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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裝比打臉喜樂見

“我說,幾位是犯了什麼事啊?”

同一間牢房裡,還有幾個別的犯人,問沈天揚等人是因為什麼被關進來的。

“犯事?我們可沒有犯事,”沈天揚說,“等著瞧吧,他們最後一定是好生伺候著我們,畢恭畢敬地把我們請出去。”

“吹吧你就。”其他囚犯嗤笑道。

其實,幾人在牢裡也沒有等太久,僅僅一個時辰過後,大門就被開啟,幾個差人走進來,要押犯人上堂帶到知州大人面前審問。

紀天暉看見差人進來,悄聲問沈天揚:“他們要單獨審訊張兄弟,怎麼辦?”

沈天揚只回了兩個字:“放心。”

而差人們進來後,並沒有按照多數人之前所預料的那樣走到關押張天鋒的鐵築單間門口,而是來到了公共牢房,問:“哪一個是鄂州劍社的?”

不去管通緝犯,來找另一個人,確實很出乎其他人的意料。但沈天揚絲毫沒有感到意外,在“不慎”丟了那塊銅牌時,他就預想到了這一刻。

“瞧,他們來請我了。”沈天揚對其他人投以一笑,旋即跟隨差人出了牢獄。

不過差人們並沒有把他帶到公堂,而是押到了衙門的後堂。

後堂裡,除了知州、通判、司馬和雷都頭外,還有一個穿的不是官服的人,正等著沈天揚的到來。

“跪下!”差人用棍子衝沈天揚膕窩一掃,想將他打到。

可沈天揚的膝蓋只是稍稍一彎,而後又挺直立好了。

八字鬍的司馬那指頭一戳,叱道:“見到大人,還敢不跪!”

沈天揚只是冷冷一笑,心說:待會兒還不知誰跪誰。

那通判與知州耳語幾句,知州就讓差人退開,並說:“此間並不是公堂,也沒必要非得下跪。這孩子一看就是涉世不深,沒什麼見識,別再嚇著人家。來來——”知州打著手勢,示意沈天揚靠近些。

待沈天揚裝作有些木訥地湊上近前,知州和顏悅色地問他:“孩子,告訴本大人,這塊牌子你是從何處得來的呀?”

沈天揚瞧了眼正是從自己衣服裡掉出去的“鄂州劍社總社主令”銅牌,搖了搖頭。

“不好害怕,”知州哄道,“是不是有人威脅你?大膽告訴本官,本大人替你做主。”

沈天揚仍然搖頭。

這時雷猛又對知州耳語了兩句,知州的表情慢慢產生了變化,和善的笑容不見了,轉而代替的是冰冷的鐵面。這一回,知州不再問話了,換那沒有穿官服的男子搶步上前,質問沈天揚:“謝雍容在哪兒?”

沈天揚歪頭打量問話的男子,忽然覺得眼前此人有些眼熟,想了會兒終於記起來:這不就是三個月前在潯陽樓設鴻門宴,襲擊謝夫人的嵇少文嗎!看來這平江社的走狗,仍不想放過謝夫人,,“什麼謝雍容?我不知道你說是誰。”

嵇少文死死盯著他的兩隻眼睛說:“不知道?沒見過謝雍容,你怎麼可能有她的總社主令?我看你分明就是包庇窩藏不法軍社頭目,與相國府、與朝廷作對!”

沈天揚忙替自己辯護:“我不過普普通通一書生,將來還打算考取功名入仕呢,怎麼可能與相國府作對呢?”

而雷猛不是個喜歡耍嘴皮子的人,同樣也不喜歡聽別人耍嘴皮子,他衝沈天揚叱道:“黃口小兒,休得要巧言舌辯。之前在洪州時,你就包庇過池州血案的兇手。那不法軍社的頭目謝雍容,也必定是被你窩藏起來。今日在此,有我與嵇大官人,以及三班衙役,本都頭勸你將謝雍容的下落老老實實告訴知州大人,否則,你這一身細皮嫩肉,怕是禁不起大刑伺候!”

你們可真是氣勢洶洶啊。沈天揚心說:不知道朝廷到底給謝夫人強加了什麼罪名,非得要置她於死地。看你們這般焦躁,我就再陪你們玩一會兒。

於是沈天揚衝知州道:“大人,草民實不敢再大人面前有所隱瞞,但小人的確不認識什麼謝雍容,那塊牌子也是小人在半路途中撿到的,小人看它黃燦燦的,還以為是金子,今天才知道,原來只是一塊銅牌。”

“哼——”知州喝道:“大膽刁民,事到如今還敢在本官面前裝傻充愣。晌午時你帶著數人擅闖公堂,其中更是有眼下正在通緝的兇犯,試圖恐嚇本官。你當本官上了年紀,就年老昏聵,記性不好了嗎?本官原本看在你年紀尚小不懂規矩的份上好言相勸,指望你迷途知返;怎料你執迷不悟,妄圖戲弄本官。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來啊——”

幾名差人手持水火棍站到了沈天揚身側後。

“先將他脊杖二十,打完再帶上來問話。”

知州說罷一揮手,兩名差人得令,架住了沈天揚。

“大人且慢啊!”沈天揚突然意識到自己玩脫了,忙向知州求饒。

可知州與通判均不再理睬。差人們便將還處於發育期、個頭還不算很高的沈天揚拖到院子裡,準備挑翻在地,進行脊杖。

沈天揚瞥了眼架著自己的差人:倆五大三粗的漢子,下手沒輕沒重的,這要是被他們打二十棍子,我怕不是得三五天走不動道?不行,最起碼這裡的事料理完了,我還得趕著去臨安府呢,怎麼能硬吃下這頓刑罰?

因此沈天揚悄悄運氣下行,兩隻腳就像生根了一樣,貼在地上不動了。

兩名差人試圖推到或是敲趴下他,都毫無效果。

沈天揚也是本著善意勸道:“我勸二位官爺不要動手,不然你們一定會後悔。”

“小子,事到如今還敢嘴硬!”

二人覺得,既然這小子不肯趴地上,那就讓他站著受刑。

水火棍重重打在沈天揚的背上,讓他五臟六腑震動,幾乎要吐出點什麼來。這種滋味,絕對沒有人願意嘗第二回。

不過僅僅打了兩棍子,兩名差人就停下了。他們各自“嘶”地叫了一聲,小聲嘀咕說:“怎麼一使勁掄棍子,我的手腕胳膊就疼?你也是啊。”兩人覺得好生奇怪,真的是一使勁手就疼,於是剩下的十八杖只是馬馬虎虎做個樣子,然後他二人就架著沈天揚又丟進了屋內。

其實不光是兩個差人,沈天揚也很疑惑:怎麼兩人剛打得起勁就高抬貴手了?他們都說一使勁手就疼,世上還有這麼巧的事?難道有什麼神仙菩薩在保佑我?

而沈天揚不敢保證下一輪刑罰還有菩薩保佑,因而再度進屋之後,他決定不再和那幫臭官老爺迂迴周旋了。

他剛一進門,知州就叱道:“小小刁民,本官問你,招還是不招?”

而通判則扮紅臉,勸說沈天揚坦白從寬,不要再硬撐了。

“我招——”

“好,那你就說說——”

“我招什麼招?”沈天揚雙目射出兩道寒光,直逼知州,道:“小小知州,也敢對我動刑,你可知我究竟是誰嗎?”

知州冷笑道:“呵呵,你是誰本官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是個膽大妄為、目無尊長的狂徒。死到臨頭,還敢出言不遜!”

沈天揚面無懼色:“大人,你說出此話,還為時尚早吧?”

知州與通判相視一笑,而後又衝沈天揚說:“難道,你還能逃出我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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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天揚厲色道:“你的掌心有多大,你的權力有多大?是誰賦予你的權力,讓你顛倒黑白,欺壓平民?我有何罪,竟遭無端關押,脊杖加身?你身為知州,不問是非曲直,竟然惡言相加,說什麼死到臨頭。呵呵,我看你這官,是做到頭了吧!”

知州聞言冷笑:“小小年紀,就生了一張如簧的巧嘴。剛才二十脊杖只是開胃菜,等會兒大刑之下,你就會知道什麼是死到臨頭!大膽刁民,幾番見到本官甚至通判大人都敢不跪,巧言令色,大言炎炎,本官先前都忘了定你一個藐視公堂之罪。來啊——”

知州看向雷猛:“給我拉下去,再重打五十大板!”

雷猛拱手應聲:“是!”

沈天揚大喝一聲:“誰敢造次?”

知州豈容少年再放肆,呼喝其餘差人:“還不上前?”

“嗯?”沈天揚逼視周圍差人,但顯然沒人會怕他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

好在司馬見多識廣,眼睛亮堂,俯身對知州說:“大人,此子貌似頗有來歷,慎重。”

知州稍作考量,揮手斥退眾差人,一臉威嚴地訊問沈天揚:“你叫什麼名字,何方人士,做何營生,到江州何干?給我從實招來!”

沈天揚兩手一背,徐徐道來:“在下姓沈名天揚,字凌升,荊湖南路嶽州湘陰人士,尚書省右司員外郎林一飛大人之婿,受相國府引薦,現任從九品文林郎。”

“這……”知州先是一驚,但很快恢復理智,叱道:“大膽刁民,竟敢冒充林員外的女婿,真是罪不容誅!你說你是相國府的散官,有何憑證?”

沈天揚輕聲一笑,從懷中取出了又一塊牌子。

這一塊是相國府的玄鐵令牌。

知州、通判以及雷猛和嵇少文都震驚了,一時間張皇無措。

而沈天揚好意地指點了他們一句:“見相國府玄鐵令,還不下跪!”

此言一出,眾人匆匆下拜,個個都兩股戰戰,不敢作聲。

“二位大人、雷都頭,你們要不要驗驗真假呀?”

“不敢、不敢!”

“行了,起來吧。”頭一次品嚐了權勢帶來的美妙滋味,沈天揚心滿意足,他手持相國府玄鐵令,叫眾人起來。回想自己幾番說了那麼多話,費了多少唾沫星子,講道理講仁義的,不但什麼問題都沒解決,還被人關押,又挨了兩杖;到頭來還不如一塊鐵牌管用。說到底,這世上最頂用的還是權力。

“雷都頭——”沈天揚叫了一聲。

“小人在!”雷猛低著頭站到沈天揚面前,一副聽候發落的模樣,同時眼睛還偷偷打量沈天揚手中的令牌。

沈天揚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問:“雷都頭是想驗驗看令牌的真假嗎?”

“小人不敢。”

“沒事,儘管拿去看看。”沈天揚往前一遞。

雷猛還當真伸出雙手要接。

沈天揚便大聲呵斥:“大膽!這也是你配驗看的嗎?”

雷猛嚇得一哆嗦,垂首噤聲。

“雷都頭。”沈天揚忽又和顏悅色地叫他。

“小官人又有何事啊?”雷猛都快神經了。

沈天揚道:“前些日子,我們在洪州有點誤會,還請雷都頭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雷猛忙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只要小官人不記恨小人,小人就已經感激涕零了。”

沈天揚微微笑道:“瞧你這話說的,我是那樣的人嗎?”說罷,他轉向幾個差人,衝其中剛才打自己的兩人投以眼色,那兩人就瞭然,忙不迭地撲通跪地,請求寬恕。

沈天揚問他們:“還記得脊杖之前我怎麼對你們講的?”

那兩差人哭喪道:“小官人勸我二人不要動手,不然我們一定會後悔。”

“看來記性不差嘛。後悔了嗎?”

兩差人頭如搗蒜:“後悔、後悔!”

沈天揚從鼻孔裡發出一聲冷哼,轉過頭又問知州:“知州大人,你剛才說要打我多少大板來著?”

“呃……沒有、沒有!”知州嚇得不輕,連忙否定自己所說的話。

沈天揚陰陽怪氣道:“看來知州大人上年紀了,記性不好啊,還不如兩個衙役。那倒不如,由他們二人擇一當知州,大人您委屈一下,跟他們換一換吧?”

“呃……不可、不可呀!”

“哈哈——”沈天揚道:“瞧把你嚇的,我只是隨口一說,知州大人可是朝廷委派的官員,我區區一個文林郎散官,怎敢戲弄大人啊!誒——到底多少大板來著?”

知州只能老老實實說:“五十、五十!”

“五十大板……”沈天揚摸著下巴,故作思量狀,想著想著,又看向了兩個跪在地上的差人,問:“你二人真的不明白嗎?知州大人身為地方長官,一言九鼎,說要打五十大板,豈能食言?”

“懂、懂!”

兩名差人站起來,一人抄起一塊板子走到院中。

“兄弟,準備好了嗎?”

“來吧!”

兩人均一副大義凜然的表情,“噗噗”打起了鴛鴦板子,要把這五十大板勻了。

“唉喲——”

不過打了沒兩下,其中一人就開始叫疼,但並不是捱打的人,而是打人的那個叫疼。

沈天揚見狀質問:“怎麼回事,猶猶豫豫?打又不打,是要雷都頭幫你們嗎?”

“哎哎——不是、不是!”拿板子的那個差人說:“小人不敢欺瞞小官人,剛剛聽知州大人吩咐打您脊杖的時候,小人的手就疼得厲害——”

“是啊,我也是。”另一名差人也說。

“手疼的厲害?”沈天揚感到困惑,於是說:“算了算了,暫且把剩下的板子寄下,過來讓我瞧瞧。”

兩名差人叫著疼走回公堂,擼起袖管一瞧,手臂竟然在流血!

再往上挽一挽,兩人的右臂上均釘著一枚梅花鏢!

雷猛一看梅花鏢,不由得脫口叫道:“這不就是——”

“就是前一陣子,在洪州郊外打中你右手的飛鏢,對不對?”沈天揚說。

“對。”雷猛小聲回答。

“我早說了是誤會,”沈天揚道,“那天出手的另有其人。”

“會是誰呢?”

“我也想知道……”沈天揚短暫一陣出神,試圖推理出暗中出手,兩次保護了自己的人究竟是誰。難道是我娘?不不、絕不可能,她並不懂暗器。那難道是先父的某位朋友?很有可能,但他為什麼不直接露面,讓我認識一下呢?罷了,想不出來。

既然想不出來就不去想了。沈天揚又對知州說:“丞相大人最重視清譽。他早就聽說經常有人假借他的名義在外濫用職權、巧取豪奪,玷汙他老人家的名聲,你們沒有做過類似的事吧?”

“沒有、沒有,不敢、不敢!”

“既然沒有過,為何要把我的朋友們都關進牢中?”

知州道:“那不是一場誤會嘛——雷猛,你快去放人。”

雷猛應聲卻沒有動。

知州催問:“你愣著幹什麼?”

雷猛走過去對知州低語道:“大人,今天關進去的人當中,的確有一個是眼下正在通緝的犯人,恐怕不太好辦呀,大人。”

“是嗎?”知州便又猶豫,想和通判及嵇少文一塊討論討論,看能不能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不用商量了,”沈天揚都不用想,都能知道這幾人在考慮什麼,他從懷裡取出一張紙,正是畫著麻子臉的張天鋒的通緝令,對雷猛說:“雷都頭,你可是不放心這個人?”

雷猛道:“不錯。小人也不清楚小官人是怎麼和這名逃犯混到一塊兒去的,此人殺害他師父一家及眾師兄七十三口,心狠手辣,極其歹毒,小官人切莫被他三言兩語所迷惑住,遭壞人利用了呀!”

“他是不是壞人我知道,但關鍵問題是,他真的不是逃犯。”

“啊?”

“你一定是想說,丁兆輝的灞上黃龍刀在他身上,很值得懷疑對嗎?”

“對。”

“那鄂州劍社總社主令還在你身上呢,你就是鄂州劍社的社主嗎?”

“……”

“你當然不是,我才是,拿來——”

沈天揚打個手勢,雷猛將總社主令銅牌畢恭畢敬地送到了他的手裡。

沈天揚將兩塊牌子都揣好,負起兩手,背過身叫了聲:“嵇少文。”

“小人在。”嵇少文擦擦額角的汗,心說:看來他果真是相國府的人,我都沒見過他,他竟也知道我的名字,還能認出我來。他問:“小官人有什麼要吩咐的嗎?”

沈天揚故作嚴肅地對嵇少文說:“潯陽樓伏擊謝雍容一事,你做不錯啊!”

嵇少文聽出沈天揚語氣不對勁,忙道:“呃……小人也是替丞相大人分憂啊。”

“分憂?”沈天揚從嵇少文的話判斷出,潯陽樓鴻門宴一事,是他與平江社的人私自謀劃的,因而他說道:“你知不知道這種事傳揚出去,朝廷削減軍社的大事將會遭受多少阻礙?萬一逼反了哪一個,發生內亂,金人趁此機會悍然南侵,到時候兵連禍結,我大宋將有覆亡之危,你一個嵇少文能承擔得起嗎?”

嵇少文已經汗如雨下:“小人草率、小人草率!小人再也不敢了!”

沈天揚冷哼一聲說:“也罷,諒你只是初犯,就不再追究了。總之丞相大人已經想出了更好的辦法,便是‘以社治社’。而我早已騙取了謝雍容的信任,她將鄂州劍社的一切大小事務全權交予我負責。而我,將會把丞相大人的策略施行下去,在此期間,所有人都不可以再打鄂州劍社的主意,因為現在的鄂州劍社,歸相國府了,明白了嗎?”

“明白了,小人明白了。”

“好了,這事就說到這兒,雷猛——你去把我的朋友們都放了,他們可是我未來治理軍社的重要幫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