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鵬也是個雞頭，不過李世發很尊敬他。在我們面前李世發擺著個臭臉，但在這個林鵬面前卻是點頭哈腰的。我聽其他的姐妹說過林鵬手裡也不少的江州妹，李世發手裡的全都是他給拉過來的，價格都很便宜。姓李的那本賬本上寫著好幾個我沒聽說過的地方。”
“你還記得這些地方的名字是什麼嗎？”劉學亮適時提出了疑問，他隱約覺得自己的判斷方向是正確的。
侯琳叮嚀了會，又拿過煙盒想要抽菸發現裡面空空如也。
“吸我的吧，沒你的好，將就點。”劉學亮給侯琳扔過去一支，給自己嘴中也點著一根。
侯琳詫異的看了劉學亮一眼，話題又回到案字身上。
“共有三個地方，一個是南郊區再一個是劉家灣，我是土生土長的肥北人，這都不是肥北的地方。”
“這些都是江州的，你沒有聽過也在情理之中。”劉學亮認可了侯琳的說法，他推測這三個地方應該隱藏孩著某些地方。
金滿江也搬了把椅子坐到侯琳對面，他也聽有些入迷了。
“姓李的不把我們當人看，本地的還好那些從江州過來的，日子過得更是悽慘。誰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了他，輕則是拳打腳踢，重則甚至就要被他手下的那幫馬仔輪姦，你剛才問我的那個小芳就是，我看著都滲人。”侯琳說這些的時眼神中都帶著恐懼，搭在桌子上的手不自覺的緊握成拳頭。
侯琳說的這些基本跟秦愛琴的吻合，劉學亮也在思謀著怎麼把這麼重要的證人切實保護起來不被盯上。
“那個王八蛋就是個多面手，啥都幹，肥北黑市裡不少的槍就是經他的手到了市面上的，哦，對了，還有神仙水，這牲口還在搞這玩意。”
“這都是你從本子上看的？”金滿江疑惑的問道，兩隻眼睛又多了狠勁。
“不全是，有的是我從他下面那群狗腿子那裡套的。”侯琳急忙解釋著，一想到金滿江之前那股子狠勁就讓她心裡發杵。
整整三個小時，侯琳嘴都沒有歇一直在交待著，頗有股子誓要把李世發弄死的勁頭。她的供述含金量也很高，聽的金滿江眼睛直發亮。
“兩位警官，我把知道的全都說了，該是你們拿出誠意的時候了。”侯琳隱隱擔憂著這兩位會翻臉不認人，警察往往比匪還要可惡。
“你不用擔心，說話算話，你的安全會得到保證的。”
“可這事還要經過上頭批准，我怕又出秦愛琴那賤人那種事。”金滿江咬牙啟齒的問道，眼睛又瞪著侯琳。
劉學亮掐滅了煙，鄭重其事的回答到：“侯琳，你跟我回江州。”
“什麼，去江州？”
金滿江和侯琳異口同聲的問了出來，訝異的眼珠子都要滾到地毯上。
“沒錯，回江州。既然肥北這麼複雜，那就轉移陣地，今晚就動身。”
“江州我連去都沒去過，在肥北挺好的。”侯琳直接拒絕了劉學亮的提議，這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如果你想出事，成天擔驚受怕的你可以選擇繼續在肥北。”劉學亮頓了頓接著說道：“老金我走後你就先沉浸段時間，就算調查也是要秘密的進行，跟誰也不要提起。”
劉學亮已經篤定侯玲會跟著自己回江州，直接和金滿江商討著接下來的工作，侯玲被孤零零的晾在一邊抽著悶煙。
“老金，你安排下，今晚我們就出發。侯玲，你也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在江州先避避風頭。”
“這個女人帶到那裡，你怎麼跟你的領導解釋？就她這德行一看也不是什麼好貨色。”金滿江倒也不用顧及侯琳的感受，有什麼就說什麼了。
“侯琳，我現在還要問你一件事情，一旦要起訴李世發你願意做證人出庭嗎？”
“這個有危險嗎？”看到劉學亮如此嚴肅，她也有些害怕了，跟李世做對的人從來都沒有好下場。
“有，而且危險性很大，不過警方會保護你。”
“那，我，我考慮考慮吧。”
劉學亮也沒有勉強，繼續給金滿將交待了起來。
呂梁在王景濤那兒接到石偉民後重新化了妝，把石偉民又帶回到了城區，安排到了一處風景秀麗的歐式風格小區中，而這處小區離江州公安局只有不到1公里的距離，簡直就是在警方的眼皮底下。
呂梁很細心在冰箱裡塞滿了吃的，這些食物足夠石偉民一個月都用不著再出門。目送呂梁離開後，石偉民坐在沙發上發起了呆，腦字裡全是宋玉茹蹲在地上痛苦的場景。
甜蜜的回憶像放電影般的在石偉民的腦子中一幕一幕的閃過，連停都停不下來。自己剛進警隊時就認識了宋玉茹，在遇到挫折時也正是有了宋玉茹的幫助才渡過了難關，再後來宋玉茹把人生中最珍貴的第一次都交給了自己，這些都出自於愛，石偉民覺得自己就是個人渣，除了帶給她的痛苦外，什麼都給不了。李中央在此之前已經提醒過他，可真正要面對的時候才發現是件很艱難的事情。
車窗外警車不時的掠過，省廳也直接派人增援協助搜捕，網上流言四起。一些閒的無聊的網民們自發給石偉民建了個貼吧，專門蒐集他所有的資訊，有的人甚至造謠說石偉民是境外毒梟安插在內地警隊的奸細。電視上到處都充斥著圍繞石偉民的報道。有的媒體趕赴了石偉民就讀過的所有學校，實習的單位，甚至是他的父母家，把石偉民扒了個光。
電視屏幕中的兩位老人看起來神情很憔悴，一夜之間也增添了不少白髮，他們用手捂住臉在無力的遮擋媒體無數長槍短炮的進攻。石偉民的眼眶漸漸溼潤，進而蹲在地上抱頭痛哭起來。他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眼睜睜看著因為自己的事情牽連到最愛的人，自己只會怯生生躲在這個鋼筋水泥造成的方格裡，束手無策的無力感讓石偉民變得有些迷茫起來。
石偉民不敢想象宋玉茹會怎麼面對，父母又該怎麼承受別人異樣的目光，他除了哭其他都做不了。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茶几下面堆著兩捆啤酒，石偉民抹了把臉用牙撬開連吹了兩瓶，他想用喝醉麻痺神經，逃避內心的折磨。
“咚咚，咚咚。”
意外的敲門聲打破了憂傷的氣氛，石偉民警覺的掏出槍躲在門後，透過貓眼窺視過去，一看是王景濤提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唉吆，還尿了點啊，”王景濤看到了石偉民發紅的眼眶，陰陽怪氣的諷刺著。
剛進門王景濤屁股還沒坐穩，就開了毒舌，這是他教育下屬方式最獨特的方式之一。能為成合格的臥底不是憑著熱情就可以完成的，石偉民現在是必然要經歷的過程。一個臥底不僅要面對的是兇殘的罪犯，來自於組織的仇恨，更多的是要戰勝內心的掙扎。
石偉民把槍放回槍套，撿起剛喝到一半的酒咕嚕喝了起來，他今天就想徹底的大醉一場，什麼話都不想說。
王景濤也沒有阻止，躺在沙發上閉著眼睛休息著。李中央昏迷在醫院，王景濤自然而然成為了石偉民的直接指揮者，他在處理好後續事宜後就直接找到了石偉民。他內心中對石偉民是尊敬的，每一個敢於承擔這份工作的人都值得敬仰。
“偉民，我說過如果你想放棄隨時可以退出，這句話現在依然有效。”王景濤冰冷的說道，他已經坐好了石偉民想要退出的心理準備。如此大的壓力，鐵人都可能扛不住，更何況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石偉民又起了一瓶啤酒喝了起來，絲毫不理會王景濤的問題。
“如果你不想退出的話，就站起來聽聽新的計劃，有突發情況。”王景濤也陷入了一種矛盾的境地，一面希望石偉民能夠站起來繼續戰鬥下去，另一面也不願意看到石偉民遭受內心的折磨。
石偉民愣在空中，選擇的還是沉默，仰著脖子對著房頂發起了呆，整個人就像傻了一般。
“這項工作就是這樣，很多事情由不得你。偉民，我代表組織再問你一次，你是否還要幹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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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景濤能感受的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就像小學生在等著老師發卷子一般的心情。他貴為稽毒總隊的隊長，遇到這一刻也照樣會緊張。
“任務還沒有完成，我不能撤退。”石偉民扔掉手中的酒瓶，拍了拍衣服上掛著的土，衝著王景濤咧嘴苦澀的笑了一下。
“臭小子，好樣的。”王景濤由衷的露出了個大拇指亮給石偉民，心裡很是欣慰，石偉民到底沒讓自己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