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杰倫的新專輯下載了麼？”
前排三人永遠追隨潮流，或者說，柳敏和安然強行拉著方笙在追趕潮流。
“他唱歌我就一句都沒聽懂過……”方笙同學看起來很頭疼。
但是她的評價未免有些武斷，七里香或者范特西那個時代的周杰倫確實咬字不清，不代表現在他還在走這路線。
“《我很忙》裡面基本都咬字很清晰好不好……”
周杰倫同學無緣無故被黑，我仗義出聲相助。
方笙好奇的眼神與格子圍巾的線頭一同飄向我所在的方向：“你居然聽了，這好像是最新的專輯啊。”
“都好幾個月了……另外我花了壓歲錢的1/2買了魅族miniplayer總不能用來吃灰吧。”
“什麼什麼普雷爾？外國貨？”柳敏忽然插話，一如既往地傻氣直冒。
我連解釋的慾望都沒有，繼續踱著步子和小沐並肩而行。
這樣做其實並不殘忍，因為安然已經在我決定不回答之後的零點五秒之內拉回了柳敏開始解釋了起來。
“國產mp3而已。”
“但是程溪剛才說的名字是什麼魅什麼爾，很長的啊……”
“說長點顯得好他有見識。”
“啊，只是這樣啊。”
“就是這樣。”
於是兩人回頭，臉龐上滿是鄙視的氣息。
等等……我好像什麼都沒做好嘛？！
看著不遠處那兩個傢伙的臉，我一臉無辜。
“小沐，這不是我的錯對吧。”
“好像不是你的錯。”
“那我怎麼就被鄙視了？”
“人有三衰六旺，你大概站在三衰的點上。”
“那我下次會旺了吧……”
“天知道，說不定還有兩衰呢？”
小沐聳肩微笑。
我則痛苦不已。
就算我們一行人走得不緊不慢，也終究是出了校門。
馬路邊的書攤並沒有落後於潮流。
音質還算過得去的音響裡傳出了周杰倫的聲音。
“一起長大的約定，那樣真心，與你聊不完的曾經，而我已經分不清，你是友情還是錯過的愛情……”
恰好一曲結尾，而後鋼琴聲舒緩，連帶我們腳步也變得輕柔。
前方處在中間的少女再次回頭，格子圍巾又一次被帶起飄蕩在空中。
“程溪，他唱歌真得能聽清了！”
方笙眼角微微上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話說，她對周杰倫的偏見是有多深。
穿著厚重衣服的傢伙在身邊不斷經過，男男女女，熙熙攘攘，他們聚攏成一團一圈在肆意打鬧嬉笑。
而我們五人，也只不過是這人海中的一粟。
換言之，我們只不過是人群中的普通一群，於是，我們也像那些嬉笑打鬧的小圈子那般，發出了會心的笑聲。
“對了，這首歌叫什麼？”大約是知道自己的訝異引來了我們的小小恥笑，方笙慌忙轉換了話題。
我僅需調動些許能量，大腦便反饋出了答案：“《蒲公英的約定》，這首歌蠻好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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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書攤，越過藥店，公交車站就在跟前。
而我們卻無法繼續前行。
“太誇張了吧！”安然驚叫出聲。
“小沐，你說我還有兩衰，喏，成真了。”我輕撞小沐肩膀，努嘴示意他看不遠處那密密麻麻的人群。
公交車站如果不是有個棚子的話，我想我根本就不能知道那是公交車站。
人多到一定程度叫人海，那幾片人海疊在一起該叫什麼？我頓時感覺到了自己的語文知識有些匱乏。
於是只能張嘴無言地繼續看向前方。
“找個地方打的走吧，按照這種情況，擠到末班車估計都擠不上。”柳敏給出了非常合理的意見。
她大概也是看到那恐怖的情景後有些發怵。
“但是我們是五個人耶。”
安然提出了更為關鍵的問題。
“所以跟司機講下，問下他可不可以讓一個人趴在車頂上。”方笙一臉認真。
等等，那個將要趴在車頂上的人會是誰……
我跟方笙對看幾秒後，堅定地拒絕了這頭等艙位置：“我不去。”
“或者後尾箱？”
“想都別想！”
“那該如何是好……”
“我覺得正常的做法應該是打多一輛計程車，或者大家擠一擠。”小沐苦笑著插話。
他的提案最為可行，我們一起把目光投向人潮大軍，然後又一同沉默數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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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大家擠一擠吧。”小沐再次發聲。
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中能打到一輛計程車已經堪比奇蹟，我們無法奢望會有兩輛給錢就跑的車出現。
“那你坐前面還是我坐前面……”我這話是對小沐說的。
後排要坐四人的話，擠兩個男生在裡面過於勉強，所以讓一個男生坐前面，三個女生加另外一人坐後面才是最佳選擇。
大家智商都在正常水平線上，這個結論並不難得出。
…………
往前走多了一公里多，人頭攢動的情況得到了些許緩解，在我搔首弄姿的吸引下終於有位老司機注意到了我。
藍色的計程車穩穩停在路肩邊上。
“師傅，五個人走不走？”
“加兩塊。”
“好……”
由小沐出面交涉，可惜老司機是男性，小沐同學的臉蛋並沒能發揮太多作用。
不過再怎麼說，我們終於可以正式出發。
於是小沐拉開了副駕駛的位置，鑽了進去……
“欸欸……別擠別擠……”我擠在方笙和柳敏中間，一臉尷尬。
幸好現在是冬天，大家的衣著都非常含蓄，如果是夏天的話……
咦，不對，如果現在是夏天……
我還未能繼續想入非非，最邊上的安然也擠了進來，然後再柳敏的幫助下關上了車門。
生存環境變得更加惡劣。
“程溪，只能怪你猜拳輸咯，這應該是第三衰了，加油。”坐在vip座位的小沐一臉笑容。
“是嘛，看來接下來是六旺了吧……”我痛苦出聲，甚至發音都有些變調。
童話又騙了我一次，身邊擠著美少女其實並不會變得愉快。
特別是在老司機那神乎其技的駕駛技術之下，計程車正以七十碼的速度在飛奔。
“程溪你別亂擠！”這是來自柳敏的投訴。
“你手往前放！”這是方笙的。
“程溪你怎麼這麼大只啊！”這是我連碰都沒碰到安然的。
我痛苦地扭曲著身子，往前挪了一小段位置，總算騰出了些許緩衝區域。
“囉嗦，怎麼不說你們三個天天中午吃那麼多，晚上還老是嚷嚷著要吃宵夜！肯定是你們又胖了啦！”
世界陷入了長達數秒的沉寂之中。
“柳敏，開窗……安然，搭把手，把這個傢伙丟出去。”
我聽到了地獄的嘆息聲。
“周曉沐！三衰不止，怎麼辦！”
“去死……”他頭也沒回。
我就說，三衰六旺這種迷信說法果然要不得！
驚恐地瞄了下身邊人的眼神，我死死抓住了圍在司機座位旁的柵欄。
看得出，她們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