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山城的子爵府是一個一座規模遠比其他民宅大的宅邸。
前一任主人銀山伯爵據說是一個命運比較悲慘的人。
伯爵本身只是礦區的頭目之一,因為在礦區動亂中站在帝國這邊剿滅了企圖反抗帝國的礦工而被冊封為子爵,後續的三十年也一直兢兢業業為帝國謀取了不少利益後在晚年才被冊封為伯爵。
銀山伯爵的晚年過得很悽慘,因為對待礦工十分嚴苛,伯爵夫人和年幼的兒子都死在盜匪之手。而且這股盜匪直接攻破城池闖進當時防備最為嚴密的子爵府。
晚年喪妻喪子之痛讓這位對人嚴苛的伯爵性情大變,他開始整日酗酒,不再過問依夏爾銀礦的事,甚至縱容民眾私自開採銀礦餘脈。一時間依夏爾銀礦的大小礦洞如遍地叢生。因為採礦不規範的緣故引起主礦洞坍塌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最終來自帝國特里洛的礦產勘測團來到了依夏爾銀礦,這座帝國最大的銀礦以儲蓄量即將枯竭,開採難度過大而被認定為廢礦。
因為銀礦而繁榮的銀山城也因為依夏爾銀礦的廢棄而成為一座寂靜之城。大陸規格最高的熔爐沉寂於地底,使用年限預計可超二百年的帝國官道也雜草叢生。
那個站在銀山城最頂端的伯爵大人的屍體最後被人在依夏爾銀礦的熔爐前發現。
……
我隨意翻動著銀山城的各種傳記。有關銀山的故事多數都是與冒險無故的事,幾乎所有傳記講的都是銀礦,從開採到提煉再到後續加工包裝等等。為數不多的冒險故事也是離不開銀礦的,什麼採礦工在依夏爾銀礦發現隱藏礦洞,礦洞內全是天然的純度極高的精煉銀,透過不斷地偷運銀收買高等貴族而成為當地有名的鄉紳。
實際上這種故事不可能真實存在的,關於採礦工有著嚴格的管理制度,他們不可能能藏銀出礦洞。還有採礦工本身就是以奴隸和逃荒的平民為主。
……
我合上這些無聊的傳記典籍,準備回自己的房間休息。
明明已經臨近開春了,總感覺天氣反而更加寒冷,手腳也因此更為冰涼,這種冰涼寒在右臂由為明顯。
小七也真是夠狠心的,無法癒合的傷口再加上暗蝕的侵蝕,這個冬天我可能不太好過。
更為嚴重的是,我的實力在下降,自身儲存的魔力有接近一半都陷入了沉寂。究竟是強化了暗蝕的作用還是因為第九盟約的後續效果,我不得而知,也不太敢去問小七。
時間回到三天前,經過長途跋涉的我總算回到了銀山城。在與月白小姐一段簡單的邂逅後,我甚至忘記自己是從維託城狼狽逃回的事實。
白小姐的任務內容是什麼呢?我有些好奇了,可若是詢問暗殺者的任務內容會被認為是極度失禮的。
暗殺者教團的教條中第三條就是不得透露任何有關委託人和委託內容。對於委託內容只需要堅定地執行它就可以。
白小姐比我初遇小七的情況要好很多,至少她還可以進行交流溝通。或許說她不太像個暗殺機器更為合適。教團內部或許也有些有感情的人吧?我不由得這樣想到。
從維託城逃離的路上我就不斷在梳理自己的記憶,從各種熟悉又陌生記憶中也明白了自己當前的處境。若是處理不好,可能會死吧!先不論帝國皇室對待叛逃者的態度,單單是白小姐這一關就讓我很麻煩。
我還以為我和她會有一場決生死的戰鬥的,可是沒想她只是簡單的問候就離開了。按理來說,她對我來說毫無好感,成為子爵夫人也是艾琳殿下的意思。
對於這樣一位有著親密關係卻沒什麼好感的人,我實在難以想到什麼好的方法去應對。
理論上我對她也沒什麼好感,畢竟我也是並非遵從自己意願和她有親密接觸的。
可是……若說上討厭,倒也不對,至少不討厭和她說話,也不討厭和她共處一室。大概是因為她是那種不會讓人覺得麻煩的人。
不過她的主人的話……
實在有些讓人頭疼,艾琳絕不是什麼簡單角色。這一點,我從蒂拉皇女口中得到了證實。
夜半的寒風讓人愈發覺得寒冷。
水之護盾肯定不能禦寒,說不定還會被凍住。絕對不行!肯定會更冷的。
火之護盾的話?我好像不太會火系魔法。
聖光守護倒是可以試試,不過在漆黑的夜晚未免太過於引人注目了。雖然所見之處並沒有人。
果然還是快點回屋休息才是正道理。
我一路連跑帶跳總算在沒被凍僵之前趕回了子爵府。
藉助大門上鑲嵌的光晶石不難看到宅邸前的庭院中堆積了一層落葉。圍牆的邊還有幾個零星的不曾融化的雪人。
這種事情誰會做啊?還堆得那麼難看。
不可能是負責後勤的紗理女僕長。說是女僕長,其實絕大多數的事都是她自己親自在處理。畢竟其他女僕只是兩個十歲不到的小丫頭。
如果是她們倒也情有可原。
好在她們兩個十分懂事,不曾給我添過麻煩。可能是因為父母都不在的原因,兩個人都格外珍惜在子爵府工作的機會。
大概是工作吧!我不認為兩個小女孩能完成什麼工作。既然紗理決定的事,我也不太好反對。畢竟她算得上是我的得力手下了,雖然很少會聽我的命令。
追隨我從特里洛來銀山城的人除了沙理小姐和厄爾德騎士長之外,還有另外一人,那就是那個連我都不太想搭理的十一。
至今都不知道他到底叫什麼名字,不過既然他不願意說,我也隨他去吧!厄爾德也不太喜歡這個人,因此把他從城衛隊調去看守子爵府的府庫了。
我又問過他有沒有什麼不滿之類的想法,他只是說道如果不滿他會自己離開。
也不知道現在這個麻煩的人走了沒有。
順便一提的是,銀山城子爵府的府庫空空如也,很少有錢財或者物資。
除此兩人之外,倒是有些其他人也是從特里洛過來的,不過他們都是由厄爾德負責,我對他們不是太瞭解也不曾想去瞭解他們。
子爵府一直都是空蕩蕩的,負責處理銀山城和周邊村落事務的厄爾德以前也在子爵府住。後來以不方便的原由直接去了銀山城城衛隊的集體住處。
不方便的原因大概就是白小姐成為子爵夫人的那時起。
……
又冷又餓又有些累,居然沒有人出來迎接,實在有些奇怪。
可是月白小姐又是怎麼知道我到達銀山城的呢?莫非只是巧合嗎?
子爵府的府邸是呈現出十字架形狀的。這是按照晚年的銀山伯爵的意思修建的。
以往在二樓的十字架最中心的房間是厄爾德居住的,我住在十字架的最右端。紗理和小女孩女僕住在頂端。其餘房間一律都是空房。至於十一,我根本不知道他住在哪裡。
在剛搬進子爵府的時候,紗理有提議讓大家在一樓的中心房間的會客大廳一起吃飯。可是這種提議被幾乎所有人拒絕了。
首先是十一,理由是他喜歡一個人待著。其次是厄爾德,他沒有時間花在餐桌上。最後就是我,我不想為了喝下午茶或者只是吃甜點就從二樓最右端的房間走到一樓最中間的房間,要知道中間可是間隔了四個空房間和一個樓梯。
若是中午和晚上的正餐倒是無所謂。
我的理由說完的第二天,紗理就以準備茶水和甜點過於麻煩為由取消了下午茶和甜品。因為十一和厄爾德都表示贊成,我也不再好持反對意見。
再後來就是我從教統區回來之後了。子爵府迎來了新的客人,反客為主的那種客人。一個暫時借住的皇女殿下,被稱作是帝國之花的第七皇女殿下——艾琳·菲瑞雅·梅洛。她住進了十字府邸的最左端。
她帶的那名侍女月白小姐則是住在左側的第一個空房間。因為某些不可描述的意外,她成為了子爵夫人。
厄爾德又以城衛隊的事務繁忙為由搬了出去搬了出去。
最中間的大房間被重新佈置成為我的專屬房間。不過我很少去那裡住,因為子爵夫人不允許我在那裡住。哪怕她自己還是繼續住在左邊的第一個房間。是擔心離得太近我會夜襲她?
很有可能,銀山城的子爵的名聲可不太好。
更關鍵的是我和她之間雖然有過親密關係,但很多時候都是形同路人。這種畸形的關係全是因為艾琳殿下的隨性之舉,以前我一直認為是這樣,現在看來沒有那麼簡單。
這種住房格局一直延續到現在。不過現在艾琳皇女的房間應該是空的了。
我穿過一樓的空蕩蕩的長廊。來到會客的大廳,大廳的四個角落都有上二樓的樓梯,毫無疑問我選擇了右邊的第一個樓梯口上二樓,畢竟這是最近的路程。
讓我沒有想到是通往我房間的那一條走廊上還堆了一層積雪。其他地方的雪明明都被清掃融化了,唯獨通往我房間的走廊沒有被清掃。
我突然想起紗理小姐曾提出讓我從最右端的房間搬去最中間的房間住的要求。但被我以不想搬動東西為由拒絕了。
現在想來,如果我是紗理的話,我也會要求住那裡的人搬出來,畢竟大家住得太過於分散,送餐會很困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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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房間肯定沒有打掃和收拾!果然紗理也是一個麻煩的女人!不過好在她對我沒有所謂的愛慕之情。
既然如此的話,只好去最中間的房間了。
門沒有鎖,我輕易地推門進入了房間。
房間還有清香味傳來,應該是不算名貴的香料。不過給人的感覺卻很舒服。
我拖著疲憊的身軀,摸著黑找到床所在的位置。
咦?被子都是攤開的,紗理小姐不會太為難我,還算體貼人。一瞬間竟有一種想讓沙理做我的專屬女僕的想法。
鑽進去的瞬間,我觸碰到一個光滑的東西,溫熱而柔軟。
“紗理小姐?”
“很遺憾!不是女僕小姐!”
黑夜中傳來的聲音是月白小姐的。
還好!是她的話問題不大,如果是紗理的話就很麻煩。畢竟幾天前,維託城即將毀滅的前夜,厄爾德還和我說過他對紗理有著愛慕的情感。如果讓他知道我半夜爬上紗理的床……
不對!這是我的房間才對!紗理不可能在我的房裡睡覺才對。真是自己嚇自己!
“幸好是白小姐!”
“什麼叫幸好是我?林的意思是是我的話就可以任你發洩你的獸慾了嗎?”
“沒有的事,只是回我自己的房間有些麻煩才來這裡的。”
“我有說過你不能進這個房間嗎?”
“有。”我想了想回答道。
確實有說過。
“我只是沒我想到你會在這裡休息。”
“我的房間不能用了,自然要換房間啊!”月白猶豫了一會回答道。
“為什麼不能用了?壞掉了嗎?”
“明天你去看吧!今天先睡吧!”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留在這裡睡?”
“不怕死的話,隨你便!”
“你不會趁我睡覺……”
月白出聲打斷我的話。
“不會!無論你對我做什麼都不會。行了吧!”
很奇怪啊!她到底怎麼了?從今天剛見到就變得有些奇怪。難道是她內心也是對我有所期待的?怎麼可能!她可也是暗殺者。
一定是什麼人指使她這麼做的不可,是她的主人艾琳殿下嗎?可艾琳又為什麼要做這種事不可!
如果不是艾琳,那又是誰呢?難不成是蒂拉小姐?
“白,是不是有人來過這裡!”
“嗯,一個女人,差點殺了我。”
果然是她麼?她還在追擊艾琳麼?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也說得過去。
“雖然有些冒昧,能說下艾琳給你的任務到底是什麼嗎?”
“明天可以告訴你。”
明天麼?倒也無所謂,反正今晚會過得很快的。不知道為什麼?還是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心裡很不安,可又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