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遠身心疲憊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胡成的破事著實是讓安全局的各位頭痛不已,人嘛,至今還埋在那,救不救吧,都他娘的知道肯定是不救還是得天天討論。雖然三魚商場的大老闆很慷慨地一分錢不收就封閉了那一棟以及周圍的建築,算是給安全局臉面,但這人情也不能讓別人一直送下去不是,畢竟是商業廣場,總不能一直這麼封閉不營業吧。
別人還稍微好一點點,袁遠偏偏是胡成那個倒黴玩意的所在科室的科長,他的壓力就更大,還得面對同事那幸災樂禍的笑臉。
誰知道江汀這個不講道理的傢伙哪天會不會興致一來,連他也一起埋胡成那去。
心力交瘁的袁遠終於走到了家門口。
他的家位於內城一個小區,作為一個單身狗的他常年家裡是黑燈瞎火的。
而今天,他看到自己家門的門縫中透出來了光亮。這所小區的管理自然是很嚴格的,就算是小區業主的親屬在未經業主親口同意或提前授意的情況下也不得進入,很明顯家裡有位不速之客。
袁遠的手伸向腰間的槍。
“好了好了,別緊張,是我了。”
門忽然開啟了,露出一張袁遠現在最不想看到的臉。
嬉皮笑臉的江汀。
袁遠的第一反應是轉身就跑,可很顯然跑是跑不掉的,不跑的話興許只會被吊在晴空塔上吹風,要跑了的話鐵定是要是陪胡成老弟了。
於是袁遠帶著上刑場的心情走進了自己的家。
江汀把不速之客的本質發揮到了極致,客廳的茶几上放著他啃了一半的蘋果,旁邊是開著的吃了一點點的薯片和餅乾,客廳的大燈小燈全是亮的,電視上放著今晚播出的動畫片。
這位爺是來度假的麼......
袁遠的心還是提著的,但他知道看著架勢江汀應該沒有宰了自己的意思。
“小袁啊,來來來,坐下,別拘謹嘛,這是你自己家啊。”
你也知道這是我家啊......
袁遠表面還是掛著僵硬的笑容應付著。
沒辦法,這位爺實在是惹不起,好生供著,儘快能送走就是大幸了。
“我看小袁你看上去也是這麼懂事聽話的一個人,我也就不跟你繞圈子了啊。”
袁遠心漏跳了半拍。
“我有件活你幹不幹?”
果然,沒什麼好事情,但袁遠沒敢直接拒絕。
“木村局長應該比我要合適吧?”
“你知道的了,木頭這個人刻板的要死,這種髒活他肯定不會支援我的了。”
髒活......
江汀嘴裡的髒活啊。袁遠下意識想拒絕,不過他猶豫了,不是因為江汀的實力,而是他想到了自己。
作為一個沒有任何單純靠奮鬥打拼出來到現在這個位置的人,袁遠其實深深的明白自己現在尷尬的位置,手中握的權利不大不小,正好是有些普通的家世背景的下屬們最高能影響的階層,平時看上去光鮮亮麗其實是眾科室科長裡最狼狽的一個,到了這個位置,嚮往上一步,世界政府的五大派系裡面一定要選一方站好隊了。但這裡雖說是議長派的地盤,但其他四大同盟國派系在這的力量同樣不弱,一個抉擇錯誤,所選的派系拒絕了他的加入,他連現在的地位都保不住。
所以袁遠也一直在等,等一個能攀上一方派系的機會。
現在這個機會就在他眼前。
江汀,這個神秘的男人雖然不屬於任何一個派系,但是卻能讓所有派系的人都禮遇甚至是敬畏,如果自己能蹭上他的一點光,順勢進入某一個派系的懷抱輕而易舉。
但問題是,眼前這個男人,可信嗎?
袁遠見過太多太多大佬把他們這種人當做一次性的工具,用完就丟了。
“我知道你要什麼,這也是我找你的原因。”江汀看上去並不認真,仍在看著電視上的動畫片,“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你幫我做這件事,你並不能藉此攀上任何一方勢力,你跟我之間也不會存在任何香火情,甚至很有可能你會被迫離開安全局。”
......袁遠低下頭,有幾分認命又有幾分自嘲,天底下哪有給他們這種人白吃的午餐呢,只是還沒等他的心跌到谷底,江汀又開口了。
“不過你能獲得一個機會,一個從外城崛起,成為外城一方霸主的機會。”
袁遠嗅到了野心的味道,他一直低下的頭沒有抬起,但眼睛裡有了不一樣神采。
“這次的事件呢,我有不少懷疑目標,為了排除隱患,我會把他們全部趕出萊恩,這次行動在外城的體現就是我會處理掉一大批位於中層的黑幫結社,我要你做的就是以安全局的名義介入這件事情以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事成之後,上面肯定會以私自干涉外城事務等等罪名把為我做事的你開除出安全局,不用擔心,在摸清楚我們的關係之前,他們肯定不敢殺你,而你幫我做這件事能獲得的回報就是,我會幫你加入東大陸三大組織之一,讓你成為他們在這裡的新代理人,擁有一個在地下世界成為一方豪傑的機會。”江汀依舊沒有看袁遠,不過如果有人以電視的角度來看江老闆的話,就會發現他現在的神情像極了一千零一夜中誘騙漁夫的魔鬼。
袁遠沒有發現,他在沉思。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押上自己後半生的賭博,事情失敗,他最好的結局就是在他被發現與江汀並無關係後被抓捕入獄,因為瀆職在監獄過完後半生,不過事情要是成功,他就會成為這萊恩城裡的新貴,成為萊恩城內一個全新的派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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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遠像一個剛剛壓上自己所剩不多身價,已經紅了眼的賭徒,瘋狂一點點侵佔了他的大腦。
不必再對那些憑家世騎在他頭上的垃圾點頭哈腰,不必每天為了這個派系那個派系的大佬跑斷腿。
他袁遠不用再做棋子,而可以自己走上棋桌!
“江先生,我答應你。”
袁遠的語氣十分堅決,卻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抬起頭,灼灼的目光望向江汀。
“好的,這是我最近一部分行動的計劃和我的聯繫方式。”江汀依舊沒有看他一眼,扔下一張紙,很乾脆地起身離開。
“對了,你家的零食還不錯。”
袁遠隱隱約約感覺到哪裡不對,但他是一個不願意後悔的人,也是一個有野心的人。
像他這種從底層如瘋狗般一點點向上爬的人,只要被稍加誘惑,是不可能放棄到嘴邊的肉的,就算知道這肉有毒,他們也敢吃。
不過,就算你真的爬到那個位置,你就能擺脫當棋子的命運了嗎?
之前給世界政府當棋子,現在給我當棋子,你認為這樣就能走上棋桌了?
當年,那個人可都失敗了啊。
跨出袁遠家門的那一剎那,江汀的嘴角勾起一個笑容,滿滿都是不屑和嘲諷。
這個世界上,到處都是這種天真的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