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瓊你說，王天宇真會出來嗎？”
“不知道，如果他心裡有鬼的話，應該是會出來的。”
“那要是他心裡沒鬼呢？”
“他心裡沒鬼為什麼要立刻開啟那封郵件？”
孫曉瓊和祁子航躲在一輛普普通通很不起眼的大眾轎車裡面，眼睛瞪得像銅鈴射出閃電般的機警。
大眾轎車是臨時租來的，既然是監視跟蹤，那肯定不能貓在草叢裡，轎車當然是個很不錯的地方。
祁子航剛開始還淡定得住，但是隨著時間越來越向著12點靠近，他的情緒有了起伏，慢慢在朝著話癆轉變。
每隔幾分鐘，他就會大概把上面這些對話重複重複，孫曉瓊也不嫌煩，就這麼一遍一遍地聽他絮叨。
沒有足夠的耐心，可是做不了治癒師的。
“小瓊，王天宇肯定有問題，對不對？”
“對，他或多或少是肯定有點問題的，這點你不用懷疑。”
“那我們到底能不能把他的問題揪出來呢？”
“這個……那就要看緣分了。”
“要是緣分到了呢？”
“那就成功抓到。”
“那要是緣分沒到？”
“那就抓不到嘛。”
“啊啊啊啊！小瓊你怎麼能說得這麼輕描淡寫呢！”
“難道……我還要說得悲慟欲絕語重心長？”
“對，你說的也是哦。”
那麼問題來了，上面這樣的對話，究竟有沒有營養呢？
營養還是有的，最起碼能體現祁子航這種緊張恐慌忐忑的小心情。
但也沒什麼營養，這些話並不能傳遞任何有用資訊，就是車軲轆話來回說。
幸運的是，轎車裡面“鬼鬼祟祟”的兩人，並沒有撞見王天宇帶著許茹回家這種刺激性強到爆炸的場景。
這也算是給可憐的祁子航些許心理安慰了。
時間慢慢跳動到十二點，這是孫曉瓊跟祁子航約定好的時間，如果這時候王天宇還沒出來，他們就會離開。
“到時間了。”孫曉瓊提醒道。
“小瓊，我們能不能再等會兒？”祁子航小聲道。
“可是，到時間了呀。”孫曉瓊重複道。
“小瓊，別這樣結束，行嗎？”祁子航的聲音更小了。
孫曉瓊轉過頭，看向祁子航，祁子航咬著嘴唇，在座椅上縮成一團，那雙眼睛中滿滿的全是哀求。
沒有不甘，沒有絕望，沒有憤怒，剩下的只有哀求。
他不是在哀求孫曉瓊，也不是在哀求王天宇，更不是在哀求許茹。
他在哀求那該死的命運。
為何讓人去愛，卻又沒有結果？
為何給人希望，卻又讓人絕望？
“好，我們再等等。”孫曉瓊無法拒絕這樣的祁子航。
“小瓊，你說，我愛錯了嗎？”祁子航輕輕說道。
孫曉瓊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聽他訴說。
“在遇到她之前，我覺得我能寫出最優秀的程式碼最好的程式，可以收穫無數鮮花與掌聲。”
“不論能不能成功吧，夢想還是要有的，我那時候每天都在為了實現這樣的夢想而努力著。”
“可是，遇到她之後，一切都變了。”
“她的家庭狀況不好，需要錢，可是我的夢想，卻不能給我錢。”
“我終於放下了那個夢想，我不再寫自己的程式碼自己的程式了，我與工作室聯絡，開始用程式碼去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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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瓊，你知道嗎，以前的我，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她挺驕傲地說過，以前我飄在天上，是她把我拉回到了地面上，腳踏實地去奮鬥。”
“可是現在想想，這哪裡是腳踏實地……根本就是折斷了羽翼，把人牢牢地按在地面上，再不能抬頭。”
“那個壯志凌雲，桀驁不馴的少年……到底去哪了？”
“小瓊，我真的努力了啊，我拼了命地去喜歡她，可是到最後……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果？”
“你說我……是不是愛錯了？”
祁子航沒有落淚，他的聲音也沒有哽咽，只是很平淡地在訴說著，但正是這樣，卻越是讓人覺得心酸。
我們在愛裡成長，也在愛裡受傷。在我們的生命中，有人蜻蜓點水地掠過，也有人留下了刻骨銘心的印記。
我們因相聚重逢而歡呼雀躍，也因分別離去而黯然神傷。
這是祁子航，這是孫曉瓊，這是你，這是我，這是我們。
“子航。”孫曉瓊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道，“愛從來沒有對錯，也沒有值不值得，只有願不願意。”
“這都是你願意去做的，你願意去愛她，願意去為了她而改變，願意做自己以前不喜歡的事情。”
“愛情就是這樣。你能享受愛情的愉悅，那麼你就必然也要接受隨之而來的煎熬。”
“你告訴我，要說實話，你還喜歡許茹嗎？”孫曉瓊問道。
“我不知道。”祁子航搖搖頭，迷茫道，“我不知道自己還喜不喜歡她。”
“我就像是個賭徒，像個紅了眼的賭徒，因為付出了太多，所以無法放手。”
孫曉瓊拍了拍祁子航的肩膀，安慰道：“沒事的，這些事情總會過去的，你也不要總是掛在心上啦。”
“小瓊，如果我們是情侶，那該多好吶。”祁子航嘆道，“誰能成為你的男朋友，那可真是他的福氣。”
孫曉瓊笑道：“真的嘛？那可不見得，我也有很可怕的一面的。”
“顏值不高，可怕叫撒潑。”祁子航展現出了他宅男的一面，“顏值高，可怕就叫病嬌。”
他摸摸鼻子道：“其實我很喜歡病嬌的。”
“你想體驗一下？”
“期待得很呢。”
祁子航朝著單元門最後看了眼，嘆道：“我們走吧。”
“不再等下去了嗎？”
“不等了，再等下去也是徒勞的，王天宇不會出來了。”
“可是……”
“是我太執著了，既然想要放下，那就要雲淡風輕地放下，報復不見得是個好辦法。”
“但是……”
“小瓊，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我真的想通了，我們回去就是，我不會再回來了。”
“等等……”
“不用擔心我，你看我現在，精神狀態這麼好，不會有問題的，放心好了。”
孫曉瓊那邊沒聲音了，祁子航下意識地扭頭看了她一眼，發現她正在直勾勾地盯著他。
“怎麼啦？”
“你說完了嗎？”
“說完了。”
“那就好。”
“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才不會騙人呢。特別是不會騙你。”
“但是。”接著，孫曉瓊朝著某個方向指了指，“我剛才看到王天宇走過去了。”
“趕……趕緊跟上啊！你怎麼不早說！”祁子航馬上炸毛了。
“我很努力地想要早說了。”孫曉瓊很認真地說道。
“別耽誤時間了！我們！我們趕緊跟上！”
好了，祁子航這傢伙剛才果然是在逞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