易小家主裝逼失敗卒#
七哥哥開始揉小十三的腦袋。
“七哥哥!會長不高的!”
“誰告訴你的?小孩子明明多摸摸頭就會長得比樹還高啦~”
“真的嗎?”“真的!七哥哥什麼時候騙過你?”七哥哥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小包子走後,易小家主在想另一些事,易許林程黎五戶,均出自於州廣。
“黎姓······那位祖宗好像姓黎?”
他垂下眼瞼,神色有些陰鬱。
擰開鋼筆,從筆桿中取出揉成一團的紙條。
上面只記了一件事,易家三太太的死訊,日期是一星期前。
剛過了頭七,他卻一點印象都沒有。
真當他什麼都不知道嗎?
“媽媽······”
煙花易冷,人事易分。
少年抿著唇,不似之前故作姿態,一本正經,此刻眼裡的滄桑不似個孩子。
動作利索地撕了一張紙,重新寫了紙條,揉成一團塞進鋼筆後,將上一張撕碎了衝進馬桶。
【嗨,易煙涼。】
在每張紙條開頭,都寫著這麼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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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頁翻動的聲音,席捲的紙張化為長長的紙帶,托住那紅發少年,使其安然落地,周圍的人似乎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嘿嘿,老祖宗,謝啦!”紅發少年語調歡快。
黎言松了口氣,又感到額角青筋突突地跳。
熊孩子。
這是可孤公子對易少爺一直以來的直觀感受。
只可惜,可孤公子眼上遮著布條,易少爺顯然看不清他的神色。
此刻熊孩子似乎漫不經心:“祖宗,是不是有一個說法,行者為孽?”
“你想做什麼?”可孤公子語調平淡,聽不出情緒。
“沒什麼,”易少爺依舊笑嘻嘻的,臉湊了過來,離可孤公子很近,好像想把他看得更清楚一般,“說來你們長的真是漂亮呢,李從嘉老師,莫語老師,帝傑醫生。尤其是老祖宗你和李老師,可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呢。
“說行者為孽,但有些造孽的事物一向很漂亮,比那煙花還漂亮。”
可孤公子沉默著,被人這樣幾近放肆的打量也無動於衷。
易煙涼突然就退了回去,抱起不知何時竄來的黑貓,吧唧地親了一口:“瞧,連只黑貓也不例外,真是漂亮地緊。美人和美食美景可是一樣不可辜負呢。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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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露出大大的笑容,“今夜,我就大大造把孽怎麼樣?”
城裡的迷霧尚未完全消去,可似乎出了點意外,黑白雙魚看來已經撐不住多久。
PS:煙花易冷,很喜歡的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