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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自我實現,合理推諉,第七部分

晚飯結束的時候,冬天的太陽早已沉落,所以當赫敏和她的學習夥伴哈利·波特動身走向拉文克勞的高塔的時候,大廳的魔法天花板已經灑下了寧靜的星光。哈利·波特最近用在學習上的時間多得出奇。她完全想不出哈利真正的作業是在什麼時候做的,只知道這些作業都做完了;也許是家養小精靈在他睡覺的時候替他做的。

他們走出餐廳的雄偉大門時,整個大廳裡的每雙眼睛幾乎都在注視他們;大門看上去不像學生吃完晚飯以後該走的路,倒像一座城堡的堅固的城門。

他們默默無言地出了門,繼續向前走,直到遠處學生談話的聲音越來越小,終於聽不見了;兩人又沿著石廊往前走了一段,赫敏才終於開口說話。

“你為什麼要那麼做,哈利?”

“做什麼?”大難不死的男孩心不在焉地說道,好像他的心思在很遠的地方,正在思考重要得多的問題。

“我是說,你為什麼不否認呢?”

“哦,”哈利說道,他們的鞋子敲打著腳下的地磚,“我不能在每次被問到我沒做的事的時候都老老實實地否認呀。我是說,假設有人問我,‘哈利,那個隱形油漆的惡作劇是不是你幹的?’我說‘不是’,然後他們問,‘哈利,你知不知道是誰動了格蘭芬多找球手的掃把?’而我說’我拒絕回答這個問題’。這就有點漏餡了。”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赫敏小心地說道,“你對所有人說……”她集中精神,回憶著哈利的原話,“如果真有陰謀存在的話,你不承認也不否認這個陰謀的真正策劃者是薩拉查·斯萊特林的鬼魂。而事實上你甚至無法確認陰謀的存在,所以請大家不要再問你這方面的問題了。”

“對,”哈利·波特淡淡一笑,說道,“這會給他們一個教訓,不要對假想的情況過分認真。”

“你還叫我也別回答任何問題——”

“即使你否認,他們也不一定會相信你,”哈利說道,“所以還不如什麼都別說,除非你想讓他們認為你是個騙子。”

“但是——”赫敏無可奈何地說道,“但是——但是現在大家都以為我在替薩拉查·斯萊特林做事!”那些格蘭芬多看她的樣子——那些斯萊特林看她的樣子——

“當英雄就是這麼回事,”哈利說道,“你還記得《唱唱反調》是怎麼說我的嗎?”

在短短的一瞬間裡,赫敏想象她的父母在報紙上看到了關於她的報道,但不是因為她獲得了全國拼字比賽的冠軍,或者其它在她的想像中會登上報紙的原因,相反,報紙上的標題赫然是“赫敏·格蘭傑讓德拉科·馬爾福懷孕了”。

這足夠讓你重新掂量掂量還要不要當女英雄了。

哈利的聲音變得正式了一些。“說到這個,格蘭傑小姐,你最近的歷險怎麼樣?”

“哦,”赫敏說道,“除非薩拉查·斯萊特林的鬼魂真的出現,告訴我們去哪裡尋找惡霸,否則我覺得我們不會有多大運氣的。”而且她一點也不覺得遺憾。

她瞥了哈利一眼,發現這個男孩正在非常專注地看著她。

“你知道嗎,赫敏,”男孩小聲說道,好像不想讓世上的任何其他人聽見一樣,“我認為你是對的。我認為有些人在成為英雄方面得到了比別人多得多的幫助。而且我也認為這樣是不公平的。”

哈利抓住了她的袖子,拉著她拐進了所在走廊的一個側廳,就在她吃驚地張開嘴巴的時候,哈利的魔杖已經到了手裡,他們拐過側廳的一個彎,到了一個很窄的地方,讓她和哈利幾乎擠到了一起,這時哈利朝他們來時的方向輕柔地說道“無聲無息”,然後朝著另外一個方向,再次說道“無聲無息”。

男孩警惕地檢查了一下周圍,不只是四面而已,連頭上的天花板和和腳下的地板都沒有放過。

然後哈利把手伸進莫克袋裡,說道,“隱形衣。”

“咯咦?”赫敏說道。

哈利已經從變形蜥蜴皮製成的魔法道具裡(譯註:指莫克袋)拉出了一疊閃光的黑色布料。“別擔心,”男孩微微一笑,“這東西非常稀有,所以還沒人費心去制定禁止它的校規……”

然後哈利將這件黑色絲絨的織物遞給她,用一種奇怪的正式聲音說道,“我並非給予,而是借出我的隱形衣,給赫敏·簡·格蘭傑。請好好保護她。”

她瞪著這件閃光的絲絨斗篷,除了那些閃爍的小小的奇怪的反光以外,布料吸收了所有落在上面的光線,織物的顏色是非常完美的黑色,原本應該能看見落在上面的灰塵或者毛絨或者其他什麼東西,然而沒有,你看著它的時間越長,越會覺得那裡什麼都沒有,但是等你再次眨眨眼,它又只是一件黑色的斗篷。

“拿著吧,赫敏。”

赫敏幾乎是不假思索地伸手握住了眼前的布料;這時她的大腦甦醒了,開始把手縮回去,哈利在同時鬆開了手,斗篷開始往下掉,她下意識地把它接住了。在她的手指碰到隱形衣,握住它的一刻,她感到了一種難以名狀的震動,好像第一次拿起魔杖的感覺;好像聽見了一首歌,在她的腦海深處隱隱約約地吟唱。

“這是我的任務道具之一,赫敏,”哈利輕柔地說道,“這是我父親的遺物,萬一弄丟了的話是無法替代的。不要借給任何人,不要拿給任何人看,不要告訴任何人它的存在……但是如果你想借用一段時間的話,來找我就是了。”

赫敏終於把她的目光從深不見底的黑色衣褶上移開,抬頭瞪著哈利。

“我不能——”

“你當然能,”哈利說道,“因為這樣一點都不公平,我在某天早上發現有人把它包在禮品盒裡放在我的床頭,而你卻……沒有。”哈利若有所思地暫停了一下。“除非你也有自己的隱形衣,如果是那樣的話就當我沒說。”

這時她終於明白了隱形衣意味著什麼,她震驚地用手指著哈利,雖然他們靠得太近,她連手臂都伸不直了,她相當憤慨地提高了聲音,“原來你是這樣從魔藥學教室裡的壁櫥消失的!還有那次——”她頓住了,因為即使有了隱形衣,她還是看不出哈利怎麼可能……

哈利若無其事地把指甲在袍子上擦了擦,說道,“咳,你知道肯定會有一些秘訣的,對不對?現在女英雄也可以神奇地知道在什麼時候,去哪裡找到惡霸了——就像她親耳聽到了惡霸的計劃一樣,雖然在她的年齡是不可能做到隱身監視他們的。”

一個停頓,一陣沉默。

“哈利——”她說,“我——我不再認為和惡霸戰鬥是多好的想法了。”

哈利的眼睛穩定地盯著她。“是因為其他女孩可能會受傷嗎?”

她點了點頭,只是點了點頭。

“這是她們的選擇,赫敏,就像這是你的選擇一樣。我決定不去做所有書裡的人會做的那種明顯的蠢事,試圖讓你安全,保護你,把你當做柔弱無助的孩子對待,讓你對我很生氣,把我趕走,獨自行動,惹出更多的麻煩,然後還是英勇地成功了,而那時我才終於明白過來,意識到諸如此類等等等等。我知道我的這部分人生的故事會怎樣發展,所以我就把它跳過去了。如果我可以預測我將來會怎麼想,我還不如現在就開始這麼想。總而言之,我的意思是,你也不該為了保護你的朋友們而害得她們透不過氣來。你可以從一開始就告訴她們,這件事勢必會惹出可怕的麻煩,如果她們在聽了你的話以後仍然決定去做女英雄的話,那就接受。”

在這一類的情況下,赫敏懷疑她永遠都無法習慣哈利的思維方式。“哈利,我是真的,”她的聲音哽住了一秒,“真的,真的不希望她們受傷!尤其是這還是我發起的!”

“赫敏,”哈利嚴肅地說道,“我相當確定你做的是對的。我看不出任何現實的可能,會讓她們的遭遇在長期看來,比不去嘗試還要糟。”

“如果她們受了很嚴重的傷怎麼辦?”赫敏說道。她的聲音在喉嚨裡哽住了;她想起厄尼上尉說過,哈利是怎樣在惡霸把他的手指向後彎的時候,仍然直視著那個惡霸的眼睛,然後斯普勞特教授及時趕到救了他;接著另一個念頭出現了,是漢娜和她的纖細的手,她每天早上都仔細地把指甲塗成象徵赫奇帕奇的黃色,但是那是不可想象的。“那樣的話——她們就再也不會做勇敢的事了,再也不會了——”

“我不覺得會變成這樣,”哈利平穩地說道,“即使最後一切都攪得一塌糊塗,我也不覺得人腦的思考方式是這樣的。重要的是相信自己,相信你能夠打破自己的侷限。去努力,然後因此受傷,決不可能比…呆在原地更糟。”

“萬一你是錯的呢,哈利?”

哈利停頓了一下,然後有點悲哀地聳聳肩,說道,“萬一我是對的呢?”

赫敏低頭看著手裡的黑色衣料。在她的手心裡,斗篷的內側感覺奇怪地既柔軟又堅定,像是一個令人安心的擁抱。

然後她再次抬起胳膊,把斗篷遞還給哈利。

哈利沒有伸手來接。

“我——”赫敏說道,“我的意思是,謝謝你,非常感謝,可是我還想再考慮一下,所以你先拿回去好了。還有……哈利,我覺得監視別人是不對的——”

“就連監視惡霸,以便營救他們的受害人都不可以嗎?”哈利說道,“我從來沒有被惡霸欺負過,但是我接受過一次相當真實的模擬,感覺可不怎麼好。你被惡霸欺負過嗎,赫敏?”

“沒有。”她安靜地說道,繼續把哈利的隱形衣遞還給他。

最後哈利拿回了他的隱形衣——她在那首無聲的歌從腦海裡消失的時候感到一絲小小的失落——開始把黑色的布料塞回到他的莫克袋裡。

當莫克袋吃完了最後一點衣料的時候,哈利背過身去,準備結束無聲無息的領域——

“還有,嗯,”赫敏說道,“這不是那件終極隱形衣吧?我們在圖書館裡讀過的那本戈特沙爾克著,寶拉·維埃拉譯的《失落的法寶圖卷》第十八頁裡的那一件?”

哈利轉回身微微一笑,用今天在晚飯桌上對其他同學說話時一模一樣的語氣說道,“我不承認也不否認我擁有無比強大的魔法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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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赫敏在上床的時候依然猶豫不決。她的生活在晚餐的時候比現在簡單,那時她們反正也沒有實際可行的方法可以找到惡霸;而現在她必須再次選擇了;這一次不是為她自己,而是為她的朋友們。在她的腦海裡不斷浮現出鄧布利多的蒼老的臉,和臉上掩藏不住的痛苦,而在她的耳邊,哈利的聲音卻一直在迴響,‘這是她們的選擇,赫敏,就像這是你的選擇一樣。’

而她的手一直在回味隱形衣貼在手裡的感覺,在腦海裡一遍又一遍地回放。那種感覺有一種力量,令她不由自主地一直回想到它,回想到在她的心靈深處聽見/沒有聽見的歌,和如今已經再次沉默了的魔法。

哈利對隱形衣說話的口氣就像它是一個人,請它好好照顧她。哈利說這件隱形衣是他父親的遺物,萬一弄丟了是無法替代的……

但是……哈利不會真的那樣做的,對不對?

比霍格沃茨還古老的三件死亡聖器中的一件,就這樣簡單地遞給她?

她可以說她備感榮幸,但是這已經遠遠超出了備感榮幸的範疇,令她開始疑惑她對哈利到底意味著什麼。

或許哈利就是這樣,會把古老的傳奇魔法寶物隨便借給任何他當作朋友的人,可是——

可是當她想到哈利說他跳過的是人生的哪個部分,那試圖讓她安全,保護她的部分……

赫敏瞪著拉文克勞宿舍的天花板。在離她的床不遠的地方,曼迪和蘇正在聊天。她的靜音器設定讓她聽不清她們談話的內容,但是仍然可以聽見隱約的話語聲;和其他的女孩一起睡在宿舍裡會讓她感到安心。哈利的靜音器一直是調到最大的。她知道。

她開始疑惑是不是也許哈利確實真的,嗯……

你知道……

喜歡她。

那天晚上赫敏·格蘭傑過了很久才睡著。

當她第二天早上醒過來的時候,枕頭下面露出了一小塊羊皮紙,上面寫道,在十點半的時候,你會在魔藥課教室外面的走廊,左邊的第四條岔道發現一個惡霸。-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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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在那天早上走進大廳的時候,胃裡有一群河馬那麼大的蝴蝶在飛舞;直到她走向拉文克勞的早餐桌的時候,她仍然沒有下定決心怎麼做。

帕德瑪身邊有一個空位,她看見了。如果她決定告訴帕德瑪,請帕德瑪通知達芙妮和特蕾西的話,她就應該坐到那裡去。

赫敏走向了帕德瑪身邊的空位。

要說的話就在嘴邊,帕德瑪,我收到了一個神秘的字條——

但是她的喉嚨堵著一塊大石頭,讓這些話無法出口。那會讓漢娜和蘇珊和達芙妮陷入危險。牽著她們的手把她們帶到麻煩裡去,這是錯的。

或者她也可以瞞著她的朋友們,獨自去料理那個惡霸,但是這顯然也是錯的。

赫敏知道她像故事裡的很多巫師和女巫一樣,正面臨著一個道德上的兩難選擇。但是故事裡總會有一個正確的選擇和一個錯誤的選擇,而不是兩個錯誤的選擇,這好像不太公平。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有種感覺——也許是因為哈利常常提起以後的歷史書會如何評價他們——她所面臨的是一個英雄的選擇,而且她在現在,在今天早上做出的選擇,很有可能會讓她的整個人生走向完全不同的方向。

赫敏目不斜視地在桌前坐下了,盯著面前的盤子和刀叉,就像裡面會藏著答案似的,拼命地思考著,在幾秒鐘以後,她聽見帕德瑪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語,“達芙妮說她知道今天十點半的時候有個惡霸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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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定了。

蘇珊·博恩斯認為,她們都死定了。

姑姑的有些故事是這樣開頭的,有人明知是蠢事還要去做,這些故事的結尾通常是有人註定成為地上的一大灘,牆上的一大灘,還要沾到姑姑的鞋子上。

“嗨,帕德瑪,”八個女孩躡手躡腳地穿過通往魔藥學教室的走廊的時候,帕瓦蒂低聲說道,她的聲音在輕輕的足音中幾不可聞,“你知不知道為什麼赫敏一上午都在嘆氣——”

“不要說話!”拉文德嚴厲地小聲說道,責備的聲音比帕瓦蒂之前的低語大聲多了。“你不知道有沒有壞人偷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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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另外三個女孩更加大聲地制止道。

完全地,絕對地,相當極度地死定了。

當她們接近魔藥學教室左邊的第四條岔道,也就是達芙妮的神秘訊息提供人所說的地點的時候,八個人放慢了速度,腳步聲更輕了,終於,格蘭傑將軍用手勢打出了“停下,我去看看前面”的暗語。

拉文德舉起一隻手,然後在赫敏轉過來望著她的時候,帶著迷惑的表情指指走廊,又指指她自己,做了個蘇珊看不懂的手勢——

格蘭傑將軍搖搖頭,放慢了速度,用更誇張的手勢再次打出“停下,我去看看前面”的暗語。

拉文德的表情更迷惑了,她指了指她們的來路,用另一只手做了個蹦蹦跳跳的手勢。

現在其他人的表情比拉文德還莫名其妙了。蘇珊有些尖刻地想道,顯然在兩天前訓練一個小時是不夠記住一套新暗語的。

赫敏指了指拉文德,然後指了指拉文德腳下的地板,臉上的表情非常清楚地表現出她的意思是:你。留在。這裡。

拉文德點點頭。

災災災,混沌軍團的行軍曲的歌詞在蘇珊的腦海裡反覆迴盪,災災災災災災……

赫敏把手伸到袍子裡,取出一面有手柄的鏡子和一個目鏡。這個拉文克勞的女孩悄無聲息地摸到了牆邊,站在岔道和走廊交界的地方,把目鏡的頂端伸出了轉角一點點。

然後又往前伸了一點。

然後又往前伸了一點。

然後格蘭傑將軍很小心地把頭伸出去看了一下。

格蘭傑將軍向她們轉過身,點點頭,打出了“跟著我”的暗語。

蘇珊在躡手躡腳地往前走的時候感覺稍微好了一些。顯然,比惡霸提早三十分鍾到達現場的計劃倒是成功了。也許她們只有一點點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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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點二十九分,惡霸準時出現了。如果有人在場傾聽的話——雖然走廊裡似乎是空的——一定會聽見他的鞋子的聲音穩穩地踏過走廊,走進岔道,走向岔道的第一個轉角,走過這個轉角,然後驚訝地停了下來,因為這個岔道現在被一道實心的磚牆堵住了,原本這裡是沒有牆的。

然後惡霸聳了聳肩,走開了,靠在岔道轉角的地方,窺視著外面的走廊。

畢竟,這裡是霍格沃茨城堡嘛。

在這堵用匆忙變形出來的薄板搭成的假磚牆後面,女孩們靜靜地等著,沒有說話,沒有移動,幾乎屏住了呼吸,從預留的窺視孔裡偷看著外面的情況。

當蘇珊的視線落到這個惡霸身上的時候,她感覺從胸口到腳底都一陣抽緊。這個男孩看起來已經七年級了,說不定還更大,而且他的袍子鑲邊是綠色的,不是她們希望的紅色,而且他還有很多肌肉,而且在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以後,蘇珊意識到他平衡的站姿意味著他學過決鬥。

然後她們都聽見了更多人經過走廊的腳步聲。四年級的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的魔藥課剛剛下課了。

腳步聲經過了他們,漸漸變輕,消失了,然而惡霸什麼也沒做。有那麼一會兒,蘇珊松了一口氣——

這時,又一群人數較少的腳步聲走近了。

惡霸依然什麼也沒做,腳步聲又過去了。

這樣反覆發生了幾次。

接著,當最後一雙幾不可聞的腳步聲漸漸接近的時候,七個女孩聽見惡霸用冷酷的聲音清楚地小聲說道,“盔甲護身”。

那時有人真的倒吸了一口涼氣,還好聲音非常非常小。如果她們連攻擊一次的機會都沒有——

這些惡霸已經吸取了教訓,蘇珊想道,她原本也沒指望S.P.H.E.W.能在惡霸們學乖之前成功很多次——但是——赫敏已經打敗過三個惡霸——而在昨天,整個學校都在對那個薩拉查·斯萊特林的鬼魂的傳言議論紛紛——

他預料到我們會在這裡!

蘇珊想悄聲叫大家放棄,中止這次行動,但是這個資訊無法傳遞給——

“無聲無息,”惡霸用魔杖指著過道,用一種輕柔,刻意的聲音說道,護盾法術在他的身體周圍形成了一個藍色的光罩,“受害人飛來。”

當那個四年級的男孩飛進她們的視線的時候,他已經被倒吊了起來,就像有一隻無形的手高舉著,拎著他的一條腿。他的紅色鑲邊的袍子滑了下來,露出了裡面的褲子。他的嘴巴無助地開合著,可是發不出聲音。

“我估計你在奇怪這是怎麼回事,”這個七年級的斯萊特林用一種安靜的聲音冷冷地說道,“不必擔心。這很簡單,連格蘭芬多都能明白。”

說完以後,斯萊特林的左手攥成了拳頭,狠狠地打中了那個格蘭芬多的肚子。這個四年級的男孩的身體瘋狂地扭動著,但是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你是我的受害人,”高年級的斯萊特林說道,“我是一個惡霸。我要揍你一頓。我們來看看會不會有人攔住我。”

蘇珊這才意識到這是一個陷阱。

就在幾乎同時,一個小女孩的尖尖的聲音嘹亮地說道,“停手,壞蛋!咒立停!”

拉文德,蘇珊痛苦地想道。這個格蘭芬多的女孩子自告奮勇地承擔了吸引敵人注意的工作,好讓其他人趁惡霸不注意的時候從側面發動攻擊。原本的計劃是這樣的,然而現在——

“以霍格沃茨的名義,”拉文德的聲音嚷道,不過她們還看不見她,“以及世上所有女英雄的名義,我命令你放開咦!”

“除你武器,”惡霸說道,“昏昏倒地。愚蠢的女英雄飛來。”

當昏迷的拉文德被倒吊著飄進她們的視野的時候,蘇珊愣了一下;這女孩穿著鮮豔的金紅色上衣和裙子,而不是普通的霍格沃茨校服。

惡霸看著這個倒吊著的女孩,表情也很驚訝,他用魔杖指向她,說道,“咒立停。”可是衣服依然如故。

那個惡霸聳聳肩,仍然面朝著拉文德,而不是那個倒吊著的四年級男生,揮起了拳頭——

“螺巖突破!”五個聲音一齊喊道,從假磚牆的五個洞裡,五根魔杖噴出了五個綠色的螺旋,緊接著赫敏的聲音喊道“昏昏倒地!”

五個綠色的螺旋在藍色的光罩面前無力地破碎了,赫敏的紅色閃電被光罩反彈回來,打中了那個四年級的男孩,他抽搐了一下,不動了。

七年級的惡霸轉過身來,露出了冷峻的微笑,一年級的小姑娘們尖叫著發起了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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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珊的眼睛睜開了,她立刻從之前躺著的地方滾了開去,肺部的感覺仍然像火燒一樣,剛才被打中的地方牽連得整個身體都在發痛,在她倒下的這段時間裡,戰鬥好像只發展了幾秒鐘,漢娜的身體正在倒下去,她的手臂仍然指向蘇珊,“滑道平平!”赫敏喊道,可是那個高年級的男生只是把魔杖向下一劃,綠色的光芒閃過,赫敏的魔咒像一團藍白色的火花一樣散開了,然後幾乎同時,惡霸說道“昏昏倒地!”赫敏被轟倒在地上,蘇珊集中了所有餘下的法力,對赫敏的身體喊道“快快復甦!”這時惡霸轉過身來,把魔杖再次對準了她,而帕德瑪喊道“虹光護盾!”,剛好趕在那個惡霸叫出“障礙重重”之前,一個彩虹色的球體包圍了惡霸,惡咒反彈回來,打中了這個七年級的斯萊特林,讓他踉蹌了一下,然而只是一個瞬間的功夫,惡霸的魔杖飛了回來,點了他一下,接著帕德瑪的虹光護盾就被惡霸的魔杖切斷,像一個肥皂泡一樣破掉了,然後,“快快復甦!”帕瓦蒂對著漢娜的身體喊道,而特蕾西和拉文德一起尖叫起來,“羽加迪姆,勒維奧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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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娜·艾博舉著魔杖,手因為精疲力竭在發抖,她剩餘的法力已經連一個快快復甦的魔咒都施展不出了。

走廊的其餘部分悄無聲息,地上躺著橫七豎八的身體,帕德瑪,特蕾西,拉文德,赫敏和帕瓦蒂一起倒在一面牆邊,蘇珊被石化了,僵直地站著,眼睛無可奈何地看著面前的一切,連那個格蘭芬多的男孩也伸開了手腳,一動不動地倒在地上(赫敏之前復甦了他,他也參加了戰鬥,但是仍然不夠。)

這是一場歷時很短的戰鬥。

惡霸還在笑,只有身體周圍的藍色光罩搖晃了一下,前額上沁出了幾滴汗珠,顯出了一點疲倦的跡象。

惡霸舉起手臂,擦去了前額上的汗,像一隻活的人形伏地蝠一樣向她走來。

漢娜轉身跑掉了,她轉回身,一邊咳嗆著尖叫一邊逃跑,跳過了地上用來假裝磚牆的木板,飛快地向岔道的出口跑去,一邊跑一邊儘量左右躲閃——

就在漢娜快要跑過岔道的轉角的時候,惡霸的聲音在她的身後說道,“腿痙腳攣!”然後她的腿可怕地抽起筋來,她倒在地上,滑了幾步,頭撞到了牆上,可是她根本沒有注意到頭被撞到時的疼痛,而是因為肌肉的絞痛尖叫起來——

惡霸還在向她大步走來,漢娜在轉過臉的時候看到了她,他慢慢地走近了,臉上仍然帶著可怕的笑容。

她痛得只能在地上打滾,腿上的肌肉都互相打結了,但是她仍然堅持滾過了岔道的轉角,同時尖叫起來,“走開!”

“我不這麼認為。”惡霸說道,他的聲音低沉可怕,好像成年男人的聲音一樣,聽起來已經非常接近了。

就在這個惡霸轉彎的時候,達芙妮·格林格拉斯把上古之刃直接插進了他的小腹。

閃電照亮了整個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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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個女孩垂頭喪氣地離開了龐弗雷夫人的醫療室,她們當中的一個還留在醫院的病床上。

醫生說,漢娜的傷大概三十五分鍾就能恢復;撕裂的肌肉是很容易修補的。

所有的話都是由達芙妮來說的,按她的說法,漢娜的運氣不好,跑步魔咒讓她的腿抽筋了。龐弗雷女士嚴厲地看了她們一眼,不過沒有反駁,雖然跑步魔咒比她們目前的程度高出了整整六個年級。

龐弗雷夫人還給了達芙妮一份魔藥,幫她從法力完全耗盡的狀態中恢復過來,並且警告她在接下來的三小時之內都不要施展任何法術。她之所以會變成這樣,據說是因為她在對漢娜施展咒立停的時候用掉了太多法力,而不是因為上古之刃在刺穿盔甲護身的時候耗盡了她的所有力量。

其他女孩決定對衣服下面的淤青隻字不提,等稍後再請高年級的女生為她們施展一下癒合如初。達芙妮的花言巧語也是有限度的。

整件事,蘇珊想道,都太驚險了,實在太驚險了。如果那個惡霸在拐彎的時候看一眼——如果他花點時間重新施展一下護盾法術——

“我們到此為止吧,”蘇珊在她們七個一走到醫療室裡的人聽不到的地方就馬上說道,“我們不能再繼續這麼做了。”

不知道為什麼,每個人都轉頭望著格蘭傑將軍,雖然這種事其實是應該由大家投票的。

陽光兵團的將軍似乎沒有注意到大家在看她,她只是筆直地望著前方,繼續向前走。

過了一會兒,赫敏·格蘭傑用一種沉思和有點難過的語氣說道,“漢娜說,她不希望我們到此為止。我不知道如果我們為了她……變得比她還膽小,這樣對不對。”

除了蘇珊,所有其他女孩都在點頭。

“我想再糟也不過如此了,”帕瓦蒂說道,“我們能應付。我們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蘇珊不知道該對此作何評論。她不覺得放聲尖叫,指出這是極度的愚蠢和她們死定了會很有說服力。但是她也無法丟開這些女孩不管。難道被詛咒努力工作還不夠倒黴嗎,赫奇帕奇為什麼非要在所有的美德當中選擇了忠誠?

“順便說,拉文德,”帕德瑪問道,“梅林在上,你剛才在那邊穿的是什麼啊?”

“我的英雄戰衣。”這個格蘭芬多的女孩說道。

達芙妮的聲音聽起來很疲倦,她在說話的時候沒有轉頭,仍然拖著腳步向前走。“這是《月球戰士傳奇》裡格蘭芬多戰士的戲服[1]。”

“這是你變出來的?”帕瓦蒂迷惑地問道,“但是那個惡霸對你施展了咒立停——”

“不!”拉文德說道。“這是真的!你看,我事先把我的英雄戰衣變成了普通的上衣和裙子,所以我只要在看見惡霸以後對自己施展咒立停就好了。你想不想要一件,帕瓦蒂?我這件是六年級的卡特林娜和約書亞昨天做的,花了十二個銀西可——”

“我想,”格蘭傑將軍用小心的語氣說道,“那會讓我們大家看起來都有點傻乎乎的。”

“嗯,”拉文德說道,“我們應該投票決定要不要——”

“我想,”格蘭傑將軍說道,“不管別人怎麼投票,我反正死也不穿這些衣服——”

蘇珊不去理會這場爭論。她正在苦苦思索一個聰明的策略,好讓她們不要那麼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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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們七個人進去吃午飯的時候,整個大廳都靜下來了,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

然後掌聲開始了。

只是稀稀拉拉的掌聲而已,不是那種同時的熱烈的鼓掌。很多掌聲來自格蘭芬多那一桌,來自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的掌聲要少些,斯萊特林那邊則完全沒有。

達芙妮感到她的臉繃緊了。她曾經希望——算了,也許等她們找到機會制止格蘭芬多的惡霸欺負斯萊特林以後,她的斯萊特林的同學就會明白——

她看了看赫奇帕奇那一桌。

納威·隆巴頓把雙手高高地舉在頭頂上,正在鼓掌,但是臉上沒有笑容。也許他聽說漢娜受了傷,也許他在疑惑為什麼漢娜沒有出現。

然後,她不由自主地向教師席瞥了一眼。

斯普勞特教授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她和麥格教授把頭湊向表情凝重的鄧布利多校長,三個人的嘴唇都在飛快地移動。弗裡維教授臉上的表情與其說是別的,不如說是認命,而奇洛臉上的肌肉鬆弛著,用拳頭握著湯勺,正在以一種發抖的動作試圖從湯碗裡舀湯。

斯內普教授正在看著——

她?

還是——站在她身邊的赫敏·格蘭傑?

魔藥學教授臉上掠過了一個淡淡的笑容,他把雙手舉了起來,合在了一起,不過速度太慢了,應該不是真正的鼓掌;然後魔藥學教授又開始專心吃飯,對周圍的談話置之不理。

達芙妮覺得脊背有些發涼,趕快轉身走向斯萊特林的桌子。蘇珊和拉文德和帕瓦蒂離開了她們,向大廳另外一側的赫奇帕奇和格蘭芬多的桌子走去。

接下來的事是在她們經過斯萊特林魁地奇球隊的座位的時候發生的。

赫敏忽然踉蹌了一下,猛地踉蹌了一下,就像有人用力把她拉倒了,她跌跌撞撞地倒在了馬庫斯·弗林特和盧西恩·博爾的座位中間,然後是可憐兮兮的噗地一聲,她的臉掉進了弗林特盛著牛排和土豆泥的盤子裡。

接下來的所有事情似乎都發生得太快了,或者也許只是達芙妮的反應太慢了,弗林特驚叫一聲,一手把赫敏拎起來,把她扔向了拉文克勞的桌子,她撞到一個學生背上,反彈回來,倒在地上——

靜默在一波波地延伸。

赫敏用手撐著地,想要直起身,但是沒能站起來。達芙妮看到她的整個身體都在發抖,她的臉上仍然沾滿了土豆泥和牛排的碎末。

在之後的長長的一刻,沒有人說話,沒有人移動。似乎整個大廳裡的人都像達芙妮一樣,完全無法� �像下面會發生什麼。

這時弗林特的洪亮的聲音,斯萊特林的球隊隊長在魁地奇球場上發號施令的聲音,危險地怒吼道,“你弄髒了我的晚飯,姑娘。”

又一陣冰冷的沉默。赫敏的頭——達芙妮看到她在發抖——轉了過來,望著斯萊特林的魁地奇球隊隊長。

“向我道歉。”弗林特說道。

哈利·波特推開桌子,開始從拉文克勞的桌前站起身來,然後在半中間猛地停住了,似乎忽然想到了什麼——

然後又有五個人從拉文克勞的桌前站了起來。

整個斯萊特林魁地奇球隊的隊員全體站起身來,拿出了魔杖,接著格蘭芬多和赫奇帕奇的學生也紛紛站了起來,達芙妮下意識地轉頭去看教師桌,可是她看見校長仍然坐著,看著,只是看著,鄧布利多只是看著,他伸出了一隻手,像在攔住麥格教授——再遲一秒種,等到有人喊出第一句魔咒就太遲了,校長為什麼什麼也不做——

這時一個聲音說道,“我很抱歉。”

達芙妮轉身去看,目瞪口呆地張開了嘴巴。

“清理一新,”那個聲音平滑地說道,土豆泥從赫敏的臉上消失了,露出了這個拉文克勞的驚訝的表情;這時德拉科·馬爾福已經走到她的身邊,收起了魔杖,單膝跪在地上,向她伸出了一隻手。

“抱歉,格蘭傑小姐,”德拉科·馬爾福禮貌地說道。“我猜有人大概以為那樣很幽默。”

赫敏扶住了德拉科的手,達芙妮忽然意識到了下面會發生什麼——

但是德拉科·馬爾福並沒有把赫敏拉起來一半,再鬆手讓她掉下去。

他只是把她拉了起來。

“謝謝。”赫敏說道。

“別客氣,”德拉科·馬爾福大聲說道,不去理所有四個學院從兩邊投過來的目瞪口呆的目光。“請記住,足智多謀和野心勃勃並不意味著你必須變成那樣。”

然後德拉科·馬爾福走回他的座位,在斯萊特林的長凳上坐下了,就像他沒有——他剛才沒有——他剛才——

赫敏走到離她最近的一個拉文克勞長椅上的空位,坐下了。

其他的一些人也慢慢地坐下了。

“達芙妮?”特蕾西說道,“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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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的心在胸口突突地狂跳,他擔心它會從胸腔裡迸出來,炸成一團血雨,就像阿米庫斯·卡羅有一次對一隻小狗施展的詛咒那樣。

但是德拉科的神色仍然十分鎮定,因為他知道(他被反反覆覆地訓練過),哪怕表現出一絲害怕的跡象,他的學院同學就會像一群八眼巨蛛一樣撲上來,把他撕成碎片。

沒有時間和哈利·波特交流,沒有時間謀劃,沒有時間思考,就在那一瞬間,意識到挽救斯萊特林的名譽的時機就在此刻。

在斯萊特林的長桌上,到處都有憤怒的臉瞪著德拉科。

但是相比之下,滿臉迷惑的人數更多。

“好吧,我放棄,”在德拉科右邊對面的第二個座位,一個不認識的六年級男生說道,“你為什麼那麼做,馬爾福?”

德拉科感到口乾舌燥,但是他沒有咽口水。那是恐懼的表現。他只是咬了一口胡蘿蔔,這是他的盤子裡水分最多的食物了,一邊咀嚼和吞嚥,一邊飛速地思考著。

“你要知道,”德拉科儘量尖刻地說道——他的心在胸口跳得更兇了,周圍的所有人都靜了下來,聽他怎麼說——“比起攻擊來自所有四個學院,齊心協力打擊惡霸的八個一年級小姑娘,也許還有更讓斯萊特林丟臉的辦法,但是我反正想不出來。我這麼做,就能讓我們獲得格林格拉斯的行為帶來的利益。”

那些迷惑的臉上仍然是一副迷惑的表情。

“什麼?”那個六年級的男孩說道,還有“等等,什麼利益?”坐在他右邊的五年級女孩說道。

“這對斯萊特林學院的形象有利。”德拉科說道。

他周圍的斯萊特林莫名其妙地瞪著他,好像他在講解代數。

“誰心裡的形象?”那個六年級的男生問道。

“可是你剛剛幫助了一個泥巴種,”那個五年級的女生說道,“那怎麼可能對形象有利呢?”

德拉科的喉嚨卡住了。他的大腦正在發生一場嚴重的故障,他想不出來除了真相以外還能說什麼——

這時,“馬爾福大概在下一盤很大的棋,”一個五年級的男孩說道,“你知道,就像在《月的悲劇》裡一樣,那些表面上的挫折其實都是計謀的一部分。最終的結局是格蘭傑的頭被挑在一根棍子上,卻沒有人懷疑是他幹的。”

“這確實有道理,”有人在桌子遠處說道,很多人紛紛點頭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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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老大在搞什麼?”文森特低聲問道。

格雷戈裡·高爾沒有回答。他的腦海裡非常清楚地響起了他的主人的聲音,說道,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相信她說的每一個字,就在謠言開始傳說薩拉查·斯萊特林在幫助波特和格蘭傑尋找惡霸的那一天。

“高爾先生?”文森特悄聲問道。

格雷戈裡·高爾的口型似乎在說,唉糟了,但是沒有聲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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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那天提前從午飯桌上離開了,出於某種原因她覺得不餓。那可怕的羞辱的幾秒鐘一直反反覆覆地灼燒著她的思緒,她的臉掉進土豆泥裡的感覺,然後被扔飛出去,那個斯萊特林男生的聲音說道“向我道歉”……這也許是她生平第一次覺得痛恨一個人。那個把她扔出去的男生(他們說他的名字是馬庫斯·弗林特),還有那個最開始用惡咒絆了她一跤的人……有那麼一個可怕的瞬間,她感覺自己想去對哈利說,如果他開始代她發揮創造力的話,她不反對。

她走出大廳還不到一分鐘就聽見背後有奔跑的腳步聲,她轉過身,看到是達芙妮正在向她跑來。

然後聽著她的陽光戰士要說的話……

“你難道不明白嗎?”達芙妮的聲音幾乎在尖叫,“對你友善的人不一定是你的朋友!他可是德拉科·馬爾福!他的父親是食死徒,他的所有朋友的父母都是食死徒——諾特,高爾,克拉布,他身邊的所有人,你懂了吧?他們全都瞧不起麻瓜出身的巫師,他們想讓每個像你這樣的人死掉,他們認為你沒有任何價值,只配用來在可怕的黑魔法儀式上作為祭品!德拉科是下一個馬爾福閣下,他從生下來就被教育要恨你,他從生下來就被教育要撒謊!”達芙妮的灰綠色眼睛急切地凝視著她,要求她的同意和理解。

“他——”赫敏結結巴巴地說。她還記得那次在屋頂上,她開始墜落的那一瞬間的可怕心跳,然後德拉科·馬爾福抓住了她的手,抓得那麼緊,之後那塊地方都起了淤青。她勸說了兩次,他才終於鬆手讓她落下。“也許德拉科·馬爾福和他們不一樣——”

達芙妮的低語幾乎像在尖叫。“他剛才幫你的,如果以後不十倍地找還的話,他這輩子就完了,你懂嗎?我是說盧修斯·馬爾福真的會在法律上不認他這個兒子!你覺得他沒有陰謀的機率有多少?”

“很小?”赫敏小聲說道。

“零!”達芙妮急道。“我的意思是沒有!我的意思是比零還小!我的意思是,這件事的機率小到,你哪怕用三個放大魔咒加上一個指南法術加上——加上——加上一張古代地圖和一個半人馬先知也找不到!每個斯萊特林都知道他有所圖謀,所以才想洗清嫌疑,我聽人說,有人看見他在你摔倒之前把魔杖對著你——你還不明白嗎?這些全是馬爾福計劃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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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端坐著吃他的牛排,小朵烤花菜和火灰蛇醬(不是真正的火灰蛇蛋做的,只是味道像火在燒一樣而已),一邊忍住不笑,一邊忍住不哭。

他聽說過合理推諉[2],但是從來沒有意識到它有多麼重要,直到他發現馬爾福家族的人根本沒有。

“你想知道我的計謀嗎?”德拉科說道,“這是我的計謀。我什麼也不會做,這樣下次大家以為我在謀劃什麼的時候,他們就不會那麼確定了。”

“呃……”五年級的男孩說道,“我不相信,這聽起來還不夠機智,不像真的——”

“他正是要讓你這麼想。”五年級的女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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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不思,”米勒娃危險地說道,“這全是你策劃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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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就算我真的在桌子下面打了個響指,我也不會告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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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禦術教授的發抖的手又把勺子掉進湯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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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麼意思,存心害你們?”米裡森說道。她倆盤膝坐在達芙妮的床上;她們吃完午飯以後就直接從大廳到這裡來了。“當我的先知之眼透視時間的時候,我預見到你們贏了。”

達芙妮盯著米裡森,她區區的凡人之眼現在眯起來了。“那個男生預料到我們會在。”

“哦,對啊!”米裡森說道,“大家都知道你們在打擊惡霸嘛!”

“漢娜被一個很痛的惡咒打中了,”達芙妮說道,“她不得不去看醫生,米裡森!如果我們是朋友的話,你就該事先警告我的!”

“你看,達芙妮,我告訴過你——”這個斯萊特林女孩停頓了一下,好像在回憶什麼,然後說道,“我是說,我告訴過你,我預見到的未來必須發生。如果我試圖改變它,如果任何人試圖改變它,就會發生極為可怕,糟糕,不妙,非常非常嚴重的事情。然後它無論如何還是會發生。即使我預見到你們挨了打,我也不能告訴你們,因為那樣你們就會設法不去,然後——”米裡森停了下來。

“然後怎樣?”達芙妮疑心重重地問道,“我是說,如果我們不去會怎麼樣呢?”

“我不知道!”米裡森說道,“但是相比之下,被伏地蝠吃掉也許都只能算小菜一碟!”

“得了,連我都知道預言的原理不是這樣的,”達芙妮說道,停頓了一下,“至少在戲劇裡,預言的原理不是這樣的……”當然,確實是有各種各樣的悲劇,逃避預言反而引起了預言的發生;或者反過來,遵守預言是令它實現的唯一原因。但是如果你足夠機智的話,你可以讓預言按照你的方式實現;或者有足夠愛你的人會代替你的位置;或者如果足夠努力的話,完全打破預言也是可能的……但是話說回來,戲劇裡的先知從來都不記得他們預見到的事情……

米裡森一定是注意到了達芙妮的猶豫,因為她看起來自信一點了。“好啦,”米裡森尖銳地說,“這又不是演戲!這樣吧,我會告訴你我預見到的戰鬥是簡單的還是困難的。但是我也只能做這麼多了,你明白嗎?而且如果我說’困難’的話,你不能不去!不然——不然的話——”米裡森翻起白眼,用空洞的聲音朗誦道,“那些企圖篡改命運的人會得到陰暗和悲慘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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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普勞特教授繃著臉搖搖頭。

“可是——”蘇珊說道,“可是你上次幫過哈利·波特——”

“我收到了非常明確的警告,”斯普勞特教授的聲音就像有人用縮小魔咒掐住了她的喉嚨,“維護斯萊特林學院的秩序是斯內普教授的工作,不是我的——博恩斯小姐,我請求你,你真的不必去了,如果——”

“不,我真的必須去,”蘇珊鬱悶地說道,“我是個赫奇帕奇,我們必須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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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頭下面的神秘字條?”哈利·波特說道,從他坐的地方抬起頭。(他們正在一個施展了靜音法術的角落裡學習。)男孩的綠眼睛眯起來了。“不會是聖誕老人寫的吧?”

停頓。

“好吧,”赫敏說道,“我不問,你也別告訴我,我們都假裝你什麼也沒說,而我什麼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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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那個高年級女生獨自一人的時候,蘇珊馬上向她的桌子走過去,同時讓視線在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繞了一圈,以確定沒人在注意她(是按姑姑教她的方式去看的,好讓別人注意不到她在觀察四周的情況)。

“嗨,蘇西,”那個七年級的赫奇帕奇說道,“你這麼快就又要——”

“我可以和你私下談談嗎?”蘇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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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彌·艾斯多加,一個斯萊特林的七年級學生,直到最近都被公認是青年決鬥圈中潛力十足的新秀,此刻正在斯內普教授的辦公室裡筆直地站著,咬緊了牙關,冷汗順著脊背往下流。

“我清楚地記得,”他的學院院長譏諷地拉長聲音說道,“就在今天早上我還提醒過你和其他一些人,如果身為戰士卻馬虎大意,讓自己遭到偷襲的話,某些一年級的女孩也許會很難纏的。”

斯內普教授繞著他慢慢地踱步。

“我——”海彌說道,額頭上的汗珠更多了。他知道這聽起來有多荒唐,是多麼可悲的藉口。“先生,她們不應該能做到——”一個一年級的小姑娘決不可能刺穿他的盔甲護身,無論她用的是多麼古老的魔咒——格林格拉斯一定是有人幫忙——

但是非常明顯,他的學院院長壓根不信。

“哦,我相當同意,”斯內普低聲說道,聲音裡充滿了威脅,“她們不應該能做到的。我現在開始懷疑,馬爾福先生是不是有些道理,艾斯多加,無論他到底在謀劃些什麼。如果我們的戰士不但沒有展示自己的力量,還輸給了一幫小女孩,這對斯萊特林學院的形象可沒什麼好處!”斯內普的聲音提高了。“幸好你還有點品味,輸給了一個斯萊特林學院的貴族小姑娘,艾斯多加,不然我就要親自扣你的學院點了!”

海彌·艾斯多加的拳頭在身體兩側握緊了,可是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又過了好一會兒,海彌·艾斯多加才被他的學院院長放出來。

在那以後,只有牆壁,地板和天花板看見了西弗勒斯·斯內普臉上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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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父親的貓頭鷹塔那許拜訪了德拉科。塔那許不是綠色的,但那只是因為世上不存在綠色的貓頭鷹。這是父親找到的最好的一隻,純銀色的羽毛,閃閃發亮的綠色大眼睛,鳥喙像蛇牙一般銳利殘忍。繞在塔那許腿上的羊皮紙簡短而切中要害:

你在做什麼,我的兒子?

德拉科送回去的羊皮紙同樣簡短,上面寫道,

我在阻止別人傷害斯萊特林的名譽,父親。

在貓頭鷹在霍格沃茨和馬爾福莊園之間往返一次所需的時間之後,家裡的貓頭鷹又給德拉科送來了一封信,這一封上面只有:

你到底在做什麼?

德拉科瞪著他從貓頭鷹腿上解下的羊皮紙。當他把羊皮紙對準壁爐的火光的時候,他的雙手在發抖。用黑墨水寫下的七個字,本不該比死還可怕。

考慮的時間並不多。父親很清楚貓頭鷹在馬爾福莊園和霍格沃茨之間往返一次需要多長時間;如果德拉科花時間小心地編造謊言,他會知道。

但是德拉科仍然等了一會兒,直到他的手不再發抖才開始回信,寫下他想到的唯一父親也許會接受的回答。

我在為下一次的戰爭做準備。

德拉科把羊皮紙繞在貓頭鷹的腿上系好,把塔那許從房間裡放了出去,它穿過霍格沃茨的走廊,飛進了茫茫夜色。

他等著,但是回信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