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噠...噠噠噠...”
哈爾娜有節奏地敲了一天門，但是這一次的節奏和白天都不同，所以拉迪斯勞斯知道自己可以聽見了。
如果節奏不對，奧地利攝政殿下是將因為過於專注實驗而聽不見敲門聲，聽到這個節奏，拉迪斯勞斯總算是可以出來了。
“都走了？”
“恩，但是大家的情緒已經很擔心，特別是馬基雅維利行長非常焦慮了。”
“我知道了，讓耶維奇司令官來見我。”
拉迪斯勞斯儘量讓語氣平淡，但是他的內心其實也是很焦慮的。
這種躲債的招數只是掩耳盜鈴而已，作用不能說完全沒有，但絕對不是什麼真正的辦法，連揚湯止沸都算不上。
哈爾娜提到的馬基雅維利行長是馬基雅維利銀行的行長，總司庫館馬基雅維利的遠房侄子，
這個家族是拉迪斯勞斯從義大利拉來的銀行家族，和奧地利大公國的關係非常緊密，他們的家族銀行一直承擔著奧地利大公國的貨幣發行工作，算是有一點央行的性質。
拉迪斯勞斯過去一貫把奧地利公務員和軍人的工資都透過這個銀行發放，這是一個很好的生意，因為在大城市和城市附近的官兵拿了錢沒有取現的必要，大部分人的工資直接就轉化為了銀行的存款。
這種好生意大家都是搶破頭的。
但是如今這個生意成了個要命的事情，拉迪斯勞斯已經第二個月沒有及時把工資轉入到馬基雅維利銀行的賬上了。
但是他又給銀行方面施加壓力，要求銀行繼續給中下層軍官正常發薪，公務員和高階軍官可以減半，營養劑補貼和施法補貼也要保證一半的發放量。
為了和官方的關係，馬基雅維利銀行只能咬牙頂住，但是整天憂心忡忡地來催拉迪斯勞斯也是毫無疑問的了。
他們家族家業不小，官兵也不是每個月都會把薪水都從賬上提走，但是一個國家的軍費畢竟是太大的事情，一些邊遠地區的軍人還是必須把薪水都換成金銀幣才能過日子的。
因為多瑙河和莓之世界的戰事，拉迪斯勞斯的錢袋真是空空如也了。
不過他走進實驗室的時候，並沒有把任何擔憂的情緒流露出來，他對正在收拾實驗室的克林斯曼說道：“這次多謝你了。”
“哪裡，哪裡，共度時艱嗎。”克林斯曼沒有要這個月的津貼，拉迪斯勞斯做他幾個小時的實驗助手就算抵償了。
這位法師其實是找了個理由放棄了自己的一部分收入。
拉迪斯勞斯雖然是以做實驗的名義躲債，但也確實沒能閒著，他在和克林斯曼一起做施法材料，前者配合後者主導。
雖然拉迪斯勞斯是介於核心和鎮國間的術士，而克林斯曼只是普通的核心法師，但這點實力差距，法師肯定還是更善於製作施法材料的。
在送走了克林斯曼後，拉迪斯勞斯又坐回了實驗室裡，在繼續辦公之前，他需要一個人坐會。
在處理國事之餘做一些施法材料是過去就是拉迪斯勞斯的一個調劑，真正的娛樂會讓人過度放鬆，這種低強度的工作，就是拉迪斯勞斯能夠得到的放鬆了。
他們今天製作了一天的“談舒爾瞄準術”的專用施法材料，這個法蘭西鎮國法師談舒爾發明的法術流傳開來後，拉迪斯勞斯就一直用的不少，不僅是莓之世界，還有多瑙河上也很有用處。
專用的施法材料比通用施法材料縮小了可用範圍，但是提高了效率，所以拉迪斯勞斯是比較喜歡的。
但是這樣的效率提高對於奧地利大公國的財政來說依然是杯水車薪，主位面和莓之世界上的三場戰爭已經把奧地利大公國的經濟拖到了崩潰邊緣，奧斯曼人、瑞士人、星之花精靈沒有一個是好對付的。
拉迪斯勞斯坐在空無一人的實驗室裡，思考著該怎麼辦，在中義大利收縮後，他得到了一些羅馬教會國提供的現金，但是拉迪斯拉斯沒有把這筆資金用於維持國家機器的運轉，而是全部用於多瑙河艦隊，等會要見的耶維奇就是艦隊司令。
一場戰役剛剛結束，拉迪斯勞斯必須立刻補充新的法師、新的旋轉弩，水手的全額津貼給內河艦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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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軍種士兵的壓力太大了，哪裡都能剋扣，他們是不能剋扣的。
拉迪斯勞斯真是咬牙堅持著和奧斯曼人互相放血。
李特向他提議放棄東瑞士省份，和瑞士聯邦講和以減少一個戰場。
拉迪斯勞斯接受這個思路，相比要奪走莓之世界的星之花精靈和要統治奧地利大公國的奧斯曼人，瑞士人要的不多。
他們的長期目標無法確定，但短期肯定不過是恢復原有領土，並不是生死攸關的戰場，可是拉迪斯勞斯對於兩手空空的離開有點心有不甘，瑞士人只肯補償奧地利大公國十萬塔勒金錢。
而拉迪斯勞斯想要讓瑞士人重新接受一個君主，讓他和安娜-西博的兒子成為瑞士公爵，這不僅是讓失去母親的兒子有一個安排，對他的威望也有好處，打了那麼久那麼貴的治安戰，灰溜溜地退出瑞士實在是太難看了。
‘或者還是放棄莓之世界？’這個念頭不是第一次在拉迪斯勞斯的腦袋裡出現了，莓之世界雖然廣大充滿了潛力，但是星之花精靈太強了，拉迪斯勞斯在努力殺死了羅蘭一次後，被對方的復活搞得有點心灰意冷了。
再大的潛力，如果引來了星之花精靈這樣的強敵，那就只是個包袱了，也不知道這一次李特和其他的奧地利人能不能熬過羅蘭的攻擊，拉迪斯勞斯是一個知足的人，他對於李特敢去莓之世界和精靈們周旋就很滿意了，完全不期待李特他們能一舉摧毀精靈。
下一次給莓堡的補給又該從哪裡湊呢？
去查一查哈爾娜的賬目？拉迪斯勞斯知道自己的這個管著維也納釀酒廠的大表妹肯定有黑賬，但是拿自己的女人開刀實在是最後的辦法，不僅不體面，而且會損害和利古里亞共和國的關係。
還是讓耶各信徒擁有自由傳教和擔任公職的權力？宿命商會會給自己一大筆錢，但是這麼搞，不說羅馬方面的真選教皇必然要大怒，這些有教無國的人成了氣候，拉迪斯勞斯還能睡得著安穩覺？
“耶維奇司令官來了。”
聽到侍女的通報，拉迪斯勞斯把思緒收回，努力振作自己的精神，準備給耶維奇打打氣。
內河艦隊司令可不僅僅需要錢，士氣也要鼓舞。
“攝政殿下。”耶維奇接過拉迪斯勞斯手上的錢袋後，實在是有點感動了，如果不是蒼白之主的等級已經很高，人類的功能已經消失了一部分，他的眼睛可能都要溼潤了，“臣慚愧啊。”
拉迪斯勞斯搖搖頭，握住他的手說道：“你哪裡打了敗仗？！損失十一艘軍艦，擊毀了敵人二十五艘，明明是勝利。”
耶維奇知道這是安慰自己的話，奧地利艦隊擁有上游之利，而且官兵訓練水平和軍艦規模都
超過奧斯曼人，這樣的交換比其實是不能接受的。
他當然也知道奧地利的經濟情況，但是卻不能開口說什麼。
“官兵們對於這次的撫卹還滿意嗎？”拉迪斯勞斯卻問了他很為難的問題。
耶維奇沉默了一下。
拉迪斯勞斯知道不好，但還是說道：“你一定要實話實說，我需要實話。”
耶維奇咬咬牙，決定把真實情況說明：“撫卹已經足額發放，大家沒有什麼不滿，只是最近傷亡太大了，官兵都有些疲敝，是不是讓艦隊退回維也納休整一個月，再向布達水域進攻？”
拉迪斯勞斯沒有立刻點頭，他知道這樣一放鬆，奧斯曼人會比己方恢復得更多。
撫恤金足，並不能保證士氣就一直維持，畢竟人都怕死，撫恤金再足如果死傷率太高，士兵還是要繃不住的。
可是拉迪斯勞斯也知道，耶維奇如果不是真的壓力極大，也是不會這樣要求的。
...莓之世界的情況比拉迪斯勞斯預計的要好一點，雖然對於星之花精靈下一次的報復很擔心，但是在繼續討要支援前，伽利雷至少這一次可以給拉迪斯勞斯報告一個好消息了。
他得到了價值十萬塔勒以上的莓類營養劑，精靈們不僅收集好了賦稅，還為位面遷移進行了一些加工，雖然沒有高階法師，但是精靈的工藝明顯比人類有優勢，所以質量相當不錯。
但是長久來看，伽利雷還是很擔心，能夠為奧地利大公國納稅的人民被精靈們殺得凋零四散，而且即使重新聚集起來又有什麼用呢，能夠種植出起死回生之寶的星之花精靈，就算折損了一個王夫也不會放棄，他們只會加倍報復。
李特的謀劃真的能成功嗎？
伽利雷對李特的期待很大，但是又怕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