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途中,一行人穿過無數光點,檮杌抬頭看那匯聚光河,有些感慨:
“雖說行者易出強者,但早夭也多乎於其中。
“這記憶長河,倒是多年未見了。”
“他不同。”莫語開口,聲音依舊是沙啞尖銳,讓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是啊,”檮杌一聲冷笑,“不過那位的偏愛,是禍,不是福!
“她早就瘋了,不是嗎。”
不屑的嗤笑最終化作一聲悠悠嘆息,為惋惜,又是惋惜誰?
她們沒再多加交流,因為餘山已經到了。
這裡果然是異常的發源地,整座山已成綠色的海洋。
檮杌已經不適合在這樣的環境下飛行,木勻楠和莫語下來行走,檮杌也搖身一變,化作那個面容驚豔的黃衣女子,與先時兇惡的兇獸形成鮮明對比。
到了這裡,一路走來他們沒再看到人類,似乎已有同胞將他們保護了起來···不,一定還有哪裡不對勁,他們似乎也沒有看見任何生氣。
地上有草,形狀像韭菜卻開著青色的花;有一種樹,結出的果實像蘋果,卻聞起來更為甜美香好;豁開的地面不僅有鑽出的藤蔓,隱隱還有白色或黃色的光芒。
莫語和檮杌一前一後將木丫頭護在中間,聯想到前時看到的那棵突然拔地而起參天大樹,若有所思。
她們路過一棵樹。
一棵形似勾樹卻呈現黑色紋理,開出的花兒光華照耀四方的樹。
檮杌停了下來,摘下樹枝別在自家丫頭領口的釦眼。
想了想,又誇了句:“丫頭這樣真好看!”
木勻楠抬頭默默看著她,眼裡透出幾分無奈。
莫語見狀搖了搖頭,上前摘了朵花插在小姑娘頭上,再一馬當先地走在前頭。
檮杌訕訕地摸摸鼻子:“好吧,這樣才好看。”
三人繼續前行。
看似除了兇獸和白衣花神的位置外無所變化,然而,整座山在小姑娘的眼裡似乎有哪裡不一樣了。
冥冥之間,她似乎明白此行的方向。
她也想起之前的那棵大樹。
“有木,其狀如牛,引之有皮,若纓、黃蛇。其葉如羅,其實如欒,其木若蓲,其名曰建木。”
這是傳說中的神樹,溝通天地人神的橋樑。
一時間,氣氛有些沉悶。
“丫頭,”片刻,檮杌開口了,“記住,過去的已經過去,神話傳說···還是當做假的來看吧。
“天上沒有神仙,只有妖族。
“地上的英雄···唉。
“假的,都是假的。”
木勻楠摸了摸領口的那根樹枝,沒再說話。
待她們終於穿過森林,來到山頂的時候。
這裡是暴風眼的中心,一片安寧。
帝醫生正愁眉苦臉站在那裡,看著山頂中央的碩大光罩,參天建木若隱若現。
在他腳邊是一堆凡人,還有更多人正被當做木偶般操縱,搖搖晃晃走到山頂來。
看見莫語等人,眼底似乎有光芒閃過:
“你們來了。”
女孩子們沒察覺這句話有什麼問題,只當帝醫生恰是來這裡遊玩的。
“阿杰,現在什麼情況?”莫語直截了當,開口詢問情況。
“有個小姑娘,被那棵樹卷進去了。”帝醫生撓了撓頭,似乎有些難堪。
“祭品?”
檮杌有種不好的預感,心下“咯噔”一跳。
沒待她開口,有人搶先出聲了:
“是她。”
木勻樂先前發來的照片是在山頂拍攝的。
那時距離變故發生不過十分鐘的時間。
方才木勻楠很容易地將學生們富有辨識度的校服挑了出來,一個個看過去,並沒有發現那個朝夕相處的人。
“丫頭,別急。”檮杌柔聲安慰,“吾去看看。”
檮杌上前,手剛碰到光幕便噼裡啪啦幾聲乍響,兇獸“呀”的一聲驚呼,抽回了手。
幾人定睛一看,卻見白皙的皮膚已成焦炭般的眼色,似有一陣風吹過,整隻手便化作灰燼片片落下。
“吾沒事。”面對關切的眼神,兇獸皺眉甩甩手,亮黃色光芒凝聚,一隻新手逐漸凝聚成形。
她繼續打量面前光幕,企圖看出些端倪,最終垂頭喪氣:“要是混沌在這裡就好了。吾什麼都看不出來。”
那家夥懶歸懶,學問卻是實打實的。
莫語同樣沉默,她出生的時候已不再是異類的輝煌時代,那時建木傾塌,上古神秘不再,母親的傳承又被父母共同破去,對於這些神秘也無處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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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帝傑先開口了:“那個,我方才研究了一下,這玩意兒只剩下阻攔強者進去的規則。”
木勻楠有些瞭然,剛要開口,卻是檮杌先發話了:
“汝何知?”
“我活得久啊。”帝醫生面目真誠。
畢竟他可不是半妖,而是純粹的異族。
偃師最早記載出自戰國《列子·湯問》,由此可見一斑。
“那汝何不親自進去?”檮杌突然也想到什麼,凌厲地甩了個眼刀。
“這不是不敢嘛?”帝醫生無奈攤手,“再說了,犧牲自己保護人類,可不是我們的義務。”
檮杌愣住了。
是啊,天道是偏袒人類,但也萬萬沒有強迫非人犧牲自己去拯救人類的道理。
這奇怪的天道,看似嚴苛,卻總在奇奇怪怪的地方通情達理。
不過,這不等於指明讓丫頭進去了?其中是不是有陰謀?
檮杌腦子雖然不太靈光,但涉及丫頭,她總不自覺地想太多。
“我去,該怎麼做?”
這邊檮杌還在糾結的時候,木勻楠已經開口,似乎在說一件很尋常的事情一般。
“丫頭?!”
“那是我姐姐。”
女孩態度堅決,又轉向帝醫生:“我該怎麼做?”
“不需要做什麼,”頂著兩位強者的壓力,帝醫生撓撓頭,“走進去就行了。
“這樣吧,我也一起去。”
“你不是說你怕嗎?”兇獸心情極壞,咄咄逼人。
“一位紳士,怎麼能讓淑女獨自冒險?”帝醫生繼續撓頭,露出靦腆的笑容。
“汝,去死!”
兇獸看著這幅蠢樣,忘了自己曾經對這假人的戒備。
或許她還戒備著,只是戒備的方向換了。
有種閨女即將被拐的丈母孃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