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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禁忌的取捨,第四部分

鳳凰旅行的感覺與幻影移形或是門鑰匙完全不同。你被點著了——你絕對感覺到自己被點著了,雖然一點兒也不疼——但沒有被燒成灰,那火燒過了你的全部,而你成為了火焰,然後在一處熄滅,在另一處燃起。它不像門鑰匙或是幻影移形那樣讓人犯噁心,但仍然是讓人相當緊張的經歷。如果鳳凰旅行的真諦真的是成為廣泛意義上的火焰的具象之一,那麼這似乎暗示著你說不定可以在任何地方燃燒——甚至是在遙遠的過去,或者是另一個宇宙,或是同時身處兩地。你可能在一處熄滅,而在上百個其他地方燃起,而到達了霍格沃茨的你永遠都不會發現不同。儘管哈利曾經讀過所有他能找到的關於鳳凰的資料,試圖找到獲得自己的鳳凰的方法,但沒有任何一處曾經提到任何近似這樣的能力。

哈利被點燃了,熄滅了,然後在其他地方燃起;就這樣,他和校長,以及校長懷中失去知覺的赫敏·格蘭傑,出現在了另外一處;福克斯在他們的頭頂之上。一間平靜、溫暖、有著明亮的石柱的屋子,四面都開著天窗,白色的床排成了長排,其中四張被靜音床帳圍住,其餘的空著。

在哈利視野的一角,一臉驚訝的龐弗雷夫人轉向了他們。鄧布利多把赫敏小心地放在一張空床上,他看上去沒怎麼在意資深治療師。

在遠處的一角,綠色的光閃動,米勒娃·麥格教授從壁爐裡走了出來,輕輕地撣了撣身上飛路網的爐灰。

年長的巫師從床邊轉過身,然後再次單臂抱住了哈利;然後大難不死的男孩和他的巫師消失在了另一團火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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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哈利再次完全燃起的時候,他站在校長辦公室裡,身處於上百個令人費解的小東西發出的噪音之中。

年輕的男孩朝遠離年長的巫師的方向走了一步,然後轉過身來面對著他,翡翠綠的眼睛和寶石藍的眼睛彼此瞪視。

他們兩個雙雙沉默了一段時間,看著對方,就好像他們需要說出的東西無法用其他方式表達,而只能用瞪視說出一樣。

良久,男孩緩慢而又準確地開了口。

“我無法相信鳳凰仍然在你的肩膀上。”

“鳳凰只選擇一次,”年長的巫師說,“他們可能會離開棄善從惡的主人;但他們不會離開一名被迫在兩種善良之間選擇的主人。鳳凰並不傲慢。他們知道他們的智慧的極限所在。”那滄桑的注視十分嚴厲,“不像你,哈利。”

“在兩種善良之間選擇,”哈利平板地重複,“就好像是赫敏·格蘭傑的生命,與十萬加隆。”不知為了什麼,哈利想要在他的聲音中表達的狂怒和憤慨沒能表達到位,也許是因為——

“你恐怕沒有立場對我說這些話,哈利·波特,”校長的聲音帶著讓人迷惑的柔軟,“要不然,在上古之廳的時候,我在你臉上看見的不情願是怎麼回事?”

內在的空虛感變得更糟了。“我那是在尋找其他的可能性,”哈利一字一句地說,“某種不需要失去金錢就能夠救她的方法。”

『哇,』拉文克勞說,『你剛剛直接撒謊了。不僅僅如此,我認為你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你自己都相信了。這可有點兒嚇人了。』

“這真的是你當時在想的事情嗎,哈利?”藍色的眼睛目光敏銳,在一個可怕的瞬間,哈利懷疑世界上最強大的巫師能夠直接看穿他的大腦封閉術屏障。

“是的,”哈利說,“我因失去我的金庫中所有的錢的痛苦而退縮了。但我那麼做了!這才是重要的!而你——”哈利的聲音中一度消失的憤慨回來了,“你實際上給赫敏·格蘭傑的生命標了價,而且你對它的定價低於十萬加隆!”

“哦?”年長的巫師輕聲說,“那麼,你對她的生命的定價是多少?一百萬加隆?”

“你對‘重置價值’這個經濟學概念熟悉嗎?【1】”這些詞句從哈利的嘴唇裡邊冒出來的速度超過了他思考的速度,“赫敏的重置價值是無窮大!我無論在哪裡都不可能買到另外一個!”

『現在你說的是數學上的扯淡,』斯萊特林說,『拉文克勞,支援我一下?』

“米勒娃的生命的價值也是無窮大嗎?”老巫師嚴厲地說,“你會犧牲米勒娃去救赫敏嗎?”

“兩者皆是。”哈利厲聲說,“那是麥格教授工作的一部分而且她知道這一點。”

“那麼米勒娃的價值就不是無窮大,”老巫師說,“雖然大家都很愛她。棋盤上只能有一個國王,哈利·波特,只有一枚棋子是你會犧牲所有其他棋子來拯救的。而赫敏·格蘭傑不是那枚棋子。別弄錯了,哈利·波特,今天你說不定已經輸掉了你的戰爭。”

如果老巫師的話沒有打擊得那麼狠,那麼戳中痛處,哈利也許不會說出他那時說出的話。

“盧修斯是對的,”哈利咬牙切齒地說,“你從來就沒有過妻子,你從來就沒有過女兒,你從來就沒有過戰爭之外的東西——”

老巫師的左手緊緊地抓住了哈利的手腕,骨節分明的手指深深地陷入了哈利胳膊上尚在發育中的肌肉,而一瞬之間,哈利因為震驚而呆住了,他已經忘記了成年人更為強壯這一事實意味著什麼。

阿不思·鄧布利多看上去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只是轉身,拽著哈利,用強硬的步伐向著那房間所在的牆的方向邁進。

“鳳凰的代價。”

哈利被拽上了黑色的階梯。

“鳳凰的命運。”

那充滿了黑色基座的房間裡,銀色的光照在破損的魔杖上。

“你以為,”在嘴唇能夠張開之後,哈利大叫,“你只要站在這裡,就能贏任何爭論?”

老巫師忽視了他,拽著哈利在房間中穿行。他的右手不再握著魔杖,而是抓起了一管銀色的液體——

哈利因震驚而眨眼;那管銀色的液體立在一張鄧布利多的照片旁邊,或者說,當哈利被拽著路過它之前的那一瞬間,他是這麼以為的。

走過了所有的基座,在房間的遠端,佇立著一個巨大的石盆,上面雕刻著哈利不認識的如尼文。石盆中央的淺淺凹陷裡邊充滿了透明的液體,老巫師將那管銀色的液體倒了進去。馬上,這液體開始擴散、旋轉,讓整個石盆都開始發出駭人的白光。

老巫師的手放開了哈利的胳膊,向發光的盆示意,嚴厲地命令,“看!”

哈利像被要求的那樣望向發光的液體。

“把你的腦袋放到冥想盆裡去,哈利·波特。”老巫師的聲音嚴苛。

哈利曾經聽說過那個詞,但他想不起來是在哪裡了。“這個——是幹什麼——”

“記憶,”老巫師說,“你會看到我的記憶。我發誓它是安全的。現在往冥想盆裡邊看,拉文克勞,如果你對你寶貴的真實還有那麼一丁點兒的關心的話!”

這是一個哈利無法拒絕的要求,他踏步向前,把頭伸進了發光的液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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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坐在霍格沃茨校長的桌子後邊,抓著頭的手皺紋層疊,上面點綴著時間留下的白色的毛髮和老年斑。

“他是我擁有的全部!”一個哭泣的聲音說,這是鄧布利多記憶中的他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奇怪,從裡邊聽來,那聲音似乎遠沒有那麼嚴厲和智慧。“我的最後一個家人!我剩下的全部!”

情感無法透過冥想盆傳遞,只有物理意義上感覺到的幻象在說話。哈利聽到了鄧布利多的詞句中完全的絕望,那似乎從哈利自己的喉嚨裡邊發出的聲音,但除了聽覺外,哈利沒有從其他方面受到感情的影響。

“你別無選擇,”一個嚴厲的聲音說。

眼睛移動了,視野中出現了一個哈利不認識的男人,他的衣服是傲羅的鮮紅色,但材質是純皮,上邊有很多口袋。

他的右眼過大,電弧一樣藍的眼珠一直在跳躍和移動。

“你不能這樣要求我,阿拉斯託!”鄧布利多的聲音像是發了瘋,“這個不行!只有這件事不行!”

“我沒有要求,”那男人低吼,“老伏是那個提出要求的人,而你要告訴他不行。”

“為了錢,阿拉斯託?”鄧布利多的聲音開始乞求,“僅僅是為了錢?”

“如果你為阿布福斯付贖金,你就輸掉了戰爭,”那人嚴厲地說,“就這麼簡單。十萬加隆幾乎是我們的戰爭資金裡的全部了,而如果你這樣用了它,可就沒辦法重新填滿了。你會怎麼做,試圖說服波特家像隆巴頓家一樣清空他們的金庫?老伏就會綁架另一個人,然後再次勒索。愛麗絲,米勒娃,任何你關心的人,如果你給食死徒交錢,他們都會成為目標。這可不是你應該試圖給他們的教訓。”

“如果我這麼做了,我就沒有任何人了。沒人了。”鄧布利多的聲音破碎,那向外看的頭埋進了褶皺的雙手,令世界傾斜了,而不屬於哈利的喉嚨裡發出了悲哀的聲音,他像一個孩子一樣地哭了起來。

“要我告訴老伏的信使不行嗎?”阿拉斯託的聲音說,現在有些奇怪的柔軟,“你不需要自己去說,老朋友。”

“不——我會自己說的——我必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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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突然結束,哈利將頭猛地抬出了閃光的水,像被窒息了似的大口喘息。

在十幾年前的現實和現在的時刻之間的場景變幻,再次震撼了哈利的頭腦;在某種意義上,他所沉浸的過去讓他動搖了。那在他的辦公室裡哭泣的心碎的老人是另一個時期的另外一個人,某個更為柔軟的人,哈利理解了這些——

在一切都像揮發的煙霧一般消失之後,回到現在,回到今天。

年長巫師站在那兒,可怕而又嚴厲,好似由岩石雕刻而成;編成辮子的鬍鬚彷彿鋼鐵,半月形的眼鏡就像鏡子一樣,而那之後的瞳孔如同黑色的鑽石一般銳利而又不屈。

“你還想要看看我的弟弟死在鑽心剜骨咒下的樣子嗎?”阿不思·鄧布利多說,“伏地魔把那記憶也給我了。”

“而那——”因為胸中不斷增長的噁心的感覺,哈利有些發聲困難了,“那是——”當他猜到了那可怕的答案、那讓人恐懼的真相的時候,詞句彷彿在他的喉嚨裡邊燃燒,“那就是你將納西莎·馬爾福活活燒死在她的臥室裡的時候。”

阿不思·鄧布利多回答的時候,他的雙眼冰冷。“對於這個問題,只有傻子才會給出肯定或是否定的回答。關鍵在於,食死徒們相信我殺了她,而這想法保證了所有為鳳凰社服務的人的家人的安全——直到今天。現在你理解你做了什麼了嗎?你對你的朋友們和與你站在一邊的人做了什麼,哈利·波特?”年長的巫師看上去變得更加高大和嚇人了,他的聲音也更大了,“你讓他們都成為了襲擊目標,而他們將一直是襲擊目標!直到你用唯一的方法證明了你不再願意付出如此的代價為止!”

“而那是真的嗎?”哈利說。他感覺頭腦裡嗡嗡作響,他的身體似乎正在遠離,“德拉科說的,納西莎·馬爾福從來就沒有髒過她的手,她僅僅是盧修斯的妻子?我知道,她是一個包庇犯,但我無法支援那值得被活活燒死。”

“若非如此,我無法向他們證明我已經不再猶豫了。”老巫師的聲音不容質疑和否認,“我一直以來都太過優柔而不去做我必須做的事情,一直以來都是其他人在為我的仁慈而付出代價。阿拉斯託從一開始就告訴我該怎麼做,但我沒有聽他的話。我希望,你,面對這樣的決定時能表現得比我強。”

“我很驚訝,”哈利驚訝於他的聲音幾乎是平穩的,“我以為如果你不在第一次就把他們全部幹掉的話,食死徒們會針對另外一個光明方的家庭,引起不斷升級的彼此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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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的對手是盧修斯,也許吧。”鄧布利多的雙眼如磐石一般,“我被告知伏地魔對這訊息大笑,向他的食死徒們宣佈我終於成長了,總算是一名值得一提的對手了。也許他是對的。我讓我的弟弟死去的那天之後,我開始衡量我的追隨者們,比較彼此的重要性,思考我能夠拿誰冒險,我能夠犧牲誰,到哪種程度。很奇怪,一旦我知道他們值得多少之後,我失去的棋子少多了。”

哈利的下巴彷彿是被鎖住了,就好像讓他的嘴唇移動需要巨大的努力一樣。“但是盧修斯並沒有故意綁架赫敏勒索贖金,”哈利勉強地說,“從盧修斯的角度來講,是別人先打破了停戰協定。在這個前提下,赫敏到底值多少加隆?先別管丹麥金那種事情【2】,如果僅僅是對她的生命的一般的威脅的話,我們該為救她花多少錢?一萬加隆?五千?”

老巫師沒有回答。

“真有趣,”哈利說,他的聲音像是在水中的映像一般顫抖,“你知道嗎,我面對攝魂怪的那天,我最糟糕的記憶是什麼嗎?那是我的父母去世的情形,我聽見了他們的聲音,還有一切。”

半月形的眼鏡後邊,老巫師的雙眼睜大了。

“有一件事,”哈利說,“我想了一次又一次。黑魔王給了莉莉·波特走開的機會。他說她可以逃走。他告訴她在搖籃前邊死去無法拯救她的寶貝。‘走開,蠢女人,如果你還有一點兒判斷力的話——’”哈利從他自己的嘴唇裡邊說出那些詞句的時候,一陣可怕的寒流湧過了哈利,但他擺脫了寒流,繼續說了下去。“之後我一直在想,我沒辦法不想,黑魔王說得不對嗎?如果母親走開了就好了。她試圖詛咒黑魔王,但那是自殺,她肯定知道那是自殺了。她不是在她自己的生命和我的生命之間選擇,她是在讓她自己活下去或者我們倆個一起死之間選擇!如果她做了符合邏輯的事情然後走開了,我是說,我也愛媽媽,但莉莉·波特現在就會活著,而她會是我的母親!”淚水模糊了哈利的雙眼,“我現在才理解了,我知道母親是什麼感覺。她無法從搖籃邊走開。她不能!愛不會走開!”

老巫師好像被打中了一樣,彷彿是一把鑿子直擊他的中心,把他打得粉碎。

“我說了什麼?”老巫師低語,“我對你說了什麼?”

“我不知道!”哈利大喊,“我也沒聽!”

“我——對不起,哈利——我——”老巫師把臉埋在雙手裡,哈利能看見阿不思·鄧布利多在流淚,“我不該,對你說那樣的事情——我不該,怨憎你的純真——”

哈利又瞪了那巫師一會兒,然後轉身大步離開了這黑色的房間,下了樓梯,穿過辦公室——

“我真不知道為什麼你仍然在他的肩膀上。”哈利對福克斯說。

——走出了橡木大門,踏上了無限旋轉的螺旋階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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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到達變形術教室的時間比包括麥格教授在內的任何人都要早。這之前他的年級有一節魔咒課,但他根本沒有試圖去上那節課。他不知道麥格教授會不會趕上今天這堂課。在他周圍空蕩蕩的桌子和空白的黑板給人以不祥的預感,就好像他獨自一人站在霍格沃茨裡邊,而他的朋友們都離開了一樣。

根據課程安排,今天這堂課要講的是保持變形,而哈利早已在將一塊大石頭變形成他的小指上的閃亮的鑽石的時候將所有的規則都牢記心頭了。對於課堂上其他的人來說,這將是一堂理論課,而不是實踐課;這真遺憾,因為他本來可以專注於變形術來放空頭腦。

哈利恍惚間注意到他的手在顫抖,以至於他取出變形術課本的時候,他解開莫克袋的繫帶的動作都變得困難了。

『你對鄧布利多的不公駭人聽聞,』哈利曾經管它叫斯萊特林,而現在似乎叫做經濟學理性或許也是良心的那個聲音說。

哈利的雙眼落到了課本上,但這一部分是如此地熟悉,以至於它跟一張白紙沒什麼區別。

『鄧布利多與與黑魔王打了一場戰爭,後者費盡心機用可能做到的最殘忍的方式摧毀他。他不得不在戰爭失敗和失去他的弟弟之間選擇。阿不思·鄧布利多明白,他用最糟糕的方式學到了,一條生命的價值是有限的;而承認這一點幾乎擊潰了他的理智。但你,哈利·波特——你早就知道了。』

“閉嘴。”男孩對空蕩蕩的變形術教室說,儘管沒有人在這裡聽著。

『你曾經讀過菲利普·泰特洛克的實驗【3】,那實驗裡邊讓人們在神聖的價值和世俗的價值之間選擇,比如說一名不得不在花費一百萬美元換取一個肝臟來拯救一名五歲的孩子,或是將這一百萬美元花在其他的醫療裝置或是付醫生的薪水上的醫院管理人員。實驗中的被試物件變得十分憤怒,並且想懲罰那個醫院管理人員,因為他竟敢考慮這一選項。哈利·波特,你記得閱讀這個嗎?你記得你當時覺得這情緒有多麼愚蠢嗎?因為如果醫療裝置和醫生的工資不能同樣挽救生命的話,醫院或是醫生的存在就沒有意義了。如果那肝臟要十億英鎊,而這會讓醫院在第二天破產的話,醫院的管理人員應該付出這筆錢嗎?』

“閉嘴!”男孩低語。

『每一次你用金錢以一定的機率來拯救生命,你為生命確立了一個金錢價值的下限。每一次你拒絕用金錢以一定的機率來拯救生命,你為生命確立了一個金錢價值的上限。如果你的上限與下限不符,那意味著你能夠將錢從一處挪到另一處,從而用同樣的開銷拯救更多的生命。因此,如果你想要用有限的金錢拯救最多的生命,你的選擇必須符合某一方法確定的人類生命的金錢價值;如果不是如此,那麼你就能重新分配金錢,從而做得更好。那些拒絕說金錢和生命可以相互比較的人,他們多麼可悲啊,他們的憤怒又是多麼空洞。他們所做的全部僅僅是為了裝模作樣地佔據道德高地,而阻礙能夠拯救最多生命的策略的實施……』

『你知道這一點,而你仍然對鄧布利多那樣說了、做了。』

『你故意地試圖傷害鄧布利多的感情。』

『他從來就沒有試圖傷害你,哈利·波特,一次也沒有過。』

哈利用雙手抱住腦袋。

為什麼哈利對著一名悲傷的老巫師說出了那些話?那名年邁的巫師曾經努力戰鬥,而且忍受了比任何人應該忍受的更多的折磨?即使那名老巫師是錯的,在他經受了如此之多之後,他應該因此被傷害嗎?為什麼哈利的一部分似乎沒有理性地憤恨那名老巫師,比哈利曾經傷害任何人更加兇狠地向他發洩,哈利在那狂怒湧起的時候絲毫沒有考慮過節制,而在哈利離開他的身邊之後馬上平靜下來?

『是因為你知道鄧布利多不會反擊嗎?無論你對他說了什麼,無論多麼不公平,他絕不會用他自己的力量襲擊你,他永遠不會用你對待他的方式來對待你?這就是你對待那些你知道不會反擊的人們的方法嗎?詹姆·波特的霸凌基因終於顯現出來了嗎?』

哈利閉上了雙眼。

就像分院帽在他的頭腦中說話一樣——

『你的憤怒的真正的原因是什麼?』

『你在恐懼什麼?』

這時,哈利的頭腦中閃過一陣旋風一般的場景,那過去的鄧布利多雙手捂臉痛哭流涕;現在的老巫師,筆挺站立,高大而又可怕;在哈利放棄了赫敏,把她留給攝魂怪的時候,鐐銬加身的她在金屬座椅裡尖叫的場景;一名白色長髮的女人(她長得和她的丈夫相似嗎?)在她的臥室裡的火焰中倒下,一隻魔杖正對著她,而桔黃色的火焰反射在半月形的眼鏡上的想象情形。

阿不思·鄧布利多似乎認為哈利在這種事情上比他強。

而哈利知道他可能會的。無論如何,他理解數學。

但大家明白,不知為何大家明白,功利主義的倫理學家不會真的搶劫銀行,以便把錢分配給窮人。丟掉所有的道德準繩不會真的引向一個陽光、玫瑰和人人快樂的烏托邦。結果主義的藥方是採取能夠指向最好的總體結果的策略,而不是那些有一種積極的結果而同時毀掉其餘所有的策略。預期效用最大化主義者當計算預期的時候,是應該將常識納入考慮範圍的。

在任何人警告哈利之前,他不知為何就明白了。在他閱讀關於弗拉基米爾·列寧或是法國大革命的歷史之前,他就已經知道了。也許是哈利最早的科幻小說提醒了他要當心那些本意善良的人們,或者也許是他自己想到了這一邏輯。無論如何,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如果他每次有理由這麼做的時候就拋開道德,那麼最終的結果不會是好的。

此時,最後的一個場景進入了他的腦海:莉莉·波特站在她的寶貝的搖籃前邊,計算著不同的結果:如果她留在那裡試圖詛咒她的敵人的結果(死掉的莉莉,死掉的哈利),和如果她走開的結果(活下來的莉莉,死掉的哈利),衡量著預期的效果,然後做出唯一的理性選擇。

如果她那麼做了的話,她就會是哈利的母親了。

“但人類無法那麼活著,”男孩的嘴唇對著空教室低語,“人類沒辦法那麼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