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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切開始的地方

人類和動物的區別不只是在於直立行走,同樣在於人類是有思維的,有情感的。

在情緒低落的時候,人類總是會矯情,也就是多愁善感悲春傷秋,感覺整個世界都在針對自己。

失戀的時候尤其如此,再成熟再堅強的人,在失去一段珍貴感情的時候,都難免悵然若失,落入情緒低谷。

情緒讓人堅不可摧,也令人不堪一擊。

人類在神明面前炫耀,你看,我有了情緒,情緒能令我開心,令我堅強,令我感受到這世界上的一切美。

神明只是搖了搖頭,彈指道,情緒能讓你去往極樂天堂,既然如此,我也令它能帶你墜入萬丈深淵。

人類最大的成就,就是進化出了情緒;而人類最大的失敗,也是進化出了情緒。

沒有誰是離不開誰的,再悲傷再難熬的歲月,也總會熬過去,再觸目驚心的傷口,也會被歲月撫平。

“謝謝你。”祁子航抿起嘴角,很認真地說道。

“沒什麼,都是應該的。”孫曉瓊笑道,“可能那只狗狗比較喜歡我的聲音吧。”

兩人繼續在校園裡面走著,每走到某個充滿回憶的地方,祁子航都會停下腳步,跟孫曉瓊講述那些故事。

在餐廳,祁子航講起,這裡就是他跟她初次相識的地點,那天不怎麼喜歡吃餐廳的他,因為日常月光月末拮据,不得不來餐廳省吃儉用。他站在隊伍裡面排隊,前面的女生打好飯菜,卻發現沒帶飯卡,於是他挺身而出,將飯卡遞了過去,全然忘記自己飯卡裡面也沒有多少錢,幫那位女生刷過之後,小數點之前就變成了零。

他有些尷尬,不過還是慶幸卡里錢是足夠的,要不然他丟人可是丟大發了,他決定今中午先不吃飯了。

但是在他轉身離去的時候,那位女生卻是叫住了他,跟他說要不然一起吃吧,反正她也是要剩下的。

學計算機,積年見不到多少妹子的他,就鬼使神差地答應下來,吃了這輩子最不飽也是最飽的一頓飯。

祁子航就是他,那位女生就是她。

這家學校餐廳,就是一切開始的地方,他們在這裡相遇,故事就從這裡開始了。

在操場,祁子航又說起,相識不久之後,他笨拙地嘗試著製造相見的機會,但他又沒什麼錢,請客吃飯雖然奏效但卻不能長久,於是他約她去操場跑步,而每次她也都爽快地赴約。

那天,學校外面有公司開業,兩人跑完步之後,正好空中亮起了煙花。他們沒有著急離開,而是去到草坪上,躺在那裡欣賞美麗的煙花。不只是有意還是無意,她枕在了他的胸口上,那一刻他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

他聲音顫抖地問道,我喜歡你要不然我們在一起吧。她溫柔地回答說好啊。

整個世界都亮了起來。

那天,微風清揚,月光嫵媚,煙花燦爛,但他卻只記得天上的星光和她的眼眸。

那時候,誰能想到,美好的邂逅,浪漫的表白,最後迎來的卻是這樣的結局?

她是他的初戀,他也是她的初戀。兩個懵懂少年,學習著怎麼去愛喜歡,怎麼去愛,怎麼去為彼此瘋狂。

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兩人開始漸行漸遠了呢?是誰變了,又是誰沒變,是誰成長了,又是誰拒絕成長?

預言家只存在於遊戲小說裡面,我們能看到開始,卻如何都看不到結果。

“我以為第一次就是永遠。”坐在操場看臺上,祁子航看著湛藍天空中的白色雲朵,平靜地說道。

“她也說,這輩子只想談一次戀愛,一次戀愛就夠了。”祁子航繼續說道。

他好像是在跟孫曉瓊說話,但孫曉瓊覺得,他更像是在跟他自己說話。

“人總是會變的。”孫曉瓊說道,“誰知道你的眼前人,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呢?”

“小瓊,你談過戀愛對吧,那你失戀的時候,是怎麼度過的呢?”祁子航問道。

“開始的時候,當然是馬上去找新男友啊,習慣了兩個人的生活,突然一個人,會特別不適應。”孫曉瓊邊思索邊說道,“但是後來我發現,這不能解決問題。我只是在把新歡當成是替代品罷了,那對他們不公平。”

“之後你又是怎麼做的呢?”

“我不再去急於去尋找替代品了,再失戀的時候,我就自己慢慢熬,再傷感再難過,也不會讓別人進入我的生活。就這樣,熬得不難過了,熬得不傷感了,把空窗期熬過去之後,再去以全新的姿態,去迎接下一段感情。”

“所以,我也要這麼熬下去嗎?”

孫曉瓊點點頭,說道:“我覺得這麼做是很合適的,只是建議,當然你也可以有別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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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你的。”祁子航說道,“你說得很有道理。”

但他沒得到孫曉瓊的回答,於是轉頭看了看,卻是發現孫曉瓊將高跟鞋脫了下來,換上了包裡的運動鞋。

“怎麼了?是高跟鞋走累了,還是說想要在操場上跑跑圈?”祁子航說道。

他馬上腦洞大開自作多情起來:“不用這樣的,你不用陪我跑步,你不需要替代她,你就是你……”

“你在說些什麼呢?”孫曉瓊翻翻白眼,朝某個方向指了指,“看看那邊。”

祁子航順著孫曉瓊手指的方向看去,立刻就明白孫曉瓊為什麼要換上運動鞋了。

許茹的新男友王天宇,正帶著七八個流裡流氣的小青年,咄咄逼人地朝著兩人走過來,顯然來者不善。

祁子航到底是個好孩子,沒經歷過喊打喊殺這種場面,當時就愣住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孫曉瓊一把將他揪了起來,而後想都不想掉頭就跑:“你愣什麼愣,還不快跑,等著被揍嘛?!”

祁子航可算是反應過來,邁開步子就跑,可真是使足了力氣。

小青年們都愣了,怎麼還有這樣的,隔著五十多米的,連招呼都不打,直接掉頭就跑啦?

這……這也慫過頭了吧!

“懦夫,有本事別跑!”王天宇帶著小青年在後面追。

“懦夫,有本事單挑!”祁子航帶著孫曉瓊在前面跑。

準確地說,應該是孫曉瓊帶著祁子航在跑才對。

因為祁子航悲哀地發現,看上去精緻而柔弱的孫曉瓊,跑起來竟然是跑得比他還要快……

被女孩子碾壓,這可讓他感覺臉上挺掛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