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倒下了？！”
“王老倒下了！誰快去看看他老人家的情況啊！”
“他怎麼忽然倒下了？還有誰能給我解釋解釋他剛剛都做了什麼啊？我怎麼看不懂啊？”
“別問，我也看不懂！”
當王賀新倒下之後，議論聲再度大了起來，幾乎所有人都沒有看懂王賀新做了什麼！之前的表演就算內容再怎麼神秘晦澀，總會有能人異士能看懂他們在做什麼的，但是王賀新的表演是第一次，讓所有人都一頭霧水！只有少數一些人才能得出不怎麼可能的答案：
在某一個偏僻的角落中，千雨好奇地問向自己身邊的長輩，“千言，這什麼情況？王老到底做了什麼？”
“說了多少遍了，臭小子，叫我千言族長！不許對我直呼姓名！”千言沒好氣地撇撇嘴，然後大大咧咧地說道：“而且我哪知道那老頭子做了什麼？！不過他這副樣子……大約是因為身體透支了吧。”
而另一邊，一處看起來人丁興旺的大家族行列裡，一位被眾人簇擁的粗獷男子同樣皺起了眉頭：“老爺子他可能用了燃血術！他這麼拼命幹什麼？！”
“獅王！你說王老爺子他到底在做什麼啊？”
“不知道。”被稱為的獅王的男人，正是那天榜第十七位的飛雷獅王方磊，他臉色不怎麼好看地搖搖頭：“但……也許皇帝陛下知道吧？”
再一邊，衛家唯一到場的小輩實在是想不明白，他還真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娃娃，想不通也不哭不鬧，就這麼皺著一張可愛的小胖臉，在那裡苦思冥想著臺上那老爺爺到底做了什麼，想了好久才哭喪地對自己的長輩抱怨道：“夫子！那個老爺爺到底做了什麼啊？我想不明白！”
哪知被他稱為夫子的那位老者只是翻翻白眼：“老夫也想不明白！這種有關精神的事情，老夫一竅不通！別問老夫！”
在場那幾位天階或者等同於天階的某位存在都看不出王賀新做了什麼，更別說嚴淵了！但是他並沒有放棄，他先是扭頭看了看阮離合，又看了看鐵心，在這兩個人那一臉苦思冥想的表情之中，大致明白了這兩位五巔同樣搞不明白王賀新在做什麼，於是將腦袋往自己身邊的阮殷湊了過去，輕聲問道：“你有什麼想法嗎？”
“不知道，我完全看不出來他剛剛做了什麼。”天階的眾人都搞不明白，更別提還處在地階巔峰的阮殷了！她聳聳肩，毫不掩飾地向嚴淵表達出了自己的迷茫，“在王老的問心劍成型之後，我就再也沒有感受到任何能量的波動，而在他揮劍的那一瞬間，王賀新的氣勢也同時熄滅殆盡！後者我猜測是因為他將他的氣勢全數壓縮到了那把氣劍之中，但是除此之外，我是一點頭緒都沒有……那麼，我們的策士先生，輪到你的回合了。”
“我哪有思路可言啊……”嚴淵嘴角一抽，有些沒好氣地翻翻白眼，這麼多天階地階巔峰的大佬都看不懂王賀新在做什麼，他這個剛剛晉升地階的弟中弟怎麼可能知道？不過他比起阮殷，還是有他所獨有的優勢
的！他剛剛全程開著因果之緣，他能夠清晰地看到，剛剛王賀新與皇帝陛下方向的幾個人建立了一種神秘的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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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具體要說起來這聯絡是透過能量建立的，還是透過精神力建立的，甚至單純的因果聯絡……嚴淵也說不好！他的因果之緣還沒有那麼強大！在這個距離，根本分不清具體到底是哪一種可能性！
而廣場中央，那位年輕人已經抱起了昏迷過去的王賀新老爺子，他對皇帝陛下的方向微微鞠了一躬，也沒有自我介紹，就這麼帶著王老下場回到了自己陣營，讓他接受緊急治療！而整場觀禮也繼續進行，不過現場明顯還沉浸在王賀新那神秘的一劍之中，不僅觀眾們有些心不在焉，就連跟在他們之後表演的那個門派的人同樣有些恍惚，表演都有些小小的失誤！
不過更加恍惚的，其實是那些處在高臺樓閣之上的人們！全場有機會知道剛剛王賀新做了什麼的，實際上只有他們！他們實際上也處在王賀新的攻擊範圍之內，雖然那一劍大部分的效果都是朝著那位皇帝陛下而去的，但是還是有一小部分餘波擴散開，牽連到了其他人！這本沒什麼，這零星餘波對於那高臺之上一種修為境界強大的大臣和皇族來說並沒有很大的影響但是對於個別人，這零星的影響卻被意外放大了！
崔燁恆觀禮的位置在很後面，他在朝堂上的地位其實不高，但是剛剛那零星餘波波及到他的時候，他卻受到了不小的影響！他剛剛只感覺到自己心靈之中，有人在質問他什麼，那聲音模糊而響亮，吵得他腦殼有些疼，但無論如何也聽不清那個人在質問什麼！他只知道，因為這位於心靈之海的質問之聲，他心中某些奇怪的禁制被打破了！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竟是清晰明了地記住了之前所有表演的每一個細節！他什麼時候有這麼好的記性了？
崔燁恆有些迷茫，而崔湛則一點都不迷茫，如果不是在眾人面前，他甚至想笑！
——果不其然，王賀新做出了我預期之中的事情！
崔湛在設計邵子高這一條隱藏線路的時候，早就已經綜合考慮過王賀新的性格了！這位京城大咖的確是活著的傳奇，但是他已經老了！他已經衰弱了！他尚且有著可以燃燒自己的火種，但是他已經沒有餘力再去判斷出是不是有人在利用自己了！王賀新在面對可能會讓自己信念崩潰的可能性之時，果然選擇了燃盡自己！
——不過稍稍有些出乎意料的是……王賀新不愧是活著的傳奇，他竟然找到了這樣一個手法，瞞住了在場幾乎所有的人！哪怕是那些赫赫有名的天階修行者也難以從他剛剛那巧妙的心靈之劍中發現他真正的目的！
——不愧是王賀新！居然能夠以這樣的方式滿足我的期望！呵哈！這樣才有意思嘛！
崔湛感受著自己心靈大海之中的波瀾，然後發自真心地讚歎道！
“崔湛似乎很興奮啊，能讓他露出這樣的表情的事情……呵，除了遇見旗鼓相當的對手以外，還有其他可能性嗎？”崔昂站在更後面的位置，小聲嘀咕
道，然後側身與自己身邊的那位大臣輕聲溝通道：“你說這個對手，是王賀新嗎？”
“除了王老還能是誰？”那位看起來彷彿一位大叔的大臣笑了笑，同樣輕輕回答道：“看來我們活著的傳奇，並沒有完全讓太子殿下如願嘛！”
“畢竟就算老成這樣了，他也還是王賀新啊！”崔昂搖搖頭，然後有些好奇地問道：“你到底是怎麼混進來的？”
“打暈了這個人混進來的咯。”那位大臣指了指自己，調皮地眨了眨眼睛，露出了花季少女才能擁有的俏皮，而崔昂並沒有感到違和，因為他知道眼前這位看起來像是個大叔的大臣，實際上正是自己那位擅長易容的夥伴——安鳶！崔昂聽到安鳶的回答，嘴角微微一抽，接著便聽到安鳶繼續說道：“雖然比起混入下面的隊伍的確是難了些，但是如今看來，這份辛苦還是物超所值了！如果我沒上來的話，可就錯過了王老的華麗表演了！”
“啊？你知道王賀新在搞什麼鬼嗎？”
“當然，玩弄心靈也是我們素女道的獨門絕技之一嘛！”安鳶微微聳了聳肩，“對了，剛剛原本飛向你的餘波全被我搶走了！如果你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感受到，這並不意外。”
“……靠！”
邵戢並沒有在意身後有沒有什麼小輩正在無禮地小聲議論，也不管有沒有人在居心莫測地算計著什麼，他就這麼靜靜地站在皇帝陛下的身邊，並且將視線鎖定在了高臺角落裡的一位女子。
——那是神運算元童笑然！
這高臺樓閣不是什麼人都能上來的，就連大梁欽印的侯爵大人阮離合都沒有上來（雖然他只是自己不想過來而已），其他天階也沒有來到高臺之上，除了這位我行我素的神運算元小姐！她與皇帝陛下似乎是舊識，她能來到臺上，實際上也是受聖上本人的邀請，在來到高臺之上後，她呆在那個角落裡，很安靜地觀禮，一點都不想那個出了名的瘋子“神運算元”！不過邵戢不管她安不安靜，也不管她是不是皇帝陛下親自邀請上來的！他的任務就是在鐵心到臺下去後，保護好皇帝陛下！
這個童笑然是重點看護物件，他當然要盯住她！
“吶，邵戢啊。”這個時候，許久沒有再開口的皇帝陛下忽然輕輕地呼喚自己的丞相：“你說……什麼是人道？”
“人道？”儒聖皺了皺眉頭，然後淡淡地回答道：“是人。”
“是人？”老皇帝聲音中帶著些許奇怪，“我還以為你會說些仁義禮智信之類的東西，但是……人道是人？”
“人道是人，而所謂仁義禮智信，是人讓自己變得更好的東西，是人應該去遵守的東西。”邵戢搖搖頭，輕輕說道：“但純粹的人道不一樣，人道指的是人類的全部，應該包含著每一個人，無論是聖人，還是凡人，又或者惡人，都應該包括在人道之內。所謂人道，應該著眼於每一個不同的個體。”
“啊——懂了。”老皇帝稍稍有些釋然地點點頭，然後看向天空，“人道……嗎？”