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你那時以為嫂子死了變成鬼,想把她藏在屋子裡養一輩子?”一幫沒女朋友的畜生哈哈大笑。
據說有些人死了還意識不到自己死了,會像生前一樣活動,但當他們想到自己已死亡的會灰飛煙滅,照到陽光也會一樣。
容軒那些奇奇怪怪的搗鼓也正是為此。
“軒子你還真是傻啊,這腦洞突破天際了吧!”
“9494,這腦洞不去寫小說可惜了!”
“也虧嫂子受得了你這單蠢。”
“你們都錯了!這牲畜明明是在花式秀恩愛!”
“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容軒把酒瓶蓋子咬開,狠狠往嘴裡灌,明顯有些醉了。
這幫人去唱KTV,唱完後開始拼酒,然後容軒這個白痴就嘴巴漏風把那麼丟人的事抖出去了。
說來那天,容安見門叫不開,心急之下一腳踹了上去——要知道,半妖的身體素質比人類不知強了多少,門就這麼被——踹——開——了。
容軒的出租屋在樓道的盡頭,正對著樓道的窗戶,一縷陽光飄飄忽忽地灑了進來。
容軒一嗓子吼出後看見白仙仙沒事大喜過望:“仙仙,進屋,不要被陽光照到!”
白仙仙和容安都一臉懵逼地注視著他。
之後黎言不慌不忙地到了,推測白仙仙可能是那時受到刺激太大,下意識地跟著容軒回家,被慌亂的容安忽視了。至於為什麼白仙仙會停在容軒家裡不走,大概還是因為受刺激忘了自己家在哪。
這個明顯可疑的解釋令容安一頭黑線,對面那兩人卻是認真地點了點頭,深信不疑的模樣。
容安頭上掛著的黑線越來越多了。
容軒相信是因為他蠢,那麼另一個人又是什麼關係?
還有,老闆來他家的動機也很可疑。
容安雙臂交叉,窩在沙發上懶洋洋的,看著眼前一幫耍酒瘋的大老爺們嘆了口氣。
由於未成年容軒只許他喝果汁,眼下只有他一個清醒著的了。
眼看容軒越醉越厲害,連小時候穿開襠褲的經歷都要被套出來了,他實在看不下去,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片刻,一幅都市麗人扮相,氣場強大的高冷女神踩著高跟鞋來了,看著醉的一塌糊塗的某人,皺起了眉。
容安施施然起身,抱著雙臂一臉冷漠:“嫂子,我哥醉了,我一個人弄不回去。”
“嗯。”
哦對了,在那件啼笑皆非的女鬼事件後,白仙仙和容軒之間呈現一種詭異的相處模式,朋友之上,情侶未滿。
在眾酒鬼驚訝的注視下,白仙仙打橫將容軒抱起,離開了。
“嫂子彪悍······”
在一路人的目送下,懷裡的某人打了個酒嗝,渾然不自知。
“夫綱不振,夫綱不振啊!”某個酒鬼還拽起了古文。
至於容安,他才不會和他們一起走,否則,一個美女抱著一個酒鬼,後面還跟著一個清醒的少年,他也絕對會被行注目禮。
他和白仙仙說自己另有住處後,看似和白仙仙反向離開,可半路就悄悄折返,想要跟上他們。
果不其然,他又跟丟了。
小區外的烏鴉報道那兩人已經進小區了,容安還在離KTV不遠的地方站著。
他們的速度,太快了。
白仙仙,到底是什麼人?
想起老闆的可疑縱容,容安又握緊了拳。
希望,希望你們沒有惡意。
否則,我容安就是化作惡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書閣裡,正在看書的黎言似乎心有所感,抬起頭,嘆了口氣。
這孩子,執念還是太重了啊。
這樣不好,不好。
······
有天,容軒在街上見義勇為的時候又被刺了。
這回沒上次那麼幸運了,被刺在要害處,眼看就要死亡。
四周的喧鬧越來越遠,時間似乎禁止了。
有人來到他身邊,停下。
“真煩人,凡人的身軀原來如此脆弱。
“你說過,你想養我一輩子的,你的一輩子就是那麼短暫嗎?
“既然如此,我的生命,就分你一半吧。
“從此以後,生死與共,不休不止,不離不棄,我在,故你在。”
容軒醒來的時候,就對上容安的毒舌:
“我認為你不應該在這裡躺著,而應該先去看看腦袋是不是要拿篩子篩一遍,全是沙。”
容安心虛地閉上眼,想裝作自己還沒醒,已經來不及了:
“不要命了是吧?每次就那麼直接衝上去,你當你是九命貓,死一死沒什麼大不了的!那你怎麼TMD還活著不去死!躺在這裡無所事事虛度光陰浪費時間浪費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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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仔的毒舌攻擊下,容軒覺得自己是風雨中的一葉小舟,搖搖墜墜,隨時有翻船的可能。
“這位先生,病人需要安靜休息!”
容安住嘴,不說了。
他不知道在得知容軒又一次入院時自己有多怕。
白痴,要是你也走了,這世上也沒什麼可以留戀的了。
所以,白痴,請不要死。
護士說話的時候,白仙仙踏著高跟鞋進來了,對病床上的某人上下打量一番,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冷冷道:
“我們交往吧。”
“哈?”
“你不同意?”白仙仙挑眉。
“同意同意,當然同意!”容軒頭點得像小雞啄米。
“恭喜白小姐,抱得美人歸。”
少年清朗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帶著絲調侃。
容軒清醒的時間並不久,醫生說他還需要好好休息,容安繼續照顧自己的兄長,白仙仙抬頭,正好黎言也望了過來。她一抬下巴:“你,過來,我們談談人生。”
“有事嗎?”
走廊的拐角,中山裝少年向白仙仙展開一個溫和純良甚至有些純真的笑容——自從找回自己所有記憶後,少年多出了某種惡趣味。
而這個笑容在白仙仙眼裡就有些拘謹了,她拍拍少年的肩膀,聲音柔和了點:
“放鬆些,別那麼緊張,都是同類,姐又不會拿你怎麼樣,就是想向你打聽一事兒。”
“嗯。”
“你知道滬都的領袖是誰嗎?我想尋求庇護。”
“知道,我呀。”
“太好了想不到那麼快就能找到人······啥,你說領袖是誰?”白仙仙目瞪口呆。
“吶,是在下。”
白仙仙抬頭,看少年笑容清淺,逆光而立,宛若神明。
想要頂禮膜拜,虔誠向他獻上自己的信仰。
“大神請收下我的膝蓋······”她目瞪口呆自言自語,但很快就回過神了,作勢就要跪下,“蚌妖白仙仙,向領袖要求庇護!”
“你想我庇護的,不僅僅是自己,還有容家兄弟吧?”少年扶住白仙仙,淺淺笑了,“我答應了,他們也是我的朋友。”
“謝謝領袖。”
“不用謝,你知道的,我也是有私心的。”少年搖搖頭。
“容安?”
“他是漆鴉。這孩子命孤,我希望他有親人能陪伴他的時間久一點。”
“領袖先生,你在害怕?”
小心翼翼的語調,她不自覺用上“先生”這個敬詞。
少年不置可否。
“你是領袖,不能退,不能怕。”
“我省得的。”少年呼口氣。
“嘿嘿嘿,那以後小女子也是有大神罩的啦!”白仙仙松了口氣,巧笑倩兮,摟過少年的肩膀,“大神我請你吃飯吧,想吃什麼隨便點,老孃的手藝是相當不錯滴,別客氣!”
“在下自是不會客氣,我喜歡甜食。”少年心情愉快,“還有不要稱呼我為大神,像容警官一樣稱呼我阿言吧。”
“是,阿言!”
與之前高冷女神的形象完全不同,現在的白仙仙性子快活直率不少,風風火火行事有了容軒的風格。這才是蚌妖白仙仙的真實性格。
也難怪會和容軒意氣相投。
白仙仙還有事離開,黎言回到病房,容安已經冷靜下來了,坐在床邊,靜靜看著自己的哥哥。
“不用擔心,容警官不會有事的,你也注意休息。”
“她做的。”
中山裝的少年沒有否認。
“她是什麼?”
“曾是蚌妖。”
“曾?”
“嗯。”
“知道了。她喜歡人類。”
蚌妖白仙仙,如今不過是個稱號,忘記真名的異類,賴以強者的庇護,才可繼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